声明:本书由奇书网(www.qisuwang.com)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,仅供交流学习使用,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,如果喜欢,请支持正版.   心动难控   作者:钱子冉   文案   传言,楚家继承人楚南风,年近三十,不近女色,讨厌女人,是因为在国外留学时,被一个女孩玩弄感情,最后女孩消失了,不知所踪。   某日,楚南风回家,见到同父异母的弟弟正在给家里人介绍女朋友。   而那女孩,正是他的前女友--宁悦。   帮朋友忙,假装是对方女朋友,应付他家里人催婚的宁悦,万万没想到会跟前男友相遇,想起过往,内心哆嗦着。   偏偏朋友毫无所觉,还向她介绍:“这是我大哥楚南风!   宁悦声音微颤:“大……大哥!”   楚南风眼中布满幽冷,轻轻呵了一声:“弟妹?”   ***   内容标签: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  搜索关键字:主角:宁悦、楚南风 ┃ 配角:甲乙丙丁 ┃ 其它:偏执、狗血   一句话简介:遇上他,我逃不了   立意:有缘自会相逢,珍惜眼前人! 第1章 重逢   夜晚。   一家环境幽雅的清吧里。   宁悦百无聊赖地坐着,专心听朋友诉苦,偶尔会分一下神,听听舞台上的歌手在唱什么。   这次,歌手换了一首抒情的歌,唱得蛮感人的,她注意力有些分散。   直到,温嘉扬突然说:“二十五岁,我就被父母疯狂催婚,到我五十岁时,怕是要入土了,唉,真烦!宁悦,你跟我同龄,你父母开始催婚没?”   宁悦纠正:“我半年后生日,现在是二十四岁。”   温嘉扬:“……有区别吗?都是同一年生的!”   宁悦忽略年纪的问题,转而问他:“你家为什么催婚这么早?”   温嘉扬苦着脸:“因为看不惯我当无业游民!我就纳闷了,家里的生意,有我哥接手,不用我操心,我等着收分红过日子,我家里偏觉得我不上进,要让我早点结婚生子,有养家的压力,这样我就会正经工作。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温嘉扬作为一个富二代,有混吃等死的资本,即便是结婚生子,也不会有养家的压力。在被父母催婚这件事上,他无法引起她的共鸣,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,只好听他倾诉。   说了一通后,温嘉扬又问回那个问题:“你被催婚没?”   宁悦端起杯子,抿了一口酒,缓缓道:“没有,我哥三十了,都没结婚,要催,也是催我哥。”   温嘉扬愤愤道:“我哥也没结婚,不催他,反而来催我!”   宁悦随口问:“你哥多大?”   “二十七,马上奔三了。”   “还年轻,你不也说你哥接手你家的生意吗,肯定有很多事要忙,成家可以晚点。你一个无业游民,早点……”   温嘉扬打断她:“宁悦,你之前跟我说,没有稳定工作,只要有收入,叫自由职业。你天天闷在家里,靠画画为生,我没说你是无业游民,你怎么说我是无业游民?”   “……”宁悦嘴角抽了下,“这不是你自己开的头吗?你刚才说了,你家里看不惯你当无业游民!”   温嘉扬一口气将杯子里的酒喝光:“人活着真难!”   宁悦觉得她活着也挺难的。   受好朋友江烟雨邀约,她从B市飞来S市玩,行程都定好了,白天去玩,晚上就住在江烟雨家里。   到S市的第一天,她想休息好,养足精神,再出门玩,结果呢,江烟雨楼上的邻居,大概是个神经病,大半夜不睡觉,不停地制造噪音,搞得她第二天精神萎靡,没有精力玩。   今天是第三天,好不容易休息好了,她可以和江烟雨一起去玩,不料,江烟雨发现男朋友劈腿的蛛丝马迹,要去当面捉渣男和小三。   然后,知道她在S市的温嘉扬,非要约她出来喝酒,喝了小半杯酒,她全程只听温嘉扬诉苦。   一时,她有种不该来s市玩的错觉。   没诉完苦,温嘉扬被家里的一通电话叫回去。   临走前,他给了宁悦多张会员卡,说是他家里产业的,她去玩,可以凭借会员卡里面的金额来免单。   宁悦和温嘉扬其实没多熟,他俩之所以认识,是她三年前在毕业旅行时,她在国外的一个旅游景点,不小心掉入到河里,恰好,旁边的温嘉扬经过,把她救了起来。   都是一个国家的人,又在陌生的国度,对方明显不是坏人,对自己又有救命之恩,她就和温嘉扬交换联系方式,搭伴玩了几天。   回国后,她定居在B市,偶尔会跟在S市的温嘉扬网上聊聊天,打打游戏,对他的情况不是十分了解,只知道他是个不差钱的富二代,人生志向就是想当条咸鱼。   现在看着他给的会员卡,宁悦发现其中有一张黑卡,上面写着某某银行。   显而易见,这是银行大客户才会拥有的银行卡。   温嘉扬那个二货,把银行卡也一起给她了!   宁悦不由拿出手机,想拨打温嘉扬的号码,叫他回来拿卡。   号码还没找到,江烟雨的电话进来,她顺手就按了接听键:“烟雨,你那边怎么样了?”   江烟雨下午出门时,她想帮着去抓渣男和小三,免得江烟雨孤军作战会吃亏,可江烟雨说不用她的帮忙,一个人就可以搞定。   恨恨地环视一遍周围,没发现渣男和小三的踪迹,江烟雨道:“宁悦,要麻烦你来帮我。”   “地址发过来。”   收到江烟雨的发来的定位,宁悦立刻打车前往。   路上,她电话联系温嘉扬。   误将银行卡给了宁悦,温嘉扬丝毫不担心,跟她约好明天见面拿卡。   江烟雨是要在酒店,当面抓到渣男和小三开房。   宁悦去的地方,自然就是她蹲点的酒店。   再次收到江烟雨发来的定位,宁悦仔细看了看,辨别出来,江烟雨应该是在酒店的地下车库。   她问了问工作人员,根据工作人员的指引,慢慢地走到车库。   酒店是五星级的,在S市很有名,客户定位是非普通人,车库里停放着的车,一眼望去,各类豪车的标志特别明显。   宁悦扫视四周,想找到江烟雨在哪里。   人还没找着,耳边忽然响起砰砰砰,像什么东西在被砸的声音。   宁悦无意识地顺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。   江烟雨正举着一个消防瓶,疯狂地在砸一辆车的挡风玻璃。   认识江烟雨多年,宁悦第一次见到江烟雨这样,被吓了一跳,急忙走过去:“烟雨,你在做什么?”   看见宁悦来了,江烟雨也没停止行动,怒不可遏地道:“我借三十万给渣男买车,现在他背叛我,劈腿其他女人,我要让他付出代价!”   没当场抓到渣男和小三开房,只在车库里找到渣男的车,江烟雨忍不住报复渣男的冲动。   一听,宁悦就知道这车是渣男的。   扫了扫监控的摄像头,宁悦建议:“烟雨,不要砸了,有摄像头,万一对方告你,麻烦!”   江烟雨冷笑:“他和小三是一个公司的同事,他要敢告我,我就闹到他们公司去,让他们两个丢掉饭碗。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车子的质量实在不错,江烟雨用尽全身力气来砸,挡风玻璃也就多了几道裂痕。   然后,江烟雨将车灯和后视镜都砸了,看着原本崭新的车子,变成破烂的样子,心中的恶气也出了不少。   宁悦隐隐担心,江烟雨这样砸渣男的车,车库里又有监控,渣男要是真拿来法律当武器,告江烟雨,她会有麻烦。   江烟雨满意地将消防瓶放回到原来的地方,整理了下衣衫,对宁悦道:“走吧,我们回家!”   正当两人想离开时。   忽然,一个中年男子冒了出来。   男子皱眉注视她们:“你们是谁?为什么要砸我的车?”   江烟雨瞪大眼睛:“……你的车?那明明是我男朋友的车!”   男子似是听到什么笑话般,拿出手机,一边拨打报警号码,一边朝江烟雨道:“谁不知道我们老板单身!你砸我们老板的车,还敢自称是他的女朋友,不知天高地厚,等着蹲号子吧。”   老板的车……   犹如遭遇晴天霹雳,江烟雨人被吓傻了。   愣了愣后,宁悦明白江烟雨是砸错车。   见对方要报警处理,她忙不迭地道:“先生,不好意思,我朋友是想砸自己男朋友的车,误砸了你们老板的车。你不要报警,我们私下解决,行吗?”   报警会让事情变得很麻烦,说不好江烟雨会被行政拘留,能好好地商量解决,还是商量为佳。   男子已经打通报警电话,没有理睬宁悦说什么,而是跟接线员讲述发生了什么。   没跟警察打过交道,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,江烟雨面如死灰,害怕地抱着宁悦的手:“怎么办?”   宁悦安抚地拍了拍江烟雨的背,再跟男子说:“先生,真的抱歉,我朋友不是故意的。车子损坏,要多少修理费用,我朋友一定会陪的,你能不能……”   男子没听她说完,拿出年长者教育年轻人的姿态:“肆意妄为,是要被社会毒打的。你们不要光想着赔钱就了事了,有什么话跟警察说去吧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无奈。   现在,只能等警察过来。   在等待警察时,男子不知道又给谁打了电话,态度毕恭毕敬的。   宁悦猜,他大概是给他老板打电话。   几分钟后,不远处的电梯开门,里面走出一个年轻男人。   江烟雨怕得要死,瑟瑟发抖,抱着宁悦不撒手。   宁悦唯有也抱着她,背对着中年男人。   中年男人是正对着电梯的方向,余光扫到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,立刻恭敬地道:“楚总!”   “怎么回事?”   低沉冷淡的男声响起。   不知为何,宁悦觉得这道声音很熟悉。   而且,中年男子称呼声音主人为“楚总”,这个楚,她也很熟悉。   莫名的,她心中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。   自家老板问起情况,中年男子一五一十地道:“楚总,我一来车库,就看到她们两个女孩,在砸您的车,有个女孩还自称是您的女朋友。”   宁悦;“???”   这大叔的理解能力是真不行。   宁悦松开江烟雨,想跟车主好好聊聊,争取赔钱了事,不用去派出所。   她刚转过身,一张冷漠俊美熟悉的脸庞,猝不及防地闯入眼中。   顿时,她全身血液仿佛停止流动,大脑一片空白。   宁悦条件反射地想掉头走人,然而,她也确实这么做了。   她刚迈起步伐,背后响起一道冰冷而克制的声音。   “宁、悦!” 第2章 误砸   江烟雨害怕归害怕,从一个陌生男人口中听到好朋友的名字,好奇涌上心头,不由扭头去问宁悦:“你朋友吗?”   宁悦双手微微攥紧。   既不敢迈步离开,又不敢回头。   天下之大,时隔五年,她居然遇到前男友……   在宁悦犹如要不要转身时,江烟雨把她身体掰了回来。   宁悦极想当场打晕江烟雨,没点眼力劲。   这样,她被迫和前男友正面相对。   江烟雨眼中仍然充满着好奇:“是不是你朋友?”   宁悦不禁瞥了瞥站在不远处的前男友:“我们不是朋友。”   “怎么?宁小姐不认得我楚南风?”   一字一顿,仿若咬牙切齿。   宁悦听着楚南风寒意十足的话语,不自觉地垂下目光。   五年过去,楚南风外表变化不大,面容依旧立体俊美,身形颀长挺拔,只是多了些冷冽的气息,以及看起来比以前更加成熟沉稳。   不过,那双深邃幽黑的眼眸,冷冷的目光一扫,会给人造成极强的压力。   现在,他就冷冷地看着她。   宁悦有些不自然地道:“当然,我认识楚先生。”   闻言,楚南风眸色冷了几分:“你什么时候回国的?”   江烟雨清楚宁悦高中和大学都是在国外读的,发现楚南风和宁悦说话怪怪的,楚南风又问宁悦什么时候回国的,女人灵敏的第六感使她认为,两人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。   宁悦并未回答楚南风的问题,而是说:“我朋友误砸了你的车,你的司机报警了,能不能撤销报警,赔钱就好?”   听到这,江烟雨注意力回到重点,忙接上宁悦的话,朝楚南风道:“楚先生,你的车的外表,跟我男朋友的一模一样,我本来是想砸我男朋友的车,不小心砸错了你的车。我给你道歉,修车要多少钱,我也照价赔偿的。”   楚南风紧抿了下薄唇,斜扫一眼自己的司机。   司机就是报警的中年男子,没想到自己老板和宁悦认识,从他们说的话来判断,似乎两人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。   给楚南风开了两年的车,多年练出来的眼力劲,司机领悟楚南风眼神的意思,扫量了下车子的损坏情况,便对江烟雨说:“这位小姐,车子坏成这样,要送回原厂处理,也就是要送出国,费用保守估计不会低于五十万。”   刚买了房子,又借了渣男三十万,江烟雨拿不出五十万。   江烟雨表情凝结:“我男朋友那车买来时的价格,我记得是八十多万,这车……”   司机道:“你男朋友花八十多万,只能买到低配,我们楚总的车是高配,花了五百多万。”   江烟雨自己也有车,知道车子低配和高配价格能有多大差距,但她一时半会没有五十万可赔。   江烟雨不得不向宁悦求救,眼神示意她说话。   宁悦没觉得对方是在讹人,因为在分开前,她就知道楚南风的家境如何,一辆价值五百多万的车,这对他来说,属于普通的消费水平。   思考了下,宁悦开口:“具体赔偿的费用,可以等修车的费用账单出来,再给吗?”   楚南风轻嗤一声:“一个言而无信的人,拿什么来保证?”   被嘲讽,宁悦当做没听到:“我朋友言而有信就行了。”   楚南风冷眼瞥向江烟雨:“物以类聚人以群分,你言而无信,难道你朋友就会言而有信?呵!”   江烟雨:“……”   她看着也不像赖账的人吧!   嗅到了淡淡的火-药味,江烟雨弱弱地道:“我想问一句,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?”   未等江烟雨话音落下,宁悦掐了掐她腰上的肉。   江烟雨吃痛地皱起眉,深知自己说错话了,急忙转移话题:“楚先生,你不用担心我不赔钱,我把我号码和家里的住址都给你。”   楚南风扯了扯唇角:“号码可以换,家可以搬,人也可以一夜消失。”   感觉有被内涵到的宁悦:“……”   江烟雨石化了会:“我是买的房子,这是我在S市唯一的住房,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,我要是不赔钱,你可以上门找我。”   说完,江烟雨从包包里掏出手机,准备跟将自己的号码报给楚南风听。   这时,警察来到。   打报警电话时,司机就把大致情况说了。   来出警,警察端详了下被破坏的车子,再问他们打算怎么处理。   江烟雨不想进派出所:“警察先生,我们私了。”   楚南风冷冷道:“不私。”   江烟雨:“……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楚南风不同意私了,江烟雨和宁悦都被警察带回派出所,司机也要过去。   坐在派出所里,面对着询问情况的警察,江烟雨生无可恋,神色蔫蔫的,将自己为什么要砸车的具体经过说出来。   宁悦则坐在旁边,也要回答警察的问话。   笔录刚做完,一个自称是楚南风律师的男子,来找她们。   男子长得不错,戴着一副金丝眼镜,斯斯文文的,颇有精英律师的风范。   明明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,只是误砸了旁人的车,对方还派了律师处理,江烟雨有点想发抖,担心楚南风大有来头,得罪他,会被他狠狠报复。   江烟雨接过律师递来的名片,问:“白律师,我只砸了车,赔钱就可以了吧?”   车子被砸,这么一件小事,不用报警处理,可以私下谈好赔偿的价格,白清元不知道楚南风为什么要他来跑一趟。   白清元推了推眼镜:“我要问过楚总的意见。”   江烟雨望向宁悦,满怀歉意地道:“宁悦,对不起,我叫你来S市玩,结果连累到你进派出所。”   宁悦?   白清元正视江烟雨身边的女孩,眼中多了一抹打量:“你叫宁悦?”   宁悦抬起些视线,与白清元对视;“对,我叫宁悦。”   白清元当即心中了然,自己为什么要来跑这一趟。   警察已将此事立案,江烟雨和宁悦也不用待在派出所,一起走出。   男朋友劈腿,又要赔几十万给人,爱情和金钱双双失去,所有不好的事情,似乎一下子向她砸了过来,江烟雨心梗得慌。   宁悦心里有点闷。   来S市的第一个晚上,楼上那个人弄出来的动静,就是不祥之兆,说明她不应该来这里。   坐警车来的派出所,车子留在酒店那里,江烟雨选择叫网约车回去。   白清元从派出所里出来,看见江烟雨和宁悦站在路边,明显是在等车,不禁走了过去:“宁小姐,江小姐,太晚了,你们两个女孩回去不安全,我送你们一程吧。”   对方是楚南风的律师,江烟雨婉拒:“白律师,不麻烦你,我们自己打车。”   江烟雨已经拒绝,宁悦就不出声了。   白清元浅笑道:“路上,我们可以聊聊赔偿的问题。”   最后,江烟雨和宁悦上了白清元的车。   江烟雨试探地问:“白律师,赔偿的费用太高,能不能宽限我一段时间去筹钱?”   后视镜中,后座的江烟雨和宁悦显示得清清楚楚。   扫了眼看着窗外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宁悦,白清元道:“我听楚总的司机说,宁小姐好像和楚总认识。既然是熟人,江小姐不妨麻烦宁小姐,叫她和楚总谈谈,大事化小小事化了。”   宁悦收回视线,望着在开车的白清元:“楚南风派你过来,不就是全权委托你把这件事处理好吗?”   如果楚南风想小事化了,早就同意私了,还用得着找律师来吗?   白清元轻笑一声:“宁小姐,楚总没有全权委托我,你可以试着去找他谈谈。”   江烟雨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宁悦:“你还没跟我说,你怎么跟楚南风认识的?你俩熟不熟,可不可以跟他谈谈?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她想立刻回b市,s市不适合她待着。   沉默片刻后,宁悦揉了揉太阳穴:“我没有楚南风的联系方式,谈不了。”   五年前,她就把楚南风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删除。   白清元道:“宁小姐,等车停了,我把楚总的号码给你。”   宁悦扶了扶额:“赔偿的问题,白律师先跟楚南风谈吧。”   连续两次的拒绝,白清元没勉强宁悦。   车子到达小区门口,江烟雨和宁悦都跟白清元说了“谢谢”,才下车。   白清元没有立刻开车走,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,再启动车子。   拿着从派出所里得到的资料,白清元前往楚南风的住处。   来过不少次这套房子,白清元知道开门密码,没按门铃,直接开门,进入里面,去找楚南风。   吧台处,楚南风定定地坐着,指尖一次又一次地摩挲光滑的杯面,目光落在杯中的红酒上。   有人到来,也未能让他抬起眸。   白清元二话不说,将资料放在他面前:“看吧。”   楚南风缓缓抬眸:“三个小时,你的办事效率有待提高。”   白清元拿过一边的空杯子,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:“我效率不高,你不也照样找我办事。再说,我是送宁悦和江烟雨回家,所以晚了点。” 第3章 误会   回到家中,江烟雨尽情地发泄。   屋子里,全是她的哀嚎声。   听得心烦意乱的宁悦,忍无可忍:“别嚎了,你这房子隔音不好,待会邻居该投诉了。”   江烟雨难掩心痛地道:“要赔五十万,我得干一年的活。”   宁悦和江烟雨都是靠画画为生的,有稳定的客源,每个月收入最少也有五位数,五十万是她们一年左右的收入,对她们来说,不是天文数字。   宁悦安慰:“吃一堑长一智,下次找男朋友擦亮眼睛,别再这么冲动。”   要赔几十万的痛苦,远超过男朋友是渣男的痛苦,江烟雨恨恨地道:“渣男还不知道我发现他劈腿了,我得想想办法,让他还我三十万。钱一到手,我要弄死他。”   宁悦竖起拇指:“思路正确,先把钱要回来,再跟他算账。”   “宁悦,你和楚南风到底是怎么认识的?”江烟雨愈发的好奇,有外人在场时,她问不出来,现在只有她们两个,宁悦总会告诉她吧。   “……”   又被问到这件事。   宁悦不遮遮掩掩,直接道:“茫茫人海中,你砸了我前男友的车,我还人生第一次进派出所,刺激!”   江烟雨嘴巴张成O形:“卧槽!楚南风是你那个唯一的前男友!世界小得太吓人!”   宁悦也觉得吓人。   不过,楚南风对她说过,他是s市本地人。   来S市前,她根本想不到自己会遇见楚南风,毕竟S市的常住人口超过千万,还有流动人口,人太多。   江烟雨坐到宁悦的身边:“我记得,你跟楚南风是七年前恋爱,五年前分手。你当初没告诉我分手的原因,你们是不是分得不愉快,说话都有火-药味?”   宁悦诚实地道:“没有分得不愉快。”   她只是收拾好自己的行李,连夜跑路而已。   江烟雨狐疑地扫视宁悦,同时回忆楚南风的长相。   一会后,江烟雨不解地问:“有司机,司机叫他楚总,开的车是花了五百多万买的,物质条件好,他长得又很帅,气质也不赖,就是看着不太好惹。你为什么跟他分手?”   宁悦反问:“长得帅,就不能跟他分手,我难道长得不好看吗?”   江烟雨不禁将宁悦打量一遍。   小脸巴掌大,眼睛清澈明亮,鼻子挺而翘,唇色殷红,很典型的明艳长相,但一笑起来,眉眼会弯弯的,给人感觉特别甜又真诚。   脸上什么化妆品都没涂,仍然脸白唇红,细看,也找不到瑕疵,皮肤好得令人妒忌。   波浪长卷发被随意地扎了个低马尾,有几缕头发滑落在脸颊两边,增添几分慵懒的美感。   江烟雨颔首:“你长得好看!”   宁悦:“那不就完了。”   江烟雨苦恼地皱皱眉:“楚南风是你的前男友,那你不适合代替我跟他谈赔偿,我还是自己来吧。”   宁悦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其实,我去找他,他一定不想见到我,还可能会提高赔偿的金额。你去跟他谈,会比我去谈好。”   江烟雨:“……”   这年头,被欠钱的人容易成了孙子,借钱的反而是大爷。   江烟雨憋着一肚子的怒火,好声好气地跟渣男商量还钱的事,渣男说自己手里没钱,至少要等到年底才有钱还,最后还说,他们原定计划是明年结婚,婚后,她也是要开车的,这钱可不可以不还。   一怒之下,江烟雨将发现他出轨,和谁一起去酒店开房,都说了出来,跟渣男撕破脸,限定他一周内还钱,不还钱,她就要让他身败名裂。   谁知,渣男厚颜无耻,坚决不承认自己出轨,并说,钱他不是借的,是她赠与给他的。   气得冒烟的江烟雨,第二天,带上宁悦,去渣男工作的地方,找渣男算账。   昨晚一连串的事情,导致宁悦凌晨三点睡觉,思绪比较乱,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,才入睡。   早上七点多就被江烟雨叫起来,她困得要命。   坐在车上,宁悦瞥了瞥愤怒开车的江烟雨,打了几个哈欠后,悠悠问:“你昨晚是怎么跟渣男沟通还钱的?这么快就去他公司,能行吗?”   江烟雨捶了下旁边的布偶:“钱我要拿回来,工作我也要让他丢了!”   “渣男在什么公司工作?”   “是一家大公司,叫南屿集团,他年薪有三十多万。”江烟雨会看上渣男,主要是,渣男家庭背景、学历和工作都能拿得出手。   “大公司管理严格,我们进不去里面,要在门口蹲渣男吗?”   没吃早餐就出门,肚子空空如也,发出抗议的叫声,宁悦考虑要不要提前叫个外卖,等她们到了,外卖也到了,可以边吃边蹲渣男。   江烟雨看了看手表:“他们公司上班是九点,现在是八点半,五分钟后,我们能到达目的地,就站在门口守着。”   要站在门口守着,宁悦放弃点外卖的打算。   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,她继续和客户交流。   出来玩,她也要维护客户,接单,安排好交稿的时间。   南屿集团的总部是在S市,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园区,不止一栋办公楼,将车停好后,江烟雨迫不及待地站在园区的大门口。   宁悦走路的速度要比江烟雨稍微慢一点。   大门口是有安保人员的,他们在检查每一个进入园区的人员的工作牌和出入证,江烟雨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,模样像是在等待谁,他们便没有特别注意江烟雨。   宁悦缓缓走到江烟雨身旁,陪她一起等待,不时对客户的要求作出回复。   八点四十五分,一辆白色的阿玛顿斯丁,速度缓慢地行驶而来。   安保人员看到车牌号后,直接放行,升起拦车杆。   突然,阿玛顿斯丁在大门口停了下来。   江烟雨眼睛犹如X光般,不放过任何一个进去的人,今天就想蹲点渣男成功。而宁悦没像江烟雨这样紧盯,客户要求有点多,但给的价格高,她注意力倾向和客户沟通。   面前多了一辆车,没有引起两人的好奇。   车门打开,一双修长笔直的腿落地,江烟雨余光无意地扫了扫过去,刚好扫到对方的脸庞。   这一看,把她吓一跳。   江烟雨面色略微僵硬,手肘不禁撞了撞宁悦。   宁悦以为江烟雨是发现渣男的踪影,由此来提醒她。   她急忙收好手机,准备看江烟雨的意思来行事。   岂料,她微微低着的头还没抬起。   一道寒意十足又夹着讥讽的声音响起。   “赔不起钱?来这里求我?”   江烟雨嘴唇颤抖地开口:“那……那个,楚……”   声音太熟悉,而且昨晚刚听完,宁悦一下子认出是楚南风在说话。   抬起头,看到楚南风俊美冷漠的脸,她目光没来得及移开,便发觉他眼眸中,似乎装着满满的嘲讽。   江烟雨结结巴巴地说话,宁悦听不下去。   她下意识地想帮江烟雨解释:“我们来这里,是因为……”   要找江烟雨的男朋友。   话没说完,她就被楚南风打断。   只见,楚南风眉宇间含有一丝傲慢地俯视她们,冷声道:“想少赔点钱,或是想不赔钱,就要看看你们是怎么求我的?”   宁悦:“???”   江烟雨眼睛张大了些。   她和宁悦是来堵渣男的,叫渣男还钱,没料到楚南风会在这里出现。   看楚南风的样子,误会她们是来找他的。   江烟雨飞速地想,自己要怎么跟楚南风解释清楚。   没想好解释,楚南风已经背对她们。   随之而来的是,楚南风嘲讽明显的话语:“那就进来,让我看到你们的诚意。”   闻言,江烟雨愣在原地。   宁悦皱了皱眉。   发现楚南风将车钥匙给了旁边的安保人员,安保人员还称呼他为“楚总”,一拿到钥匙,安保人员就上了楚南风的车,将车开进去园区里。   江烟雨脑袋凑到宁悦的耳边,小声地问:“你前男友也在南屿集团工作?”   “他应该是……”   没将猜测告诉江烟雨,忽地有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,宁悦不由合上嘴巴。   “还不跟上来?”   冰冷,又似命令的语气。   江烟雨望着叫她们跟上的楚南风,不知所措。   已经被误会,没有别的办法了,宁悦唯有拉着江烟雨的手,跟上楚南风的脚步。   将到九点,许多员工纷纷赶来公司上班。   三人踏进园区正中央的办公楼,每一个见到楚南风的员工,都礼貌地跟他打招呼。   楚南风走在前面,她们走在后面,保持了一些距离。   江烟雨心里七上八下,懊恼自己选择在上班时间来蹲点渣男。   宁悦轻拍江烟雨的手背,示意她不要紧张。   砸车,不是罪不可赦的行为。   昨晚警察都说了,她们只要和车主商量好赔偿,就不会有大问题。   楚南风脚步在一部电梯门前停下。   宁悦和江烟雨也停了下来。   不敢并肩行走,两人看到的只有楚南风的背影。   透过背影,感受到依旧是冷冽的气息。   突然,楚南风偏了偏头。   江烟雨一阵紧张,害怕得挽着宁悦的手,来汲取能量。   电梯门打开,楚南风走了进去,宁悦便即拉着江烟雨进去,站在楚南风的身后。   等电梯的人有很多,唯独他们坐的这部电梯,除了他们,再也没有其他人进来,江烟雨眼神询问宁悦,楚南风在南屿集团是什么地位。   电梯空间不大,宁悦又是穿着平底鞋出门,直视的高度,只能到楚南风的脖颈,想要看到他的脑袋,要费点劲地抬起头。   她没留意到江烟雨的眼神,在想,楚南风要带她们到哪里,让她们展现诚意。   电梯最终停在顶楼。   顶楼不但有总裁办公室,总裁办的工作人员也在顶楼办公。   三人从电梯里走出来,楚南风身后的宁悦和江烟雨颇为瞩目。   一个助理模样的人,朝他们走近。   “楚总!”   与楚南风打过招呼后,宁悦发现这人似在打量她。   她不禁也打量回去,目光一对上,对方眼中闪烁的好奇,尤为明显,隐隐还藏些许诧异。 第4章 嘲讽   置身在宽敞的办公室里,江烟雨很想躲在宁悦的背后,不与楚南风正面接触。   楚南风坐在沙发上,长腿交叠,正以一个倨傲的姿态在注视她们。   他所展现出来的意思,极其明显。   气场强大的人,哪怕是坐着,面对着站着的人,也无损气场。   宁悦习惯性地也想到沙发上坐,右脚抬高了些后,意识到她现在跟楚南风已无男女朋友的关系,他和她们的地位不是平等的,她只好忍着想坐的念头,跟江烟雨一起站着。   不指望江烟雨开头说话,来打破沉默。   她抿了下红唇:“楚先生,你的律师昨晚跟我们说了,车子会送去4S店鉴定,具体要赔多少钱。我朋友暂时没有五十万,你……通融通融,她晚点赔钱给你?”   江烟雨听到宁悦说什么后,接话道:“是的,楚先生,求你通融。”   少赔钱,江烟雨是想都不敢想了。   寂静蔓延,楚南风迟迟没有回应。   今天来南屿集团目的,本就不是找楚南风商量赔偿,宁悦饥肠辘辘,饿得有点不舒服,急需食物来慰藉肚子。   看他目光宛若是利刃般地注视她们,不知是在酝酿说什么话,还是想嘲讽她们,她捂了捂小腹:“楚先生,能不能通融,你说嘛?”   楚南风抬了抬眼皮:“这是宁小姐的诚意?五分钟不到,就已经不耐烦?”   饿着的感觉,令人难受。   宁悦脑子里涌现一些美味的食物,试图来欺骗大脑,消除饥饿感。   楚南风的嘲讽之意,从言语中溢了出来,她挪了挪视线,不去看他:“算了,我还是跟你律师沟通吧。”   闻言,楚南风放下翘起的腿,站了起来:“宁、悦!”   宁悦视线挪回,望着他。   楚南风冷冷地开口:“没人教过你求人的态度?”   欺骗大脑失败,饿得太难受,宁悦耐心欠缺了些:“砸你车的不是我!我要怎么求你?难道我要跪地求饶吗?”   “那你巴巴地跟你朋友来我公司,想做什么?”   楚南风幽冷的目光,扫过宁悦。   她们就不是来找楚南风的,宁悦实在没耐心:“我们先回去了。”   江烟雨多少有点懂别人的眼色,知道宁悦和楚南风是前男女朋友,看两人这样夹枪带棒地说话,她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   宁悦说要回去,她立刻跟着宁悦的步伐。   满脑子都是找吃的,宁悦走路比平时快了些,没一会,就带着江烟雨,一起从楚南风的办公室消失。   两人回忆电梯是在哪个方向,一时站在楚南风办公室门口不动。   见到过助理模样的人,冒了出来,并浅笑地对她们说:“您们好,我是楚总的助理赵军鹏。”   楚南风助理主动来认识她们,宁悦和江烟雨都感到奇怪。   赵军鹏刚才就发现她们似在找电梯,道:“两位请跟我来,电梯在那边。”   一听,宁悦和江烟雨不再奇怪,认为赵军鹏可能认为她们是楚南风的客人,才这个样子的。   被赵军鹏带到电梯处,见赵军鹏还帮她们按了下去的键,宁悦感谢地朝他笑了笑。   赵军鹏笑容灿烂了些:“我送两位下去。”   友好又礼貌的人,无论何时何地都受人待见。   本以为赵军鹏送她们坐电梯就完事了,没想到赵军鹏还送她们出去园区,江烟雨对赵军鹏一笑:“谢谢你送我们。”   赵军鹏笑容不变,将名片递向她们:“不用谢!这是我的名片,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,有什么事,可以联系我。”   宁悦没有收的意思。   江烟雨只好收下:“好的,麻烦你了。”   没堵成渣男,无功而返,江烟雨和宁悦迈向停车场。   心里憋着了点气,江烟雨走路似乎都带着怒火,眼睛不经意地往身后的园区瞥了瞥,发现赵军鹏还站在原地,目送她们离开。   江烟雨有些想不通:“宁悦,你有没有觉得楚南风这个助理太过热情了?”   宁悦瞟了眼江烟雨:“楚南风应该是南屿集团的总裁,赵军鹏既然是他助理,肯定就是总裁助理,一打工的,天天在老板身边干活,对老板身边的人热情点,也是为了饭碗。”   江烟雨:“!”   震惊片刻后,江烟雨难以置信地望着宁悦:“你……你前男友是南屿集团的总裁?卧槽,我是不是死定了,得罪这么一号大人物?”   宁悦目光放远,想了下往事:“我也是刚刚知道,他是南屿集团的总裁。我以前只知道,他家里是做大生意的,他是他们家的继承人。”   江烟雨不敢想象自己得罪楚南风,会有什么后果。   她一脸苦色地问:“宁悦,你知道是南屿集团干嘛的吗?为什么说起,楚南风是南屿集团的总裁,语气轻飘飘的,不当一回事?”   “我知道南屿集团主营业务有游戏,温嘉扬挺喜欢他们家的一款游戏,偶尔会邀请我一起玩。”   “……”江烟雨生无可恋地望着蓝天,“你果然在国外久了,不了解国内的情况。你现在拿出手机,搜索一下南屿集团,再搜索一下楚南风。”   “放心吧,你只要陪了修车的费用,他不会找你麻烦的,要找,也是找我的。”安慰完江烟雨,宁悦打开手机,重新浏览一遍自己和客户的聊天内容。   “你不是说,你们俩分手没有分得不愉快吗?为什么刚刚跟楚南风说话,毫不客气的?跟有仇似的。”   “……没仇。”宁悦顿了顿,“我昨天七点吃的晚饭,之后,我一口东西没吃过,饿得我想赶紧走。”   路过一家便利店,宁悦揪着江烟雨进去。   买了两个包子和一份关东煮,她准备坐下来吃,瞥见旁边的江烟雨,欲言又止的表情。   宁悦掰开筷子:“怎么了?”   江烟雨叹了口气:“楚南风是南屿集团的老板,我们下次还怎么来找渣男?万一,又被楚南风误会,我们是来找他的,这怎么办?”   “渣男家里在哪,你知道吧?”   “知道。可是……去他家里堵他,没有他工作地方的效果好,还能顺便把他工作闹没。”江烟雨不敢再来南屿集团,又有些不甘心。   “花钱做横幅,写上他出轨谁,欠钱不还,再花钱找人在南屿集团门口旁边拉横幅。”宁悦目前唯一想到的好办法。   江烟雨眼前一亮:“我马上找人去做!”   要补觉,宁悦将和温嘉扬约好三点的见面,改成晚上八点。   一觉睡到下午五点,醒来后,她惯例地赖在床上,玩会手机。   微信她有分工作号和私人号,工作号上的好友,全是客户,或者跟工作有关系的人,新消息不少,她逐一回复。   末了,她点开新的好友申请消息。   有一个人申请添加她为好友,她懒得点开对方的资料看,直接通过。   经常有人给她介绍客户,会主动加她好友,通过后,一声不吭的人时常有,久而久之,她也懒得看对方的资料,但还是会跟对方打招呼。   【你好!请问是要约稿吗?】   发送完这句话,宁悦艰难地从被窝里爬出来。   要出门将银行卡还给温嘉扬,吃了点东西,填一填肚子,她随即去收拾自己,期间,她有看了几次手机。   新加她好友的人,没有回复她。   大概是某个客户介绍来的,提前加她,等着往后有约稿的需求再找她吧,工作号上身份不明确的人,宁悦也不是很在意。   听见宁悦要外出,江烟雨问:“你一个人出门,要去哪里玩?”   ……玩?   宁悦早已忘记当初来S市的初衷,她现在压根没心思玩。   对着摆放在门口的全身镜照了照镜子,宁悦确定自己打扮没有问题后,再回应江烟雨:“温嘉扬昨天误把他的银行卡给我了,我要去还给他。”   江烟雨有时会和温嘉扬、宁悦一起打游戏,因此跟温嘉扬勉强算个网友,但交流仅限于网上,没见过他的本人。   心情郁结的她,也想出门走走,问:“你们约在哪见面?要不,我跟你一块去,完了后,喝点酒发泄一下?”   “他家的一个产业,是能喝酒的地方,走吧。”   不是见重要的人,江烟雨不用打扮,拿上车钥匙,就跟宁悦一起出门。   在普通人中,也算高收入,但出入的场所,江烟雨还是选择消费不高的,突然来到一个装修富丽堂皇的娱乐场所,这里只允许会员来消费,她不用看菜单,也能猜到消费非常高。   看到宁悦向服务生出示的会员卡,江烟雨低声问;“温嘉扬家里有多富?”   “我只知道他是个富二代。”宁悦和温嘉扬聊天,没问过他家里做什么生意的,他也没说过家里财产什么的。   “S市的富二代那么多,为什么偏偏不能多我一个呢?”江烟雨为要赔偿的五十万头疼。   “投胎技术不够好,怨不得人。”   “……”江烟雨蔫了。   约定时间已到,宁悦收到温嘉扬道歉的消息,他临时有事,要晚点过来,叫她先随便玩会。   温嘉扬说能靠会员卡里的金额免单,但她不知道金额有多少,也不太清楚这里的消费水平,又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。   跟服务生了解这里都有提供什么服务后,她就带着江烟雨转转,稍后决定玩什么来消遣。   江烟雨只想喝酒,没转一会,拉住宁悦往能边喝酒、边看演出的区域走去。   灯光昏暗,想在舞台上方的二楼找位置坐下,近视三百度又没戴眼镜的宁悦,站在楼梯口处,较为吃力地往前扫去,看到很后面有空位置,再跟江烟雨慢慢地走过去。   经过的位置都有客人,两人在小声交谈,没有留意客人们的长相。   当她们将要走过中间一桌的客人时,含有淡淡嘲弄的声音,闯入耳朵里。   “觉得上午展现的诚意不够,晚上追到这里来?宁小姐的脸皮,一如既往的厚!” 第5章 怼人   表演的音乐,不是震耳欲聋的那种,反而是悠扬轻快的。   因此,别人在近处说什么,可以听得清清楚楚。   毫无准备地听到楚南风的说话声,江烟雨脸色顿时变白。   宁悦双手不由微微握紧。   s市的千万人口,她为何没有感受到。   她来s市四天,就碰到楚南风三次。   嗯,又毫不意外地被他嘲讽了。   大约是来放松的,楚南风的西装外套被放到旁边的椅子上,上半身完全地露出白衬衫,领带有些松松歪歪的,少了点一丝不苟,但身上那股冷冽的气息仍很明显。   在昏暗的灯光下,宁悦不太清晰地扫了扫楚南风,将他有些不耐的神色收入眼底,解释:“我是来跟朋友玩的,不是特意来找你的。”   江烟雨有意识地低头,大半张脸躲在宁悦的脑袋后面,即使如此,楚南风也认出她是谁,嗤笑道:“你们两个,谁是这里的会员?有钱来玩,没钱赔偿?”   一听,江烟雨便知自己的躲藏没用。   与楚南风一桌的白清元,在这里见到宁悦和江烟雨,颇为意外。   白清元站起来,低了低头,平视面前的宁悦:“宁小姐,你昨晚说,先让我跟楚总谈赔偿的问题。你今天上午找过楚总,晚上又到这里来,也是找楚总谈的吗?”   楚南风不是一个人在这玩,同伴除了白清元外,旁边还有一个男人,正好奇地看着她,宁悦无奈地望向白清元:“白律师,我是约了朋友在这里见面,不是找楚先生的。”   白清元睨了眼紧抿着唇的楚南风,疑惑地问宁悦:“这里不接受会员以外的客人,宁小姐和江小姐,不管哪位是会员,既然有来这里成为会员的经济能力,为什么没有钱赔五十万?”   被说得像故意赖账,江烟雨急忙道:“我和宁悦都不是会员,我们能进来,是宁悦朋友给了她会员卡。”   一直没说话的男人,眼中浮现鄙夷,开口说:“你们知不知道这里的会员,年费是一百万,而且,想要成为会员,不是有钱就可以,还要核实经济水平。你们说是别人给的会员卡,怕是从哪里偷来,或是捡来的,想来这……”   白清元一巴掌拍在自己堂哥白清寒的肩膀上:“清寒,闭嘴!”   力道不轻不重,白清寒没有受到伤害,瞪了眼白清元,接着道:“我说错什么了吗?想攀龙附凤的人,我们见得还少吗?这两个女人,一看就是想靠自己的姿色,来攀上哪个有钱人。”   白清元这次没跟白清寒客气,往他后脑勺重重地拍了一巴掌:“嘴贱的教训,少吃一次吧!”   在别人口中,突然就成了想攀龙附凤的人,宁悦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,皮笑肉不笑地怼回去:“这里有龙和凤吗?为什么我只看到一条虫子在叭叭?”   脑袋挨了白清元这么一下,又被宁悦嘲讽,白清寒不爽地想回手,左手刚抬起,猛地发现对面对坐着的楚南风,直视前方,目光渗人。   瞬间,白清寒莫名地怂了。   白清元不好意思地跟宁悦说:“抱歉,宁小姐,我堂哥这个人向来嘴贱,你别跟他一般见识。”   宁悦切了声:“恐怕不止是嘴贱,脑子也有问题吧,一点教养都没有。”   白清寒皱眉,指着宁悦:“哎,我跟你说,我是这里的老……”老板之一,随时都能叫保安赶你出去。   白清元用力地拍下白清元伸出的手:“白清寒,你再这么嘴贱,迟早有一天怎么死的,都不知道!”   话说一半,手上传来痛感,白清寒下意识地不继续说。   没想出来玩,只想还银行卡的宁悦,心情彻底被破坏,向江烟雨使了个眼色,一起掉头往外走。   人一走,白清寒说话没有顾忌,道:“南风,那两个女人,你是怎么认识的?像这种……”   楚南风眸色阴冷地盯着他:“沈景延没教会你做人吗?”   大家作为发小,互相知根知底,听到楚南风说起也是发小的沈景延,白清寒不禁想起去年惨痛的教训,立刻闭上嘴巴。   白清元视线朝一楼的大厅扫去,灯光太暗,他模糊地看到宁悦和江烟雨的身影,两人下到一楼后,没有停留。   白清元边坐下来,边道:“她们走了。”   白清寒压低声音问白清元:“那两个女人是谁?”   白清元端起没喝完的酒,目光缓缓望向楚南风:“宁悦是南风的前女友,跟她一起的女孩,是她的好朋友江烟雨。”   白清寒目瞪口呆,不可思议地道:“南风前女友不是人间蒸发了吗?”   穿着西装有碍发挥揍人的动作,白清元只能说:“你到底要吃多少次教训,说话才能过脑子?”   白清寒身体不由往后仰,远离想揍他的白清元。   偷偷瞄了眼一言不发的楚南风,见他神色莫测地在喝酒,没搭理旁人说什么,白清寒胆子壮了起来,依然小声地问白清元:“南风前女友突然出现,来找南风,目的是什么?她不会是想复合吧?”   “人被你气走了!你说呢?”   “……”白清寒捂了捂嘴巴,宛若是一只受惊的鸟。   再度确定楚南风不搭理他们,白清寒小心翼翼地问:“南风和他前女友恋爱那会,还是学生,现在他事业有成,前不久上商业杂志的照片,把他拍得跟本人和一样帅,他前女友会不会是突然发现南风条件太好,起了歪心思?”   白清元面无表情地鄙视道:“你被女人欺骗过感情和金钱,智商不够,就不要学人谈恋爱,还要把天底下的女人都想成一个样。”   “我……”白清寒试图想为自己辩解。   突然,坐在对面的楚南风站了起来。   高大的影子,一下子就挡住白清寒眼前的光线。   白清寒抬头看楚南风:“南风,你不喝了吗?”   楚南风慢条斯理地拿起西装外套,再眼神示意白清寒也站起来。   白清寒以为要散场,便立刻起身,准备走人。   刚走了两步,左脚膝盖上受到重重一击,猝不及防的他,痛得倒吸一口冷气,及时用手放在桌子上,支撑住身体,才得以没有狼狈地跪下来。   望着楚南风缓缓收回去的右脚,白清寒懵了懵:“南……南风。”   楚南风冷眼睥睨白清寒:“你当我是聋子,听不到你说什么?”   白清寒嘴角微抽:“我也是关心你。”   “把你舌头割了,再来关心。”   “……”   膝盖太痛,一时走不了路,白清寒看了几眼楚南风离去的背影,问站在原地等他的白清元:“南风是不是很恨他前女友?见到她,就不高兴,还把气撒在我身上,我招谁惹谁了!”   白清元不是在等白清寒,是有个重要消息要回复,所以没有跟楚南风一起走。   听到白清寒的话,他关闭手机屏幕,打算等会再回复,头也不回地离开,从头到尾都没理睬白清寒。   白清寒:“???”   说要喝酒,结果他出来就是挨揍的。   他做错了什么?   踏出和温嘉扬约好的地方后,宁悦迅速在附近找了家咖啡厅,将地址发给温嘉扬。   江烟雨还想着遇到楚南风时的情景,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:“宁悦,你和你前男友是孽缘吗?一天之内,我们碰到了他两次!”   宁悦问:“你学过概率学吗?”   话题被转移,江烟雨不懂地问:“这跟我们碰到你前男友有什么关系?”   宁悦放下手机:“他是有钱人,我们碰到他三次,所在的地方,有钱人出现的几率很高。   “……”   江烟雨本不认同宁悦的说法,细想一下,也有道理。   叹了口气,江烟雨端起甜甜的卡布奇诺,喝了一大口,稍微缓了过来:“说我们想攀龙附凤的那个人,狗眼看人低,真讨厌!嚣张跋扈的,这么拽,也不怕挨打,我当时想揍他。”   宁悦将慕斯蛋糕放到江烟雨面前:“白清元是楚南风的律师,差不多算是给他打工的,而白清寒是白清元的堂哥,估计也是给楚南风打工的,或者靠他吃饭,狗仗人势吧。”   江烟雨郁闷地道:“我先问家里要钱,把钱赔给楚南风,不然,下次再遇到楚南风,我的小心脏不经吓。”   “看你这胆子,老鼠都比你大!砸个车,被你弄得像犯了大错。”   “对方不是普通人,是你的前男友,还是……”   江烟雨慷慨激昂,想要详细地说明自己胆小的原因。   突然,有道温润的男声问:“宁悦的前男友?她谈过恋爱?”   江烟雨被一吓,当场哑巴了。   宁悦瞥向刚来到的温嘉扬:“谈过恋爱,有什么好吃惊的?你以为人人跟你一样是母胎solo吗?”   江烟雨和宁悦是一人一边地坐着,温嘉扬到宁悦那边坐下,笑着朝江烟雨道:“你是烟雨吧?玩游戏的时候,我就觉得你声音很好听,现在见到你本人,觉得你人也好看。”   宁悦有跟温嘉扬说,她带了江烟雨出来。   打过多次游戏,语音时,也闲聊过,现实中还是第一次和温嘉扬见面,被夸奖,江烟雨看着温嘉扬那张帅气的脸,略显羞涩:“你也很很好看!”   宁悦拿出银行卡,递给温嘉扬:“银行大客户有的黑卡,下次看准点,别随随便便给人。”   温嘉扬将卡放到口袋里:“没事,有密码的,丢了也不怕,我补一张就行。”   帅哥见多了,看了会温嘉扬,江烟雨找回玩游戏时聊天的感觉,直言跟温嘉扬说:“本来想在你家开的那个地方喝点酒,结果遇到一个叫白清元的智障,说我们的会员卡是捡来的,或是偷来的,神经病。”   温嘉扬意外地挑起眉:“你们碰到他了呀,他那个人说话难听,在我们圈子出了名的,不要跟这种人生气。”   吐槽的话匣打开,江烟雨想吐槽更多:“跟他一起的……”   猜到江烟雨想说什么,宁悦清了清嗓子。   温嘉扬认识白清元,说明可能也认识楚南风,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如何,当着温嘉扬的面吐槽楚南风,尴尬,还会影响温嘉扬跟她们的关系。   听到宁悦清嗓子的声音,江烟雨默契地像什么都没说过。 第6章 吃草   三人待在咖啡厅里,颇像网友面基现场。   谁也没有尴尬,聊起天来,仿佛是玩游戏时的闲聊。   大概被催婚,令温嘉扬十分困扰,宁悦又一次听到他的诉苦。   安慰不了,她不开口说话,反正江烟雨和温嘉扬聊得火热。   跟温嘉扬分别后,江烟雨吐槽:“二十五岁就被家里催婚,这就是富二代唯一的烦恼吗?作为普通人的我,好心酸,烦恼太多。”   宁悦将布偶抱在怀里:“他家是希望他先成家后立业,没有一定要让他这么早结婚。他不肯立业,目前就只能让他相亲。”   江烟雨羡慕:“我如果是个富二代,也想像他那样混吃等死。”   宁悦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幻想:“他是有个厉害的哥,接手家里的生意,他什么都不用做,就有大把分红拿。你是独生女,家里要有生意,你父母肯定逼着你去接手,你混吃等死不了。”   江烟雨:“……”   回到家后,江烟雨给父母打电话,以手头紧的借口,问父母借了二十万。她手上有十几万,要留几万块当做生活费和应急,一共离五十万还差二十万的距离。   因此,宁悦成了江烟雨的借钱对象。   前阵子,积蓄被母亲要走,宁悦也没多少钱,只有十万可以借给江烟雨。   记得宁悦跟她说过存款有七位数,江烟雨奇怪地问:“你怎么只有十万?”   “我妈看中了一套房子,死活要买下来,写我的名字,我只能把钱给她。”   宁悦在B市已经有房子,但她母亲闲着没事,跟人看房子,非要买一套学区房给她,说是投资价值高,以后她要有孩子,也方便她孩子读书。   “那你是第二套房子了,首付比例很高,光靠你的钱不够吧。你妈对你真好,你回国三年,都已经给你买两套房子。”   江烟雨名下的房产也有两套,不必羡慕宁悦。   可她想到一个问题,不禁问:“你妈只给你买房,你哥没意见吗?”   宁悦:“我哥想好不在国外发展,要回国内工作,近期差不多能定好发展的城市,我妈现在忙着给他买房。”   还差十万,江烟雨找别人借去。   幸好她朋友经济水平都不差,问了两个朋友,各自借五万,就凑够五十万。   钱已经到位,接下来的当然是要将钱给楚南风。   江烟雨联系白清元:“白律师你好,我有五十万可以赔了!明天我们约个时间见面,我把钱给你吧?”   白清元没立即答复她,说明天看情况。   江烟雨又担心上一件事:“宁悦,万一赔偿金额有提高,我怎么办?”   宁悦已经订好后天回B市的机票,希望事情明天就处理好。   她抬了抬眼:“要是提高的话,我问我哥借点给你。”   江烟雨感动地抱了下宁悦:“明天把赔偿搞定了,你不用后天就回B市,刚来,哪里都没玩过,多待几天吧,我带你去玩。”   宁悦脑海中不禁掠过楚南风的身影。   与他相遇三次,他每次都是冷冰冰的,不喜她的出现。   他这个样子,很像他们八年前刚认识时,那会的他,眼中更多是淡漠,而不是如今的嘲讽。   宁悦眼神变了变:“说实话,没有玩的心情。”   江烟雨小心地猜测:“是因为你前男友的原因吗?”   恋爱经验比宁悦丰富,江烟雨掐指一算自己有过的前任,其中两个前任,她想他们从世界上消失的。分手后,变成仇人的情侣有许多,看一眼对方,都会被恶心到,她能理解宁悦。   宁悦摇头:“不是。”   江烟雨不解:“那是?”   宁悦心口有点闷闷的,具体说不清是什么感受,但她就不想在S市玩,想回到B市里,继续过着不怎么出门的日子。   想了想,她回答江烟雨:“或许是我这辈子是咸鱼成精了,只想天天待家里,足不出户,对玩没太大兴趣。”   江烟雨:“……”   次日下午。   江烟雨收到白清元发来的消息,上面是时间和地址。   不用直接面对楚南风,只用跟白清元打交道,江烟雨心里还是有些慌,要拉上宁悦给她壮胆。   明天就不在S市,今天不出门,也是躺一天,宁悦没有拒绝江烟雨。   到达目的地,服务生带领她们去白清元定好的包厢。   包厢门一打开,映入眼帘的,不止白清元那张斯斯文文的脸,江烟雨强忍着不发抖。   白清元主动跟她们打招呼:“宁小姐,江小姐!”   来之前,宁悦和江烟雨一样以为,是跟白清元见面。   白清元旁边坐着的楚南风,神色冷峻,不容人忽略。   知道她们来了,他也没给她们一个正眼。   对方不想理睬她们的姿态如此明显,宁悦不自讨没趣,当没看见楚南风。   白清元拿起茶壶,分别给宁悦和江烟雨倒好茶后,道:“江小姐,车子修理费用的账单刚出来,一共是七十六万八千。”   江烟雨捧着杯子的手抖了抖:“七……七十六万八千?”   白清元点头:“对的。”   江烟雨望向宁悦:“还差二十六万八千。”   楚南风抬眸:“江小姐这么大个人,学不会一个人处理所有的事情吗?去哪,都要带上朋友。”   “……”   江烟雨不知楚南风说这话是何意,缩了缩脖子,不敢说话。   她胆子向来不大,没弄清楚南风的身份,还能强撑着胆子。现在知道楚南风是南屿集团的总裁,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人,她就很依赖宁悦,想让宁悦替她处理。   宁悦了解江烟雨,准备帮她说话。   嘴巴没来得及张开,宁悦就看到楚南风目光如冰地扫过她。   同时,楚南风眼中多了一些讥讽:“还是宁小姐别有用心,故意陪着自己的朋友?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白清元朝江烟雨笑道:“江小姐,我们出去谈谈吧。”   江烟雨不明所以:“???”   一个愣神之间,她放在另一张椅子上的包包,被白清元拿了起来,递给她。   大脑没反应过来,江烟雨稀里糊涂地接过自己的包包,跟着白清元出去。   白清元和江烟雨离开,宁悦单独面对楚南风。   两人视线交汇,从他的眼中,宁悦除了讥讽,什么也看不到。   她喝了口茶,淡淡地道:“我来之前,不知道你也在。”   楚南风嗤笑:“你处心积虑地出现在我的面前,没胆子承认别有用心?”   “……”   宁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。   她做了什么,被楚南风理解为处心积虑地出现在他的面前。   在他的口中,她的别有用心是什么?   宁悦又喝了口茶,来压压惊。   半晌后,她舔了舔唇:“我没有处心积虑,是江烟雨碰巧砸到了你的车。我们昨天上午去你公司,是找江烟雨的男朋友,不知道你就是南屿集团的总裁。昨天晚上……”   宁悦想将一切和楚南风解释清楚,免得他误会她处心积虑。   楚南风嗤一声,打断了她往下说,冷冷道:“我没跟你说过,我是南屿集团的总裁,你是从哪里得知的?找人查我,顺便再查我的行程,知道我去哪,就跟着去哪,制造巧遇?”   “……”   宁悦曾经取笑过楚南风的想象力不够丰富。   现在,她向曾经的自己道歉,楚南风想象力太丰富了。   宁悦解释:“我知道你是南屿集团的总裁,不是找人查你,我是猜到的。遇到你的这几次,真的是巧遇,我不知道……”   楚南风冷眸注视她:“编,继续编。”   宁悦气结:“我没编!我干嘛要找人查你,这对我来说,没有好处。”   “宁小姐想吃回头草,方法可以再蠢一点。”   “……”   宁悦微微一怔,顿时说不出话。   楚南风缓缓端起杯子,注视杯中浑浊的茶水:“怎么?五年的时间,没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男朋友,想起我这个前男友了?”   宁悦彻底说不出话。   楚南风放下杯子,望着宁悦:“宁小姐这五年只长年纪,没长智商吗?你凭什么认为五年后,我还记得得你这号人物,你再处心积虑,也不会……”   被说成是想吃回头草,宁悦打断楚南风,解释:“江烟雨男朋友在你公司工作,劈腿了一个女同事,我和江烟雨昨天去那里,是想要回她男朋友欠她的三十万。你不信的话,可以找人查查,对了,那个渣男和小三的名字叫……”   一时不记得那两个人叫什么,宁悦想了会后,才记起来,告诉楚南风。   说清楚昨天为什么在他公司出现,她紧接着说:“昨晚我是跟朋友约见面,没想到会遇见你。你说我制造巧遇,找人查你,你想多了,我没有钱查你。”   解释完毕,包厢里一下子寂静下来。   宁悦不知道楚南风是否会相信她说的,不过她也无所谓,明天她人就在B市,如无意外,她基本上不会再来S市,和楚南风产生不了交集。   想到没有交集,宁悦多看了几眼楚南风。   此刻他的神色,不单是冷峻,还多了她看不懂的晦暗不明。   她不由想起恋爱时他生气的模样,跟现在差不多。   生气了吗?   看他的样子,她心底默默吐槽。   如果他是一棵回头草,绝对是有毒的,她哪敢吃。   恐怕刚尝一小口,她人就归西了。   似是漫长的一个世纪过去,楚南风拧起眉:“你拿什么来保证你说的是真话?”   宁悦建议:“这好办,你问江烟雨,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。”   楚南风眉宇紧拧在一起:“她是你的好朋友,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串通起来骗我?”   “……”   宁悦第一次发现,楚南风疑心这么重。   他是害怕,她这个前女友缠上他吗?   决定连夜跑路的时候,她就清楚他跟她这辈子没有可能。 第7章 不适   被白清元叫出来谈谈,江烟雨费解。   为什么不能在包厢里谈?   谈了没一会,白清元接听一个电话后,又把她叫回包厢里。   进入包厢后,看见宁悦神色如常,楚南风一脸冰霜,江烟雨懵懵的,她跟白清元出去后,宁悦和楚南风发生了什么。   “你男朋友叫什么?他劈腿的女人叫什么?”   突然被楚南风问到私事,江烟雨用眼神询问宁悦。   今天不是要商量赔偿的事吗,怎么问她的私事?   当着旁人的面,宁悦不好意思跟江烟雨说,楚南风误会她想吃回头草,她只能暗示江烟雨,先配合楚南风,待会回去再说。   收到暗示,江烟雨接下来很配合,有问必答。   场面一度极像警察在审问犯人。   白清元看了看楚南风的脸色,对江烟雨道:“江小姐,你钱不够,不用着急,慢慢来,等哪天钱够了,再联系我,你和宁小姐现在回去吧。”   闻言,江烟雨和宁悦离去。   关上包厢的门,白清元将刚才写好的备忘录,放到楚南风面前:“你问江烟雨这些私事做什么?不应该是问宁悦吗?”   回答白清元的只有沉默,楚南风捂住茶杯的力道,无意识地加重。   赔偿的事情没搞定,江烟雨倒也不担心了,反而关心楚南风为什么问她那么多事。   边开车,她边问宁悦:“我跟白清元不在包厢的时候,你和楚南风怎么了?”   宁悦无奈地道:“他以为我碰到他的那几次,是我找人查他,知道他的行程,制造巧遇,想吃他这棵回头草。”   江烟雨认真地想了会:“南屿集团的总裁,确实诱人,估计往他身上扑的女人太多,他看谁都那样吧。”   往他身上扑的女人太多?   宁悦有幸见过楚南风在留学生那个圈子有多吃香。   不对,楚南风不但在留学生的圈子吃香,他立体帅气的长相,也挺受外国女孩欢迎的。   心底涌现异样的感觉,宁悦咬了咬唇:“再怎么往他身上扑,他的妻子……”   江烟雨扭头看了看宁悦:“我记得当时我砸他的车,他司机说‘谁不知道我们老板单身’,一个单身的顶级高富帅,可想而知,是多少人眼中的香饽饽。”   宁悦抱紧了些布偶:“香饽饽又能怎么样,你以为是谁想拥有就能拥有吗?”   江烟雨白她一眼:“楚南风防着你想吃回头草,他是不是有其他前女友,跟他分手后,对他死缠烂打,舍不得分手,给他造成心理阴影?”   若不是江烟雨在开车,宁悦要赏她一锤子:“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有其他前女友,对他死缠烂打?我们分手后,就没联系过,他在S市,我在B市,一南一北,也不可能知道他的近况。”   江烟雨想想也是,刚要赞同宁悦,又想到楚南风的身份,不由问:“南屿集团鼎鼎大名,他是总裁,财经新闻和商业杂志都上过不少吧,你没有在上面看过有关他的消息吗?”   宁悦没好气地道:“娱乐新闻我都懒得看,怎么还会看财经新闻和商业杂志?”   江烟雨:“……”   娱乐新闻向来是大众最喜欢看的东西,她刚才居然忘记宁悦不喜欢看新闻,平常跟她吃瓜,都吃不起来。   车里,又归于安静。   宁悦拿着手机,在工作微信号上遨游。   但和江烟雨聊天过后,她的注意力就不怎么集中,思绪渐渐地乱起来。   楚南风防着她想吃回头草,是不是其他前女友给他造成心理阴影?   这人在过去五年,谈了多少次恋爱,遇到过什么可怕的前女友,把他弄得草木皆兵?   一想到楚南风的前女友,作为他第一任女朋友的她,略微心梗。   她就谈过一次恋爱,现在人家不知道谈过多少次恋爱,想一想,怎么心里有点不舒服。   这种感觉有点像,她和楚南风分开后,条件差得找不到男朋友,只有楚南风一个男人看得上她,其余男人看不上她。   宁悦明天要离开S市,江烟雨趁今天带她去逛逛。   两人在内滩的一家网红店里,悠哉乐哉地享受下午茶时,江烟雨收到昨天花钱找人做事的成果的照片,快乐地跟宁悦分享。   照片里,南屿集团办公园区的大门口,有两个体型彪悍的壮汉,一脸凶神恶煞地拉着横幅,经过的路人被勾起好奇心,目光纷纷往横幅上的文字看去。   宁悦忍不住笑出声:“你买了几天的服务?”   江烟雨得意地道:“渣男一天不还钱,我就一天不结束。”   与此同时,s市的另一边。   楚南风和白清元坐着同一辆车回南屿集团,车子即将要驶入园区时,白清元眼尖地发现,有人拉着一条很长的横幅,上面写着的两个名字,正是江烟雨说过的。   白清元有些讶异地道:“江烟雨说的渣男和小三,还真是在你公司工作。”   嗯,渣男还欠了江烟雨三十万!   路上,楚南风的太阳穴就隐隐作痛,即将回到公司,疼痛也没有好转,听到白清元的话,目光不明所以地扫向他。   白清元指了指窗外:“看横幅!”   楚南风扫过窗外,自然也看到横幅,面色随即一沉。   一进入楚南风的办公室里,白清元就听见楚南风吩咐赵军鹏,去通知人事,把渣男和小三开除。   两个普通员工,被总裁直接下令开除,赵军鹏有些意外。   白清元瞥见赵军鹏脸上的意外:“赵助理,你是南风的助理,没发现今天园区大门口多了什么东西吗?”   想要当总裁助理,首要的本领就是八面玲珑,什么事情都要知道,白清元一说起,赵军鹏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,道:“好的,楚总,我现在通知人事。”   白清元将前天晚上发给宁悦的短信,又重新看了一遍。   走到楚南风面前的沙发坐下,白清元问:“宁悦不是故意要出现在你的面前,看样子,也不像想跟你复合。她好朋友给的赔偿款,收不收?”   一见楚南风幽冷的神色,白清元似是自问自答地道:“你也不差几十万,这点钱,就不收了吧。”   满室寂静,楚南风从一开始不理睬白清元,逐渐演变成不用正眼看他。   事务繁忙,还得抽时间来处理江烟雨砸车这件小事,白清元不习惯闲坐,用桌上的茶具,泡了一壶普洱后,幽幽道:“突然消失的人,会突然出现,也有可能再次突然消失。”   楚南风冷眼正视白清元:“我公司跟你律所合作,每个月给你律所高昂的报酬,你就是来跟我说这句没用的废话?”   “公事好处理,私事……”白清元剩下的也不说,让楚南风自己体会。   “不论是公事和私事,你拿到的都是同样的价格。”   “没人情味的资本家,亏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。”白清元停顿了下,“B市那边的人,今晚给我资料。”   “b市?”楚南风面色微变。   “对,就是b市。”   吃完下午茶,宁悦和江烟雨到江边散步。   S市不是旅游城市,但每年来玩的旅客不少,江边又是游客最爱打卡的地方,江烟雨拿着手机,想要给宁悦拍照。   照片还没拍,江烟雨接到渣男气急败坏的电话。   “江烟雨,做人不要太厚颜无耻!”   “你现在害我和我同事丢了工作,这事我跟你没完!”   “……”   得知渣男和小三都丢了饭碗,江烟雨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,也没有功夫听渣男瞎比比,直接就把电话挂了,与宁悦分享喜悦。   拉横幅才几个小时,效果显著,宁悦想到江烟雨的人身安全问题:“防止渣男狗急跳墙,你最好把家里的锁换了,跟物业打招呼,不要放渣男进来,出入也得小心一点。”   江烟雨一丁点害怕都没有地道:“渣男是本地人,他敢伤害我,我就搞死他,我看他还能不能在S市混下去。”   选择定居S市,江烟雨是喜欢在大城市生活,加上男朋友是这里的人,S市离她老家也很近。渣男若给她造成麻烦,她能马上卖房走人,再挑一个合适的城市定居。   看着江烟雨无所畏惧的表情,宁悦唾弃道:“对着白清元和楚南风,你怎么没有这个胆子?”   江烟雨不禁缩了缩脖子:“渣男跟我一样是普通人,势均力敌。白清元和楚南风身份地位碾压我,我难免就……底气不足,不敢……”   手机响了,是母亲打电话来,宁悦示意江烟雨不要说话,而后接听电话:“喂,妈!”   宁母问:“悦悦,你还在s市吗?”   “在的。”   “我明天去s市,你来机场接我。”   “???”宁悦愣了一下,“妈,你来这里干嘛?”   “你哥说要回S市发展,我来给他买房。”宁母在一双儿女中,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,给女儿买了两套房子,这不,手上仅剩的那点钱,就拿来给儿子买套房子。   “酒店订了吗?”   “订了!你也别走那么快,陪我看房子,等我看好了,我们再一起回B市。”   看房是件麻烦事,不知道要看多少套房子,才看到合适的,宁悦不想承受这种痛苦,立刻拒绝:“妈,你自己看吧,我不想看。”   当初,她母亲给她买房的时候,她就一眼没看过,全让她母亲做主。   宁母皱起眉:“好不容易出家门一次,你不要这么快回来,又宅在家里,天天不运动,颠倒日夜,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。无论如何,你这次等我买好房子,你再回B市。”   女儿不选择稳定的工作,而是自由职业,收入和发展前景也都可以,宁母就随她而去,但女儿毕业后这几年,出家门的次数屈指可数,经常日夜颠倒,怎么说,怎么骂,女儿依然死性不改。   这次难得有机会,宁母要带着女儿多运动运动,把她的生活作息给调整回来。   “妈,你给我哥买房子,我看……”宁悦想再次拒绝,可她母亲没给她机会,简单粗暴地把电话挂断。   发现她脸色不对,江烟雨不由问:“阿姨也要来这里吗?”   想到看不完的房子,走不完的路,宁悦发愁:“我哥定好要在S市发展,我妈就来给他买房子,她勒令我,陪她看房子,等房子买了,我再跟她回去。”   “挺好的呀!你多待一阵子,既能跟阿姨一起看房,也能玩。”   “收了客户的钱,你以为稿不用按时交吗?”   “我这里有工具,你合理安排时间,不会耽误你交稿的。”同样是自由职业,江烟雨时间安排比宁悦强,不会像她经常熬夜疯狂赶稿,白天不出门。   “……” 第8章 帮忙   宁母说来S市就来S市,说要女儿一起看房,就不容女儿拒绝。   母亲的雷厉风行,宁悦不敢拒绝。   只要她一拒绝,母亲铁定骂她:“你爸去世后,我辛辛苦苦把你和你哥拉扯大,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?不孝女!”   父亲在她十岁时因意外去世,自此,是母亲独自一人养育他们兄妹,母亲一拿这事出来说,宁悦就什么办法也没有,大部分时候,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。   江烟雨陪宁悦来机场接宁母,刚把人接到,就听到宁母说,之前在网上看中的房子在哪,跟中介约在哪见面,心里一咯噔。   趁宁母专心致志地和中介讲电话,江烟雨偷偷地对宁悦说:“你妈效率太高了!这房子,不用几天,就能买了吧?”   宁悦摇头:“不好说。”   她的第一套房子,她母亲看了几个月,而第二套房子呢,她母亲一眼相中,花了半天的时间,就决定要买。   宁母来S市的当天,马不停蹄地一共看了三套房子。   晚上,送宁母去住的酒店后,江烟雨开车回去,望着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宁悦:“明天我就不陪你们看房子了,你明天自己开车跟阿姨去吧。”   “一天,你就受不了了!谁昨天跟我说,只要合理安排时间,不会耽误我交稿的?”说到最后,宁悦甩了个鄙视的眼神给江烟雨。   “我错了!”   回b市的时间不定,宁悦现在无法接单。   因此,她发了个朋友圈。   【最近有点事,这个月不接单,望谅解~】   发送完毕,宁悦就想切回到私人号,去玩游戏放松。   还没找到切好选项,发现那一栏上面提示有新消息,不用想,肯定是她刚刚发的朋友圈有人点赞或是评论。   强迫症使她切号前,一定要打开新消息。   果不其然,是点赞的提醒。   秒点赞的这个人,是前几天加她好友,她发了消息,没有回复她的。   宁悦不在意是谁点赞,准备切号。   下一秒,点赞消失。   宁悦:“???”   奇怪的客户……   切回到私人号,刚好温嘉扬发来游戏组队的邀请,宁悦点了进去。   四个人一队,除了她和温嘉扬、江烟雨,还有一个是系统匹配的队友。   游戏刚开始,江烟雨问:【温嘉扬,你一富二代,是不是天天都很闲?】温嘉扬:【不闲!光是应付家里催婚,我就烦死了!】江烟雨:【你唯一的烦恼就是催婚,真好!这烦恼我不介意拥有,前提我也得是一个吃喝不愁的富二代!】温嘉扬:【一周相亲三次,每次相亲都要问你,感觉怎么样?你能行?】江烟雨;【……三次好多!】   温嘉扬:【今天我爸叫我和昨天相亲的女孩试试,说她很适合我,跟我一样是个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,我们俩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。】宁悦不参与他们的聊天,但听到这里,忍不住笑出声来。   温嘉扬:【宁悦,你还笑?此时此刻,你不应该安慰我吗?】宁悦:【我也很烦,我在陪我妈看房子,也不知道她要在S市看多久。】温嘉扬:【S市买房,你找我呀!这地,我熟!】   江烟雨:【那你给宁悦介绍几套好房子吧。】   温嘉扬立刻问宁悦买房的预算,什么要求。   宁悦将她母亲对房子的要求说出来,温嘉扬当即打包票,他给她介绍的房子,她母亲一定会看中。   解决了宁悦的烦恼,温嘉扬又开始和江烟雨聊催婚的痛苦。   刚打死两个敌人,捡了一堆厉害的装备,江烟雨心情大好,给他出谋划策:【你不想相亲,也不想恋爱,找个人假装你女朋友,带回你家里,给你父母见见,不就免去痛苦了嘛。】温嘉扬一个激灵:【这主意好,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!】江烟雨:【感谢我吧!】   温嘉扬:【可是……假装我女朋友的人,哪里找?】江烟雨:【找关系好的异性朋友,或者花钱请演员!】温嘉扬:【谢谢你给我出的主意,明天请你吃饭。】   温嘉扬挺像他父母口中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,时间非常多,第二天一早,宁悦就被温嘉扬的电话吵醒,说要今天带她和她母亲去看房。   十四岁出国,二十二岁回国,宁悦在国内的朋友不多,异性朋友更没几个,跟温嘉扬去看房,母亲又在场,可能会有一点点尴尬,她就把江烟雨给带上。   江烟雨本来不想去的,一听到自己去的作用,是避免尴尬,只好跟着出门。   有本地人给自己介绍房子,这人是女儿的朋友,宁母一听就放心。   见到温嘉扬的本人时,看他浓眉大眼、唇红齿白,穿着休闲装,也遮掩不住被富养长大的气息,宁母和温嘉扬聊了会后,扭头就在微信上发消息问女儿。   【悦悦,这是你的普通朋友?】   不怪宁母多想,她还是第一次见女儿的异性朋友,对方长相不差,又里里外外透露着热情,真心实意地给她介绍房子。   当着面,收到母亲的消息,宁悦知道母亲想歪了,回复:【比普通朋友好一点的朋友,但我们对彼此都没有意思,真的只是朋友。】宁母相信女儿说的话,不过女儿马上二十五岁,也没个男朋友,就知道宅在家里发霉,催促;【结不结婚,妈妈随便你,可你要谈过几次恋爱,最终做出决定来,不能老宅家里。】母亲是个很开明的人,没有规定她一定要结婚生子,宁悦当没看见母亲发的消息,她是真没恋爱的欲-望。   宁母不止自己出钱,儿子也给她钱,买房的预算充足,一天下来,温嘉扬带她去看的四套房子,都挺符合她的要求,一时难以决定要买哪套,或是再多看看。   眼见天要黑了,温嘉扬提议去吃晚饭。   温嘉扬出入的场所,多是高消费的地方,这次也不例外。   但他们没有预定,到餐厅的时候,已经没有包厢,四人只好在大厅里用餐。   走了一天,平时不怎么运动的宁悦,累得不想说话,静静地听着她母亲和温嘉扬聊房子的事。   江烟雨也买过房子,多少也懂点,偶尔会插几句话。   这时,有一对夫妇吃完饭,从包厢里出来,要离开餐厅。   温静文挽着丈夫楚天江的手,缓缓地朝餐厅门口走去。   要走到门口,首先要经过大厅。   温静文一眼就看到在大厅里的儿子,以及和儿子在一起的宁悦、宁母和江烟雨。   两个年轻女孩,一个保养得当的中年女子,从外表看来,中年女子和坐在儿子旁边的女孩有几分神似,肯定是母女俩。   儿子和这三人吃饭,脸上热情的笑容没停过,跟中年女子聊完后,还要看看旁边的女孩。   温静文晃了晃丈夫的手:“九点钟方向,嘉扬和别人在吃饭。”   这家餐厅,是温静文最喜欢的餐厅之一,偶尔会带儿子来这里吃饭,成功地让儿子也喜欢上这里的饭菜。   闻言,楚天江顺着妻子说的方向看去。   儿子半个身体被一个女孩挡住,即便如此,儿子面上的笑意,也能看得真真切切。   目光渐渐地从儿子身上,移到挡住儿子的那个女孩的脸上。   女孩扎了个低马尾,修长洁白的脖颈完整地露出来,最引人注目的不是她天鹅颈,是她明艳动人的长相,楚天江问:“坐他旁边的女孩,是哪家的女儿?”   安排跟儿子相亲的女孩,温静文都会看对方的照片,跟儿子看起来很熟悉的女孩,她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女孩的照片:“那女孩应该不是跟嘉扬相亲的,估计是他自己认识的。”   楚天江收回目光:“长得不错。”   温静文目不斜视,挽着丈夫继续行走,边道:“等会我问问嘉扬,他跟那个女孩是什么关系?”   “好!”   不知道父母也在这里吃饭的温嘉扬,十分钟后,接到母亲的来电。   温静文问:“嘉扬,坐你旁边的那个女孩是谁?”   一听,温嘉扬吃惊地迅速环视周围。   没看到母亲的身影,温嘉扬反问:“妈,你在哪里?”   “刚从你吃饭的餐厅里出来。”   “奥。”温嘉扬下意识地望了眼宁悦,“是我朋友。”   “哪种朋友?”   俗话说得好,第一眼缘很重要,温静文对坐在儿子旁边的女孩,印象挺好的。   儿子二十几岁了,没正经谈过恋爱,也没听他说过,喜欢哪个女孩,她做母亲的,有一点点怀疑儿子的性取向。   温嘉扬:“???”   突然间,他被他母亲问懵了。   儿子没有立即回答,温静文道:“如果是喜欢的女孩,我也不用费心给你安排相亲,你带回家给我和你爸看看,你爸刚刚还夸了那女孩长得不错。”   温嘉扬:“……”   认识宁悦的三年里,温嘉扬和宁悦现实中见面的次数只有几次,但不可否认,宁悦的容貌让人过目不忘,不单长得美,还美得极有辨识度。   被父母撞见他和宁悦她们吃饭,不知道怎么地就在母亲口中,她就变成有可能是他喜欢的女孩,温嘉扬想解释,然而,他还没张嘴解释,断线声响起。   不用费心给你安排相亲……   母亲这句话,对他颇具吸引力。   温嘉扬不由仔细端倪宁悦。   发现温嘉扬盯着她看,母亲又去了洗手间,宁悦说话不用顾忌,问:“温咸鱼,你看我干嘛?”   温嘉扬眉眼带笑地道:“宁悦,有件事说出来,你可能不信!”   “那就不用说了。”   “……”温嘉扬正经起来,“我爸妈刚刚看到我跟你们吃饭,我妈问我,你是不是我喜欢的女孩,如果是,她就不给我安排相亲了,还叫我把你带回家,给她和我爸看看。”   江烟雨接话:“正好,找宁悦假装你女朋友,糊弄你爸妈。”   温嘉扬点头:“是的,我正有此意!”   宁悦嘴角抽了抽:“你俩没毛病吧,干嘛叫我做骗人的事情?万一被当场拆穿,我上哪找个洞钻着,避免不丢人。”   温嘉扬苦瓜脸:“宁悦,你是真不知道被催婚的痛苦,我微信上加了好多个女孩的微信,时不时还要被问进展,我到底对哪个有兴趣!求求你,把我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吧。”   宁悦拒绝:“我不行!”   温嘉扬一脸正色:“你行的!我只要把你带回家一次,让我爸妈见过你,我就有把握糊弄他们,让我先轻松几个月,不要再一直相亲!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,你就帮我这一次吧?” 第9章 糊弄   温嘉扬把救命之恩拿出来说,宁悦再拒绝,也显得不近人情。   原本,她来S市是为了玩的。结果,有忙不完的事情!   这个地方,她就不该来!   宁悦勉为其难地答应温嘉扬:“行吧,我帮你一次!不过,我们提前说好,我跟你回一次家里,就一次。剩下的,你自己看着办。”   马上就能告别催婚的痛苦,即将迎来自由的日子,温嘉扬保证地拍了拍心口:“我爸妈见过你一次,相信你是我的女朋友之后,他们要问起我和你恋爱得怎么样,我瞎编点东西给他们听,就可以了。”   宁悦看他信心爆棚的样子,问:“万一他们对我不满意,见了我后的第二天,要求你跟我分手呢?”   “我宁死不屈,说自己好不容易找到喜欢的女孩,哪能轻易放弃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拿起筷子,接着吃东西,“为了不相亲,你也是绝了。”   “相亲太烦了,两人见面,不是尬聊,就是尬聊,浪费我宝贵的时间。”温嘉扬最烦的还不是这一点,而是个别相亲对象,精致的妆容下,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功利心,只看中他的条件。   有的问他,怎么不去家里的公司工作,也当个高管玩玩,言语中,还暗示他,不要甘于现状,要勇敢地挑战自我,最好和他哥争一争继承权,拿到更多的利益。   他脑子长泡了,才去跟他哥抢继承权。   南屿集团说是他家里的公司,其实跟他没多大关系,南屿集团是他爷爷、他父亲和他哥母亲、他哥外公一辈子的心血,他哥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。   先不说他有没有能力去当这个继承人,但凡他要敢起这个心思,他哥的母亲第一个弄死他,其次是他哥的舅舅,最后是他父亲和他母亲。   他胸无大志,想找的另一半,也倾向于胸无大志的,两条咸鱼一起安稳快乐地拿分红过日子。   江烟雨不给面子地吐槽:“你一个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,时间哪来的宝贵?”   温嘉扬吐槽回去:“我们仨都是无业游民,谁也不比谁高贵!”   宁悦:“……我们有收入,是自由职业!”   答应帮温嘉扬的忙,但宁悦没有这方面的经验,也不想费脑子,叫温嘉扬自己琢磨,怎么让他父母相信他们是情侣。   温嘉扬一边帮宁母介绍房子,一边想好办法。   想了几天后,他想出绝佳的办法。   去见温嘉扬父母的前一天,宁悦跟温嘉扬约在咖啡厅见面,两人要预设一下,到时可能会面临的问题,要做什么反应跟回答。   当看到温嘉扬拿出来的几张A4纸,上面写着的东西,宁悦深切地感受到这人被逼婚摧残到快要疯狂的地步了。   她大概地浏览一遍内容后,道:“你确定按照你编造的东西,说出来,你父母会相信吗?”   温嘉扬将他们如何‘认识’到‘相爱’,都用心地编得真实又浪漫,不知道内情的人看来,听着的时候,应该不太会怀疑是真是假。   可温嘉扬父母能让他成为衣食无忧的富二代,智商必定高于常人,有可能会怀疑,这个问题还是要担心一下。   温嘉扬信心十足:“放心,依照你我的演技,我父母会相信的。”   宁悦将A4纸放到包里:“丑话说在前头,如果不小心被你父母拆穿是谎言,你自己处理。”   “假如运气不好,被他们发现我们在说谎,他们不会当面拆穿的,只会等你走了后,收拾我一个人。”温嘉扬对自己父母还是很了解的。   “那我回去了,晚上把你给我的东西背熟。”   “宁悦,太感谢你了!你母亲想买的那套房子,我现在就让朋友给个折扣价。”温嘉扬带宁母看的房子,有些是他朋友想要卖掉的,刷一刷自己的脸,可以拿到优惠。   “不用,该多少钱就多少钱!”宁悦当这次帮温嘉扬的忙,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,他在房子上叫他朋友给折扣价,等于是她又欠他一个人情,人情这种玩意,她不想越欠越多。   当天晚上,江烟雨看宁悦一本认真,仿若是演员在拍戏前背台词般,不禁笑道:“这些东西,是温嘉扬写的吗?他为了糊弄他父母,也太厉害了!”   宁悦斜扫江烟雨一眼:“如果你没给他出主意,我今晚不用背这些东西。”   江烟雨尴尬地笑笑,像是兔子般跑得飞快,溜回自己的房间,免得宁悦秋后算账。   次日中午。   宁悦原想开车去温嘉扬父母家里,可是温嘉扬说,这样会被旁人认为他们不够亲密,他要来开车接她过去。   温嘉扬就在小区门口等宁悦,江烟雨送宁悦出门时,顺带和温嘉扬聊了聊。   他们聊什么,宁悦没听清,她这个月接不了单,收入锐减,要和意向客户改约下个月的时间,不然下个月要吃土。   避免穿帮,温嘉扬在路上和宁悦对台词。   东西背得滚瓜烂熟,记在脑海里,宁悦一字不差地说出来。   温嘉扬昨晚还有点担心,现在是一点也不担心。   低头想继续和客户沟通,宁悦忽地想到一个问题:“只是见你父母,不用见其他人吧?”   被男朋友带回家见家人这种事,她记得有朋友说过,去了后,发现男朋友家里浩浩荡荡的一堆人,自己成了被围观的猴子。   她不是专业又厉害的演员,人一旦太多,可应付不了。   温嘉扬思考一会:“今天是周末,除了我父母,你可能还会见到我哥。”   要应付的只有三个人,宁悦觉得也还行,自己应付得来。   不过,她还是有问题:“你跟我说了,你父母是什么样的人,可你没说,你哥是什么样的人?他不会是有火眼金睛,对你非常了解,一眼就看出你在说谎吧?”   温嘉扬余光扫过宁悦:“我跟我哥是同父异母,我跟着我父母长大,他是跟着爷爷和他母亲长大的,我们接触不多,不怎么熟悉,他对我不了解。”   车子缓缓驶入豪华的别墅区,并不密集的别墅映入眼中时,宁悦拿出镜子照了照,做出在恋爱中的甜蜜表情。   一到家门,温嘉扬也自动拿出演戏的状态。   下了车,他仿佛是体贴的男朋友,帮宁悦打开车门,还拿着他给宁悦准备的,所谓是她要送给他父母的见面礼。   踏入屋子里前,温嘉扬小声地在宁悦耳边道:“千万不要紧张。”   宁悦用眼神回应温嘉扬,她没有紧张。   两人刚走几步,一个管家模样的人,出现在他们面前。   “二少爷!”   温嘉扬望了望管家:“我爸妈呢?”   管家边接过温嘉扬手中的东西,边道:“先生和夫人都在二楼。”   闻言,温嘉扬带宁悦上二楼。   儿子今天要带女朋友回家,温静文提前备好红包和礼物,没到中午,就在等着他们。   楼梯处传来脚步声,她赶忙让丈夫往那边看去。   恰巧,宁悦和温嘉扬刚好走完楼梯。   四人的目光对上。   眼缘是一种神奇的东西,第二次见宁悦,温静文犹如第一次见她的感觉,不由站起来,热情地笑道:“来啦!”   宁悦一眼就知道,面前说话的女人是温嘉扬的母亲,因为两人的眉眼有些像。   温嘉扬身体往宁悦靠近了些,状若亲密,实则保持了一定的距离:“爸、妈,我给你们介绍一下,这位是宁悦。”   见到温嘉扬的父母,宁悦扬起笑容:“叔叔好,阿姨好!”   温嘉扬往身后的管家看了看:“爸、妈,管家手上拿着的东西,是宁悦送给你们的见面礼。”   “宁小姐客气了!”温静文示意儿子和宁悦来沙发坐下。   儿子终于有女朋友,楚天江没有温静文那般高兴和热情,表现稍微冷淡一些,但也不失礼貌和体面。   扮演的不是谈婚论嫁的女朋友,只是带回家里看看的女朋友,温嘉扬的父母看着不像难相处的,礼数也很周到,收下温嘉扬母亲送的红包和礼物后,宁悦彻底放松,融入自己该扮演的角色。   温嘉扬一心想脱离苦海,演技可谓是炉火纯青,拿自己编造的东西出来,跟他父母说时,像是真的在跟宁悦恋爱。   宁悦听得心里发笑,想给他颁一个影帝的奖杯。   儿子说的话,温静文都有仔细听。   听完后,她来了个总结:“你们三年前在国外认识,三年里没有断过联系,刚成为情侣一周?”   温嘉扬点头:“是的!虽然我们在两个不同的城市,我们也经常聊天,偶尔约个时间出来见面。其实,我一早就喜欢上宁悦了,只是……没好意思跟她说,她这次来S市,我就趁机表白。”   如果全是谎话,容易被戳穿,温嘉扬选择的谎言是半真半假。   听了儿子和宁悦的恋爱经过,楚天江望向宁悦:“宁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?恋爱后,打算继续和嘉扬异地?”   温嘉扬立刻替宁悦回答:“她是个画家,时间很多,能经常来看我,我也能经常去看她。”   楚天江皱眉:“画家?跟你一样,也是没有稳定工作?”   嗅到一丝被嫌弃的味道,宁悦想起温嘉扬经常被他父母说是无业游民。   温嘉扬不是无所事事的咸鱼,他有投资,每个月都有分红入账,但父母还是不喜欢他这样,她是自由职业,也被他父亲嫌弃,意料之中的事了。   幸好她和温嘉扬是假的情侣,宁悦浅笑道:“温叔叔,我收入一直很稳定。”   听到宁悦对自己父亲的称呼,温嘉扬立马道:“宁悦,我跟我妈姓,我爸姓楚。”   姓楚?   宁悦脸上的笑容凝结了会。   而后,她不好意思地笑笑:“抱歉,楚叔叔。”   被儿子身边的人误认为自己姓温,也不是一次两次了,楚天江对此不介意,道:“我不反对年轻人做自由职业,但是人趁着年轻,还是要拼一点,不能光顾着享受当下,要……”   父亲又说年轻人要奋斗的这一套理论,温嘉扬不敢打断。   宁悦被打过预防针,和温嘉扬一样认认真真地听着,当个乖宝宝。   突然,楼梯处有脚步声,也响起管家的声音。   “大少爷,您回来了!” 第10章 遇到   温嘉扬看似认真地听父亲的教育,实则神游太虚,耳朵灵敏地听到他哥也回家,感觉自己即将要被解放了。   父亲爱教育他,但不爱教育他哥。   在他哥面前,父亲一般不会说这种话。   顿时,温嘉扬期待地望向楼梯处。   没几秒,一个颀长高大的身影出现。   温嘉扬眼中掠过欢喜:“哥!”   楚天江的话语还响在耳边,宁悦听见温嘉扬的声音后,目光下意识地顺着他看的方向扫去。   许久没有来过父亲的家里,楚南风这次来,是父亲以前经手的项目出了问题,要找父亲深入了解项目其中暗藏的隐患,商量解决的办法。   没走完楼梯,他就听到父亲惯用拿来教育晚辈的长篇大论。   不用想,也知道父亲是在教育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温嘉扬。   踏上最后一步楼梯,楚南风听到温嘉扬蕴含喜悦地叫他。   温嘉扬这一声“哥”,无非是想让他的到来,结束自己被唠叨的命运。   楚南风余光不自觉瞥了瞥响起声音的地方,毫无征兆地和一道视线对上。   刹那间,目光交汇。   没戴眼镜出门,又隔着一段距离,即便是这样,宁悦能通过对方模糊却熟悉的脸部轮廓,认出对方是谁。   冷不丁地看到楚南风,她大脑处于死机状态,面上的笑意被冻结。   眼前有四个人,父亲、继母、弟弟和宁悦,楚南风眸子里唯独只装着宁悦的身影,同时,有一丝疑惑转瞬即逝。   一见大儿子回来,楚天江停止对小儿子的教育。   温嘉扬开心地站起来:“哥,好久不见!”   哥……   楚南风居然是温嘉扬同父异母的哥!   恢复神智的宁悦,像被别人一棍子打在脑袋上,疼痛又晕乎乎的。   宁悦的错愕,楚南风看在眼里,不禁拧起眉。   打小就没生活在一起,早些年,几年都见不了一次,温嘉扬和楚南风没有建立兄弟情,但表面功夫该做好的还是要做。   自己是带‘女朋友’回家给父母看,现在他哥也在,温嘉扬没有留意到宁悦的变化,也没有发现他哥拧眉,礼貌地笑着向他哥介绍:“哥,这位是我女朋友宁悦。”   女朋友?   霎时,楚南风眉头紧皱,目光定定地在宁悦身上。   至今为止,宁悦没有遇到过比这更尴尬的事情,想找个洞钻起来。   世界上有几十亿的人口,为什么楚南风和温嘉扬是兄弟,老天爷在耍她吗?   她想原地消失,偏偏温嘉扬这个二货毫无所觉。   跟他哥介绍完后,温嘉扬紧接着向宁悦介绍:“这是我大哥楚南风。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她今天就要跟温嘉扬友尽!   条件反射地想装死,奈何温嘉扬父母和楚南风都在看她,想到自己此刻扮演的角色,还有跟楚南风的过往,宁悦声音忍不住微颤地道:“你好,大……大哥!”   望着宁悦的目光渐变,楚南风眼中布满幽冷,轻轻呵了一声:“弟妹?”   寒意十足的呵一声,宁悦整个人都不好了。   她真怕楚南风嘲讽,来一句:这不是我前女友宁悦,宁小姐吗?   那样,她会尴尬得无地自容。   楚南风收回目光,扫向父亲和继母,疏离陌生地道:“爸,温阿姨。”   话音未落,他往三楼走去。   透着寒气的背影,宁悦心脏有点发抖,祈祷楚南风千万不要让他父亲和继母知道,他们是前男女朋友。   别墅平时只有温静文和楚天江住,但楚南风和温嘉扬都有房间,楚南风的房间在三楼,见楚南风跟他们打了声招呼,没有停留在二楼,温静文猜测他是去他房间里,不想与他们待在一起。   她这个继子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,没把谁放在心上,她也早就适应他的行为处事。   和大儿子关系一般,大儿子除非是工作的事要找他,否则很少来他这里,楚天江看大儿子上了三楼,没有急着去问大儿子是有什么事情,当前重要的是教育小儿子。   楚天江望了望小儿子和宁悦:“来,我们继续。”   温嘉扬:“……”   本以为他哥回来,他就能得到解救。   谁知并没有,温嘉扬心中暗叹一口气,无奈地继续被教育。   见过楚南风后,宁悦满脑子想着回家,一个字也听不进去。   良久,管家上来说午餐准备好了,楚天江终于放过他们。   温嘉扬时刻记得宁悦是自己的‘女朋友’,要做出男朋友应有的样子,下楼时,父母走在前方,他和宁悦并肩行走。   来之前,温嘉扬说过要留在这里吃饭的,宁悦现在别说是食欲不振,连吃东西的欲-望也没有。   她靠近温嘉扬的耳畔,声音降到最低地道:“我不想吃饭,想提前走。”   想想,楚南风是温嘉扬哥哥,这里是楚南风家,楚南风是她前男友,她应付的人是前男友父亲和其继母,她就头皮发麻,一刻也不想在这待着。   温嘉扬快速地瞟了眼父母的背影,小声说:“不行!说好的要一起吃午饭,你突然走了,我爸妈还不得怀疑我们。”   怀疑就怀疑吧,她想赶紧跑路!   宁悦刚想将跑路的心思对温嘉扬露出来,看到温静文回头注视他们,急忙将心思藏回去。   发现和儿子他们的距离越拉越远,温静文催促:“你们两个年轻人走路,怎么还没我们两个老家伙快,走快点!”   温嘉扬回应母亲后,赶忙又小声跟宁悦说:“我听江烟雨说,你昨晚背东西背了很久,你也不想白辛苦一场吧。吃一顿饭而已,吃完,我就不用再受催婚的折磨,求你了。”   这吃的是饭吗?是吃她的命!   一边是前男友,一边是答应要帮他的朋友,宁悦头痛欲裂。   来S市旅游前,她应该要看黄历,再决定出不出门。   如今搞得自己这么尴尬,她快要患上出门ptsd了。   当坐在长方形的餐桌旁,不用抬眼,也能看见对面的楚南风,宁悦脸上不得不挂着职业假笑,尽量无视楚南风的存在,假装他们是陌生人,希望相安无事地吃完这顿饭。   有客人来,厨师被提前吩咐过要做哪些菜,今天的午餐特别丰盛。   一拿起筷子,温嘉扬夹了块红烧肉到宁悦的碗里:“你最爱吃的红烧肉,多吃点。”   温静文是个比较细心和讲究的人,儿子带女朋友回来家里,一起吃饭,自然是要照顾到儿子女朋友的口味。   因此,在昨天,温静文问过儿子,宁悦喜欢些什么菜,她好让厨师去做。   温嘉扬问宁悦时,宁悦发了几道菜名给他,红烧肉在其中。   她确实喜欢红烧肉,可这会,完全没有胃口。   尤其,楚南风幽冷的视线扫过她的碗。   宁悦浑身不自在,表情略微僵硬地对温嘉扬笑了笑:“我要吃什么,我自己夹,你不用管我。”   不要提高她的存在感,好吗!   温嘉扬没听宁悦的,夹了几只香辣虾到自己碗里。   随后,他将剥好的虾肉利索地给宁悦:“你喜欢的菜,正好是我们家厨师的拿手菜。”   宁悦没眼看温嘉扬的表演欲,又不能把食物扔回到他的碗,只好勉强地吃着。   温嘉扬自我感觉还要发挥一下对‘女朋友’的贴心,要令父母不怀疑他和宁悦,筷子又往香辣虾伸去。   未等他筷子落在盘子上,香辣虾被人端起,与对面的清蒸鱼换了位置。   温嘉扬愣了下,望着他哥:“哥,你也喜欢香辣虾吗?”   楚南风恍若未闻,没理睬温嘉扬。   得不到回答,温嘉扬仿佛没问过。   他和他哥只有血缘上的关系,他下半辈子能否快乐地咸鱼度日,一大部分的分红要靠他哥,他免不了要看他哥的脸色,本来就有些怕他哥,导致他现在变得更怕一些。   菜那么多,大儿子只是把两盘菜互换了位置,楚天江当没看见。   温静文觉得有点奇怪,每次和楚南风吃饭,桌上有海鲜,她没见楚南风碰过,潜意识认为他是讨厌海鲜的。   这次见到楚南风吃香辣虾,她不由想,难道随着年纪的增长,楚南风原本讨厌的东西,变成他喜欢的东西?   既要不能被温嘉扬父母看出猫腻,又要无视楚南风,明明是吃饭,宁悦吃得无比艰难,死活咽不下去。   旁边还有个时不时给她夹菜的温嘉扬,气得她在桌下,偷偷地用力踩了踩温嘉扬的脚。   桌上,她将面前能夹到的菜,每样都夹一些,全部放到温嘉扬的碗中,直至放满,再用着温柔可人的语气道:“嘉扬,你太瘦了,你要补补营养。”   被宁悦踩了一脚,温嘉扬意识到,她非常抗拒他给她夹菜。   然后,三分钟过去,他原本很空的碗,全是各种菜。   温嘉扬明白是宁悦的报复,但脸上不能显露半点,面带微笑地吃下去。   两人这么做,在旁人眼里,是情侣恩爱的表现。   温静文笑容渐浓:“你们两个都很瘦,都要多补充营养。”   楚南风冽的目光扫过温嘉扬和宁悦:“吃的全是肉类、海鲜,蔬菜不吃几口,你们两个年纪轻轻的,要小心三高。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她就知道楚南风不可能永远沉默!   楚南风突然开口说话,语调还冷冰冰的,温嘉扬被准备咽下的食物呛了呛,咳嗽起来,喝了半碗汤才缓过来:“哥,我和宁悦……”   楚南风放下筷子:“我吃饱了,你们慢慢吃。”   楚天江和温静文习惯楚南风这个样子,没觉得哪里不对。   等楚南风的身影消失在餐厅,温静文给儿子盛了碗汤:“你哥回来,肯定是找你爸有什么事。撞到你们,他不能单独和你爸说事,估计耽误了他的时间。”   温嘉扬问:“我哥没事不回来的吗?”   楚天江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小儿子:“你哥那么忙,哪像你天天无所事事,大把时间可以往家里跑,你能不能跟你哥学学,争点气!”   温嘉扬:“……”   宁悦宛若什么也没听到,只想快点走人。   在这多待一秒钟,都是煎熬,她还得提心吊胆,怕楚南风说点什么,会让她露馅。 第11章 分手   味同嚼蜡地吃完饭,宁悦迫不及待地想离开,万万没料到,有饭后水果这种东西等着她。   从餐厅转移到客厅,她脸上保持得体的笑容,内心则生无可恋。   楚天江又在继续的谆谆教诲,不可怕。   可怕的是,楚南风出现在客厅,依然在她对面的位置坐着。   余光不经意地往前一扫,便能将楚南风完整的身影看清楚。   宁悦不得已将自己的视线范围控制好,避免和楚南风有目光交汇的瞬间。   如果她有罪,让法律来惩罚她,而不是这么折磨她!   听过太多遍,温嘉扬对父亲教育的话语,差不多能倒背如流。   见他哥走过来坐着,他找到理直气壮不听父亲说话的理由,强行岔开话题:“哥,你今天回来,找爸是有要紧的事吧?”   楚南风冷眸瞥了瞥温嘉扬:“不要紧。”   温嘉扬:“……”   楚南风什么都没做,什么也没说,但面对他,宁悦感到很大的压力,要找个独立空间来调整自己的状态。   她唯有跟温嘉扬说:“我去下洗手间。”   温嘉扬立即叫管家带宁悦去洗手间。   别墅占地面积大,宁悦跟着管家走了好一会路,才走到洗手间。   她拿着手机,静静地在洗手间里玩,来缓解尴尬和压力。   不知道楚天江什么时候放她和温嘉扬走,不用面对楚南风,目前先让她自己待会,放松放松。   十分钟后,宁悦感觉好点了,从洗手间里出来。   门刚打开,洗手台旁边矗立着的高大身影,不容人忽略。   她潜意识地想把门关上,一只大手比她速度快,手掌紧紧地贴在门上。   以她的力气,硬是拉不动门。   关门失败,被迫和对方面对面地站着。   宁悦微微抬头,有些无奈地道:“楚南风,你干嘛?”   楚南风眸色幽暗地注视她:“你跟温嘉扬怎么成为男女朋友的?”   被问到这种问题,宁悦倒也不意外。   有谁会想自己的前女友,变成自己弟弟的女朋友呢。   可她是温嘉扬冒牌的女朋友,要如何回答楚南风?   将温嘉扬编造的那一套东西,拿来糊弄楚南风?   宁悦不禁陷入纠结中,不知说点什么好。  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,楚南风脸色也愈发难看:“宁、悦!”   片刻后,宁悦有点难以启齿:“你要不去问问温嘉扬?”   她是来帮温嘉扬应付家里的催婚,遇到楚南风,超乎她的意料,她暂时没办法回答楚南风的问题。   叫楚南风去问温嘉扬,是最佳的选择。   温嘉扬不想被催婚,他们之间的一切,都是他根据事实来改编的,楚南风问什么,以温嘉扬说的为准,她就不凑热闹了。   楚南风薄唇扯了扯:“温嘉扬他们还在客厅里,你是让我当场问?顺便告诉他们,你是我的前女友?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楚南风告诉温嘉扬,他们是前男女朋友,她顶多尴尬一会。   可楚南风告诉的对象,包括他父亲和继母,不止她尴尬,温嘉扬说不定会挨抽,要被接着催婚。   那她今天来帮忙,纯粹是帮倒忙。   沉默一会,宁悦微张红唇:“怎么成为男女朋友,这种问题需要问吗?”   楚南风眼神变了变:“你们谁追的谁?”   宁悦故意那样问,是想将楚南风糊弄过去。   没想到,楚南风还有问题要问她!   她怔了怔:“温嘉扬追我。”   按照温嘉扬编造的东西,是温嘉扬追她,没错了!   楚南风脸色一沉,放下贴着门的手,步伐往前迈。   两人距离很近,楚南风一过来,宛若有一座山靠近她,带来压迫感,宁悦后退两步:“你要干嘛?”   不爽她是温嘉扬的‘女朋友’,要对她做什么吗?   楚南风没有回答她。   回答她的只有关门声,以及门反锁的声音。   宁悦眉心一跳:“楚南风,我们无仇无怨,这又是你家,你别乱来!”   楚南风垂下眼眸,冷冷道:“怎么?担心我对你不利?既然害怕,将温嘉扬叫过来帮你?”   如此尴尬的场面,宁悦可不想有第三人在场:“我来洗手间十几分钟了,温嘉扬在等我,我太久不出去,他会找我的。被他看到我们这样,会尴尬的,你……”   “我、不、尴、尬!”   “……”   宁悦从未如此怀念过待在b市的日子。   好好在家当条足不出户的咸鱼,多好!   难得出一趟远门,她感觉有无数的事,没完没了的。   平视,只能看到楚南风的下颚,宁悦如是快要枯萎的花朵,有些蔫。   她抬起眼:“那你是想……?”   楚南风薄唇紧抿:“马上跟温嘉扬分手!”   宁悦眼睛张大了点:“这……”没问题!   反正,她和温嘉扬是假情侣。   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一个字后,宁悦意识到另一个问题。   在常人的思维里,将男女朋友带回家里,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事情,会认为双方大部分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。   她这么爽快答应楚南风,跟温嘉扬分手,万一,楚南风转头去跟他父亲和继母说,温嘉扬知道后,不得埋怨她。   一时,无法对楚南风的话做出回应,宁悦犯难。   她想说又不想说的表情,像是被什么东西为难,楚南风牙关紧咬:“怎么?你舍不得温嘉扬?”   宁悦皱了皱眉:“你一上来,就叫我跟温嘉扬分手,我这……凭什么听你的?”   站在楚南风的角度,她固然理解他不想让自己前女友当弟妹。   但是,站在温嘉扬的角度,她什么都跟楚南风说了,他铁定又过上被疯狂催婚的日子。   楚南风神色阴沉:“宁悦,你以为我们恋爱的时候,小孩子过家家,玩纯情的把戏,是吗?”   这句话,令宁悦瞬间想起自己十九岁生日当天发生的事情。   她双手不自觉地握紧,强迫大脑抹去昔日的记忆,声音正常地道:“那也没有你叫我分手就分手的道理。”  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,楚南风一步一步逼近她。   她大脑控制不了身体,也一步一步地后退,直到无路可退。   20公分的身高差,使她气势上不如楚南风。   楚南风半低着头,俯视近在伸手便可以碰触到的她,缓缓道:“你不要忘记我们曾经睡在同一张床上!”   距离过近,宁悦脸上依稀感受到楚南风微热的呼吸气息。   听到他的话语,她脑中大量涌现两人恋爱时做过什么的画面,一丝不自然的红晕,悄悄地染上她的耳朵,体温稍稍有所上升。   幸好她是披着头发,耳朵被头发挡住,不会被楚南风发现异样。   宁悦瞪了眼楚南风:“你拿这个出来说,又能怎么样?成年人谈恋爱,做那种事,不是很正常吗!”   楚南风气息微变:“我没说不正常!让我们兄弟俩,先后拥有同一个女朋友,你觉得正常吗?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无言以对。   “你不介意跟现男友的哥哥谈过恋爱,如何确保现男友不介意,现男友知道后,不会跟你分手?与其等着温嘉扬主动跟你分手,你早点跟他分手,不浪费时间,可以再找下一个男朋友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扶额,“我不想跟你说了。”   越说越离谱,好像她真的和温嘉扬谈恋爱。   找了一对亲生兄弟,先后当她的男朋友,这种刺激到极致的事情,她做不出来。   宁悦迈步,想绕开楚南风。   脚刚抬起来,她手腕被桎梏着。   两人是情侣时,有领略过男女力气差异有多大,这一刻,她再度领略楚南风的力气比她大多少。   手腕上传来痛感,她痛得皱眉,不由低头,发现楚南风抓着她的那只手,手背上有青筋凸起,可见他是使劲了。   宁悦不悦地道:“楚南风,你弄痛我了,松手!”   闻言,楚南风力道减少大半,可仍抓着她的手:“我要说的话,没说完,你不能走。”   宁悦面露不耐:“赶紧说!”   楚南风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:“你注定跟温嘉扬走不了多久的路,有我在,你别想当上他的妻子。”   看来,楚南风十分不喜欢她在他的世界里晃荡,为了不让她和温嘉扬‘在一起’,特地来警告她,宁悦胸口莫名有点闷,看楚南风不顺眼。   她甩开楚南风的手:“说完了吗?我可以走了吧!”   “记住我的话,免得白费功夫!”   “……”   宁悦没好气地别开脸,绕过楚南风,打开门出去。   没走几步,刚踏出到走廊,她眼前多了一个人。   宁悦去洗手间二十分钟,没见她回来,温嘉扬为在父母面前显示自己对‘女朋友’的体贴,专门来洗手间找她。   看到她,温嘉扬挑起眉:“宁……”   没将宁悦的名字叫完,只见,他哥快步从洗手间里出来。   温嘉扬:“???”   他哥怎么也在洗手间?   意想不到,温嘉扬会在这个时候来洗手间,她前脚走出洗手间,楚南风后脚也走出洗手间,宁悦极为希望自己会隐形术。   这都是什么破事?   她要怎么跟温嘉扬解释当前的情况? 第12章 操心   望着宁悦和楚南风,温嘉扬愣在原地。   下一刻,楚南风走过他的身边,径直地朝客厅走去。   整个过程,他被无视得彻底。   温嘉扬眼前一连串问号,呆呆地看了会宁悦后,问:“宁悦,我哥怎么也在洗手间?”   一楼的洗手间有好几个,他挑了个最近的洗手间,笃定宁悦会在这里,没想到他哥也在这。   并且,他哥像没看到他,直接离开。   洗手台是在洗手间外面的,宁悦假装自己刚才洗过手,双手往衣服上蹭了蹭,如是擦干水渍般,反问:“难道你觉得你哥不是人,不用上洗手间吗?”   温嘉扬没有看见她和楚南风同时走出洗手间,她可以用在洗手间照镜子整理仪容的借口,来将温嘉扬骗过去。   注意到宁悦擦手的动作,温嘉扬被宁悦成功误导,恍然大悟地点点头。   宁悦仿若无事发生过,与温嘉扬回到客厅里。   这回,楚天江没有再要教育温嘉扬的意思,放他们走。   终于可以走,宁悦心中是压抑不住的喜悦。   儿子和宁悦走后,温静文跟丈夫谈起他们:“嘉扬的女朋友不错,他们挺般配的。”   根据儿子的描述,宁悦家世是差点,但从其他方面来看,配儿子绰绰有余。   毕竟是儿子的第一任女朋友,楚天江对宁悦没什么要求,条件过得去就行,两人能不能结婚,要看他们恋爱谈得怎么样,是否有这个缘分。   楚天江端起茶杯:“还行。”   温静文想深入地跟丈夫讨论,可是楚南风在旁边,转而说:“我去午睡,你们父子俩好好聊聊。”   说罢,温静文起身上二楼。   楚天江喝了几口茶:“南风,你这次……”   楚南风打断他:“爸,嘉扬怎么跟他女朋友认识、恋爱的?”   本想和大儿子聊工作,不曾想大儿子问起小儿子的感情状况,楚天江颇有些意外:“他们在国外旅游时认识,最近谈的恋爱。”   楚南风下颚线条紧绷,眸中闪现一抹寒光:“嘉扬为什么带她回来家里?”   “嘉扬第一次恋爱,我和你温阿姨想看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,叫他带回来的。”楚天江这一年来,没少为小儿子操心,“我们算放下一半的心,若是他有点上进心,愿意去工作,也不用担心了。”   楚南风眸色微变:“手里有钱,不工作,也不会饿死,他自然不愿意工作。”   一刹那,楚天江被大儿子这句话点醒,想到收拾小儿子天天无所事事的好办法:“你说得对!我马上叫人断了他的经济来源!没钱吃饭,我看他还怎么游手好闲。”   操心完小儿子,楚天江紧接着操心大儿子的终身大事:“你也快到而立之年了,抓紧时间,找个合心意的女孩,谈场恋爱,别整天只知道工作,等到年纪大以后,孤家寡人一个。”   大儿子基本上没让他操心过,凡事有他前妻和他父亲来安排,如今,父亲去年离世,前妻也住在疗养院,抽不出精力来操心大儿子的事。   他这当父亲的,不得不管大儿子。   楚南风唇角微抿,没回应父亲的话。   见状,楚天江不禁叹气。   大儿子在国外留学时,好歹恋爱过一次。   回国以后,足足五年,他也没见大儿子身边有发展意向的异性。   他父亲在世时,想抱重孙,找门当户对的名媛千金跟大儿子相亲,无一例外,通通都被大儿子以事业为重的理由给拒绝。   谈恋爱和打拼事业,其实不冲突,但大儿子就是不愿意谈恋爱。   此时此刻,楚天江想起近两年,有关大儿子的一些传闻。   莫非,真是被前女友玩弄过感情,不再相信女人?   逃离温嘉扬的家里,不用再对着楚南风,宁悦总算是活过来了。   在开车的温嘉扬,余光扫见宁悦如释重负的表情,有点想笑:“宁悦,你心理素质是不是特别差?我也没让你干坏事,你怎么一副干了亏心事的样子?”   回想今天遇到楚南风的画面,宁悦满脸生无可恋,连带温嘉扬也看不顺眼。   防止尴尬,她不打算跟温嘉扬说,楚南风是她前男友。   忍住暴打温嘉扬的冲动,她咬咬牙:“我帮了你,你还嘲笑我心理素质差!早知如此,我就不帮你!”   温嘉扬立即道歉:“对不起,我就是开个玩笑。”   宁悦眼球往上翻:“我不觉得好笑!”   “作为感谢,我送你一件礼物,你想要什么?”温嘉扬了解父母,在和宁悦相处时,他看得出父母对宁悦的满意,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,他能躲过逼婚的痛苦。   “不想要。”   “……”温嘉扬仔细扫了眼宁悦,发现她不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,而是像有烦恼的事情,“你怎么了?”   楚南风说的那些话,仍在宁悦耳边循环回荡。   她恹恹地瞟向温嘉扬:“我就说呢,你为什么喜欢南屿集团的游戏,原来南屿集团是你家的公司,总裁是你哥。厉害,你这不是普通的富二代,是顶级的富二代。”   温嘉扬不好意思地笑道:“交朋友嘛,不能张嘴就跟别人说,家里有什么产业,公司叫什么名字,这样做,像个傻子。况且,南屿集团跟我没有关系,我不好拿出去说。”   南屿集团是慕家和楚家一起创立、做大的,后来,两家联姻,他哥作为有两家血缘的后代,未出生时,就定为继承人。   他哥成年前,大部分时间是被爷爷抚养,对他的教育极其严格,按照继承人的精英路线来培养。   他哥也没让爷爷失望,刚成年,就开始参与南屿集团的事务,接手南屿集团后,商业版图扩大不少,利益每年递增。   身为楚家的小儿子,他没有被爷爷待见过,甚至有时候不承认他是楚家人。   他知道是,因为母亲出身太普通,不被爷爷待见,认为不配嫁给父亲,自己遭到牵连。   很小的时候,他就明白,南屿集团是他不能惦记的东西。   所以,他一般不会主动对外透露,自己哥哥是南屿集团的总裁。   宁悦知道他哥的身份,他也不奇怪,他哥是一位极为出色的年轻企业家,平时有上财经新闻和杂志,凭借着高颜值,还吸引了不少颜粉。   注视前方的车流,宁悦问:“你和楚南风是亲兄弟,一家人,南屿集团为什么跟你没关系?”   碰到楚南风这几次,都是巧合。   马上要回B市了,天天家里蹲,她不信还能有机会碰到他!   温嘉扬挑了挑眉:“我们爷爷没去世前,楚家几乎所有的财产,掌握在他的手里。我哥是他指定的继承人,继承了大部分财产,其中包含他名下南屿集团的全部股份。”   宁悦扭头望着温嘉扬:“你们父亲没有股份吗?他有股份,怎么也会分你一点吧?”   温嘉扬尴尬地道:“我爸和我哥母亲离婚时,爷爷收回了他全部的股份,从此,没有给过他股份。”   别人的家事,也不好说点什么,宁悦拿起手机,默默地玩游戏。   请宁悦帮忙,像惹她不高兴了,温嘉扬小心地问:“我父母没有哪里让你不适吧?”   宁悦抬了抬头:“没有。”   温嘉扬再问:“那我哥呢?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楚南风让她哪里都不适!   她跳过这个问题:“忙,我帮了,剩下的,你自己看着办吧。”   温嘉扬一脸解脱:“总算再次过上清净日子!”   白了眼温嘉扬,宁悦继续玩游戏。   路上,温嘉扬再说话,她都不咸不淡地跟他聊天。   回到江烟雨家里,宁悦憋不住吐槽的心:“你猜猜我今天遇见谁?”   江烟雨咽下口中的苹果,猜测:“你在温嘉扬家里,遇到奇葩?”   宁悦面无表情:“比奇葩更可怕,温嘉扬的哥哥是楚南风,他人在家里!”   江烟雨眼睛猛地瞪圆:“卧槽!那现场得多尴尬!温嘉扬是你的‘现男友’,楚南风是你的前男友,温嘉扬父母对你没意见?”   宁悦一口气喝下半杯冰水来压压惊:“温嘉扬他们不知道我和楚南风的关系,可是……楚南风来警告我,叫我和温嘉扬分手。即使不分,有他在,我也当不上温嘉扬的妻子。”   和楚南风仅有的几次接触,江烟雨每次都是怕得要死,想到他那张俊美冷漠的脸,和身上散发的冷冽气息,不意外楚南风会警告宁悦,主要他们两个看起来像结仇的样子。   江烟雨安排地拍了拍宁悦的肩膀:“还好你不是温嘉扬的女朋友,不用怕楚南风的警告。”   宁悦皱眉:“我是做什么孽了,来S市旅游,没去玩过,事情倒不少!”   一天天的,没少受惊吓。   江烟雨想了想:“大概,你和楚南风是孽缘,去哪都能遇到他。”   宁悦眼神凌厉地瞪了眼江烟雨:“谁邀请我来S市?谁砸了楚南风的车?谁给温嘉扬出找人假扮女朋友的主意?”   江烟雨一秒认怂:“皆因我而起,全是我的错,对不起!”   宁悦郁闷地走进客房里:“累了,我睡会,晚饭叫我。”   江烟雨讨好地笑笑:“嗯,我做顿美味的大餐,安慰你受伤的心灵!”   躺在床上,眼睛一闭,脑海中自动浮现出楚南风的身影,宁悦有些烦躁。   翻来覆去,不知道过去多久,她才睡着。   然而,或许是楚南风的话语对她有影响,导致她做梦了。   梦里,重演他们某个同床共枕的夜晚。   因为经历过,画面格外真实,仿佛身临其境,楚南风正压在她的身上……   无意识地抓着床单时,她意识到什么,疲惫醒来,深呼吸一口气,强行让自己不要回忆不可描述的梦。   外面天色已黑,宁悦想拿手机看时间。   手机还没拿到,来电铃声先响起来。   她揉了揉额:“温嘉扬,你干嘛?”   温嘉扬心痛欲绝:“宁悦,救命啊,我所有银行卡都被停了!”   宁悦:“???” 第13章 工作   温嘉扬突然来电,向她抱怨银行卡被停,宁悦听得莫名其妙。   她半坐起来:“你找我有什么用?不应该去找银行解决吗?”   温嘉扬叹气道:“和你有关系!”   宁悦满头雾水:“跟我有什么关系?”   “我爸觉得我们两个都没稳定工作,是对人生的不负责任,为了不让我再游手好闲下去,他停掉我所有的卡,没收我的车子。”温嘉扬目前已从富二代沦为穷人,全副身家,只剩放在家里的几万块现金。   “……”宁悦无语凝噎。   “他给了我两条路走,第一,我继续不工作,但休想从家里拿到一分钱,第二,我们两个接受他的安排,去南屿集团工作,等积攒到经验,给我们一笔资金创业。”   温嘉扬深深地后悔找人应付父母,躲过催婚的痛苦,没钱的痛苦立刻找上门来。催婚和没钱相比,他不能接受没钱,由奢入俭,太难了。   宁悦抓到温嘉扬说的重点:“我们?”   温嘉扬略微羞愧地道:“是的,我们!”   宁悦嘴角抽搐:“你爸安排你工作不就好了吗?为什么还要安排你女朋友的工作?”   “因为他想让我们一起奋斗,互相扶持,不要当无业游民。”温嘉扬理解父亲的好意,以长辈的身份,为他们的未来操心,可父亲连带把宁悦也给操心了,这是在为难他。   “你爸又不是我爸,我用不着听他的话。”   “道理是这样的!如果我们不去南屿集团工作,我的卡永远恢复不了,会一直贫穷度日。”   “你自己去就好了,努力工作,你爸看到你的上进心,不久的将来,肯定会恢复你的卡。”宁悦来S市,真的只是旅游,没想过,来了就走不了。   “他特别强调,要我们两个人一起工作,以后给我们钱创业。”温嘉扬也不好意思叫宁悦跟他一起去工作,实在是没有办法。   从小就衣食无忧,站在云端上生活,忽然掉了下来,落差非常大,他扛不住,只好厚着脸皮向宁悦求救。   宁悦忍不住白眼一翻:“之前说好的,我回去你家里,帮你应付你父母的催婚。你让我留在S市工作,神经病吧,我哪有时间工作,你清楚我靠做什么来赚钱的。”   温嘉扬回忆父亲给他电话时说的什么:“我爸说,你是画画的,非常适合到公司的游戏项目组里干活。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“我喜欢玩游戏,适合当游戏策划,他安排我们到一个项目组,你画画,我策划,工作、恋爱两不误。”温嘉扬佩服他父亲,连他们适合哪个岗位,都给想好了。   “再见,你自己想办法解决,不要找我!”宁悦迅速挂断电话,温嘉扬说的这件事,她帮不了。   没钱过日子,可怕至极,温嘉扬不死心,再度致电宁悦。   宁悦不接电话,直接把号码拉黑处理。   然而,下一秒,微信弹出温嘉扬发来的消息,全是嚎啕大哭的表情包。   宁悦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软,也将他的微信号放到黑名单里。   温嘉扬什么时候放弃找她帮忙,她就什么时候放他出来。   去南屿集团工作,亏温嘉扬好意思开口!   在他家里,遇到楚南风,就够她惊悚的了。   再去和楚南风一个地方工作,还让不让她活着离开S市?   联系不上宁悦,温嘉扬机智地去找江烟雨,希望通过她,来跟宁悦求救。   江烟雨刚准备好晚饭,要叫宁悦起来吃饭,干脆拿着手机,去敲客房的门:“宁悦,你睡醒了吗?可以吃晚饭了,还有,温嘉扬找你!”   宁悦面色微冷地打开房门:“叫温嘉扬去死!我不接他电话。”   江烟雨:“……”   手机是举起来的,屏幕正好对着宁悦,她说的话,有被温嘉扬听到。   欲哭无泪的温嘉扬:“……”   江烟雨不懂为何宁悦忽然间讨厌温嘉扬,看到她黑着脸,没敢将手机塞给她,而是放到自己的耳边:“你也听到了吧,宁悦叫你去死,不接你电话。”   不等温嘉扬说话,江烟雨快速按下结束键,跟随宁悦的脚步去餐厅,边问:“你跟温嘉扬发生了什么?”   拉开餐桌旁的椅子,宁悦坐下后,把温嘉扬说的事情,转述给江烟雨听。   听完,江烟雨一脸懵逼:“他家真有意思,你只是温嘉扬的‘女朋友’,竟然让你们一起工作,学习经验,然后再给你们资金创业,不怕你拿钱跑路。”   宁悦淡声道:“其实他家是在逼温嘉扬成长,不允许他不工作。”   江烟雨疑惑地转了转眼珠子:“温嘉扬自己一个人创业不行吗,为什么非要加上你?”   宁悦面无表情:“因为我是他‘女朋友’,也没有工作,他父亲对自由职业极其不赞同,认为年轻人不能安于现状,一定要拼命奋斗,老了才不会后悔。”   江烟雨同情地注视宁悦:“假如,你和温嘉扬是两情相悦,你这次来S市,是大赚特赚,男朋友和工作都有了。可惜你们不是真情侣,楚南风还是温嘉扬的哥。”   思绪不自觉飘向五年前,再想想今天遭遇的事,宁悦无奈地深呼吸一口气:“别说了,他们家的人脑子多少有点毛病。”   江烟雨瞟了瞟又显示温嘉扬来电的手机,二话不说赏他黑名单伺候。   南屿集团。   白清元因公来这里,一踏进楚南风的办公室,感觉有股若有似无的凉意。   抬头一看,楚南风神色冷冽地望着他。   白清元扬起眉:“楚总,你找我有何贵干?”   昨天,楚南风就找他,他难得和自己喜欢的人约会,没有时间跟楚南风见面。今天来这,他把工作放到一边,先来找楚南风。   楚南风打开抽屉,从里面拿出一份资料,力气稍重地放在桌上。   白清元认得这份资料,是B市那边人发过来的。   他看过后,亲自打印,拿来给楚南风。   当时,楚南风对这份资料上的东西很满意,付给他双倍酬劳。   白清元拿起资料: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   楚南风拧紧剑眉:“问题大了,最重要的东西,你没有查清楚!”   白清元目光不禁扫过‘单身’二字:“资料,我不敢确保百分百没问题,但宁悦是单身,我可以确保。”   “她、有、男、朋、友!”   白清元愣了愣:“不可能!”   楚南风拿回资料,扔在桌上,发出啪的一声:“我相信你的办事能力,但这种事情,你怎么犯低级错误?我花高价,想知道的信息,最重要的那一个,你居、然、查、错!”   扑面而来的怒火,白清元急忙道:“南风,我查的东西,确实没有问题。中间是不是有误会,你怎么知道宁悦有男朋友,她亲口跟你说的?”   楚南风紧抿薄唇:“我昨天在我父亲家里碰到她,她和温嘉扬是男女朋友,温嘉扬把她带回去给父母看。”   白清元:“!”   宁悦变成温嘉扬的女朋友,事情太让人震惊,有点难消化。   片刻后,白清元抱歉地朝楚南风说:“你稍等,我打电话问问B市那边的人。”   楚南风眸中显现怒色:“需要问什么?我亲眼所见,事实如此。”   工作以来这么久,白清元没有犯过这种低级错误:“南风,对不起!不过,温嘉扬怎么会和宁悦恋爱?宁悦是最近来的S市,以前没和温嘉扬有接触。”   楚南风磨了磨牙:“他们是在国外认识的。”   白清元有些头痛,消失五年的人,宛若人间蒸发,从没查到过踪迹,突然出现在S市,本来是惊喜。   宁悦摇身一变,成为楚南风弟弟的女朋友,事情一下子变得无比复杂,惊喜不再存在,惊吓倒是真的。   这时,敲门声响起。   楚南风冷声道:“进来。”   赵军鹏拿着两份文件进来,察觉气氛不对,走到楚南风面前,语气小心谨慎地道:“楚总,您父亲刚才叫人送来两个即将入职的员工的资料。”   楚天江没有南屿集团的股份,可也身居高位,当前属于半退休的状态,一般没事不会来公司,如若有什么事要找楚南风处理,都会吩咐赵军鹏帮他跑腿。   楚南风冷瞥一眼赵军鹏:“这两个人有特殊之处?资料要送我这里来?”   不涉及商业机密,白清元也在场,但白清元是老板的发小,开的律所又和公司有紧密的合作,赵军鹏斟酌了下用言语:“要入职的人是温嘉扬和宁悦。”   作为楚南风最器重的助理,有时公事和私事会混杂在一起地忙活,因此,赵军鹏知道温嘉扬是楚南风的弟弟,宁悦是楚南风的前女友。   楚天江突然安排这两人来公司入职,说是让他们学习开发游戏、经营公司的经验,工作一段时间就离职,有点使人琢磨不透意思。   对于温嘉扬,还说得过去!   宁悦怎么轮到由楚天江来安排,他们如何认识的?   闻言,楚南风眸中的怒色褪去,眼神微变:“宁悦?她要入职什么岗位?”   温嘉扬被忽略,赵军鹏习以为常,将文件交到楚南风的手里:“宁小姐入职一个游戏项目组的原画师。” 第14章 玩弄   虽然将温嘉扬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处理,但宁悦没有跟他失去联系,因为她母亲看好的房子,是温嘉扬给介绍的,有些事要他帮忙。   见到宁悦,温嘉扬当着宁母的面,绝口不提工作。   房子差不多搞定,宁母要忙其他事,叫女儿请温嘉扬吃顿饭,好好感谢他一下。   母亲离去前,再三叮嘱,宁悦不好拒绝。   反正是吃饭时间,她顺便将叫江烟雨出来,一起吃烤肉。   三人坐在热闹的烤肉店里,温嘉扬手握烤肉大权,拿着夹子和剪刀,一时翻翻食物,一时把熟了的食物,分到各自的碗里。   当给宁悦夹食物时,他脸上的讨好,非常明显。   江烟雨代替宁悦出声:“温嘉扬,你死心吧,宁悦不可能去南屿集团工作的。”   温嘉扬连叹几口气:“一步错,步步错,妥协了催婚,找到女朋友,我爸就要拿不工作、就切断我的经济来源,为难我。”   江烟雨吐槽:“归根到底,还不是因为你不工作。”   温嘉扬往江烟雨空了的杯子,倒上满满的果汁后,无奈地说:“我知道问题所在,也对着我爸反省过自己,他始终不答应,我一个人工作。”   江烟雨默默地扫了眼沉默的宁悦,“你跟你爸说,你和宁悦分手了,只能你一个人工作。”   温嘉扬笑容僵硬:“到时候更惨,催婚和工作,双管齐下,我会被逼疯的。”   他想过这个办法,没敢实施。   双层痛苦,一般人接受不了。   宁悦开声:“不是我不愿意帮你,实在爱莫能助。”   温嘉扬点头:“我明白,让你工作,是强人所难。我再跟我爸抗争几天,乖乖地去上班,希望他能恢复我一张卡。”   江烟雨吃下一大块烤得刚刚好的牛肉,心满意足地舔了舔下唇,看见温嘉扬只干活不吃东西,愁眉苦脸的,不由道:“你们家好奇怪,为什么你爸就为难你,不为难你哥?”   温嘉扬:“我哥是我爷爷和我哥母亲带大的,我爸做不了我哥的主。我爷爷去年不在了,我哥母亲由于身体问题,早几年前住进了疗养院,现在唯一能管到我哥的人,是他舅舅。”   宁悦不禁抬起双眼,扫视温嘉扬。   温嘉扬停顿了会,接着说:“不过,他舅舅自顾不暇,没时间管他。”   宁悦微微挑眉:“哪种自顾不暇?”   他哥的舅舅,听着和他关系很近,温嘉扬其实没见过几次,偶尔会听到别人传的八卦消息。   如今,是跟宁悦闲聊,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:“我哥的舅妈,不对,正确的称呼,应该是我哥舅舅的女朋友,扔下他和孩子走了。”   江烟雨本来专心致志地吃肉,注意力瞬间被温嘉扬说的话吸引:“他们有了孩子,为什么不结婚?一个女人连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,都不要了,你哥舅舅对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?”   同样是女性,更能感同身受,宁悦皱眉道:“你哥舅舅不是什么好东西,能把自己女朋友逼成这样,”   温嘉扬摇摇头:“没听说他做了对不起他女朋友的事情,但他们孩子出生前,有准备举行婚礼,要结婚的,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取消了。孩子两岁的时候,他女朋友就走了。”   江烟雨不屑地切一声:“让一个女人未婚生子,孩子两岁了,也不给人家名分,渣男无疑!”   温嘉扬:“我们不是当事人,也不清楚个中细节,不知道他渣不渣。但他女朋友走后,他满世界地找人,四年了,还没找到。”   江烟雨对着温嘉扬翻了几个白眼:“你们都是男的,你肯定站在他的立场,为他说话。总之,在我看来,你哥舅舅这种行为很渣,不跟人家结婚,跟人家生什么孩子。”   宁悦放下筷子:“不止渣吧。”   明明在说别人的事,温嘉扬感觉自己再多说,会被乱棍打死。   他只好转移话题:“他们慕家的人感情都不顺利,我哥外公结了两次婚,两个妻子都不爱他。我哥母亲呢,跟我爸是商业联姻,没有感情,我哥没出生时,他们就离婚了,至今没有再婚。”   江烟雨问:“他们家是不是有毒,只要跟他们有血缘关系的人,感情都不会顺利?”   温嘉扬将烤好的鸡翅,夹给江烟雨:“他们家像是受了诅咒,我哥感情也不顺利,被前女友玩弄过感情。”   江烟雨目光不自觉地望向宁悦,她也是楚南风的前女友。   宁悦瞥了瞥温嘉扬:“他有几个前女友,哪个前女友玩弄他的感情?”   关于他哥的事,温嘉扬多数也是从旁人口中听来的,道:“他只有一个前女友,是在国外留学时谈的恋爱,回国后,没再谈过恋爱。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江烟雨:“!”   卧槽,她是不是听到了大事情。   对面两人的表情,如是被凝结住,尤其是江烟雨的,眼中布满不可思议,温嘉扬不解地问:“我哥难道不能被人玩弄感情吗?”   宁悦夹起一块香菇,放到嘴里,狠狠地咀嚼。   作为楚南风的前女友,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玩弄过楚南风的感情?   将香菇咽下到肚子里后,宁悦直视温嘉扬:“以你哥的智商,不像能被人玩弄感情,你怎么这么说?”  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,温嘉扬道:“智商再高的人,遇到自己真心爱着的人,难免会有智商下降时,被人骗了,不稀奇。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她没玩弄过楚南风的感情!   温嘉扬感叹:“唉,我哥也是倒霉,他前女友玩弄他感情,一跟他分手,立马消失,不知所踪,我哥想报复她,也找不到人。”   宁悦莫名觉得温嘉扬在内涵她。   江烟雨眼睛瞪得极大:“你哥前女友玩弄他的感情,分手后,还不知所踪?你哥要是找到她,你知道他要怎么报复她吗?”   温嘉扬:“这些我都是听别人说的,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想报复他前女友。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,他没有再恋爱过。”   江烟雨闭上嘴巴,不敢再与温嘉扬继续这话题,怕回家要挨宁悦的揍。   宁悦本来不错的胃口,现在食不知味。   不来S市,她还不知道自己‘玩弄’过楚南风的感情!   突然,江烟雨和宁悦都不说话,温嘉扬以为她们对他说的事,不感兴趣,转而跟她们聊S市哪里好玩,有时间,他带她们去转转。   宁悦不怎么说话,全靠江烟雨跟温嘉扬聊,避免冷场。   说好是宁悦买单,可真到买单时,温嘉扬坚持要自己请客。   见温嘉扬从钱包里拿出现金,江烟雨眨了下眼睛:“你爸停了你的卡,你靠现金活着?你是富二代,家里保险柜一定有很多现金吧?”   温嘉扬边将钱给服务生,边对江烟雨说:“我爸停我的卡,只留几万块现金给我,还派人没收我的车,将我从住的平层里赶出来,换了个小房子给我住,里面只有基本的家电,我想拿点贵重东西换钱都不行。”   江烟雨:“有钱人家的生活,是我们普通人想象不到的精彩。”   温嘉扬面如死灰:“说不定过段时间,我要流落街头讨饭!”   江烟雨将温嘉扬上下打量一遍,认真建议:“你这姿色,找个富婆包-养你吧,一个月怎么说,也能赚个几十万。”   温嘉扬:“……再见,友尽吧!”   听见他们的对话,宁悦忍不住笑了。   然后,她就遭到温嘉扬的冷眼。   往停车场走,江烟雨和温嘉扬聊了几句别的,好奇地问:“你去南屿集团工作,你爸一个月给你多少工资?”   温嘉扬生无可恋地道:“我爸这么说的,如果我和宁悦去工作,他给宁悦的月薪是税后六万,我的月薪是税前一万。”   差距这么大,他怀疑宁悦才是他爸的亲生孩子。   江烟雨哇了一声:“你本硕不都是985的吗,学的也是热门专业,给你税前一万,廉价劳动力呀!宁悦为什么能税后六万,而你这么少?”   温嘉扬痛心疾首:“我跟他说过,宁悦画画一年大概赚五六十万,他是按照她的收入来给的月薪。我嘛,作为他眼中没出息的无业游民,只值月薪一万,还是税前。”   宁悦有在B市一家科技公司工作过,薪资待遇还行,然而,好家伙,试用期内的员工至少要做到996,转正后要往007的方向努力,摆明是拿命赚钱,她上班半个月后,决定选择画画为生。   温嘉扬说的月薪税后六万,引不起她半点兴趣,楚天江安排他们到游戏项目组入职,游戏行业也是996的重灾区,她不想赚这个辛苦钱。   没理温嘉扬和江烟雨聊什么,宁悦放空自己。   上了车,她的手机显示有陌生号码来电。   本想挂断,但她不慎划错方向,变成接听。   她唯有礼貌地道:“你好,哪位?”   “是、我。”   再熟悉不过的低沉嗓音,宁悦眉心一跳。   不久前,温嘉扬还说她玩弄了楚南风的感情,说得她好像是一个没有良心的渣女。   这会,楚南风打她电话做什么?   他怎么知道她号码? 第15章 可怜   旁边是江烟雨,后面是温嘉扬,宁悦不方便和楚南风沟通,也不想被他们发现跟她通话的人是楚南风。   电话里,楚南风没直说什么事,只说有事找她。   随后,他发了条短信过来。   上面写着时间和地址,显然是约她当面说。   想拒绝见面,但想想,他前天的警告,她决定还是去见他,以免会有什么意外。   江烟雨将温嘉扬送到住的地方,再启程回自己家。   刚发动车子,她就听到宁悦要去一个地方,还将地址告诉她。   江烟雨疑惑:“你去那里做什么?”   宁悦扶额:“楚南风找我。”   温嘉扬的声音犹在耳边,江烟雨鼓起勇气,弱弱地问:“你真的玩弄了楚南风的感情,分手后,不知所踪?”   宁悦没好气地道:“我没有玩弄别人感情的癖好!”   江烟雨打小认识宁悦,两人的友情,没有因为距离和时间改变过。   旁人的话,和宁悦的话,她想都不用想就相信宁悦说的:“奇怪!为什么温嘉扬会说你玩弄楚南风的感情,他又是听谁说的?难不成你们分手后,楚南风到处说你坏话?”   宁悦:“……你别说得我看人眼光很差似的,楚南风不是那种背后说别人坏话的人!”   虽然她和楚南风分手了,但他们实打实地相处过将近三年的时间,她对楚南风还算了解。   江烟雨仍然好奇:“那是谁传出来的?我好想再问问温嘉扬!”   宁悦微抿红唇:“有时间,多画画,把赔楚南风的七十多万赚回来,别老关心八卦一些有的没的。”   江烟雨原先凑够五十万,后面宁悦问她哥借了钱,拿给她应急,现在手上有七十多万,足够赔给楚南风,可是,白清元不接她电话,也不回复她短信。   拿不到银行账号,无法转账,江烟雨表情纠结:“白清元不理我!我把钱给你,你帮我转交给楚南风吧?”   宁悦没料到白清元居然不理江烟雨,七十多万的赔偿款,又不是几块钱。   她想了下:“等会见到他,这件事我跟他说。”   江烟雨问:“你要跟他见面说什么,大概要多久?要不要我陪你,或者,我在咖啡厅外面等你?”   “不用,我打车回去。”   “好吧,你自己小心点。”   车子停在路边,宁悦没有丝毫犹豫,直接进入咖啡厅。   工作日的上班时间,咖啡厅里客人不多,楚南风作为客人其中之一,那笔直挺拔的身影和俊美清冷的脸庞,无疑是最显眼的。   宁悦一眼看到楚南风所在处,到他面前坐下:“找我什么事?”   楚南风抬眸直视她:“我昨天收到你即将入职我公司的资料。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楚南风收到她的资料,是楚天江干的吧?   楚天江又是从哪里弄的资料?   楚南风淡淡道:“跟温嘉扬一起入职,看来,你没听进去我前天说的话。”   宁悦皱起双眉:“你父亲叫我和温嘉扬一起工作,我没有答应,也不知道你收到我的资料。”   话音落下,她随即见到楚南风神色绷紧了一些。   不知道,他是不满他父亲要安排她入职南屿集团,还是因为别的。   在他开口前,宁悦又道:“我不会去你公司上班的,你放心。”   岂料,楚南风眼神一变,望着她的目光,多了几分幽深。   一时,宁悦难以猜测他是什么意思。   楚南风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,慢条斯理地问:“还不舍得跟温嘉扬分手?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所以,楚南风今天约她出来,是再度警告她,赶紧和温嘉扬分手,并且不准她入职他公司?   温嘉扬处于生活窘迫的状态,再告诉楚南风,她和温嘉扬‘分手’,楚天江必定也会知道,温嘉扬日子肯定愈发难过。   他救过她,这些天也为她母亲想买的房子,忙前忙后,她有点于心不忍。   桌上放着两杯咖啡,以及几碟甜品,宁悦端起她面前的那一杯,喝了一口,发现是她比较爱喝的卡布奇诺,因此多喝几口。   她垂下目光:“分手是一定会分的,但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。”   等温嘉扬不窘迫了,她再跟楚南风说他们‘分手’。   那个时候,她已经回B市好一阵子,楚南风见不到她的人,大概也不用说了。   楚南风眉宇微拧:“你恋爱都有规定的期限?据我所知,温嘉扬跟你恋爱前,一直在相亲,你看上他什么?他哪里最吸引你?你如今找男朋友的眼光,如此没水准?”   宁悦抬头注视楚南风,从他的脸上,领悟到一个意思。   他就差没直白地说:你是瞎了吗?   眼光和品味受到质疑,宁悦仿若遇到难缠又审美堪忧的甲方,出的价格一般,却对她的画有千百个意见,美名其曰从专业的角度,提高她画画的水平。   她撇开视线:“你是要我跟你说说温嘉扬有哪些优点吗?”   楚南风嗤一声:“你不如跟我说,你眼睛什么时候瞎了?”   终究还是被讽刺眼睛瞎了,宁悦像没有听到他说什么。   楚南风拿起勺子,轻轻搅拌咖啡:“你入职我公司,也不是不可以,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,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。”   大概是出于认定楚南风不喜她在他的世界出现,宁悦直觉这里面有坑:“税后月薪六万,这点钱买不了我的时间。”   父亲送来的资料,关于宁悦的私人信息极少,她要入职的岗位和薪资待遇倒是写得清清楚楚。   听到她的话,楚南风扯了扯唇角:“税后十二万,就当我救济穷人。”   宁悦不为所动:“翻倍的价格,也不行。做游戏的人,哪个不是用时间和命来赚钱,我还想多活几年,轻松自在一些。”   楚南风抬了抬眸:“没让你当原画师。”   宁悦拒绝:“其他岗位一样不行!而且,谁知道你想做什么,会不会给我挖坑?”  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是她现在和楚南风关系尴尬,他强硬地不让她当温嘉扬的‘女朋友’,最关键的一点,她不想当社畜,早出晚归,赚的钱也不是很多。   楚南风神色一凛:“你有什么价值,让我费心思去挖坑?给你机会入职,是看你穷得连五十万都掏不出来,可怜你罢了。” 第16章 救济   可怜她罢了……   宁悦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这样说,仿佛她是马路上的乞丐,拿着空溜溜的碗,遇到人就将碗递出去,乞求好心人赏她点钱。   她恨恨地拿起叉子,挖了一小块慕斯蛋糕,放到口中。   甜而不腻的味道,并未让她的心情有所好转。   对面的楚南风,气定神闲又带一点怜悯地注视她,宁悦生出一种错觉,她当下吃的东西,都是向他讨的。   这一瞬间,他是大发善心的好心人,她是要救济的可怜人。   宁悦直瞪着楚南风:“是,我非常可怜,掏不出五十万,可税后十二万对我来说,没有诚意。楚总多加一个零,税后一百二十万,也许我会考虑考虑。”   楚南风浅尝一口咖啡,缓缓道:“这是高管价,你目前没有创造这种价值的能力。   宁悦呵了一声:“你不是要救济吗!救济,你还看什么能力不能力!你要想可怜我,不要叫我入职你的公司,为你卖命,直接往我卡里转钱就好,不要说那么多没用的。”   说到最后,宁悦眼球微微往上翻。   楚南风没有第一时间理睬她。   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中。   宁悦不觉得尴尬,动作还有些悠闲自得地吃慕斯蛋糕。   片刻后,楚南风抿唇道:“可怜也有底线,想不劳而获直接得到金钱,你去路上讨饭更快一点。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她可以想象自己在路边乞讨,但被楚南风嘲讽,不由得想掀桌走人。   吃到一半的慕斯蛋糕,宁悦没有了兴趣,把叉子放回到碟子上:“你今天约我,就是为了警告我、羞辱我吗?楚南风,你无不无聊,你没事做,我还有事做呢!”   楚南风扬起剑眉:“忙着跟温嘉扬一起当无业游民?”   宁悦眼神变得凶狠了些:“……你们家的人是不是都有毛病!什么无业游民,我是自由职业!”   楚南风淡淡瞟她一眼,而后朝不远处的服务生挥了挥手。   服务生微笑地走过来:“先生,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?”   楚南风直视宁悦:“给这位小姐来杯冰的柠檬水,让她降降火。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服务生:“好的,先生!”   等服务生走后,宁悦略微生气地道:“楚南风,你今天诚心气我的吧?”   她虽然也爱喝柠檬水,但楚南风给她点,就像是在故意气她。   楚南风递给她一张名片:“这是我助理的名片,你如果想好,要来我公司入职,联系他。”   视线往他手中的名片扫去,宁悦隐约看见上面印着‘赵军鹏’。   她没有伸手去接:“赵军鹏的名片给过我和江烟雨!对了,江烟雨有七十多万赔给你,你叫白清元将账号发给她,或是你叫你助理发。”   楚南风收回名片,笃定地道:“她那七十多万,一定包含借你的钱。”   宁悦别开脸:“有钱赔就行了,你管她借谁的钱。”   “既然你们东拼西凑,才能拿出七十多万,看在你我相识一场,我就大方一次,免了江烟雨的赔偿。省得你们要节衣缩食,艰苦度日,说我没有人情味。”   楚南风说这话时,居高临下的意味十分明显,宁悦拳头硬了。   她努力地心平气和,不想跟楚南风计较。   可惜,努力失败。   她抬头挺胸,摆出不认输的气势:“楚南风,你现在当大善人,当上-瘾了是吧。这么爱做慈善,你怎么不把你名下所有财产送我得了。”   楚南风眸色幽暗:“怎么?宁小姐对我念念不忘,想当我的妻子,掌管我所有的财产?”   望着楚南风,宁悦注意到他唇角勾起的弧度。   明明白白是在嘲讽她,没错了!   本意是嘲讽对方,居然被嘲讽回来。   宁悦不甘示弱:“楚先生还真是会开玩笑!就你这样的男人,我瞎了,也不会找你当我的丈夫。”   楚南风面色一沉,不禁捏紧杯子。   有午觉的习惯,加上吃了午饭没多久,血糖上升,容易犯困,宁悦想睡觉。   她扭头去找放在另一张椅子上的包包:“我不跟你说了,江烟雨的赔偿,你爱要不要,跟我没有关系。”   拎起包,宁悦站起来就想走人。   谁知,服务生端着托盘来这边。   她刚转身,正面和服务生撞上。   力道的冲击,托盘上的饮品全部倒下,她又是穿着白T,一瞬间,衣服大片面积被染上颜色,脏兮兮的。   饮品含有大量的糖分,没有东西遮挡住它们接触皮肤,黏糊糊的,宁悦感觉像在泥巴里打滚了一样,毛孔被堵塞住,难受。   服务生正要将柠檬水放到宁悦面前,没料到宁悦突然起身,饮品倾洒,弄得宁悦一身都是,他急忙道歉:“对不起!”   宁悦只关注到皮肤不舒服,没有发觉到衣服上有一块被弄湿的面积,显露出里面bra的颜色,形状也很清晰。   不全是服务生的错,她朝服务生说:“没……”没事。   事故已经造成,等会找家服装店,买件新衣服穿上就是了。   未等她说完,忽地有一股不属于她的温暖,将她的上半身包裹住。   垂眸一看,宽大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。   宁悦不禁抬头,是楚南风脱下他的外套,给她披着。   出了状况,咖啡厅经理飞快赶来:“两位,抱歉,给你们造成不便,为展示我们的歉意,本次用餐免单。”   宁悦本来就不打算追究,对方又是道歉,又是免单的,她对他们笑笑,示意没事。   不知道楚南风为什么要把外套披在她身上,和他一走出咖啡厅,宁悦当即准备脱下来还给他。   她手刚抬起来,就听到楚南风道:“你这衣服沾水,有点透明。”   透明……   宁悦迅速低头,好好地看看衣服。   果不其然,有透明的地方,位置还很尴尬。   她瞪了眼楚南风:“都怪你,没事约我来什么咖啡厅。”   楚南风目视前方:“有开车来吗?我送你回去?”   “这附近哪有商场?我要去买衣服换上。”宁悦没打算让楚南风送她回去,避免在路上又被嘲讽,这种感觉真的让人忍不住想将他的头盖骨掀起来。   身处在繁荣的商圈,商场大把,楚南风带宁悦去最近的商场。   到了商场,宁悦朝楚南风摆摆手:“谢谢你送我过来,你回去忙你的吧。”   “外套。”   “……”两人距离过近,宁悦不得不仰起脸看楚南风,“我又不能现在脱下来给你,你就不能等我改天还给你?”   “改天是哪天?宁小姐不会回去以后,没有改天了吧。我这外套十几万买来的,以你的经济能力,无法赔偿的几率不低。”   “楚南风,你说话不阴阳怪气,是不是就很难受?”宁悦忍无可忍。   “说实话,实事求是,也叫阴阳怪气?”   “你……”宁悦气不过,直接上手,捶了下楚南风的肩膀,“等我买到衣服,马上脱下来还给你。”   瞪了几眼楚南风,她大步往商场里走。   跟在她身后的楚南风,眸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。   只买上衣,不买其他东西,目标清晰,宁悦看了下商场的指示牌,直冲售卖服装的楼层去。   品牌众多,她在寻找自己平时穿的牌子。   过度专注的结果,连带楚南风也给无视。   突然,面前冒出一个打扮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,诧异地问:“南风!这是谁?陪你女朋友逛街吗?” 第17章 女友   听见中年女人的话,宁悦停住脚步。   这人跟楚南风什么关系?不会是他母亲吧?   宁悦条件反射地想掉头走人,如像没有认识过楚南风,可想到温嘉扬说过他母亲住在疗养院,她放弃溜掉的念头。   瞥了眼中年女人,宁悦道:“我是他的大学校友。”   她和楚南风确实曾经读过同一家大学,只不过,她后来转学了。   中年女人目光落在宁悦披着的外套上,旁边的楚南风神色冷峻,穿着衬衫和西装裤,外套明显是他的。   中年女人不相信宁悦说的话,面上微微一笑,意味深长地道:“我还奇怪,南风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,我不知道。”   楚南风目光冷冽地扫过中年女人:“吴阿姨,您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,我的私事,您不用这么关心。”   中年女人笑容僵了僵:“南风,阿姨也是看着你长大的,一直把你当儿子来看待。”   楚南风轻嗤一声:“致力于将女儿送到我身边来,这就是您所谓的把我当儿子看待?我爷爷已经去世,您不用再装模作样,有时间,不如给您女儿另选结婚对象!”   听着楚南风一口一个“您”,宁悦下意识地理解他在内涵中年女人,当听到他说‘结婚对象’,她不禁皱眉。   中年女人脸上浮现尴尬:“南风,你们楚家跟我们家……”   “这是我女朋友!”楚南风揽上宁悦的肩膀,“走吧,我们继续逛街买东西。”   男女之间再亲密的事都做过了,揽肩膀这种不算太亲密的行为,脑中在想楚南风和中年女人发生过什么的宁悦,步伐惯性地跟着楚南风向前迈,再经过中年女人。   在他们即将擦肩而过时,中年女人面色一变,没有刚才的慈眉善目,看向宁悦的眼神中,是浓浓的敌意。   被人无故当成敌人,宁悦略感无奈。   楚南风跟这人有什么过节,要对着她说,她是他的女朋友。   故意给她拉仇恨,不想让她活着离开s市?   走出一段路后,宁悦意识到楚南风的手搭在她肩膀上,便即将他的手拿开:“那个女人是谁?你爷爷跟他们家是达成了商业联姻的共识,要让你跟他们家女儿结婚吗?”   楚南风眸光深邃地注视她:“怎么?你很关心我是否要跟别人商业联姻?”   已经是前男女朋友,她再关心楚南风这种事,不合适。   但问问怎么了,又不会少一块肉!   宁悦往旁边挪了挪身体,和楚南风保持距离:“你以为我想关心吗?还不是因为你跟人家说,我是你女朋友,给我拉仇恨。我要是在S市出了什么事,肯定有你一半责任。”   楚南风微拧眉宇:“我免了江烟雨的赔偿,你是她好朋友,我拿你当一回挡箭牌,过分吗?”   宁悦:“……不是我求你不让她赔钱的!没听说过‘但行好事莫问前程’吗,你选择做好事,就不要计较能不能有回报。”   “看来你们还真是穷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气结,“天底下不止你一个有钱人,你少拿钱说事。”   “穷不丢人,不承认自己穷,又不努力工作赚钱,坚持家里蹲,才丢人。”   “你才穷!我在B市有两套价值超过千万的房子,穷人能在那里买得起房子吗?”宁悦心底里默默地补充:虽然都要还房贷,两套房子每个月的房贷加起来差不多要三万,占据我一半的月收入。   “要我夸一句,你很有钱吗?”   “……”   宁悦怒从心起,不想搭理楚南风。   找到自己喜欢的品牌店,翻了翻架子上的衣服,宁悦速度极快地选中一件淡粉色的T,立刻拿去买单。   导购热情地笑道:“小姐,这件衣服六千八。”   月收入比大部分同龄人要高,宁悦在衣物方面的消费能力,尽量做到单样千元左右,六千八买一件T,超过了她的消费水平。   她眼中透着不解:“你们家的T一般不都是两千以下的价位吗?”   导购依然热情:“小姐,这是夏季最新款。”   凡是什么最新款,售价都会比别的贵,宁悦想了想,决定找件便宜点的衣服。   她没迈开步伐,楚南风拿出他的黑卡,对导购道:“刷我的卡。”   能买单即可,导购不会管是哪位买单,接过楚南风的黑卡,面带笑意地将卡刷过poss机。   宁悦又有种被楚南风羞辱了的感觉。   她要赶紧问问她母亲,到底什么时候回B市,她不想在S市待着了。   换上新衣服后,宁悦把外套还给楚南风:“打开你的收款码,刚刚的钱,我转给你。”   楚南风双手插袋:“不用了。”   宁悦坚持:“我没有欠别人钱的习惯,快点!”   楚南风拗不过她,拿出手机,打开收款码。   然而,尴尬的事情来了。   宁悦睁大眼睛,看着屏幕显示的‘余额不足’。   卡里明明有几万块,怎么会余额不足呢?   她立马打开信息,逐一看最近的消费记录信息。   当看到银行扣除房贷的两条通知信息,她知道自己这张卡为什么没钱了。   宁悦尴尬得头皮发麻:“我……我这张卡没钱,等我回去用别的卡转给你,你把你的银行账号发我。”   “你钱花哪了?为什么几千块也没有,穷到这种程度?”   刚刚还理直气壮地说自己不穷,现在几千块都转不了给楚南风,宁悦感觉脸被自己打肿了。她咬了咬唇,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尴尬地说:“两套房子都要还贷款。”   楚南风放好手机,略显漫不经心地说:“每月还房贷以后,你赚的钱所剩无几了吧。看你这么可怜,你入职我公司,月薪给你税后二十万。”   这会,宁悦脸更疼了,在咖啡厅时,她还表现得看不上月薪税后六万和十二万。   深呼吸一口气,她颇像极有骨气的样子,依旧拒绝:“不用,我还能活!月薪没有七位数,我宁死不工作。”   楚南风冷眼睥睨她:“没人救济你,你饿死得比温嘉扬还快。”   宁悦不爽地道:“楚南风,你是不是盼着我过得不好!我过得艰难,你就高兴?”   “难道你现在过得很好吗?楚家两个儿子,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选我,你偏偏选一事无成的温嘉扬,他有什么好的?经济来源被断,所有东西被收回去,即将靠税前一万的月薪活着,你跟他在一起,精准扶贫吗?”   “……”宁悦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噎死,“温嘉扬好歹是你弟弟,你至于这么说他吗?”   “怎么?他跟你谈恋爱才几天,你就这么维护他?”楚南风面色微沉,“国家扶贫办没有你的一席之位,太可惜了,毕竟你有为扶贫做出贡献。”   “按你这说法,我们恋爱时,我天天去你家吃饭,你不也是扶贫我吗?要我向国家扶贫办申请给你颁个杰出贡献奖吗,真的是!”   宁悦越说越气,本来是和楚南风面对面说话,气得侧身对着他。   楚南风维持原样走路的模样,眸中如是蒙上一层冰雾。   最后,两人不欢而散,各回各家。   回到江烟雨家里,宁悦心情还是没完全恢复。   江烟雨看她脸色不好,试探着问:“宁悦,你和楚南风……?”   宁悦宛若无骨的爬行动物,瘫倒在沙发上: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楚南风那么能嘲讽人!他一开口,我就想拿胶布粘住他的嘴巴。”   江烟雨眨眨眼睛:“你们吵架了?”   宁悦扭头看江烟雨:“不算吵架,他一个劲地说我穷,还说看我这么可怜,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,我入职他公司,给我月薪税后二十万。”   江烟雨眼睛亮得仿若灯泡:“一年下来就是两百四十万,你工作一年,能轻松好几年。你这前男友,人还挺好的,看不得自己前女友受贫穷的困扰。”   拿来垫着脑袋的抱枕,宁悦果断拿起,扔向江烟雨:“你想得太美了!你真当楚南风是大善人?他可是资本家,天生逐利的资本家,会做亏本买卖?他说给我税后二十万,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想给我挖坑?”   抱枕砸了个满脸,江烟雨眼前一黑。   捡起抱枕后,她走到宁悦旁边坐下:“温嘉扬也说了,目前只有你跟他哥谈过恋爱。也许人家心存善念,想帮帮你这唯一的前女友。跟什么过不去都行,不要跟钱过不去。”   宁悦坐起来:“你不要听到钱,就帮楚南风说话。他打的什么主意,我根本没办法知道,我真入职他公司,不得任由他折腾,还有就是……”   她突然停顿,江烟雨没有耐心地问:“就是什么?”   宁悦重新躺着:“他跟我说,免去你的赔偿,快把我和我哥的那份钱还给我!”   惊喜袭来,江烟雨开心地道:“真的吗?你是跟他求情了吗?”   宁悦没眼看江烟雨毫无出息的德行:“我没跟他求情,是他自愿的。”   江烟雨兴奋得摇头晃脑:“真好,我不用白干活一年多的时间!你帮我感谢一下你前男友呗!”   宁悦瞪着她:“我不想帮你感谢他,要感谢,你亲自去感谢他,我把他号码给你。”   江烟雨一激灵:“别,我胆子小,不敢和楚南风这种大人物接触。”   宁悦白眼:“再大的人物,他也是个人,不会把你连骨头吞了,怕什么?”   江烟雨拍拍自己不经吓的心脏:“楚南风是你前男友,你当然可以这么说。我和楚南风不熟,人家又是动动手指就能捏死我这种蝼蚁的大人物,得罪不起,自然不要有接触为上策。”   宁悦冷笑一声:“他是大人物,温嘉扬是他弟弟,你怎么跟温嘉扬接触得这么开心?”   江烟雨理直气壮地道:“温嘉扬已经是个穷鬼了,比我们还穷,不用怕得罪他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推开坐在边上的江烟雨,“滚!”   房子看好,接下来是要进行买房的各种流程。   一大早,宁悦被电话吵醒,她母亲叫她一起走流程。   在走流程前,宁母还不是很放心,决定多看一遍房子,确保没有问题。   宁悦对这些不懂,母亲让做什么,她就怎么做。   看到她母亲速度缓慢、极为细致地打量每一寸空间,等会要再次找本栋楼的住户和小区里的物业打听情况,宁悦问:“妈,你是担心什么问题吗?”   宁母道:“你哥也老大不小了,不是年底结婚,就明年结婚,这套房子是他的婚房,不能出问题。”   宁悦了解地点点头。   她哥恋爱长跑十年,和女朋友是大学同学,两人大学毕业后,一起到国外读研,再一起在国外发展,前两年,她哥就想结婚了,但他女朋友不想这么早,要多奋斗两年。   这回,她哥下定决心要回国,多半是他女朋友的想法。   检查完主卧,宁母扫了扫在玩游戏的女儿:“你嫂子家里条件好,我们家不能太寒酸,我准备把B市的一家店卖出去,钱给你哥结婚用。”   宁悦关掉游戏:“哥买下这房子,就没钱结婚了吗?”   家里的经济情况,她很清楚。   母亲帮她哥买的房子,选在高档小区的平层,依照母亲的积蓄,是没有办法独立支撑首付或是全款,她哥给了母亲钱,但她没问有多少。   要靠卖掉一家店,来资助她哥结婚,难免会让人觉得她哥买房后,没多少钱了。   宁母边检查次卧,边道:“你嫂子家里也不差一套房子,她跟你哥结婚,不能让她跟你哥一起背房贷,降低她的生活质量,房子要全款买。你哥手里那点钱,只够买房用。”   母亲不知道要看多久,宁悦坐在椅子上:“妈,我哥和我嫂子定居在S市,我定居在B市,你以后想住哪里?”   宁母转身正视女儿:“这几天我想了想,你也在S市住吧。”   他们家原先是在H市,丈夫没去世时,家里一直做外贸生意,全世界跑来跑去的,本就有打算移居到S市。H市虽然发展得也可以,但各方面资源到底比不上是国际都市的S市。   儿子夫妻俩留在S市,女儿自由职业,住哪里都没区别,这些天又在S市实地观察,宁母思来想去,认为一家人都在S市,也不错。   闻言,宁悦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,走到母亲的面前:“为什么?我们在B市住了三年,你突然让我在S市住,很奇怪!”   宁母满脸正色:“你自己掰手指数数,三年里,出过多少次门?”   宁悦皱起眉:“妈,你怎么变来变去的?我读大学时,你说,以后我们回国,就在S市。等我毕业了,你就说,B市更适合你做生意,要我跟你一起去那里。”   母亲说过好多次回国后要在S市定居,她和楚南风恋爱时,还很开心地跟他说,他是S市的本地人,他们以后不用担心会因为距离而分开。   然后,她没有毕业,他们就分手了……   “人要随机应变,哪里合适去哪里,目前,S市比较适合我们家。”宁母今天也算是通知女儿,她做了什么决定,“你在B市没几个熟悉的朋友,S市反倒有几个,你住在这,还能跟朋友出去走走,不会天天闷在家里。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在这里,她不但有熟悉的朋友,还有看她不顺眼的前男友!   她虚抱着母亲,声音软绵地撒娇:“妈,我在这没有房子,怎么住呀?你是想让我睡大街吗?我不想这么可怜兮兮的,我要回去B市。”   宁母要检查房子,有些嫌弃地推开碍事的女儿:“我们家H市的那套老房子,我已经叫人卖掉。过阵子,钱到手,我就在S市这里买一套,当然,房子写我的名字,你跟我一起住。”   宁悦不敢置信:“妈,你做决定前,能不能问问我的意见?”   宁母黑脸:“你的意见不重要!你说你,一个人住,日夜颠倒,吃饭不规律,没个人管着你,你哪天死在房子里发臭了,也没人知道。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她一定不是亲生的!   哪有母亲这么说自己的孩子!   宁悦非常无奈:“妈,我自制力差了点,你也不用这么说吧。”   宁母恨铁不成钢:“你也知道你自己自制力差,仗着年轻,就胡乱透支身体年轻不爱惜身体,老了一身病,到时你跟谁哭去。我是你妈,我必须管你,这些事,你得听我的。”   千百次挨骂的经验告诉宁悦,不要跟母亲争辩。   敢争辩,母亲就会狠狠骂她,而且时间不会低于半小时。   为了不挨骂,宁悦暂时当一个乖巧的女儿,默默地站旁边。   彻底检查完毕后,宁母要下楼,仔细看看小区内部的环境。   宁悦陪同着,母亲不说话,她不敢轻易开口,免得被骂。   一分钱一分货,花了大钱的房子,配套设置都挺好的,宁母不时面露满意,差不多要看完时,跟女儿说:“你哥和你嫂子这个月回来,手上都有几个大公司的offer可以选。”   宁悦随口问:“哪些公司的offor?”   宁母欣慰地笑了笑:“盛世集团和南屿集团,你哥倾向去南屿集团,他们给的年薪比盛世集团多二十万。这房子买在这,离南屿集团总部近,方便你哥上班。”   南屿集团?   宁悦揉了揉耳朵,确定自己没有听错。   她一脸惊愕,忙道:“妈,你叫我哥别去南屿集团,那里不太好。”   宁母拧起眉头:“你哥一个码农,去哪里敲键盘不是敲。不去南屿集团赚高薪,去别的地方,做同样的事,赚的钱少二十万,差价,你给他补?南屿集团有什么不好的,起码是有底蕴的大公司,给的钱还多。”   宁悦生无可恋地注视蓝天白云。   她哥是高级码农,研究生毕业后,进入全球闻名的大公司工作,回来S市,继续当码农的话,不可能去规模小的公司,而有发展前途的大公司,选择屈指可数。   可是,她哥给她前男友打工,怪怪的!   但也不能阻止她哥去哪家公司工作……   算了,南屿集团的员工数以万计,天底下姓宁的,又不止他们一家人,楚南风应该不会发现她哥是他公司的员工之一吧。   作者有话要说: 这是一更,下面有二更~ 第18章 留下   陪母亲转悠一整天,宁悦累得双脚发软,无精打采地回去。   踏进江烟雨家里,她刚想打开鞋柜,从里面拿出拖鞋换上,余光瞥见客厅沙发上有个男人的身影。   宁悦侧目望去,发现是温嘉扬。   温嘉扬也看见了她:“宁悦,陪你母亲办完事了?”   穿上拖鞋,宁悦慢悠悠地走过去:“你怎么在这?烟雨去哪了?你来不会是,又求我去南屿集团工作吧?”   温嘉扬无辜状:“我帮了烟雨一个小忙,她叫我吃晚饭的,她这会在厨房做饭呢。工作不是我求,你就肯去,我不求你了。”   宁悦从旁边的饮水机倒了一杯水,再到温嘉扬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。   她边喝水,边问:“你帮烟雨什么忙?”   “烟雨前男友不肯还钱,还威胁要找她麻烦,在小区门口堵她,我就过来帮忙。”温嘉扬说起时,脸上全是对那个渣男的鄙夷,劈腿了,好意思不还前女友的钱,还胆大包天恐吓人。   “没有报警吗?”   “报了,也得找个男人撑撑场面,不然,那个渣男以为烟雨一个人住,没人能治得了他,生出什么坏主意。”温嘉扬对于这种事,非常乐意帮忙,收拾败类,也是为民除害。   宁悦沉思了会:“温嘉扬,像你这种乐意助人、条件也不错的帅哥,怎么会是一直母胎solo呢?按理说,追你的女孩不少,你没一个看得顺眼的?”   温嘉扬遗憾地道:“可能缘分没到,暂时没遇见顺眼的。”   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的江烟雨,看到宁悦回来,问:“今天怎么样?阿姨还要让你跑几天?”   宁悦深感无奈:“我要留在S市,长期居住。”   母亲做的决定,她反抗不得,只能听母亲的话。   如果想反抗,好像也没有必要,因为母亲说得对,她是自由职业,不用考虑哪个地方适合她的职业发展,住哪个大城市,都没有任何区别。   住在S市,有个难题,就是她遇到楚南风的概率有点高,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。   江烟雨一脸惊讶:“为什么?你之前天天念着要回B市,怎么要长期住这里?”   宁悦生气地捏了捏杯子:“我哥和我嫂子在S市发展,我妈觉得一家人在这,挺好的,要我留下来。”   江烟雨笑出声:“不错呀,我们一个城市,能经常见面,出去玩。”   温嘉扬插话:“S市不比B市差,你留在这,确实挺好的。”   宁悦自觉地进厨房,和江烟雨一起将食物端出去,也趁机说悄悄话。   她问江烟雨:“渣男来堵你,你怎么找温嘉扬帮忙?”   江烟雨拿起三人的碗筷:“我在S市认识的异性,关系稍微好点的就温嘉扬一个,而且,他大把时间,能以最快速度过来。”   宁悦:“……不要跟温嘉扬这么说。”   江烟雨一脸我明白地点头。   开始吃饭时,宁悦一勺又一勺地喝着鲜美的菌汤。   住在江烟雨这里,有个最明显的好处,江烟雨厨艺水平高,普通家常菜也能做得很好吃。   胃得到满足的同时,还会让她想起在国外留学,刚认识楚南风的那段日子。   她至今依然记得很清晰,正式认识楚南风这个邻居前,他家里饭菜的香味,飘到她住的房子里,将她胃里的馋虫都勾起来。   温嘉扬第一次吃江烟雨做的饭,每尝一道菜,都给出了极高的评价,完全是出自真心的,没有半点吹捧和虚假。   厨艺被许多人认可过,江烟雨依旧很开心。   宁悦认真吃饭,而他们两个边吃边聊。   不知不觉地,话题就轮到宁悦身上,温嘉扬道:“宁悦,你知道吗,我哥不是南屿集团的总裁嘛,他得知我要和你一起入职,他特意把我的月薪调到三万,说我恋爱,赚钱太少不行。”   宁悦夹菜的动作顿了顿:“你哥特意给你调薪?”   她怎么就不信呢?   楚南风会做这种好事?   他在她这,叫她赶紧跟温嘉扬分手,不可能特意调高温嘉扬的月薪,让温嘉扬有钱谈恋爱。   当时听到,温嘉扬意外又惊喜。   相比父亲冷酷的经济制裁,他哥对他还是有一点点兄弟之情。   温嘉扬叹了叹气:“但有个条件!”   一听,宁悦直接露出‘我就知道会这样’的表情。   温嘉扬接着说:“他调高我的月薪,是给我的恋爱经费,前提你也得去入职,如果你不去,我就没有。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楚南风搞什么花样?   提高温嘉扬的待遇,条件是她也得入职。   她去了南屿集团,能干嘛?他又想干嘛?   见温嘉扬神情失落,宁悦安慰:“没事,税前一万,够你活的了。你又没有房租的压力,平时还能回父母家里吃饭。”   温嘉扬面带无奈:“我爸不让我回去,他不想看见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。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江烟雨夹起一只鸡腿,放到温嘉扬碗里:“那你就争气给你爸看!话说,你什么时候去上班?”   温嘉扬吃了一口软烂又入味的鸡腿肉,满足得扬起笑容:“下周一!”   江烟雨帮他数了数时间:“今天是周四,还有三天到下周一,那天离你爸断掉你经济来源刚好半个月。温嘉扬,你跪得也太快了,没坚持几天,就妥协。”   宁悦鄙视的目光扫过温嘉扬:“他当场跪,他爸一停他的卡,立马找我帮忙,没骨气的东西。”   温嘉扬:“……你们是不知道我爸有多可怕!”   宁悦和江烟雨表情同步地切一声,表达对温嘉扬的鄙夷。   面对此情此景,温嘉扬唯有多吃点,来安慰自己。   宁悦是最先吃饱的那个人,她离开餐桌,去客厅里坐着玩游戏,等江烟雨和温嘉扬吃完,她就去收拾。   不料,温嘉扬一吃饱,便立即包揽所有的活。   江烟雨没跟温嘉扬客气,随他而去,也到客厅里坐。   有人收拾,不用自己收拾,宁悦结束了一把游戏,又接着玩第二把。   江烟雨凑近宁悦,低声说:“温嘉扬那个傻子,竟然没有觉得他哥给他调薪,是有问题的。”   宁悦提过,楚南风拿出月薪税后二十万的高价给她,叫她入职南屿集团,这件事,可以勉强认为楚南风见不得前女友太穷。   调高温嘉扬的月薪,条件是一定让宁悦入职,不免令人怀疑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。   刚听温嘉扬说时,江烟雨意识到不对劲。   宁悦低声回道:“温嘉扬不是什么傻子,他只是怕他哥而已,不敢想太多。”   去楚家的那次,她可是见到温嘉扬对着楚南风的样子,像个狗腿子。   楚南风对温嘉扬态度很冷淡,温嘉扬却能热情不减,没崩住时,还会露出一丝畏惧,甚至于,楚南风不理他,他也能给自己找台阶下,一点也不生气。   江烟雨奇怪地问:“为什么要怕楚南风?”   宁悦瞄了眼在厨房的温嘉扬:“楚家大部分财产是由楚南风继承的,他估计没分到多少东西,经济上,不止要受限于他们父亲,也会受限于楚南风。”   江烟雨为温嘉扬不忿:“他们父亲不能偏心成这样吧。”   “他们家的继承顺序,是跳过他们父亲,他们爷爷直接指定楚南风当继承人,家里财产怎么分,他们爷爷说了算。”   “那也不能……”   “别人的家事,与我们无关。”宁悦看见温嘉扬收拾完了,要从厨房过来这里,眼神示意江烟雨不要再说这个话题。   江烟雨一见温嘉扬过来,脸上洋溢笑容:“谢谢你今天帮忙!我给你打个车,送你回家吧。”   温嘉扬看了看时间:“才八点,还早!我们出去玩玩?”   江烟雨表情瞬变,吐槽他:“没钱,你还玩?”   “上班前,不抓紧时间玩,我还等到什么时候玩?”温嘉扬朝宁悦抬起下颚,示意江烟雨看她,“我给过宁悦几张会员卡,卡里面有充值金额,出去玩,花里面的金额,不用掏钱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记起是有这么几张卡,在包里翻找出来,递给温嘉扬,“喏,你们去玩吧。”   “你不去吗?”江烟雨夺走宁悦的手机,防止她继续玩游戏,“这可不行!”   “我今天在外面走了一整天,腿要断了!”   “出去玩玩,要不了你的命,走吧。”江烟雨强行拽着宁悦出门,并且和温嘉扬配合良好,叫他把宁悦的包拎上。   温嘉扬和江烟雨想去哪里玩,宁悦不感兴趣。   去的路上,她打开工作微信号,跟要急着约稿的客户说声不好意思,沟通能不能下个月再约稿。   处理完重要客户,她浏览其他客户发来的消息。   刚来S市时,加她好友、但没理她的那个客户,居然回复她消息。   【是的,要约稿。】   宁悦不禁看自己发消息给对方的时间。   已经过去快一个月,这客户期间还点赞过一次她不接单的朋友圈,虽然很快就取消赞了,但这客户反射弧也太慢了点,今天才回复她。   对方可能会成为自己的金主,宁悦先发热情的表情包过去,再给对方发她的价目表。   不同的画,有不同的价格,她不是走量的画手,不需要靠冲量来赚钱,走的是高质量路线,对于抠门的客户来说,会觉得她的价格贵。   对待首次约稿的人,直截了当地甩对方价目表,对方能接受,他们再沟通,免得浪费彼此的时间。   发完后,宁悦准备去跟其他客户聊天,没想到这客户秒回。   【只要画得好,钱不是问题。】   语气这么大方,是个有钱的客户?   她最喜欢出手大方的客户了!   宁悦回复:【亲可以看看我的朋友圈,里面有我的作品集。】两分钟过去,对方说已经看完,就开始跟她说自己需求。   在网上,无论什么样的客户,宁悦基本上都能用良好的态度面对,口吻专业又不会太生硬,还显得平易近人。   某会所里。   被约来喝酒,实则只有自己一个人喝,白清寒有点郁闷。   又喝下小半杯的威士忌,白清寒望着眼前的白清元和楚南风,一个专注观看台上的表演,一个拿着手机,不知道在跟谁微信聊天,平日总是冰冷的眉眼,多了些柔和。   白清寒敲了敲桌子:“清元、南风,你们不喝酒,约我来做什么?”   白清元端起杯子:“不是纯喝酒,你总得让人歇会。”   说话时,白清元余光关注楚南风。   虽是发小,两人也是合作关系,他帮楚南风办事的这几年,称得上零失误,可记录前段时间被打破。   已经查明白,宁悦是来S市后,跟温嘉扬谈的恋爱,两人不是在B市确定恋爱关系的,但失误已经造成。   他努力地想过,要做点什么来补救一下,然而被楚南风拒绝了。   白清元手中的杯子,慢慢移到楚南风面前,想跟他碰杯。   楚南风抬眸扫了他一眼:“你喝你的。”   白清元喝下一大口,问:“兄弟,你和宁悦怎么样了?”   楚南风微拧剑眉:“她不愿意入职我公司。”   “钱给的不够多?”   “你认为是钱的事?”楚南风眸光变冷,“智商不行,难怪你这么久,也没追上你喜欢的人。”   白清元一口气喝完杯中剩下的酒:“我那个至少有眉目,而你……跟宁悦,她没有任何想复合的意思。”   上次喝酒,挨了楚南风一脚,白清寒这次喝酒,说话谨慎了些:“宁悦当年为什么要甩了你?她是有眼无珠,错把珍珠当鱼目,随意丢掉吗?”   白清元心中给白清寒点蜡,他们发小之间,都知道楚南风和宁悦恋爱时,是宁悦提的分手,用词可以说是‘甩’,可蠢到直白地说出来,只有他堂哥这个蠢货。   楚南风薄唇抿成直线:“白清寒,你回去问问你父母,为什么要把胎盘养大?”   说多错多,白清寒果断闭嘴。   白清元给自己倒酒:“无论宁悦想不想跟你复合,有件事比较麻烦。她不住S市,迟早要回B市的,两地相隔两千多公里。”   S市和B市都是一线大城市,但B市是首都,个别东西是S市比不上的,宁悦如果选择往后一直住B市,距离是个问题。   倒完后,白清元将酒放到一边:“他们家不都是H市人吗,怎么不住H市,那里离S市近,坐半个小时左右的高铁就可以到,方便多了。”   没有任何回应,白清元像是在自说自话。   细心看看楚南风逐渐沉下去的神色,他不再说这件事。   当前楚南风跟宁悦复合,有两个大阻碍,一是宁悦不住S市,二是宁悦并非单身。   白清元见楚南风放下手机,喝起酒来,便知他烦心。   换做是他,他会比楚南风更烦。   怎么查也查不到下落的人,突然出现,又突然有男朋友,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弟弟,相当于给了人希望,同时也带来失望。   白清元暗叹一声,连续给楚南风倒了几杯酒后,道:“从温嘉扬身上入手试试?把他派到国外分公司?他长时间不回来,异国恋容易……”   他话没说完,白清寒突然道:“温嘉扬也认识宁悦和江烟雨吗,他带她们来这里了!”   随意说话等于随时要被揍,白清寒沉默了许久,这次看到入口处进来三个人,面容颇为朦胧,他还是能认出他们是谁,见到宁悦、温嘉扬和江烟雨说说笑笑地来这里,很是意外。   此时,刚进入会所的三人。   宁悦对于去哪里玩,持无所谓的态度,听到温嘉扬说,要来给她留下过不愉快的回忆的会所玩,她还是有些反感。   看江烟雨想来见识这种高消费的地方,她唯有抹掉反感。   江烟雨眉开眼笑:“温嘉扬,托你的福,我才能长见识。”   温嘉扬笑道:“这就是一个娱乐消遣的地方,没什么特别的。等我经济恢复,我带你们去更多好玩的地方见识见识。”   江烟雨脸上难掩羡慕:“财大气粗的顶级富二代,太爽了吧!”   宁悦瞟了眼温嘉扬:“月薪税前一万的富二代,你可得好好努力了。”   温嘉扬:“……不要扎我千疮百孔的心!”   三人一边聊天,一边找地方想坐下。   忽然,温嘉扬刚才放松的表情,一下子僵住。   江烟雨好奇问:“你为什么一副见鬼的表情?”   温嘉扬牵强地扯了扯嘴角,有点讨好地注视前方:“哥。”   哥?   宁悦和江烟雨的目光,瞬间朝前方扫去。   晦暗不明的灯光下,楚南风颀长的身影,格外显眼。   他走得越近,戴了隐形眼镜的宁悦,将他紧绷的下颚线条看得越清楚。   要如何机智地避免尴尬,不被楚南风嘲讽?   宁悦脑中没形成主意,就看到白清元和白清寒越过楚南风,比楚南风先一步,要来到他们的面前。   只见,白清寒揽住温嘉扬的肩膀:“嘉扬,你这小子,你爸可是下了命令,不准任何人救济你,你也不能到你们家有投资的产业玩。来,你跟我解释解释,你怎么进来这里的?”   温嘉扬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:“清寒哥,这……”   白清寒好心般地将温嘉扬拉走:“我们找个隐秘点的空间说,不丢你的脸。”   而后,白清寒和温嘉扬齐齐消失。   白清元温和地朝江烟雨笑了笑:“江小姐,赔偿的事,我们来谈谈吧。”   江烟雨:“???”   楚南风不是说,她不用赔偿了吗?   江烟雨一脸茫然,在白清元的诱导下,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步伐走。   先后目睹温嘉扬和江烟雨被带走,宁悦不由扶额。   视线往下,清晰地发现,楚南风高大的影子,将她的影子彻底笼罩住,而且,随之而来的,还有阵阵凉意。   作者有话要说: 万字更新完毕,明天见,么么~ 第19章 骗子   四周环绕动听的音乐,宁悦选择性忽略。   她一动不动地站着,大脑中掠过各种念头。   避免尴尬,要不要赶紧跑路?   她是来消费的,又不是做坏事的,跑什么?   可以不理会温嘉扬,但江烟雨还在这里,她得等江烟雨。   一番思考下,宁悦抬起头,疑惑地注视楚南风:“白清元说的赔偿是怎么回事,你前些天不是跟我说,不用赔偿吗?怎么又要赔偿?”   楚南风神色不变,指了指离他们最近的位置:“坐下来说。”   宁悦勉为其难地和楚南风一起坐下来,两人距离特别近,属于紧挨着。   她想坐远一点,下一刻,肩膀被楚南风摁住,动弹不得。   楚南风没有立即跟她说话,而是转头跟服务生说什么。   接着,服务生拿来一瓶香槟和两个杯子。   楚南风将倒了半杯香槟的杯子放在她面前时,宁悦自然地拿起来喝。   “你上次来,是温嘉扬给你的会员卡?”   楚南风一贯冷淡的声音响起,宁悦目光扫去。   不是要聊赔偿的事吗?   想让楚南风直接切入正题,但她还是诚实地点头,并“嗯”一声。   楚南风伸手:“会员卡。”   宁悦原先把会员卡还给温嘉扬,可后来被江烟雨塞回她的包里,一听楚南风问她要卡,她条件反射地拿出来,交到楚南风手里。   捏着卡,楚南风冷声问:“他只给你一张会员卡?其他地方的呢?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不得已,剩下的会员卡,她也给了楚南风。   薄薄的卡片,到了楚南风的手中,几秒后,全都被掰成两半。   正常情况下,宁悦会谴责楚南风这种行为。   然而,会员卡不是她的,她也不怎么来这种地方玩,没必要说楚南风。   最最最关键的是,从她发现楚南风也在这里,到现在,楚南风紧绷的下颚线条没有变过,不悦的气息极其明显,她干嘛要触他霉头。   以前,能仗着她是他女朋友,不必顾忌他是否生气。   现在,算了吧,她真想多活几年。   楚南风抿唇问:“除了酒,还要吃东西吗?”   要先礼后兵吗?   宁悦警惕起来:“不,我晚饭吃得很饱,不想再吃东西,你快点说江烟雨赔偿的那个事。”   楚南风眸色一变:“怎么?我快点说完,你好去找温嘉扬?”   温嘉扬称呼白清寒为“清寒哥”,侧面说明两人关系较近,白清寒不会对他怎么样。反倒是江烟雨,她说不用赔偿,江烟雨那个高兴劲,要说如今又要赔偿,江烟雨不得大哭一场。   宁悦忘记进入自己是温嘉扬‘女朋友’的角色,听见楚南风的话,不在意地道:“我是担心江烟雨,七十多万对她而言,不是一笔小数目。”   浅尝几口香槟后,楚南风神色颇显漫不经心地道:“我忘记跟白清元说,不用江烟雨赔偿这件事了。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江烟雨之前说过,白清元不接她电话,也不回复她信息。   这会,她为什么觉得白清元办事不靠谱,见到江烟雨,才想起来赔偿费用。   不知白清元带江烟雨去哪里了,宁悦道:“楚南风,那你给白清元打个电话,叫他把江烟雨带回来。”   楚南风力道稍重地放下杯子:“手机没电。”   宁悦秉着求人不如求己的精神,记起自己有白清元的号码,干脆自食其力地致电白清元。   两次电话,白清元都没接。   宁悦退而求次,转而给江烟雨打电话,结果一样,没人接。   她放弃打电话,选择耐心地等着。   白清元总不能和江烟雨彻夜长谈吧,肯定不用多久,他会带着江烟雨回来。   三个人出来玩,最后只有她自己待着,不对,旁边还有个楚南风。   这都是什么事呀!   宁悦朝服务生做了个过来的手势,准备点些东西吃,干喝酒,太无趣了,而且,她也不太喜欢喝酒,偶尔才会喝点。   服务生还没来到,有个脸上满是谄媚笑意的年轻男子走来。   “楚总!”   宁悦不自觉地瞟了眼年轻男子。   目光,正好和年轻男子对上。   楚南风还没搭理他,这人就笑眯眯地看着她,眼中有几分诧异:“这位一定是楚总的女朋友吧,长得真漂亮!”   宁悦:“???”   讨好人,也不要用这招吧!   夸楚南风就完事了,夸她做什么!   还说她是楚南风的女朋友,想给她找麻烦吗?   宁悦面色微黑,立刻解释:“我们……”   刚说出两个字,她就被楚南风打断。   只听,楚南风淡声道:“有点眼力劲,别人在约会,你来打扰什么?”   年轻男子和楚南风接触过不少次,基本的眼力劲是有的,楚南风口中说着打扰,语气却没有怪罪他的意思。   他还是满脸笑容:“这不,第一次看到楚总和女朋友成双成对地约会,有点惊讶。”   不是有点惊讶,是震惊!   圈子里,哪个人不知道楚南风在国外留学时,被初恋女友玩弄过感情,从此不近女色,楚家老爷子没去世前,想给楚南风安排和门当户对的女孩相亲,都被楚南风挡回去。   如今,楚南风竟然交了女朋友。   女孩面容精致明艳,那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睛,颇有摄人心魂的魅力,年轻男子心底默默地给宁悦外表评高分,认为她的长相能在S市上流圈子横着走。   就是有些眼生,不太像他们圈子里的人,但看起来也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。   年轻男子和楚南风的话,听得宁悦直皱眉。   她再度想开口,澄清自己跟楚南风的关系。   岂料,楚南风比她先开口:“没事就消失。”   年轻男子连连笑道:“好的,不打扰楚总和女朋友约会。”   望了下年轻男子,宁悦面露不高兴,侧身对着楚南风说:“你干嘛不跟别人说,我们不是男女朋友?”   楚南风脸色沉下去:“怎么?要我帮你说一句,你和温嘉扬是男女朋友?”   宁悦:“……那倒不必!”   楚南风冷眼扫了扫想走近的服务生。   如是无数利剑飞来,服务生怂怂地离开。   一时,宁悦注意力被转移了些。   她要点东西吃,服务生怎么走了?   杯子已空,楚南风重新倒上香槟,冷声道:“你说会跟温嘉扬分手,现在没分,你还跟他来这里玩。怎么,要当着我的面,和他上演恩爱的戏码?”   宁悦嘴角微抽:“我来之前,又不知道你在这。”   要知道一定会在这里遇到楚南风,她宁愿宅着,不出门。   楚南风胸腔里积压的闷气越来越多,导致他脸色愈发难看:“要我亲口告诉温嘉扬,你跟我谈过恋爱吗?”   灯光昏暗,宁悦依旧能看清楚南风的怒容:“我们好歹也是和平分手,没结下深仇大恨,你不用这样看我不顺眼吧?”   “你没有资格说和、平、分、手!”说到后面,楚南风已是咬牙切齿。   “我为什么没有资格?事实本来就是这样。”   “宁、悦!”楚南风直直地望着她,语调森冷,“是你单方面要求分手,你没有尊重过我的意见。”   “我……”宁悦试图解释,当初分手,从她的角度,他们勉强算是和平分手。   “说分手后,你一夜消失,留个空荡荡的屋子给我!宁悦,你真有本事!”楚南风重重地放下杯子,“不留一点痕迹,这是你所谓的和平分手?”   秋……秋后算账?   宁悦底气略微不足:“我当时走得急了点,搬家没跟你说。”   楚南风咬牙切齿道:“宁悦,你就是个骗子!什么一生一世,等你完成学业,跟我一起回S市,都是假的!”   “……”宁悦低了低头,“我不是骗你,我也没有料到我们会分手。”   与她相逢后,楚南风表面上的风平浪静,在这一刻,全部瓦解,压抑不住积攒在心底许久的怒火,以及得知她是温嘉扬女朋友的妒意。   两人当年不仅读同一家大学,租住的房子是邻居,恋爱后,两人也算半同居过一段时间,到底朝夕相处过,宁悦岂会看不出楚南风寒气逼人的神色下,蕴含滔天怒火。   手默默地伸向包包,她想飞一般地拎包走人。   包包还没摸到,下一秒,她手腕被紧紧桎梏住。   楚南风薄唇抿紧:“逃跑是你的强项,是吧?”   想跑路的心思被察觉,宁悦挤出一抹笑容,脸不红心不跳地自然撒谎:“没有,我是想拿手机,看看现在几点。”   楚南风嗤笑:“不用装了!你以为我第一天认识你吗,现在说没有,明天立刻离开S市,玩一夜消失的那套。”   宁悦尴尬地想找个洞躲起来。   她在楚南风心里,已经是这种形象了吗?   果然,男人都是大猪蹄子!   宁悦反握着楚南风的手,语重心长地道:“我们分手,已经是过去的事情。人活着,不能老计较过去,要展望未来。”   不要跟她计较,放她走!   江烟雨和温嘉扬,她不管了!   楚南风像是听到笑话般,俊脸涌现嘲讽:“你凭什么认为我们分手五年,我不能找你算账?你当初一声不吭地走了,第二天,我还做了满桌子的菜,叫你吃饭,最终,只有空气回答我。”   闻言,宁悦思绪不禁回到过去。   大学的宿舍环境一般,她想自己住,母亲就在学校附近租了套公寓给她。   没住多久,邻居里飘出属于中餐的香味,飘到她房子里,弄得她极想认识邻居,找个机会蹭顿饭。   毕竟,作为一个厨艺渣渣,在国外,只能天天吃不合胃口的西餐,和迎合当地人改良过的中餐,她吃得非常难受,甚至想不顾一切地逃回国内,不让自己的胃受折磨。   她运气不错,某天下课回家,遇到在开门的邻居,也就是楚南风。   当时,她对楚南风的第一印象是,俊美清冷、看着很难接近的少年。   不过,要想达到蹭饭目的,不能有所畏惧,她厚着脸皮,想方设法跟楚南风混熟。   蹭上第一顿饭,接下来蹭饭容易多了,吃过几次饭后,她知道楚南风和她是同一间大学的校友,他比她高两届。   往后,她一直借着“校友”的身份,蹭饭蹭得开心极了。在她眼里,楚南风差不多是她的再生父母,拯救了她的胃。   不得不说,楚南风在做饭上极具天赋,随便做做的菜,都能让她吃得停不下来。   当然,她不是白蹭饭,每次蹭饭,不会空手去他家,会带着食材,或是送他比较有价值的小礼物,吃完饭后,也会主动收拾。   有一天,楚南风满足她的要求,做了一桌全是她喜欢的菜。   她感动得只能奋力地消灭食物,来表达对楚南风的谢意。   对比她积极地进食,楚南风则显得对食物兴趣不大,吃到一半,还定定地注视她,眸光幽暗深邃,令人猜不出他的想法。   她有点心里发毛,担心他是嫌她老蹭饭。   今天这顿,不会是最后一顿吧?   怀着忐忑的心,她语气稍弱地问:“南风,你不吃吗?”   楚南风一边夹着她喜欢的红烧肉,放到她碗里,一边淡淡地说:“宁悦,我不准备给一个跟我没有关系的人,经常做饭。”   晴天霹雳!她欲哭无泪。   呜呜呜,好日子到头了吗,以后不能蹭饭,又要吃西餐吗?   她含泪地吃下两块红烧肉后,满脸不舍地道:“知道了,我以后不来你这吃饭。”   楚南风扫了她一眼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   那……那是什么意思?   蹭饭还有戏吗?   她咽了咽口水:“你是有什么事要忙,以后不能经常做饭吗?”   同样是大学生,楚南风比她忙多了,她只要忙学业,空闲时间再练习画画。楚南风还要处理他家海外生意的一些事,事情很多的样子,感觉他家经商也挺厉害的,生意做到国外来。   楚南风抿了抿唇:“我只给我女朋友做饭。”   ???   楚南风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?她怎么不知道?   脸皮再厚,她也不好意思继续蹭饭。   对方结束单身,她和他性别不同,要保持适当的距离,万一被他女朋友误会,影响到他们的感情就不好。   可是为什么听到他有女朋友,她心里有点不舒服,像属于自己心爱的东西,被人抢走了般。   她如是蔫巴巴的茄子,还要打起精神来祝福楚南风:“恭喜你脱单!以后只用做饭给你女朋友吃!”   楚南风拧眉:“我目前没有女朋友。”   她懵得彻底,脑筋有些转不过来: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!我想知道,我以后还能到你这吃饭吗?”  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,有一瞬间,她觉得楚南风像在看傻子地看她。   良久后,楚南风轻轻叹气:“这么多顿饭,我白做了。”   她弱弱问:“你为什么这样说?”   楚南风正色地注视她:“我女朋友能天天来吃饭,懂我意思吗?”   !   她终于反应过来,楚南风做的这顿丰盛大餐,和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。   他……他是在跟她表白!   不知为何,她心脏狂跳,整个人有些不好意思:“我……我懂你的意思。”   楚南风将剥好的虾肉,全部放到她碗里:“答案?”   蹭饭的时候,她光顾着饭菜多好吃,没有考虑过,楚南风会喜欢上她。毕竟,楚南风老是冷冷淡淡的,明明只比她大两岁,却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沉稳内敛。   仔细想想,楚南风学业优秀,奖学金拿到手软,人又长得立体俊美,性格偏冷一点,但人是不难相处的,做饭还很好吃。   然后,她就很没出息地点头:“嗯,我答应你,做你的女朋友。”   别人恋爱,可能是见色起意。   轮到她,就是见饭起意。   没办法,在国外读书就这点不好,胃会受到摧残,有个做饭好吃、还愿意天天给她做饭吃的男朋友,就答应表白吧。   哎,她喜欢楚南风做的饭,也有一点点喜欢他的人。   而且,她刚过十八周岁的生日,成年了,是可以谈恋爱的年纪!   听到回答,楚南风唇角微微上翘:“好,明天给你做你想吃的甜品。”   她眼前一亮:“不能只是明天,我想吃的时候,你都要给我做。”   已经成了男女朋友,她可以理直气壮地提出以前不能提的要求!   楚南风是个信守承诺的人,说给她做什么就给她做什么,她想吃的,他不会做,也会看教程来给她做。   恋爱期间,她得到无与伦比的满足感。   可惜,他们没有走到最后。   思绪逐渐回到当前,宁悦注视神色幽冷的楚南风,心情复杂。   当年那个做饭好吃的男朋友,如今是恶狠狠找她算账的前男友!   但她还是想夸一句楚南风,分手后的第二天,做了饭,居然不忘记叫她吃饭。   宁悦目光不自然地从楚南风脸上移开:“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   楚南风磨牙:“有意的分手和离开,不但如此,你五年后再次进入我的世界,还跟温嘉扬在一起,你当我是什么?厌倦了就可以一脚踹开的东西吗?”   此时此刻,宁悦心中像被无数块小石头堵塞住,闷闷沉沉的。   她抬了抬眼,直视楚南风:“你不是厌倦就可以一脚踹开的东西,只是……”   楚南风不耐地问:“只是什么?”   宁悦想了又想,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语咽下去,改说:“现在我们都有新生活,你何必揪着过去不放。你是南屿集团的总裁,再找一个两情相悦的女朋友,也不难。”   楚南风脸色铁青:“宁悦,你何止是一个骗子,你还没有良心!”   作者有话要说: 今天应该会有二更,大概晚上七八点左右更新~ 第20章 动手   跟白清元谈完后,江烟雨脑细胞严重不够用,听来听去,她愣是没听明白白清元表达的中心思想,究竟是要赔偿,还是不要赔偿。   她一脸懵逼地往原处走,想找宁悦。   没走到目的地,却是看见宁悦和楚南风紧坐着,两人的手还缠绕在一起。   说他们行为亲密,像出来约会的情侣,可细心注意他们的面部表情,又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,有些箭弩拔张。   霎时,江烟雨不敢靠近他们。   偷偷地瞄了瞄旁边的白清元,见他眼神玩味地注视楚南风跟宁悦,似是知道他们为何这样,江烟雨强撑着胆子问:“白律师,楚总不是要对宁悦做什么吧?”   白清元不予回答,而是说:“江小姐自己找个地方坐着吧,你们今晚的消费免单。”   纠结片刻,江烟雨在相对隐秘的角落坐下。   宁悦并未发现江烟雨和白清元回来了,她的注意力全放在楚南风身上,耳边仿佛被人放了个复读机,重复播放他刚才说她是骗子、还没有良心的话语。   终究是自己理亏,宁悦做不到理直气壮地说楚南风什么。   一时之间,她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。   良久后,楚南风松开了她的手腕。   宁悦抬眼看他,依然看到他冷峻又紧绷的神色。   她拿起包包:“我先回去了,你少喝点。”   楚南风唇角勾起自嘲的弧度,冷笑道:“我喝死了,你也不会在意,不是吗?我死了,你就可以安心地跟温嘉扬在一起,没人会叫你们分手。”   宁悦面色微变,心中五味杂陈。   她放下包包,夺走楚南风想端起来喝酒的杯子:“别这样说,我们不是仇人,我没有盼着你死。”   “可你在做什么?招呼不打一声地消失,又突然出现,一次又一次闯入我的世界。”   黑暗下,楚南风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更显立体,乃至他幽深的眼眸,宛若无边无际、看不到尽头的大海,孤寂、冰冷。   不是身处在安静的环境,他说的每一个字,宁悦都能听得清晰无比。   她视线不禁朝下:“对不起,我真不知道你这么介意我出现。我妈叫我留在S市住,我原本决定留下来,现在看来,我还是回B市……”   “等、会!”   被打断,宁悦疑惑地望向楚南风。   上一刻,明明脸色很难看的男人。   现在脸色居然好转,还一瞬不瞬地盯着她。   楚南风微张薄唇:“S市是个包容性极强的城市,不是我家的专属地盘,你不要打着‘我不喜欢你出现’的旗号,就把你不能留在S市的锅甩给我。我没有限制你的人身自由,你爱待哪个城市就待哪个城市。”   一如既往的嘲讽语气,宁悦不爽地别开脸:“谁把锅甩给你了!脸真大!”   反正,她住哪没差。   住S市,偶尔会遇到楚南风,是有那么一点不方便。   她以后学聪明一点,不去高消费的地方,碰到他的几率,自然会降低。   楚南风呵一声:“我忘了,甩锅也是你的强项。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擦,恋爱时,谁还不能作一下。   两人在一起发生的小矛盾,她是有把锅甩过给楚南风,可那是无伤大雅的小锅。这男人竟然在分手后这么多年,拿来嘲讽她,和当初把锅认下、还特意给她做美食吃的样子,判若两人。   她将杯子塞回到楚南风的手里,动作间,难免手会有碰触到。   下一秒,她的手,被一只大手抓住。   两人身高差距就足足有20公分,手与手的差距,大概是她的两只手加起来,勉强有楚南风的一只手大。   被抓住手,宁悦皱眉注视他:“你干嘛?”   楚南风扯了扯唇角:“我还想问问宁小姐做什么,动手动脚的。”   宁悦:“!”   谁动手动脚了?   她眼睛一瞪:“我是把杯子还给你!喝吧,喝吧,喝死你算了。”   楚南风微挑剑眉:“按照我国现行的法律,一起喝酒的人出事,你逃不了责任。你是有钱赔呢,还是有命赔?”   宁悦皮笑肉不笑:“你不用等喝酒喝死了,就你现在阴阳怪气说话的语气,迟早被人打死。”   “不好意思,你要失望了,没人敢在我面前动手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见不得楚南风高高在上的这副德行,另一只没有被抓住的手,立刻握成拳头,用力捶了下他的肩膀,“我偏动手!”   肩膀都是骨头,宁悦这点小力气,再用力,也是不痛不痒的,对楚南风造不成痛感,顶多像被什么东西震了下。   楚南风没有反应,反而眼眸中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,在宁悦看来,他就是用眼神嘲讽她的不自量力,妄想动手打死他。   她生气地从他手心中,抽出自己的手。   拿好自己的包包,宁悦站了起来,居高临下地俯视楚南风:“你继续喝吧,喝死你!”   楚南风也站了起来。   被他高大的身躯,挡住去路,宁悦瞪着他:“你干嘛?”   楚南风拿出手机:“我打电话给白清元,叫他把江烟雨带回来。”   光线不够的地方,手机屏幕亮起来时,会有点刺眼。   宁悦直直地望着楚南风的手机:“楚、南、风,你刚刚不说没电吗?”   楚南风按下拨号键,漫不经心地回道:“哦,我现在想起来,手机是有电的。”   宁悦:“……你就是故意的!”   电话接通,楚南风命令道:“白清元,带江烟雨过来。”   白清元和江烟雨都在大厅,一接到楚南风的电话,他立即去叫角落里的江烟雨。   有楚南风的身躯阻挡视线,宁悦没发现江烟雨是从不远处的角落里过来。   来到他们面前,江烟雨气势自动矮一截:“宁悦,我们还玩吗?”   “回家睡觉,我明天一早还要跟我妈出门,弄房子的事情。”宁悦示意楚南风不要挡路。   楚南风往旁边挪了挪。   江烟雨挽着宁悦的手,看她没有要跟楚南风和白清元道别的意思,默认不用道别,两人一起离开。   至于温嘉扬,已经被她们抛到脑后去。   白清元望了望大门的方向,余光瞥到楚南风上扬的唇角:“宁悦看起来不大高兴,你……高兴什么?”   楚南风淡淡扫过白清元:“她留在s市住。”   白清元左手拍在楚南风的肩膀上:“见一面,就能让她留在S市,兄弟,你挺有办法的。”   楚南风抿了抿唇:“不是我的原因。”   白清元诧异。   过了会后,白清元道:“无论是何种原因,她留下来是好事,哪怕以后再离开,也有踪迹可查。国内找人,要比国外找人方便。”   楚南风眸色微冷:“闭上你的乌鸦嘴!”   白清元闭嘴,像是没有说过话般。   与此同时,温嘉扬大脑好比是一碗豆花,糊成一团。   由始至终,他都在想三个问题。   我是谁?我在哪里?我在做什么?   和他待一起的白清寒,收到白清元发来的消息,默默松了口气。   白清寒大发慈悲般地道:“行了,今天就到这吧,以后长点记性,不要出来玩,辜负伯父对你的期望,认真工作吧!”   温嘉扬感觉很莫名其妙,自己怎么就被白清寒上了一堂课,大段大段的道理,抛出来让他无言以对,想不出反驳的话。   白清寒说话速度飞快,压根不给他停下来思考的机会。   终于不用再听白清寒的教育,温嘉扬犹如解脱般,返回到原处。   不见宁悦和江烟雨的身影,他哥和白清元的身影则是明显至极。   白清元向他招招手:“嘉扬,过来!”   温嘉扬听话地走过去:“哥,清元哥!”   白清元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楚南风,而后笑眯眯地对温嘉扬说:“嘉扬,你哪天去工作?”   “下周一。”   “要工作,不提前做准备?还有心思跟人出来玩?你爸知道吗?”白清元和楚南风是发小,对楚天江教育温嘉扬的手段颇有了解,开口就击中温嘉扬的要害。   温嘉扬苦脸求饶:“清元哥,求你不要告诉我爸。”   白清元给他倒了杯威士忌:“不要紧张,我不是喜欢告密的人。”   温嘉扬没放松警惕:“清元哥,我爸也给你打招呼了吗?”   父亲为了他有上进,不当一条快乐咸鱼,这次是彻底狠下心,斩断他所有的经济来源,也跟他身边的朋友打了招呼,不允许旁人救济他,谁要是救济了他,后果得自负。   白清元保持笑容:“这倒没有。”   已经被铺垫好,楚南风抬眸注视温嘉扬,语速缓慢地道:“爸为了你的未来,煞费苦心,没想到你一点不在乎。即将入职,不做准备工作,有闲情和朋友出来玩。”   温嘉扬不禁打了个寒颤:“哥,我知道错了!”   “留在国内工作,以你目前的态度,恐怕三五年过去,也毫无长进。”   “……”温嘉扬害怕得口水分泌过剩,不由咽了几次口水,“哥,爸是不是叫你管我?”   “虽说我们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,但我们也是同一个父亲的兄弟,作为你哥,是时候该管教你,好让爸轻松一点。”   “!”温嘉扬哭丧着脸,他哥绝对被父亲打过招呼,不然,他哥不会闲着没事来管教他。   “海外分公司比较适合你。”   一听,温嘉扬眼睛瞪得像铜铃:“哥,爸不是安排我在南屿总部工作吗?为……为什么要调去我去海外分公司?”   在国内工作,拿着税前一万的月薪都没法活了。   如果去海外分公司,陌生的国度和环境,一定比国内苦无数倍。   白清元适时插话:“嘉扬,人要逼自己一把,不逼自己,还不知道自己的潜力上限在哪。你去南屿总部工作,没有去海外分公司好,去个一两年回来,你必定会成长许多。”   温嘉扬嘴唇哆嗦:“哥,我不去海外分公司!我一直在国内生活,你让我去海外,这不是……把我往死里逼嘛。”   光是不同的气候、饮食习惯和文化差异,能把他逼疯。   听到海外分公司,温嘉扬就变得很慌张和害怕,白清元稍微明白楚天江死活要让他有上进心,一路娇贵地长大,吃不得半点苦,读完书了,也无所事事的。   这么一棵温室的花朵去了国外,估计没两天,便会哭着回来。   白清元用眼神跟楚南风交流,让温嘉扬去国外工作的这个办法行不通。   楚南风喝了口红酒:“行吧,既然你不想去南屿的海外分公司,那就留在南屿的总部。”   温嘉扬激动地道:“谢谢哥!”   楚南风瞟了眼温嘉扬:“我没说完。”   温嘉扬面部僵硬。   顿了顿,楚南风薄唇微启:“你的薪资减半。”   月薪不就从一万到五千了!   温嘉扬倒吸一口凉气:“哥,五千块,吃饭都不够。”   白清元开声:“南屿的员工福利,不是包含员工的一日三餐吗,五千块够你在休息日吃饭了。”   温嘉扬:“!”   他突然不认识他哥和白清元了,这两位是周扒皮吧!   叫他嘴贱,要让宁悦和江烟雨出来玩。   没玩成,还碰到他哥,被抓个正着,月薪被减去一半。   花了几分钟的时间,温嘉扬沉痛地接受自己是个廉价劳动力的现实,问:“哥,清元哥,你们有没有看到江烟雨她们?”   楚南风唇角微抿:“她们回家了。”   江烟雨脑子至今没恢复过来,想不明白白清元的意思。   边开车,她边说:“宁悦,白清元跟我说了一大堆,我没明白。”   宁悦生无可恋地用手撑着脑袋:“你不用明白!楚南风不让你赔偿,他是忘记对白清元说这件事。导致白清元看见你,才找你谈谈。”   “……”江烟雨拍了拍受到惊吓的心脏,“差点吓死我了!”   人要为自己的过错买单,江烟雨愿意赔偿七十多万,但钱赚的不容易,不用赔偿,她自然是开心无比的。   开心过后,江烟雨发现宁悦提不起精神,似有什么心事般,问:“你和楚南风怎么了?我跟白清元从一个房间里出来时,看到你跟他有肢体接触,他是不是想报复你?”   宁悦放下支撑脑袋的手,调整了下坐姿:“也没发生什么。”   “我、不、信!”   “真没发生什么!他也就是找我秋后算账一下,嘲讽我当年一夜消失。”   “……”江烟雨深有体会楚南风嘲讽人的功力,虽然楚南风都是在嘲讽宁悦,身为旁观者,她听到时,有种巨大的压力,会不自在。   江烟雨发出灵魂拷问:“你和楚南风恋爱,究竟是看上他什么?他说话有点……不太行,老嘲讽你。”   宁悦收回看外面风景的视线,回忆了下两人恋爱时是如何相处的。   片刻后,她叹了叹气:“他以前不是这样的。”   她刚认识楚南风时,楚南风说话不多,一般都是她在说。   恋爱后,楚南风话比认识时多了点,但绝对不会用现在嘲讽的语气跟她说话。   江烟雨好奇:“楚南风是不是记你仇了?觉得你们分手后,你竟敢找他弟当男朋友,挑战他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和底线?”   “大概吧。”宁悦也摸不准楚南风的想法。   “那他不能针对你一个人,也针对针对温嘉扬才正常,谁叫温嘉扬不长眼,找了他前女友当女朋友。”江烟雨认为这种事,不能专门针对宁悦,“他叫你跟温嘉扬分手,怎么不叫温嘉扬跟你分手?”   “……麻烦提高一下你的智商!温嘉扬是他亲弟弟,我是他不喜欢的前女友,两者相比,孰轻孰重,一目了然。他当然是针对我这个无关紧要的外人,不会针对温嘉扬。”   “好在楚南风也没做什么,就动动嘴巴嘲讽你几句,攻击力不算太强。”   “你忘记他叫我入职他公司这回事了?”   “……”江烟雨尴尬一笑,“是忘记了。”   “脚长在我身上,我不去他公司,尽量避免接触到他,应该没什么事。”宁悦闭上眼睛,“我歇会,到家叫我。”   “嗯!”   这一晚,宁悦睡得不安稳,做了个吓人又无语的梦。   梦里,楚南风神色冰冷地望着她,冷笑道:“我做的那么多顿饭,拿去喂猪,猪都会感恩我。再不济,我也能得到几百斤的猪肉,拿去卖掉,至少赚几千块。饭给你吃了,我得到是空气。”   他说完,没几秒,她原地变成了一头白白胖胖的猪。   然后,楚南风高高兴兴地把她送到屠宰场卖掉,拿着钱头也不回地走了。   而她呢,被屠夫一刀毙命,变成一块块猪肉。   第二天,醒来的时候,宁悦心有余悸,有点想打电话去骂楚南风。   作者有话要说: 二更来啦~   么么哒~ 第21章 不熟   连续和母亲在外面跑了几天,宁悦实在受不住劳累,强烈要求休息一天。   宁母对女儿一阵嫌弃,二十几岁的年轻人,身体素质没自己五十多岁的人好,电话里,叮嘱女儿今天要好好休息,不准熬夜晚睡,明天陪她去看家居用品。   从小到大,父母喜欢一手包办家里的事情,从不让她和她哥插手和关心。   父亲不在了,母亲的行事风格倒是有所改变,抓住机会就让她多走动,宁悦累得不行,又不敢不答应。   对着母亲连说了几个“好”,她才将电话挂断。   见宁悦不用出门,江烟雨兴高采烈地道:“我们打游戏吧?”   宁悦毫不犹豫拒绝:“没时间。”   江烟雨脸上略显失望:“……你今天又不外出,为什么没时间?”   “我昨天收了一个客户的定金,确定这个月交稿,我要琢磨琢磨构图,怎么下手。”宁悦打开工作微信号,重新浏览客户的要求。   “画几张?价格多少?”江烟雨和宁悦的价格不相上下,她们两个在画手圈小有名气,微博粉丝有一百多万,不过,她还是想知道宁悦最新接单的价位。   “两张,每张四万。”   “什么用途?”江烟雨最高的价位,是五万一张画,商家拿来做产品推广用的,要求非常高,一张画反反复复地修改,可以花掉她一个月的时间,头发被薅秃不少。   “是私稿。”   “私稿给四万,你客户好大方。”江烟雨羡慕了,她遇到过的煞笔客户要比宁悦的多,大方客户又比宁悦少,运气永远比不上宁悦。   宁悦挑眉一笑:“定金给了三万。”   有钱大方、又不事儿的客户,可遇不可求,她这个客户,虽然不知道是从哪个渠道拿到她的联系方式,但对方出手爽快阔绰。   她一定要让这个金主满意,维护好两人的关系,以便将金主发展成长期稳定的客户,来增加她的收入。   江烟雨哇一声:“下午跟我去超市采购食物,你买单。”   宁悦大方地道:“不用只买吃的,家里缺少什么也都买回来。”   “你等着大出血吧。”   江烟雨说让宁悦大出血,真正去超市买东西时,按需购买,理智得很。   宁悦跟在江烟雨身边,不发表任何意见,也不干涉江烟雨想买什么。   手推车里装了一堆东西,江烟雨在生鲜区纠结买哪种海鲜回去时,想到温嘉扬上次吃饭,对她做的海鲜赞不绝口,生出要再次邀请温嘉扬吃饭的念头。   温嘉扬已经入职南屿有三天了,每天都在诉苦,不是说不适应工作,就是说饭堂里的东西味道一般,他吃不下去。   江烟雨叫工作人员将她要的虾捞出来,而后问宁悦:“我今晚能不能请温嘉扬来我们家吃饭?”   宁悦瞟了她一眼:“为什么突然想请他?”   “他上班这三天,没少跟我诉苦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毫不意外温嘉扬会诉苦,幸好他是跟江烟雨诉苦,不是来找她诉苦,也幸亏江烟雨有耐心听温嘉扬诉苦,换她听一天,就会想锤爆温嘉扬的脑壳。   江烟雨在挑选螃蟹,宁悦拿着手机,边打字和客户沟通,边对她说:“他诉苦,你就请他来家里吃饭,真讲义气。”   “他不用在饭堂吃味道一般的饭菜,他来我们家里,能吃到好吃的饭菜,你也能免去收拾,叫他收拾,一举两得的好事。”   “敢情你叫人来吃饭,是为我着想,有人替我洗碗?”宁悦在江烟雨家里住,一般的家务活,会有钟点工来做,她平时就是饭后洗洗碗。   “你个厨艺废物,不会做饭,找个人替你洗碗,你什么都不用干,不好?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扭开头,“可怜的温嘉扬,堂堂顶级富二代沦落为洗碗工。”   “有人给他做饭吃就不错了!你知道他现在一个月工资多少钱吗?”江烟雨看到那个数字时,忍不住想叫温嘉扬去工资搬砖,赚的钱都比他目前的要多,“五千块一个月,还得扣掉五险一金。”   “不是一万吗?”   “我们三个上周去玩的那次,不是遇见楚南风吗。温嘉扬跟我说,楚南风当时想派他去国外分公司,他不愿意去,留在国内的总部,薪资就得减半。”江烟雨好想说,他们是不是亲兄弟。   “这是什么人间惨剧!”宁悦指了下旁边最贵的大闸蟹,“买贵的吧,叫温嘉扬多吃点。”   “好。”   到家后,宁悦半躺在沙发上,和客户沟通。   宁悦是被家里娇生惯养长大的,厨房没进过几次,江烟雨做饭,压根不考虑找她帮忙。因为宁悦极有可能会帮倒忙,还会碍手碍脚的,影响她的厨艺发挥。   将食材往冰箱里放好,江烟雨致电温嘉扬:“你今晚大概什么时候能来到?”   刚入职,温嘉扬不用被加班摧残,可以准点走。   估算了距离所需要的路程,他回答:“六点半左右到。”   一到下班的点,温嘉扬朝园区外面冲。   恰巧,楚南风刚巡视完游戏业务部门,看见温嘉扬非常积极地下班,像一匹脱缰的野马,想飞奔离开公司。   温嘉扬万万没料到在电梯处,会和他哥碰到。   愣了愣后,他想硬挤笑容,可是没挤出来,导致面部表情有些奇怪:“楚……楚总好!”   在公司里,知道他身份的人没几个,温嘉扬也没傻得自找麻烦,到处宣传总裁是他哥,所以,见到他哥,他不能叫“哥”。   楚南风是自己一个人来巡视,身边没有带人。   进入电梯,他瞥了瞥温嘉扬:“这么着急,回家躺着?”   温嘉扬咽下害怕的口水:“有朋友请我吃饭,我不想迟到。”   楚南风微微拧眉:“你还有朋友请你吃饭?”   生怕被误会,温嘉扬急忙解释:“不是我们圈子里的朋友,是江烟雨请我吃饭。”   “江烟雨请你吃饭?”   “是的。”   “宁悦和江烟雨是好朋友,你和你女朋友的好朋友来往过密?”楚南风在说到‘你女朋友’这四个字时,眉头紧蹙,眸中有些许冷意。   温嘉扬忍不住紧张起来:“我是去江烟雨家里,宁悦跟她一起住呢,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。”   楚南风脸色不禁一沉:“到底是江烟雨请你吃饭,还是宁悦请你吃饭?”   饭是三个人一起吃,哪个人请他,有区别吗?   温嘉扬没敢将内心真实想法露出来,老老实实道:“江烟雨。”   电梯在他们进来后,只有一楼的按键亮着,现在,他哥伸手按了即将到达的五楼,他下意识以为他哥是有事要去五楼。   结果,电梯在五楼停后,他哥冷眼瞥视他:“入职的新员工都知道,试用期要好好表现。你刚入职三天,工作不积极,踩点下班倒是积极。回去加班,没加到十点,不能下班!”   严厉又透着命令的话语,温嘉扬没胆子拒绝,双脚哆嗦地迈出电梯,边坐另一部电梯上去,边给江烟雨打电话。   “烟雨,抱歉,我今晚要加班到十点,不能去你家了。”   “???”江烟雨替他打抱不平,“剥削人也不带这样的,刚入职的员工,为何要加班到这么晚?”   “我哥叫我加班的。”   “……那你加油!”江烟雨没什么好安慰温嘉扬的,楚南风是温嘉扬的亲哥,他哥叫他加班,他不可能拒绝的。   挂断电话,江烟雨朝在沙发上躺着的宁悦道:“温嘉扬今晚不来了,楚南风叫他加班。”   宁悦抬头注视江烟雨:“温嘉扬只是一个不太重要的游戏项目里的人员,楚南风还盯着他的工作,管他加不加班?”   江烟雨猜测:“也许楚南风是想让温嘉扬快速成长。”   楚南风和温嘉扬兄弟之间的事,宁悦兴趣不大,没接江烟雨的话。   原本和母亲定好要去看家居用品,母亲临时有事要回B市处理,宁悦乐得清闲,开始画她那个大方客户要的画。   她画画的工具都在b市,只好先用江烟雨的。   江烟雨看她待在画室里,坐在画板前,拿着笔和颜料画画时,疑惑地眨眨眼睛:“约的是实体画吗?”   她们不是搞艺术创作的画家,大部分的画是根据客户要求而创作的,然后,每张画基本是在电脑上搞定的,跟他们约实体画的客户不多。   宁悦暂停画画:“客户说要挂在家里。”   “挂家里的画,找我们这种画手画,怎么有点奇怪?”   “给钱就是金主,无论金主什么要求,我们都要满足,不管金主把画挂哪里。金主要是高兴,拿画来当厕纸都行。”   “……”江烟雨觉得有道理,“也是,你客户给你八万,不用管人家挂哪里。”   草稿已经初步形成,宁悦拍了几张照片给客户发去。   江烟雨不打扰宁悦干活,道:“我等下要出门了,今晚会和温嘉扬在外面吃饭,你自己点外卖。”   宁悦昨天就听江烟雨说,今天要和温嘉扬出门,去弄那个渣男。   她嗯一声,表示自己知道了。   江烟雨去找温嘉扬,宁悦则在家里奋斗。   客户对她的初稿很满意,满意得让她有点不敢相信。   画到晚上,她又把画拍了照片,发送给客户。   【画得很好!】   看到客户的夸赞,宁悦勾唇一笑。   来S市一个多月了,她的收入能维持,全靠这个大方的客户。   她不由翻和客户的聊天记录,选到他们加好友第一天的日期,她主动发消息给客户,客户是将近一个月才回复她,说要约稿。   客户好像挺喜欢她过往的作品,她有多条发作品的朋友圈,都被客户点赞了。不像她上个月发有事不接单的朋友圈,客户秒点赞,也秒取消。   她对这个客户产生了一点好奇,从目前两人的聊天记录看,客户说话比较言简意赅,不喜欢说多余的废话。   普通人在看到价格时,多少会有点想砍价,讨价还价,这个客户没有,从头到尾都透露着有钱的气息,甚至对她的价目表,隐晦表达出一种‘便宜’的感觉。   看看对方朋友圈?   心底升起好奇,宁悦决定翻翻客户的朋友圈。   不幸的是,朋友圈显示一条杠,她百分百是被屏蔽了,没法查看。   她只好看看对方的资料,发现对方所在的城市也是S市。   至今没对这位大方的金主备注,她思索一会,给对方备注“S市头号金主”。   母亲回去B市一周,处理完事情,又马上来S市,宁悦刚完成一半的画,被迫暂时要延后几天再继续。   因为母亲抓她去看家居用品,帮她哥房子添置东西。   家居体验店非常大,大得她有些崩溃。   和母亲逛了三个小时,还没逛完一半的地方,她双脚如是被灌铅般沉重,母亲脸上没有显露半点疲惫,宁悦不得不趁母亲在看床时,坐在床上休息。   宁母满脸嫌弃地道:“悦悦,你看看你像什么样,走点路,就累得走不动。”   宁悦生无可恋地伸出三根手指:“妈,我们走了三个小时。”   “三个小时在同一个地方,步数最多不会超过五千步,把你累成这样,你身体是有多虚。回去后,你立刻去健身房开张会员卡,买私教课,去给我锻炼身体!”   关于健身,宁悦装死不回应。   她开过两□□身房的会员卡,也花过一万多买私教课,可是没有用,她去了一次后,没有再去过第二次,纯属浪费钱。   知女莫若母,宁母一眼看穿女儿的心思,道:“你哥上个月没能回来,这个月12号回来,我要趁这几天,把他房子里的家居用品买好。完了后,我给你在他房子附近租一套房子住,我叫他盯着你。”   宁悦想也不想地拒绝:“我不要一个人住,我和烟雨两个人住得好好的。”   跟江烟雨一起住,幸福感比她一个人住强多了。   首先,江烟雨厨艺好,有空就做饭,她不用怎么点外卖,胃得到极大满足。   其次,是江烟雨主动叫她继续住下去,说两个人住,有个伴,不孤单,能面对面地交流画画的东西,互相学习,还能一起出去玩。   宁母正色道:“我叫她盯着你。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绝对不会放过她,是亲妈,没错了!   艰难地陪母亲逛完家居体验店,又被母亲抓去她哥的房子,宁悦累得想崩溃。   偏偏母亲精力旺盛,指导完清洁人员怎么打扫房子后,非要去楼下走一圈,说认认车库的入口在哪,叫她自己监督清洁人员干活。   宁悦半靠在沙发上玩游戏,不时地看一眼清洁人员的工作状况。   马上要迎来胜利,屏幕被来电显示占据,宁悦本想挂断电话,定睛一看,是她母亲的,她只能接听。   “悦悦,我在楼下门口,你帮我把包拿下来,我要出去买点东西。”   “好。”   母亲没有叫她买东西,宁悦深感庆幸。   顾不得继续玩游戏,她利索地拎上母亲的包包,下楼去。   来过这里几次,也算是熟门熟路了,可每栋楼有两个门,不知道母亲在哪个门,宁悦懒得打电话,先去正门。   将要走到正门时,没戴眼镜的她,模模糊糊地看到母亲和一个男人在说话。   男人半个身体被旁边的柱子挡住,只能看到男人一半的背影,即便这样,也没遮掩男人挺拔颀长的好身材,可是,为什么露出来的那条长腿,高度有点熟悉。   宁悦没多想,因为拥有大长腿的男人是不多见,但不代表没有。   她快步走近:“妈!”   听到女儿叫她,宁母暂停和旁人交流,扭头去看女儿,没发现和她交流的男人,剑眉微微扬起。   宁悦目不斜视地走到母亲身边,把包递上去:“喏,包。”   母亲跟谁说话,她不感兴趣,包给了母亲,便想往回头。   未等她迈开步伐,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低沉男声。   “宁、悦!”   “!”宁悦惊悚地抬起头。   楚南风那张俊美冷漠的脸庞,闯入她的视线范围里。   擦,他们上次见面,距离不到半个月,又遇见了。S市的千万人口呢,去哪了?   宁母等女儿等得有点无聊,看到有人经过,想问问她要买的东西,附近哪家店能买到,省得浪费时间去寻找。   随便问的一个人,居然和女儿是认识的。   宁母当即问女儿:“你朋友?”   宁悦目光恢复平视:“只是认识,不熟悉。”   闻言,楚南风脸上如是蒙凝结一层薄冰。   女儿在S市认识的人,比想象中的要多,宁母更加下定决心,要让女儿留在S市生活。起码,女儿的社交比在B市丰富,不会天天闷在家里,一天天的,净让她担心。   宁母看了看楚南风,对着女儿说:“你朋友也是这个小区的住户。你哥住在这,你以后是要经常来的。没事,多和朋友出去走走。不多运动运动,走几步路就喊累,像什么话。”   又要挨骂,宁悦放弃挣扎。   好在母亲不是真的要骂她,说了几句后,就跟她和楚南风说:“你们是朋友,遇到,就聊聊吧,我先去买东西。”   目送母亲走远后,宁悦瞟了眼旁边一动不动的楚南风,生无可恋地扶了下额。   S市的高档小区不止一个,楚南风竟然也在这个小区里住。   她哥回国后,会到南屿工作,还和楚南风一个小区!天要亡她吗,为了尽量避免碰到楚南风,难道她要跟她哥减少来往?   宁悦心底叹气,想当不认识楚南风,回去她哥的房子里。   步伐还没抬起,她头顶上传来楚南风寒冷又夹杂嘲讽的声音。   “不熟悉?呵,我们睡在一张床的时候,怎么不见你说不熟悉?”   作者有话要说: 明天要上夹子,更新挪到明晚十一点~ 第22章 不行   人嘛,忍耐都是有限度的。   这会,宁悦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。   她硬生生收起往回走的想法,转过身,面对面地望着楚南风。   楚南风眼眸中流露出来的嘲讽,清晰到不容人忽略。   宁悦暗暗咬牙,面上则扬起淡淡的笑意,语气温和地道:“楚南风,其实我有件事,一直没有告诉你。”   楚南风没察觉她笑容下的伪装:“什么?”   宁悦朝前走近了些,余光扫视四周。   确定没有人在附近,自己说的话不会被第三个人听到,她维持好得体的笑容:“和你同床共枕时,我就想说了,那件事你、不、行!”   后面三个字,她特意一字一顿地说。   楚南风脸色发青:“你、说、什、么?”   宁悦笑容不变,好心般地重复:“我、说、你、不、行!”   别怪她心狠手辣,都怪楚南风阴阳怪气太久,总是嘲讽她,她今天咽不下这口气,必须要赢他一回。   果不其然,未等她话音落下,楚南风蹙起眉头,眸中的嘲讽缓缓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小簇火焰。   楚南风紧抿薄唇:“你在说谎!”   宁悦明眸一眨不眨地注视楚南风,挑衅意味十分浓地道:“我为什么要说谎?你知道我每次跟你做那件事时,演戏演得多辛苦吗?”   楚南风下颚线条紧绷起来,眸中那一簇小火焰,已经变成熊熊大火,将他全身上下都点燃:“宁、悦,你……”   宁悦含笑地打断他:“恋爱时,我不好意思伤害到你的自尊心,但我们分手这么久了,仔细一想,我干嘛要担心伤害你的自尊心。就因为你是男人,在这方面比女人脆弱,我就一定要照顾你的感受?”   烈日下,女孩清澈灵动的眼睛,定定地注视自己,脸上那抹狡黠的笑容,颇为明显,如是当年向他撒娇,跟他提出各种要求,希望他满足她的胃。   楚南风瞬间冷静下来,恢复淡漠的表情:“我行不行,我已经用过很多次行动来证明了。你不必在五年后,再来跟我说,我不行。”   宁悦学着他平时那样来呵一声:“楚先生有长着手和眼睛,有时间呢,我建议你多上网,看看女人在这方面的吐槽。为了满足男人可笑的自尊心,女人可是一个个地把自己逼成影后,不得不用出色的演技,来欺骗男人。”   两性话题永远不过时,不管什么时候吐槽,都会引发无数人的共鸣。尤其是男人行不行的问题上,那些算是“受害者”的女人,三言两语就能精准表达出男人的不行,和自己多无语。   楚南风磨牙:“宁悦,你演技没好到影后的程度,何况,你是不是演戏,我能看得出来。”   宁悦不屑地切一声:“不,你是瞎子,你看不出来。你还记得我们分手前最后的那一晚吗,你弄得我又痛又不舒服,我比平时多睡了两个小时,你居然以为是你体力太好,才会让我累成这样。”   杀人诛心,首选必须是一击即中的要害。   楚南风眸中消退的火焰,再度燃烧。   见他恼怒的神色,宁悦乘胜追击:“不行就不行,没什么好遮掩的。男人嘛,技术不好的练技术,时间短又小的就该去看医生治病。不要一天到晚,觉得自己很厉害,一点问题也没有。”   故意停顿了会,她又接着说:“你们男人呀,自尊心这么脆弱,想想,女人真惨,要一辈子演戏。啧,按我说,不行的男人单着好了,别恋爱结婚,祸害女人。”   楚南风咬牙切齿:“宁、悦!”   宁悦无视楚南风的怒火,朝他展现灿烂明媚的笑容:“我要说的就这么多,拜拜!”   语毕,她飞速掉头往回走,坐电梯离开。   站在原地的楚南风,胸腔里那口闷气久久不消散。   跑回到她哥的房子,宁悦不用压抑胜利的愉悦,回想楚南风恼怒的表情,开心地大笑起来。   网上冲浪久了,时不时地看点两性话题的讨论,女人如何对男人一招致命的绝技,她记得非常清楚。   基本上,只要是男人都会介意女人说他不行。   拿这点来攻击就完事了,很少有男人能做到情绪没有波澜,多数会恼羞成怒。   当然,她刚才对楚南风说他不行,是为了赢他,让他不爽。   实际上,楚南风在那方面,没得说。   刚开始时,他们两个谁也没有那方面的经验,一切要靠自己摸索和练习。   初次,因为生涩和技巧性不足,楚南风确实有过让她不舒服的时候。但随着次数多了后,楚南风又进步得飞快,体验慢慢地一次比一次好,她对他总体是满意的。   分手前的最后一次,由于他们在闹别扭,她说了一些类似要分手的言语,楚南风表面上看不出来有多生气,到了晚上,两人睡在一张床上时,他身体力行地折腾她,做的时间比以往长了不少。   脑海中闪现太多不可描述的画面,宁悦忽地有点口干舌燥,拿起一瓶冰矿泉水来喝。   愉悦逐渐散去,玩了一把游戏后,她打电话给温嘉扬:“你介绍房子,没看看小区里都有谁住吗?”   成为一名时刻被剥削的社畜,温嘉扬日常加班,就连周末也要苦逼地在加班。今天周六,他在公司干了半天的活,此时,正在回家的路上。   听到宁悦说的话,温嘉扬不解:“房子是按照你母亲的要求来介绍,你母亲最看重地段、环境和配套设施等东西,没有说过邻居这种问题。”   宁母要买好的房子,他介绍的全是高档小区里的房子。   若是宁母想买普通房子,以他手上的资源,真没几套房子能介绍的。   宁悦扶额:“我在我哥这房子的小区里,碰见你哥了。”   温嘉扬愣住:“……是吗?”   “难道我会骗你吗?”   “不是。我记得我哥不住平层,他是住别墅的。”温嘉扬至今没去过他哥家里作客,不知道他哥具体的住址,仅仅知道他哥住在哪个别墅区。   “反正我碰到他了。”   “我哥为难你了吗?”温嘉扬隐隐听出宁悦好像不太喜欢碰到他哥。   “他没为难我,就是有点烦。他跟我哥住同一个小区,我以后来我哥家,不得也会碰到他。”   这次打败楚南风,气到他,下次再遇见,她应该说点什么,才能赢?   宁悦已经开始考虑,如何让楚南风失去阴阳怪气的能力。   温嘉扬建议:“要不,你以后碰到他,假装不认识他?”   宁悦:“……你是傻子吗?”   温嘉扬尴尬干笑两声:“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。”   “算了,不跟你说了。”   “等等!”温嘉扬语气不禁小心,“宁悦,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哥?碰到他,要假装是我女朋友,让你困扰了?”   “让我困扰的是,你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。”   “???”温嘉扬茫然,为什么宁悦如此评价他哥,莫不是他哥哪里得罪宁悦了。   “我有事要忙,再见。”宁悦利落地按掉电话,重返游戏。   与此同时,另一栋楼里。   楚南风坐在吧台处,面前放着一杯满满的红酒。   耳边一遍又一遍重复宁悦说他不行,他手心不由攥紧。   连续喝下几杯红酒,心中的闷气反倒越来越多,楚南风放弃喝酒,打开手机,在通讯录里找到宁悦的号码。   指尖来回地划过几次号码,他最终没按下拨号键。   退出通讯录,误点开浏览器,看着空白的搜索框,他鬼使神差地输入‘女人在那方面演技有多高超’。   点击搜索键,很快,五花八门的网页,占满整个屏幕。   ‘那方面’是个神奇的形容词,在到处和-谐的时代,成年人一听就会懂。   楚南风随手点开一个女性论坛的帖子,评论下面全是吐槽。   【前任短小快,事后,还得意洋洋地问我,他厉不厉害?呕,这特么的,全靠我优秀的演技成全了这傻逼的自信!】【大有什么用,结婚前,老公只有五分钟,结婚后,剩下两三分钟,我想让他滚了!老娘不想伺候,演得太累了。】【现任身材好时间长,不懂任何技巧,搞得我十分怀念技巧好的前任。】【同情楼上的集美!遇到不行的男人,早日甩了吧,没必要委屈自己!要什么男人,自己动手丰衣足食,还有小玩具不好玩吗!】看了几条评论后,楚南风黑着脸关掉浏览器。   清洁人员搞完卫生,宁悦放下手机,去检查成果。   检查没几分钟,她母亲回来了。   宁母和女儿一起检查,顺便问:“悦悦,你那个也住在这里的朋友,是怎么认识的?”   截止至今,在S市见过女儿两个异性朋友,宁母对他们的第一观感不错,主要是这两人仪表堂堂,颜值高得可以直接在娱乐圈出道,会一夜爆红的那种。   宁悦实话实说:“国外认识的。”   宁母夸赞:“他长得真好看,还一表人才。”   活了几十岁,又做了二十多年的生意,接触过各式各样的人,宁母眼光毒辣,第一眼就觉得楚南风必定是某个领域的精英,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沉稳和自信,这种东西是要事业成功带来的。   宁悦不想和母亲谈论楚南风,兴趣缺缺地“哦”一声。   宁母问:“他是做什么工作的?”   “经商。”   “自己创业,还是接手家里的生意?”   “接手家里的生意。”宁悦扭头注视母亲,“妈,你对他很感兴趣?”   “我是你妈,你身边的异性朋友,我还不能问问?”   “……他不是我朋友。”   宁悦心底默默地说:他是我前男友。   宁母一巴掌想扇在女儿的后脑勺上:“平日里,我是怎么教你的!当着人家的面,说‘不熟悉’,让人下不来台!礼貌和教养,你拿去喂狗了吗?”   察觉危险,宁悦往后退一步:“妈,你不给我一时脑抽,说傻话吗?”   宁母严肃教育女儿:“你这叫得罪人!叫你天天家里蹲,不出门接触人群,连句话都不会说。你再过几年这样的生活,语言能力都会退化,哑巴一个。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女儿不说话,宁母血压一下子升上来:“你这几年翅膀硬了,我说的话,你这不听,那也不听。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,你以后这个德行,有你苦头吃的。”   这种时候,装死就对了。   宁悦坚决执行沉默是金的对策。   宁母本想训女儿几句,让她涨涨记性。   这下,女儿装死,宁母怒中火烧,足足骂了她十多分钟。   左耳进右耳出,宁悦熟能生巧地使用这项本领,等她母亲骂完后,再笑着去哄她母亲。   宁母不给女儿好脸色,好一会后,勉强消气,问:“你朋友住在哪栋楼?知道吗?”   宁悦警觉地反问:“妈,你想干嘛?”   “远亲不如近邻,如果他是跟你哥同一栋楼的,打好点关系,没坏处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眼睛睁大了些,“妈,你还是别做这种事了,免得我哥尴尬。”   “怎么说话的?”   “我又没说错!妈,人家不是一般的二代。”   “看出来了,他不是混吃等死的二代,是有本事的。”宁母自认看人较准,像温嘉扬那样的二代,她看得出,他是个安于现状、没什么上进心的人,言语间,会透露出他懒散的咸鱼本质。   “妈,跟他搞好关系,会显得我们攀龙附凤。”   沉默了会,宁母问:“他家多有钱?”   宁悦道:“富豪榜上名列前茅。”   宁母:“……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。”   奋斗二十几年,勉强能让一双女儿在大城市站稳脚跟,他们家是比普通人的条件好,但比起真正的有钱人,他们就是穷人。太有钱的人,主动去跟对方搞好关系,容易被人看轻,还讨不了好。   成功说服母亲放弃和楚南风搞好关系,宁悦松了口气。   不过,楚南风是住哪栋楼的?   高档小区的房子,价格差异有点大,以楚南风的条件,应该是住这个小区最好最贵的房子。   她哥这套房子的朝向、面积和格局,还有楼层高度,比起其他房子,属于小区里最便宜和最差的那一类。   楚南风和她哥住同一栋楼的概率,应该不高。   傍晚,干完活,宁悦迫不及待地想回去休息。   江烟雨今天也外出,没车给她开,她和她母亲要打车回去。   两人站在小区大门,她拿着手机看网约车到哪里了。   突然,手肘被她母亲撞了撞。   宁悦抬头:“干嘛?”   宁母眼神示意女儿看停在旁边的阿斯顿马丁。   宁悦目光刚扫过去,车子的门被打开,楚南风从里面走了出来。   她不禁皱眉,这男人怎么阴魂不散。   目光扫过与宁悦有几分神似的宁母,楚南风唇角微勾:“阿姨要去哪里?”   女儿说和楚南风不熟悉,宁母不清楚他们的关系究竟如何,对方询问,她微笑道:“我们要回住的地方。”   “刚好我有时间,送你们一程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仿佛幻听了般,不敢置信。   她没听错吧,楚南风提出要送她们,下午的时候,她可是把他给气到的,他会有这么好心?   宁母委婉拒绝:“我住酒店,我女儿住朋友家里,目的地不一样,不麻烦你了。”   “没关系,我今晚没事做,可以送你们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快速将楚南风扫视一遍,确认自己没有瞎眼,分辨不出眼前人是不是楚南风。从她在S市遇到他,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,温润有礼。   “好勒,麻烦你了。”宁母推脱不掉,瞥了女儿一眼,叫她上车。   “???”宁悦微怔。   女儿一动不动的,宁母拉了她一把。   宁悦不想坐楚南风的车,想要反抗母亲,最后屈服在母亲犀利的眼神下,认命地准备去后座。结果,她母亲将她往前推了推,意思极其明显,是让她坐副驾驶位置。   她百般无奈地上车,准备当个哑巴,再当楚南风不存在。   坐别人的车,岂有不说话的道理,宁母笑容满面:“还没问,你怎么称呼?”   楚南风瞟了瞟后视镜显示的宁母:“阿姨,我叫楚南风。”   母亲和楚南风有来有往地聊天,宁悦低头玩手机,像听不到他们说话。   但他们聊什么,她是有注意的。   住的酒店已到,下车前,宁母跟楚南风道谢后,一如既往地叮嘱女儿,不要熬夜晚睡,明天早点起床。   只剩两个人,宁悦依然玩手机,楚南风也不和她说话,车里静悄悄的。   回到小区门口,她想下车,发现车门打不开。   她扭头看向楚南风:“开一下门。”   楚南风微抿薄唇,淡淡嘲讽:“舍得开口说话了。”   宁悦重复:“开门。”   “我有事要跟你聊聊。”   “……什么事?”宁悦莫名有不详的预感。   “聊聊我行不行的事。”   逼仄的空间里,楚南风微凉的语调,宛若是一股寒风刮过,宁悦瞳孔猛地收缩,有一点点慌:“这……这下午不是聊过了吗!” 第23章 气愤   男人挺拔高大的身躯,本就不大的空间,被他占得满满当当,天然地散发着强大的气势。   此刻,男人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,又直直地注视自己,眸中似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意,宁悦头皮隐隐发麻:“要聊,你就赶紧聊,我还想早点回去吃饭。”   江烟雨已经做好晚饭,她急着吃饭。   楚南风缓缓启唇:“我仔细回忆了一遍,我们每次做的时候,你是什么反应。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竟然回忆每一次!   楚南风吃饱撑着了吧?   无语片刻,她一脸冷漠地问:“所以呢?”   楚南风身体微微向前,靠她更近一些,而后有点玩味地说:“人可以说谎,但身体反应是最诚实的。有好多次,你会叫我快点,或是慢点,可你从没拒绝过我。如果我真的让你不舒服了,你会抗拒这种事,不是吗?”   宁悦嘴角忍不住抽了抽:“因为我善良,不想伤害你的自尊心。”   楚南风嗤一声:“宁悦,承认吧,你就是在说谎。”   “我、没、有、说、慌!”宁悦回敬他冷笑一声。   这种时候,说不说谎已经不重要。   重要的是,输人不输阵!   楚南风视线慢慢地扫过她的脸:“死鸭子嘴硬。”   宁悦不爽地反击:“你,狗嘴里吐不出象牙!”   “那我也比你好,我至少诚实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咬咬牙,“我又没说谎,你哪来的脸说,你比我诚实。你诚实在哪,我怎么就没看出来?为什么,我只看到一只阴阳怪气、在瞎汪汪叫的狗!”   “对,我是狗。”楚南风顿了顿,“那你是一只拥有锋利爪子的猫,一言不合地亮出爪子,疯狂抓人,就因为别人说了你不爱听的话。”   听到楚南风的形容,宁悦真希望自己有锋利的爪子,狠狠地抓花他的脸。   一瞬间,她想脱口而出骂人的千言万语。   最终,她忍下了,有些不耐烦地道:“快点给我开门!”   楚南风按下开门键:“开了。”   这款车型,不用手动关门的,宁悦没憋住气,非常用力地关门。   车子防震做得好,但楚南风还是感受到一点震感。   下车后,宁悦本想快步进入小区里,可是又气不过。   她走到驾驶位置,敲了敲车窗,示意楚南风把玻璃降下。   不知道她想做什么,楚南风仍然降下玻璃:“怎么了?”   宁悦目光掠过他身上系着的安全带,然后,毫不犹豫地伸手进去,握紧的拳头,报复性地捶了几下他的肩膀:“楚南风,你个阴阳怪气的狗男人,给我滚!”   动作和言语,一气呵成。   话音未落,她立马扭身,往小区里飞奔。   女孩过于孩子气的行为,楚南风有些哭笑不得。   说她是一只喜欢抓人的猫,还真是没说错。   虽然知道楚南风不会追来报复她,宁悦进入小区后,也没降低自己的走路速度。   急着吃饭的人,就是这样的!   将碗筷给宁悦后,江烟雨发现她有小情绪,随即问:“你妈是不是要奴役你好多天?”   “再奴役几天,就没事了。”   “几天,熬一熬,过去得很快,你别不高兴了。”   宁悦盛汤盛到一半,抬头看江烟雨:“我没有不高兴啊!”   江烟雨满脸我不信的表情:“你看起来不高兴。”   宁悦喝了一口汤后,有点不悦地道:“都怪楚南风。”   “又碰到他?吵架了?”   “他也住在我哥那房子的小区里,我今天碰到他,刚才回来,也是他送我的。”换做是别人送她,宁悦肯定要跟对方道谢,当这个人是楚南风,她没有道谢的想法,甚至想让他回不去,把他就地埋了。   “堂堂南屿集团的总裁,怎么住那里?”江烟雨并非看不上那个小区,是小区的条件没有特别好,在她的认知里,以楚南风的身家和地位,住售价极贵的独栋别墅,比较正常。   “我妈给我哥买房子在那,看中的原因之一是,那里离南屿总部近,方便上班。可能楚南风住那,也是想着方便上班吧。”   “他为什么送你回来?”江烟雨最关心的是这点。   “我哪知道他是为什么!不过,他不是单独送我回来的,他还送了我妈。”   “你前男友这种举动,有些……”江烟雨一时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。   “吃饱撑着没事做!”宁悦帮她补上没说完的话。   “……”江烟雨大胆地猜测,“他不想让你当他的弟妹,叫你跟温嘉扬分手,给你提供月薪二十万的就业机会,今天遇到你,他还送你跟你妈回来。他是不是对你另有所图?”   宁悦没领悟江烟雨的意思,一边吃着美味的煎鱼,一边不以为然地说:“他图我过得不好!”   江烟雨用筷子敲了一下宁悦的手背:“正经点!我在跟你认真讨论!”   宁悦白她一眼:“什么正经点?你哪天对着楚南风,不胆小如鼠,再来说我。”   江烟雨有被噎到,无言以对。   好一会后,江烟雨没有结束这话题,继续说:“一码归一码,我们现在说你前男友是不是对你另有所图。毕竟,他免了我的赔偿,还想给你高薪的工作,只看钱吧,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。”   宁悦又翻了个白眼:“麻烦你数数他的身家有几个零。”   江烟雨怒目圆瞪:“宁悦,我是说认真的。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,他楚南风,凭什么有钱就得免掉我的赔偿,看你过得不好,想救济你。像你说的,他不是慈善家,是资本家。”   宁悦筷子啪一声地放在桌上,认真地跟江烟雨讨论:“首先,他哪里对我好了?每次见到我,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冷嘲热讽,说给我提供工作,还抠得要死,我说没有七位数的月薪不干,他直接说我不值这个价。”   江烟雨手抖了下:“人家给你月薪二十万的工作,你还要求月薪百万以上,是不是有点过分?”   “哪里过分了?为什么救济,还非要我去工作呢,是个人都知道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的道理。他要真想救济我,往我卡里转钱就好啦,工作做什么,耽误我时间。”   “……不劳而获会滋生人的贪欲,他的做法没有问题。”   “江烟雨,你够了啊!你搞清楚我现在的身份,我是他弟的‘女朋友’,他要对我另有所图,绝对是图我过得不好,没有其他目的。”说完,宁悦重新拿起筷子,接着吃饭。   “我……也是随便说说的,你别生我的气。”江烟雨一看宁悦有生气的迹象,立刻认怂。   “你这说得,看不起我,也看不起楚南风。”   “我没有这个意思。”江烟雨就想跟宁悦探讨,楚南风是不是对她留有旧情,会想跟她复合之类的,因为上次在会所,楚南风和宁悦的行为有点亲密,今天还送她回家了。   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想什么!亏你敢想,楚南风对我另有所图。是我甩的他,他总不能五年过去了,还对我念念不忘吧,多吓人的事情。”   分手前,宁悦有想过她甩了楚南风,他会不会很生气。分手后,她也有想过,他要多久忘掉她这个前女友。   他们分手足足五年,楚南风要是速度快,都能结婚生子,孩子说不定可以到上幼儿园的年纪。   虽然楚南风现在单身,温嘉扬也说他没有恋爱过,但她不会自恋到楚南风是没有忘记她。   单凭她当年甩了他,还火速一夜搬家,转学到其他城市的大学,和他结束得干干净净,依照他高冷倨傲的性格,怎么可能会想跟她再续前缘。   并且,他的圈子里,肯定不乏各方面优秀的女孩。   与那些女孩相比,而她又有什么优点能让他五年都忘不了她?   她充其量脸长得好点,学历勉强拿得出手,工作也不算很高的收入,家里稍微有点小钱,能让她在首都有两套房子,可是房贷要还十几年。   楚南风也不是当初那个在校学生,他已经能独立支撑一个庞大的集团,带着几万人向前走。   她与他之间的差距愈发巨大,拿什么来当人家不可忘记她的理由?   没有!   如果楚南风条件与她相当,宁悦还有自信,然而,血淋淋的现实在那摆着,人总要认清自己与别人的差距。   江烟雨不怕死地说:“万一他瞎了呢,就喜欢你一个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作势想揍江烟雨,“你是损我,还是损他?”   “不都说初恋最难忘吗!你们是校园恋爱,两人又在异国他乡,平时只能相互取暖。这种感情,要比其他时候谈的恋爱要深刻。”   “就算他想跟我复合,你以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?当时分手存在的问题,如今仍然存在,不会因为复合,问题就不存在了。又是要分手的结局,我们浪费那个时间干嘛。”   说罢,宁悦往江烟雨碗里夹了一堆东西。   然后,她略微嫌弃地道:“吃你的饭,不要操心我,更重要的是,收起你的猜测,谨记我现在的身份是什么。”   江烟雨问:“你们分手的问题是?”   宁悦不理睬江烟雨的刨根问底。   问不出答案,江烟雨怕宁悦真的生气,没敢再说话。   吃得差不多了,宁悦还坐在餐桌旁,玩着手机,等江烟雨吃完,她就收拾。   母亲来电,她按下接听键:“喂,妈!”   宁母问:“回到江烟雨家里了吗?”   “饭都吃饱了。”   “正好,我问你,楚南风跟你关系到底怎么样?”在车上和楚南风交流过后,加深了宁母对他的好印象。   外表长得好,谈吐不凡,言行举止又大方得体。   女儿说他们不熟悉,可对于不熟悉的朋友,楚南风没必要费时间送她们回去。千万不要跟她说是对方的绅士风度,这玩意有时不可信。   听到母亲的话,宁悦无奈地道:“妈,我跟你说了呀,我们只是认识,不熟悉。”   “少跟我来这套,你妈我什么人没见过!”   “……”宁悦生无可恋,“妈,留点私人空间给我,行吗?”   宁母一听就懂,明白女儿的意思。   女儿和楚南风的关系,不是普通的异性朋友就对了。   宁母道:“不管他是你的追求者,还是你的暧昧对象,或是刚表露出对你有好感,你要把握分寸。你自己也说了,他家里很有钱。太有钱的家庭,我们家配不上。”   宁悦无语凝噎。   今晚,母亲和江烟雨是被人下降头了吧。   一个猜楚南风对她是不是另有所图,另一个认定她和楚南风关系非同寻常,还特意叮嘱她,他们两个不门当户对,要把握分寸。   敷衍母亲几句,宁悦就把电话挂断。   见状,江烟雨略感好奇:“阿姨跟你说什么了?”   宁悦双眉微皱:“你们俩一个德行,今天都认为我和楚南风有什么。”   “拜托,我不是随意猜测的,而是有理有据。你妈也不是瞎说,楚南风可是一个颜值爆表的年轻帅哥,他送你们回来,她能不多想吗?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没法跟江烟雨再聊下去,“我回房间,你自己收拾吧。”   “好。”   一个人呆在房间里,宁悦得以清静。   她登上工作微信号,浏览今天的新消息,顺便再回复。   S市头号金主今晚给她发了几条消息,其中有一条是地址。   【这是我的收件地址,画好后,你直接寄过来。】看到这条消息,宁悦回复:【好的。】   地址她本来准备等画即将完成时,再问客户要,现在客户发过来,她还省事了。   处理完和客户的沟通,宁悦就洗洗睡了。   不知道是被楚南风的话语影响,还是心理作用,她又做了可不描述的梦。   梦中,楚南风誓不罢休地折腾她,弄得她筋疲力尽,要承受不住时,故意问她:“我、行、不、行?”   行你大爷!   想骂这一句的她,因为太气愤,醒了过来。   看了眼手机的时间,刚凌晨十二点,睡了不到两个小时,宁悦努力地忘掉那个梦,准备再次入睡。   可梦太清晰,太真实,让她不自觉地回想两个人同床共枕的那些夜晚。   睡意消失,又极难酝酿,她烦躁地坐起来,打开台灯。   暂时睡不着,宁悦只好玩手机来缓解烦躁。   十分钟后,烦躁没减少, 奇*书*网*w*w*w*.*q*i*s*u*w*a*n*g*.*c*o*m 反倒增多,她想揍搞得她睡一半就醒来的罪魁祸首。烦躁之下,她翻找通讯录,准备打电话骂楚南风。   来回找了两遍,忽然记起楚南风打过电话给她,但她没保存他的号码。   凭借着记忆,在通话记录里找到号码,她拨打过去。   手机里装着两张电话卡,工作号和私人号并存,打给楚南风,她没在意是工作号、私人号的。骂他才是正经事,用哪个号码,并不重要。   可能是陌生号码来电的缘故,前两次来电,楚南风没接。   第三次来电,楚南风才接电话,语气极其冷漠地问:“谁?”   “我,宁悦!”   听到她的声音,楚南风下意识地放低手机,重新看了一次来电号码,随即又将手机放回耳边:“这是你另外一个号码?你有几个号码?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这是重点吗?   她没搭理楚南风的问题,想直接骂他。   转念一想,他好像没做错什么,她应该骂他什么?   这边的她在犹豫不决,另一边的楚南风,迟迟没再听到她的声音,语气不禁柔和地问:“这么晚打我电话,你怎么了?是有什么要我帮忙吗?”   越是安静的环境,人的观感越会放大。   手机里,楚南风说话的语气,使宁悦似回到两人恋爱时。   那时的他,跟她说话,就是用这种柔和的语气。   莫名又诡异的,她心跳快了几下。   宁悦咬了咬唇,拿出骂人的气势,提高了些音量:“楚南风,下次碰到,你要是再阴阳怪气,我就拿胶布封住你的嘴巴,让你这辈子都说不了话!”   隔着电话,楚南风无需任何的伪装,唇角往上翘起:“怎么?宁小姐这么期待我们下次见面?既然宁小姐期待,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。明天周日,我有时间,我等会给你发地址,你明天过来找我。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他大爷的,又阴阳怪气,搞得她好像要骚扰他似的。   本意是想骂他,最后气到的还是自己,她马上将电话挂了。   断线声响起,楚南风拧了拧眉,随即保存她这个号码。   没心思玩手机,宁悦干脆出去客厅看电视。   江烟雨没睡,抱着手机,躺在沙发上玩游戏,见她出来,问:“你还不睡?你妈知道,又要骂你了。”   宁悦扫了眼江烟雨的手机,看到屏幕左上方队友的名字有温嘉扬。   她坐下来,随口道:“你最近跟温嘉扬越来越熟了,比我跟他还熟。”   江烟雨朝她笑笑:“没办法,他朋友中,唯独我一个人有耐心听他诉苦。”   宁悦上下打量江烟雨:“你没开语音吧?”   江烟雨得意地挑起眉:“没开!温嘉扬不会听到的。”   宁悦边打开电视机,边吐槽:“你俩也算是臭味相投,经常喊着想混吃等死的两条咸鱼。”   江烟雨:“……”   选好电视频道,宁悦也躺着,悠哉乐哉地看起电视。   没一会,她放茶几上的手机,播放来电铃声。   余光瞥去,来电号码,她觉得有点眼熟。   想了想,宁悦决定接听电话:“喂,哪位?”   “刚刚打我电话,几分钟,你就不认得我的号码?”   熟悉的低沉声音!   宁悦白眼一翻:“楚南风,你干嘛?”   楚南风淡淡道:“没干嘛,我只是提醒你,地址发给你了。”   宁悦:“???”   她秒挂电话,将手机放回到原处。   江烟雨本来没注意宁悦跟谁打电话,一听她说楚南风的名字,当即抬头看她:“这么晚,楚南风找你做什么?”   “是我先打他电话,想骂他,然后,他给我打回电话。”   江烟雨难以置信:“宁悦,你好像有……一点点幼稚!”   宁悦理直气壮地道:“无论那个年龄段的人,都有幼稚的权利!”   江烟雨闭上嘴巴,避免惹怒宁悦。   想到楚南风的话,宁悦重新拿起手机,发现有未读新信息。   点开一看,是楚南风发过来的。   上面有个清晰详细的地址。   汤臣名苑c栋十九层。   她哥房子就是在汤臣名苑的,楚南风的这个地址,显然是他住的地方。   这男人居然发他家地址给她,信息后面还写着他家开门密码是多少……   敢情他是叫她去他家,拿胶布封住他的嘴巴。   也不怕她入室抢劫,再把他打死!   这男人绝对有病!   而且病得不轻! 第24章 震惊   趁着六月中旬不是特别热,江烟雨想出去爬山,运动身体。   被邀请结伴爬山的宁悦,果断拒绝江烟雨。   出发前,江烟雨无比唾弃她:“你妈昨天回去B市,你今天开始放纵自我,叫你运动也不去。就在家蹲着吧,蹲到四肢退化,以后只有嘴巴和眼睛可以动。”   宁悦皱眉:“我不是不愿意运动,是我哥今天回来,我要去机场接他。”   闻言,江烟雨一脸尴尬:“对不起。”   “滚吧你,记得和温嘉扬爬到脚断再回来。”   “……”   睡了个午觉,宁悦掐准时间,在她哥落地前,坐车到达机场。   两年没在现实中见过面,兄妹俩也不生疏。   去汤臣名苑的路上,两人说说笑笑的。   来到母亲帮他买的房子,宁安里里外外看过一遍后,满意度极高。虽不是新房,但在黄金地段的二手平层,对比普通房子,硬件要好很多,住着舒适。   房子是可以直接住人的,将行李在主卧放好后,宁安回到客厅里找他妹妹,道:“悦悦,妈说你也定居在S市,你长久住朋友家里,不好。我这房间多,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,等妈再买了房子,你就跟妈住。”   宁悦目光暂时离开手机,不可思议地盯着她哥:“你的婚房,我住进来做什么?打扰你和嫂子的二人世界?你是想让我被嫂子讨厌吗?”   “你嫂子心胸没那么狭隘。”宁安没忘记母亲的嘱咐,她要明年才到S市来,通过电话是管不住妹妹的,这个重任便落在他的头上。   “……”宁悦语调微变,“哥,我看你是疯了。”   “你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,是怎么生活的,妈可都跟我说得清清楚楚。她担心没人管你,你就随便糟蹋自己的身体。妈明年过来这边,她来之前,由我来管你。”   比妹妹大五岁,宁安从小习惯父母不在身边时,来替父母管住妹妹。   宁悦低头看回手机:“我跟烟雨一起住,生活不知道多正常,熬夜的习惯差不多改过来了。还有,烟雨基本上每天都做饭,我不用吃外卖。来这,跟你、嫂子,三个人一起住,我是多想不开。”   “等你嫂子月底回来,我会请一个住家阿姨来做家务。”   “我不会来这里住的!除非我脑子进水,才来打扰你和嫂子的二人世界。你也别说嫂子心胸不狭隘,我和她没有一起住过,突然凑到一个房子里住,起了矛盾,你准备当夹心饼干,两边受气吗?”   宁悦搞不懂她哥的直男思维,竟然想要她搬过来这里住。   她和他女朋友是相处得来,那是见面次数不多,暂且只看到对方的优点。同一屋檐下,缺点肯定是藏不住的,到时,不知道能不能和平共处。   有了什么冲突,她不高兴,他女朋友也不高兴,她哥就等着倒霉吧。   最关键的一点,楚南风也住在这个小区,她要是搬过来,遇到楚南风的几率大大提高。   宁安想象了会妹妹和女朋友闹矛盾,自己当夹心饼干的情景,顿时放弃三个人一起住的想法:“好吧,你继续跟朋友住。”   “嗯。”   “走吧,陪我下楼去看看小区内部环境,还有外面环境。”   宁悦坐着不动:“你自己去吧,我不想看。”   “我打电话告诉妈,你懒得一动不想动。”宁安拿出手机,展示母亲的号码给他妹妹看,他妹妹若是不听他的,他立刻打电话去告状。   被迫下楼,宁悦略微烦躁地吐槽:“你都三十岁了,能不能别这么幼稚,还做告状这种事。”   宁安凉凉道:“办法有用就行。”   已是下午,紫外线没有中午强,但还是很晒,宁悦尽量在树下走,躲避阳光。   看到妹妹这个样子,宁安忍不住摇头。   在小区里转悠完了,接下来是小区外面,宁悦带着她哥往大门走。   步伐刚迈出大门,忽地,不远处有人叫“宁小姐”。   声音不够清晰,宁悦没有听出是谁,也不确定是不是叫她,干脆没理会。   “宁小姐!”   这一次,声音清晰了不少。   宁悦下意识地朝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,见到白清元就在她右手边不远处。   楚南风是这里的住户,就让她很意外了。   难道,白清元也是住户之一?   宁悦张开红唇:“白律师怎么在这?”   白清元走近:“我是来找楚总的。”   作为发小,他知道楚南风有两个固定的住处,汤臣名苑这边的平层,是楚南风有时工作太忙,就近住的地方。另一个住处是比这远点的别墅,时间充裕时,楚南风会住在那里。   今天周末,按照楚南风平常的习惯,他应该在别墅,但今天并没有,而是在平层。   有事要找楚南风当面谈,白清元唯有过来汤臣名苑,碰见宁悦和一个男人从小区里面出来,他有些许惊讶。   算是打了招呼,宁悦对白清元笑笑后,和她哥继续行走。   看白清元的模样,大概和他妹妹不熟悉,宁安没对白清元产生好奇。   白清元站在原地,疑惑地看了会两人离去的背影。   进入小区,白清元熟门熟路地去楚南风的家里。   说正经事前,他先跟楚南风说:“我来的时候,看到宁悦和一个男人。”   楚南风眉心微拧:“什么男人?”   “目测三十岁左右,长得还行。”   “可能是他们家弄房子的哪个工作人员吧。”楚南风送宁悦回去的那一次,她母亲有跟他说,她在这里买了套房子,给她儿子当做婚房,要在她儿子回国前,将房子弄好。   “宁悦在这买了房子?听你的语气,你早就知道她会出现在这里。”   “她哥的婚房买在这,我前段时间碰到过她和她母亲。”   “兄弟,你行啊!”白清元拍了下楚南风的肩膀,“有没有给人家母亲留下好印象?”   “印象应该还行。”   “提前搞定丈母娘,也是一件好事。”   私事聊完,白清元开始和楚南风谈正经事。   说到最后,楚南风看手机的次数有点频繁。   白清元见他第N次打字,在回复消息,问:“你跟谁聊天?”   楚南风抬眸:“买画吗?我最近认识一个画家,水平不错,价格便宜。”   白清元:“???”   愣了会,白清元视线不由自主地往前,注视前面墙壁挂着的名画:“我记得你不爱买艺术作品,也不收藏,别人送你的名画,你也是随便找个地挂着。”   “喜好有改变,不行?”   “……行。”白清元思考了下,“有画家的作品集吗?我看看,合适的话,买几幅画送人。”   “你喜欢什么风格的?我买几幅画送你。”   “突然给我送画!那个画家的作品,你很喜欢吗?”   “要不要?”   “要!”难得楚南风主动买东西送他,白清元不放过占便宜的机会。   陪她哥熟悉完小区内外的环境,宁悦带她哥回到小区门口后,准备打车回去。   不料,物业要求再次登记她哥的信息,向她确认她哥的身份,才可以放她哥进去。   宁悦只好站在旁边,协助她哥登记。   这时,有两个高大的影子靠近。   在做登记的物业,见到来人,满脸笑容地道:“楚先生好!”   楚?   宁悦心里咯噔一下,抬起头。   楚南风和白清元就在眼前。   做好登记,宁安收好自己的身份证,扭头想跟他妹妹说两句话,余光不经意地扫到眼前的两个年轻男人。   看清楚南风俊美的脸庞,他不禁微微一愣。   宁悦撇开脸,假装不认识楚南风。   这男人上周六给她发地址和密码,她还没忘记。   她不想跟病得不轻的人说话!   白清元浅笑道:“宁小姐,又见面了。”   伸手不打笑脸人,宁悦回一个淡淡的笑容给白清元。   楚南风冷眸注视宁悦身旁的宁安,抿唇道:“他是谁?”   白清元说宁悦和一个男人走出小区时,楚南风并未在意,以为是工作人员。现在看到这个男人,与宁悦站得极近,他面色不由沉了沉。   楚南风明显是在问他妹妹,宁安扭头看了几眼他妹妹,发现他妹妹脸偏到一边去,不太想搭理人的样子。   他妹妹和楚南风是认识的吧?   宁安直视楚南风,礼貌一笑:“我是宁悦的哥哥宁安。”   闻言,楚南风眸中的冷色快速褪去:“你好,我叫楚南风!之前有听阿姨说,你的婚房买在这,近期准备从国外回来。”   真叫楚南风!   宁安大脑里满是最近看南屿集团的资料,其中就有总裁楚南风的高清照片。   照片里的人,一下子在现实中遇到,跟他妹妹认识,还跟他们母亲认识!   宁安心脏抖了抖,他告诉过母亲,在几个offer中,他倾向去南屿集团工作,母亲竟然不告诉他,她认识楚南风。   宁安面部肌肉不受控制,笑得有点牵强:“很荣幸认识您!”   她哥突然称呼楚南风为“您”,宁悦皱起眉,转头去看她哥:“你进去吧,我回去了。”   楚南风挪了挪脚步,与宁悦面对面地站着:“宁小姐又装不认识我?”   宁悦没好气地翻白眼:“我不认识脑子有病的人。”   宁安:“!”   他妹妹是和楚南风结仇了吗?说话和态度都如此恶劣!   楚南风仿佛没听到宁悦刚才的话:“上周日约好来我家,你怎么没来?”   宁安眼珠子差点要从眼眶里掉出来,表情彻底失控,他妹妹和楚南风什么情况,为什么要约好去楚南风家。   宁悦看到她哥震惊得无以复加的表情,想当众捶楚南风。   这说的什么话,容易被人误会!   宁悦瞪了瞪楚南风,而后跟她哥说:“哥,你先进去吧。”   宁安还没回过神来,听到他妹妹的话,呆呆地往小区里面走,仿若是个没有灵魂的牵线木偶。   她哥一消失,宁悦立刻咬牙道:“楚、南、风!”   楚南风扫视四周:“宁悦,这是公众场所。”   宁悦憋不住想捶楚南风的心,又碍于公众场所,不好动手。   霎时,她呼吸不顺畅,被楚南风气的。   沉默已久的白清元,清了清嗓子:“我建议,两位有什么可以到私人空间说。”   宁悦没什么要跟楚南风说的,她只是想骂他,外加捶他。   周围哪里有适合两件事同时做的场所?   她想来想去,没找到地方。   宁悦恨恨地开口:“楚南风,你说话能不能……”   话没说完,楚南风就打断她:“不能。”   宁悦使劲压住将要升起来的怒火,抓住楚南风的衣袖,用力一扯:“你给我进来!”   小区里总有一个没人的角落,适合她捶人用的吧。   白清元宛若什么也看不见,无事般地离开。   走了十几步后,宁悦本是抓着衣袖的手,被楚南风反客为主地紧紧握住。   力气没他大,她挣脱不开,怒瞪他:“松手。”   “我家适合说话,去我家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感觉像自己挖了个坑,“我不去!”   “这里除了我家,没有适合说话的地方。”   宁悦后悔想在小区里找角落,现在倒好,她被楚南风拉着去他家。   电梯里,楚南风余光一点一点地扫过她不悦的神色,再望着她被他牵住的手,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。   站在楚南风的家门前,宁悦刚想使出全身力气,来甩掉他的手,下一秒,他就自动松开了。   楚南风边输入开门密码,边说:“我给你发的密码,是正确的。”   宁悦皱眉打量楚南风:“你有病吧!我知道你家密码干嘛,你是想让我哪天上门揍你,还是来你这偷东西?”   两人进来后,楚南风缓缓道:“穷得要靠偷东西过日子?”   宁悦忽略楚南风言语中的嘲讽,目光无意识地扫向四周。   果然,同一个小区的房子,差距也能是天上地下,楚南风这套房子的装修,一看就砸了不少钱。   楚南风发现宁悦在观察自己的房子,道:“这是我的临时住所,不经常住。我经常住的地方,是在今安区的别墅。”   宁悦不关心楚南风经常住哪,甩他一个白眼:“跟我又没关系,你不用告诉我。”   楚南风勾了勾唇角:“当然跟你有关系,我告诉你,是想说,你择偶眼光不行,放弃我,去选择温嘉扬。他的条件比我差远了,现在更是什么都没有,只能拿着五千块的月薪,住着老破小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握紧拳头,“你好意思说我择偶眼光不行!你刚才跟我说,我们约了上周日来你家,你知道这句话,很容易让人误会吗!”   “误会什么?担心他知道你有男朋友,还和另一个男人有来往,脚踏两条船?”   “你这条破船,谁稀罕踏啊!”宁悦不甘示弱,反击的时候没想太多。   楚南风面色微沉:“破船适合拿来形容温嘉扬,我是豪华邮轮。不上豪华邮轮,踏着破船,你眼光差到,我不想说你。”   宁悦:“???”   这男人一定是有病!   她停下跟着楚南风行走的脚步:“楚南风,讳疾忌医是不好的,你抓紧时间去医院检查你的脑子,看里面是不是长满了泡。”   楚南风也停下脚步:“你是要跟我站着说吗?沙发就在你前面,去坐着吧。”   宁悦不爽地到沙发坐下:“这里是你临时住所也好,还是你经常住的地方也罢。你跟我哥住一个小区,麻烦你以后碰到他,不要再说那种话。”   幸好,楚南风在碰到她母亲的那次,没跟她母亲说容易引人遐想的话语。否则,她母亲会连夜审问,她跟楚南风到底是什么关系。   楚南风倒了杯温水给她,然后,在她身边坐下:“这么怕我跟你家人说什么,你还不如快点跟温嘉扬分手。”   明明是来上门骂他的,这人还给她倒水,看在他这个友好行为的份上,宁悦暂时憋着骂他的冲动:“你好歹和温嘉扬是亲兄弟,他这刚什么都没有,你又要我跟他‘分手’,他肯定会被家里逼婚。”   “他被逼婚,是因为不上进。如果有了上进心,他就不会被逼婚。”楚南风抿了下唇,“所以,你什么时候跟他分手?”   “你究竟是看我多不顺眼?非得经常催我和温嘉扬‘分手’,他已经这么惨了,你还要让他惨上加惨?”   “准确说,是你看我不顺眼,怕这怕那,不敢让任何人知道,我是你前男友。”楚南风面色慢慢地冷了下来,“怎么?要彻底将我在你世界存在过的痕迹,通通抹掉?”   “谁说的不敢让任何人知道?江烟雨就知道你是我前男友!”   “温嘉扬呢?多少人知道他是你的现男友?”   “反正我这边,只有江烟雨知道。”   楚南风站起来,垂眸注视宁悦:“我要做晚饭了,你想吃什么?”   做晚饭?宁悦不自觉地看了眼时间:“下午四点,做什么晚饭?”   并且,他问她想吃什么!   敢情要让她留下来吃晚饭!   这男人真的没病吗?   楚南风蹙起眉心:“我乐意四点做晚饭!你吃不吃?” 第25章 讨厌   说楚南风有病,宁悦觉得自己也有一点病,五分钟前,她条件反射地对他说:“我要吃排骨莲藕汤和肉片炒四季豆。”   说完后,她自己被吓一跳,点菜怎么点得这么自然。   现在,楚南风人在厨房,她一个人待在客厅,怀疑人生中。   她来这,是要骂楚南风的。   搞了半天,怎么像来作客?   宁悦调整了下坐姿,舒适地准备玩游戏,坐等吃饭。   手机刚打开,她哥一连串的微信消息发了过来。   【悦悦,你跟楚南风如何认识的?】   【你俩什么关系?】   【为什么你们要约好去他家?】   【老实回答我,不许说谎!】   她哥问题好多,怪楚南风说了那句话,宁悦不得不回复:【我们没有关系!他说去他家,他是开玩笑的。】母亲和妹妹都认识楚南风,不足以让宁安震惊,令他震惊的是,妹妹和楚南风关系非同一般。   妹妹的回复,宁安连标点符号也不信,他们当时两人说话的内容和语气,丝毫不像没有关系,明明看起来就很熟悉。   宁安:【南屿集团的总裁,有时间跟你开这种没营养的玩笑话?你别逗我!】她哥指出楚南风的身份,宁悦有些意外。   细心想想,她母亲早说,她哥要接受南屿集团的Ooffer。自己老板叫什么,大概长什么样,她哥大概会提前在网上搜索资料,能够认出楚南风,不足为奇。   宁悦:【我们什么关系,我就不跟你说了。】   宁安:【……我是你亲哥!】   宁悦:【我还是你亲妹呢,谁没点自己的秘密。】宁安:【如果你和楚南风是恋爱关系,堂堂正正地说出来,又没什么。】一对年轻男女,约定好时间,哪天去某方家里,大概率是超越普通男女之间的关系,宁安不由猜测他妹妹和楚南风在恋爱中。   宁悦:【我们不是男女朋友!】   宁安:【楚南风认识妈,我去问妈。】   宁悦:【我还没离开汤臣名苑,你要是敢问,我等会去打断你的腿。】宁安:【……你和楚南风的关系,见不得人吗?遮遮掩掩的!】宁悦:【你才见不得人!我们俩真不是恋爱的关系,比普通朋友要熟悉一点而已。你不要瞎跟妈说什么,也不要说楚南风是南屿集团的总裁。】母亲已经问过一次,她和楚南风是什么关系了。   她哥若再是跟母亲说什么,弄不好,母亲连夜飞来S市,当面问她。   宁安不知道是否要相信妹妹,见她严禁自己再问下去,也不能去问母亲,他打消要今天弄清楚妹妹和楚南风关系的念头。   但是,他要马上确定自己入职哪家公司,他是去南屿集团,还是不去?   宁安:【悦悦,妈跟你说过,有哪些公司给我offer吧,以目前情况看,我能去南屿集团工作吗?】她哥问的这个问题,宁悦也纠结。   之前,楚南风不认识她哥是谁,无所谓她哥去不去南屿集团工作。   如今,她哥和楚南风见过,再去南屿集团工作,有点怪怪的。   宁悦:【你自己看着办。】   宁安:【……】   结束聊天,宁悦在游戏的天堂里遨游。   一个多小时后,楚南风过来叫她吃饭。   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,宁悦有种来作客、楚南风在招待她的感觉。   假若是分手前,这样的场景再正常不过,可这会透着一丝诡异。   吃完饭,赶紧走吧!   她这么想着,拉开椅子,准备坐下。   旁边的楚南风,淡淡地扫了她一眼:“饭前要洗手。”   经提醒,宁悦急忙去洗手。   等她回来时,碗已经装上满满的汤。   五年没有吃过楚南风亲手做的饭菜,今天再次吃,恍惚间,宁悦像回到在国外留学的时候。   那会她和楚南风谈恋爱,她想吃什么,能做到的,楚南风都会尽量满足她。   她余光忍不住偷瞄几眼,坐在她身边的楚南风。   只见,楚南风神色冷淡,眸光晦暗不明,没有要跟她交流的意思。   一顿饭吃下来,两人没说过半句话。   饭后,宁悦看了会外面的天空,夏季的夜来得晚些,现在六点多,天还没黑。   她扭头望回在收拾的楚南风,本想立刻离开,可她吃了人家做的饭,放下碗筷就走,不礼貌。   察觉她在看他,楚南风抬眸:“我一个人收拾,你去客厅坐吧。”   宁悦又回到客厅里坐,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。   楚南风为什么做晚饭,还要请她吃?   她又为什么要吃这顿饭?   难道是恋爱时留下来的习惯?   宁悦揉了揉额,这次依旧玩游戏来打发时间,心想,楚南风收拾完了,她再找个借口离开。   应该也不用借口,楚南风会直接叫她离开?   楚南风收拾的速度有点快,她没打完一局游戏,他人就从厨房出来,但他只是经过客厅,没有停留,似乎进了他的房间。   礼貌使然,宁悦认为离开前,还是要跟楚南风打声招呼。   第一局拿到胜利,她紧接着开第二局,由于猪队友,十分钟不到,他们被团灭,被气到的她,不想开第三局。   数数时间,楚南风进房间后,有二十分钟没出来。   外面天色微黑,宁悦想回去了,干脆起身去他的房间,敲了几下门:“楚南风!”   没人回应,也没有传出动静,人去哪了?   宁悦尝试开门,看楚南风在不在里面。   门是没锁的,她轻轻松松就把门打开。   将房间每一处地方都看过,没发现楚南风,宁悦奇怪地皱皱眉。在她想把房门关上时,浴室的门被打开,一道颀长的身影迈了出来。   目光下意识地扫去,她第一眼看到的是,线条流畅的八块腹肌,再往上一点,是楚南风俊美的面容。   此刻,他下半身裹着浴巾,头发是湿润的,脸上有水珠低落,正拿着毛巾擦头发,显然是刚洗完澡。   两人相隔的距离不远,倘若她没戴隐形眼镜,是看不清楚南风清晰的样子,但她今天出门时,刚好有戴隐形眼镜。   所以,她目光不禁停驻在楚南风的身上。   五年前的楚南风,没有现在成熟,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,有属于少年的一点青涩,也有男人的成熟。现在的他,已经彻底褪去青涩,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的气息。   如果硬要拿不同时间段的他来比较,在她眼里,他都是同样的迷人,吸引无数异性的目光,异性不会轻易地移开目光。   当前,她有点挪不开目光。   没别的,因为颜值高和身材好的帅哥,真的养眼!   而且,这个男人,她曾经拥有过,还尝过是什么滋味。   做饭,难免会沾上点油烟味,楚南风一收拾好东西,立马来房间里洗头洗澡。没想到,他一打开浴室的门,站在房门的宁悦,映入他的眼眸中。   女孩定定地看着自己,楚南风停止擦头发,放下毛巾,温声问:“怎么了?”   宁悦收回大部分目光:“我想跟你说声,我要回去了。”   “等我十分钟,我送你回去。”   “???”宁悦疑惑地眨眨眼睛。   今天楚南风吃错什么药,一会对她冷嘲热讽,一会不搭理她,一会又要送她回去,像个情绪多变的神经病。   见她一动不动的,楚南风来到她面前:“去客厅等我。”   话音未落,门被他关上。   宁悦看着紧闭的门,脑子里想的却是,刚才离她只有几十公分的八块腹肌。   莫名的,她心跳快了几拍,想起近期做过不可描述的梦,感受清晰得如是真实发生的场景。   耳根微微发烫,她深呼吸一口气。   做什么梦不好,非要梦到和前男友做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情。   十分钟后,宁悦看到的楚南风,穿着白衬衫和黑裤子。   手长脚长,身材又像T台走秀的模特,最简单的衣物,穿出最好的效果。   平时她只关注楚南风说话阴不阴阳怪气,今天的关注硬是被转移一半,去挖掘他外表的优点。   楚南风拿着车钥匙:“走吧。”   “嗯。”   宁悦乖巧地跟在楚南风身后,一起下楼。   楚南风步伐放慢,与她并肩前行:“你哥住C栋的哪层搂?他回来后,房子还要你弄吗?”   宁悦忽略他的前一个问题:“房子已经弄好了。”   两人坐在同一辆车里,去江烟雨家的路上,没有交流过。   楚南风不时扫一眼旁边的宁悦,幽深的眼眸中,似藏有万千思绪。   宁悦原来想玩手机,可是玩不进去,便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,没留意到楚南风有看她。   安静的空间,有助于大脑回忆往事,她记得,恋爱时,只要出门,都是楚南风开的车。   他们也不经常去玩,最频繁去的地方,就是华人超市,或者是当地的连锁大超市。   超市内,楚南风会推着手推车,一边选食物,一边征求她的意见,偶尔会叫她一声“小馋猫”,语气中无奈和宠溺并存。   很平常的事情,不论是当时,或是现在想起,她都挺开心的。大概是,有个人愿意为你天天下厨做饭,其他东西也会迁就你,在意你的喜怒哀乐,会让你感到幸福。   假如要将身边人对她好的程度做个排名,当时的楚南风,绝对是除了她母亲以外,对她最好的人了。   可惜,他们走不到最后。   楚南风介意她当年一声不吭地离开,她又何尝想以这种方式,消失在他的世界。   忆起往事,宁悦心中不免有些惆怅,也有点庆幸,当年以为永不相见的人,还是有机会见到,虽然他俩现在看各自不顺眼。   车子停下后,她转头注视楚南风,脸上是重逢后难得的笑容:“谢谢你今天招待我,还送我回来!”   说完,她立即下车。   当她刚下车一会,楚南风也下车了。   “宁、悦!”   不同于之前的冷漠和嘲讽,宁悦这一刻听到楚南风叫她的名字,宛若是当年的他在叫她,柔和又带着一丝温热。   她回头望着他:“干嘛?”   楚南风走到她面前,眼睑微垂:“你喜欢温嘉扬吗?”   别人好好地跟她说话,宁悦也能好好说话。   此时此刻的楚南风,对着她,不像先前展现出来,不喜欢她出现在他的世界,她如实回答:“我没有喜欢过他。”   楚南风眼底深处涌现愉悦:“你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?”   “我已经答应你,会跟他分手的,其他问题,就不用问了吧。”宁悦懒得去动用脑筋去编造谎言,不存在过的事情,还要去说谎,麻烦。   帮温嘉扬一时的忙,导致楚南风看她不顺眼,各种嘲讽她,她有点后悔。   楚南风抿了下薄唇:“温嘉扬现在的困境,我可以帮他解决。”   宁悦讶异地问:“为什么?你有这么好心?”   “你不跟他分手,我只好让他主动跟你分手。恢复经济来源,以及不用继续相亲,他一定会动心。”楚南风差不多到忍耐的极限,尤其是宁悦去他的住所时,仿佛两人像回到以前那样生活。   “……”   事情还没发生,宁悦也尴尬得头皮发麻。   同时,楚南风这种做法,更加坚定她认为他厌恶她的想法。   曾经他们也有过两情相悦,天天腻在一起的时候,如今变成这样,不能全怪楚南风,她负主要部分责任。   温度突然降低了些,有股凉意在体内游走,宁悦轻笑一声,掩饰眼中的自嘲:“你有那么讨厌我吗?一定要让我尽快跟温嘉扬‘分手’,就因为我时不时地出现在你的世界?”   “不是讨厌,是我不想看到你和温嘉扬在一起。”   “这跟讨厌又有什么区别?”宁悦别开了些脸,“你打算怎么说服温嘉扬跟我‘分手’?不会真的去说,我是你前女友吧?”   “嗯,我会告诉他,我们恋爱过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可以想象出,温嘉扬得知她和楚南风谈过恋爱,会立即来问她,场面必然非常尴尬。   她扶了扶额:“既然你能帮温嘉扬恢复经济来源,让他不用被逼婚。我等下打电话给他,说我们‘分手’,你不用告诉他,我们恋爱过。你要告诉他的话,我真的很尴尬。”   楚南风唇角微翘:“好,我等你消息。”   预定是三个人爬山,宁悦不参与,仅剩江烟雨和温嘉扬爬山。   两人在山上到处玩,到了晚上,恋恋不舍地下山。   晚饭在山顶的餐厅吃过,今天的运动量过大,江烟雨在送温嘉扬回家的路上,胃发出了抗议,要再吃一顿。   温嘉扬听到她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,提议:“叫宁悦出来,我们一起吃宵夜吧。”   “好主意。”江烟雨立刻致电宁悦。   五点多就吃晚饭的宁悦,这会正有点饿,也有事要跟温嘉扬说。   三人约在烧烤店见,她一进门,就看到江烟雨向她招手。   温嘉扬迅速给宁悦倒上热茶:“你今天不跟我们爬山,好可惜,那座山的风景特别棒。下次有机会,我们再一起去。”   宁悦拿起一根玉米,啃完后,对温嘉扬说:“我今天又在汤臣名苑碰到你哥了。”   温嘉扬被食物噎到,咳了好多下,艰难地问:“你上次说,我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,这次,你碰到他,他没有说话得罪你吧?”   “这次一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。”   “……”温嘉扬脸上歉意满满,“我替我哥跟你说对不起!”   “你猜猜他这次说了什么?”   “嗯?我不知道他会说什么。”温嘉扬猜不出来,他和他哥不熟,宁悦明面上是他的‘女朋友’,他哥理应看在他的面子上,对宁悦友善一点,但根据宁悦说的,他哥像得罪了她。   “他叫我跟你分手。”   “!”温嘉扬目瞪口呆,“我哥是要收拾我了吗?”   由于他不上进,父亲已经给他惩罚,在南屿上班,他每天都累成狗,工作拼命地做,感觉没有做完的那一天,永远有新的工作在等着他,拿的工资,比实习生还不如。   工作惨成这样,他哥还干涉他的感情,要令他恢复‘单身’,温嘉扬眼前一黑,他人生悲惨得没有活路了。   宁悦将烤茄子挪到自己面前:“你哥不收拾你!他说可以解决你的困境,让你不受没钱和催婚的折磨。”   瞬间,温嘉扬脸上布满惊喜:“真的吗?”   他哥对他还是有兄弟情的?   烤茄子味道不行,宁悦默默放回原位:“真的。”   人生有希望了,温嘉扬大笑几声:“太好了!我哥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。”   江烟雨手中的筷子,用力地敲在温嘉扬的手背上:“你不好奇,你哥为什么叫宁悦跟你分手?”   温嘉扬问:“宁悦,我哥为什么是叫你跟我分手,不是叫我跟你分手?”   他入职前,他哥还想提高他月薪,给他恋爱用的。   忽然间,他哥越过他,叫宁悦跟他‘分手’,好奇怪。   仅剩的一只鸡翅,宁悦见温嘉扬要拿走,她抢先一步拿到自己的碟子里:“他看我不顺眼,不想看到我跟你在一起。”   温嘉扬:“……你俩遇到的时候,你得罪他了?”   他哥肯出手帮他解决困境,没理由还干涉他的感情,他只能往宁悦得罪他的方向去想。   宁悦望了眼江烟雨:“把温嘉扬给我当场打死!”   江烟雨又拿筷子,敲了下温嘉扬的手背:“为什么说我们家悦悦得罪你哥!不能是你哥得罪她吗?”   二比一,温嘉扬作出认输的姿态,改口:“肯定是我哥得罪宁悦。”   宁悦还算满意地点点头:“我要打电话给楚南风,你们俩等会别发出声音。”   跟温嘉扬说了‘分手’,她要告诉楚南风。   江烟雨和温嘉扬不约而同地道:“好的。”   宁悦打电话给楚南风时,特意把免提打开,让温嘉扬也能听到楚南风说什么。   过去几个小时,接到她的电话,楚南风压下心中的迫不及待,淡淡问:“和温嘉扬提分手了吗?”   宁悦瞥了眼温嘉扬:“刚跟他说完!恢复他的经济来源,和让他不用被逼婚,你要说到做到。”   喜悦似要从心底钻出来,楚南风勾唇一笑:“我说到做到。”   按下结束键,宁悦继续吃东西,并问温嘉扬:“你要怎么感谢我?”   温嘉扬完全相信他哥说的话,他哥若想帮他,父亲也阻止不了,还会拿他没办法。他激动地拍了拍桌子,音量略微提高:“卡恢复了,我往你账号转一百万。”   江烟雨羡慕道:“顶级富二代就是与众不同,出手随随便便一百万。下辈子,我要提高投胎技术,也当个顶级富二代。”   温嘉扬:“我这种咸鱼是最没用的,我哥那种才是厉害的。”   江烟雨冷笑:“再说,我当你是在炫富,打死你。”   温嘉扬:“……”   烧烤吃多,容易油腻,宁悦喝下半瓶椰汁来解腻后,正视温嘉扬:“一百万我就不要了,你请我去味道极好的高级餐厅吃一顿。”   温嘉扬当即拍心口:“请!烟雨也一起!”   因为吃完东西后,将到凌晨,温嘉扬不让江烟雨再开车送他,而是让江烟雨和宁悦先回去,他自己打车。   有温嘉扬在场时,江烟雨不方便说的话,在回家路上问宁悦:“楚南风不是第一次叫你和温嘉扬‘分手’,你今天怎么屈服了?”   S市头号金主刚才发来要多买三幅画的消息,宁悦忙着回复消息。   她抬头看了眼江烟雨:“谈不上屈服!我一直没答应‘分手’,是因为不想温嘉扬惨上加惨,经济来源被断,被逼着工作,还要被家里逼婚。现在,楚南风帮他解决,我就答应‘分手’。”   江烟雨满脸不解:“楚南风做得出给温嘉扬月薪五千块的事,他为什么会好心地帮温嘉扬解决?”   宁悦不禁叹气:“他讨厌我,我不主动跟温嘉扬‘分手’,他就拿这些来诱惑温嘉扬跟我‘分手’,还要跟温嘉扬说我们恋爱过。”   “讨厌到这种程度,不惜帮温嘉扬解决麻烦?我之前为什么觉得他有想找你复合的意思,我不会是个脑残吧!”感觉出错,江烟雨当着宁悦的面,无地自容。   “你脑子进水而已。”宁悦心中的惆怅未消去,有些烦躁,突然不想待在S市,一点也不想再碰到楚南风。   与其让他对她的讨厌加深,不如就此停止,当是为他们那段恋情的美好回忆,不被现在的他们所厌恶,觉得当初和对方恋爱是个脑抽的决定。   江烟雨干笑一声:“我是有点脑子进水,胡乱猜测楚南风想做什么,你不要跟我计较。”   宁悦退出微信,到航空公司的APP购买好机票,对江烟雨说:“我明天回B市。”   “???”江烟雨惊讶,“卧槽,你不说要长期住S市吗?” 第26章 找她   临时决定回B市,宁悦也不麻烦,她所有家当都在B市,而不是S市,随时可以走。   一回到江烟雨家里,她当即去收拾自己不多的行李。   江烟雨不舍地跟在她身边,哀怨道:“宁悦,你为什么说走就走?前段时间,你还说要定居在S市,要跟我一直住下去的,你走了,我怎么办?留我一个人,孤孤单单!”   宁悦低头整理行李:“我没来之前,你也是一个人住,怎么就孤孤单单了。”   江烟雨有点生气:“你说话不算话!”   宁悦瞟一眼江烟雨:“要不,你跟我去B市玩一阵子?”   “接的单没有完成。”   “你可以搞定再来,我到时给你订机票。”   “……”江烟雨抱着宁悦的手摇晃,“悦悦,你在我这住得好好的,你不能说走就走,感觉像我惹你生气,你不想跟我住了。”   “不要叫我的小名来撒娇!”宁悦不能接受江烟雨叫她小名撒娇,鸡皮疙瘩起一身。   “宁悦童鞋,你别急着走嘛,再考虑考虑?”   “没得考虑,我明天就要回去。”   劝不住宁悦留下来,第二天早上八点,江烟雨起床送宁悦去机场。   开车的时候,絮叨了许久,全是埋怨宁悦突然离开。   耳朵听得要起茧子,宁悦假装听不到江烟雨说什么。   目送宁悦过安检后,江烟雨沮丧得如是一只漏气严重的气球。   到达b市,宁悦离开机场,直接回自己家里。   一个多月没回来,到处都是灰尘,她找了个钟点工打扫卫生,再点了个外卖,一边看钟点工干活,一边吃外卖。   宁安昨天刚回国,就住进自己的房子,但有点东西要妹妹帮忙,因此给她打电话,想叫她过来:“悦悦,明天有时间吗,过来帮我忙?”   宁悦道:“哥,我今天回来b市了。”   宁安:“……你回B市做什么?妈不是让你留在S市吗?”   “我不想待s市,我就是要回来。”   “你跟妈说了吗?”宁安知道他妹妹自由职业,随便换城市住都没事,可母亲规划好未来他们一家人留在S市的。   “我过几天跟她说。”   “昨天见你,没看出你不想待S市,你是怎么回事?你走了,你那个男朋友怎么办?”妹妹不愿意说她和楚南风的关系,宁安自动默认妹妹和楚南风是情侣,她不想告诉别人他们恋爱。   “我再强调一次,楚南风和我不是男女朋友。”宁悦一想到楚南风昨天压迫她跟温嘉扬‘分手’,有多不喜欢她在他的世界出现,她就不想听到这人的名字。   “约好去他家,你们不是情侣,是什么?暧昧对象?”   “你能不能别脑补,强行认定我们有非同一般的关系?”宁悦翻白眼,她哥脑补能力也是厉害。   “我们不说你和楚南风!你突然从S市走了,我如何跟妈交代,她知道后,不得骂死我?”宁安头痛欲裂。   父亲去世那年,妹妹只有十岁,他当时已经十五岁,妹妹年纪太小,母亲惯性多操心一点妹妹。他没管住妹妹,母亲骂他会比骂妹妹更严重,有可能还会来S市当面骂他。   “骂就骂呗,难道你还挨骂少了?”宁悦无所谓被母亲骂,左耳进右耳出,多简单,充其量听着的时候,会有点吵。   “你快给我回来!”   “不回!”   被母亲骂前,宁悦先把她哥的号码拉黑。   打了几通电话,同一个提示音,宁安知道自己被拉黑,倍感无奈。   昨天叫妹妹搬过来跟他住,妹妹不愿意,还说和江烟雨住得开心,今天立马回B市,速度快得令人反应不过来。   宁安有江烟雨的号码,打电话问她:“烟雨,我妹妹今天突然回B市,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?”   习惯两个人住,又回归自己一个住,江烟雨看哪里都觉得空荡荡的,不适应。她趴在床上,声音蔫蔫地道:“宁悦应该是不高兴。”   宁安:“……她不高兴什么?”   江烟雨大概猜到一部分原因,但具体不能跟宁安说,敷衍他:“可能是住不惯S市吧。”   “她昨天刚跟我说,跟你一起住得好好的,你还天天给她做饭吃,没有住不惯S市的样子。”宁安若非昨天跟他妹妹聊过,铁定被江烟雨糊弄过去。   “我也不知道真正原因,你问宁悦吧。”   “问不出来,我才来问你的。”   “……”江烟雨郁闷,“不是我说!她不高兴就回B市,可能过段时间,心情好了,又来S市呢。”   “好吧,”从江烟雨这里得不出有用的信息,宁安唯有放弃。   独居的生活自由自在,可是第一天,宁悦就失控了,调整好的作息被破坏,当晚凌晨三点睡觉,次日中午十二点起床。   房门刚打开,在客厅坐着的母亲,猝不及防地闯入她的视线。   得知女儿回B市,宁母上午十点来女儿这里,等待两个小时,女儿才从房间出来,她面色全黑:“你昨晚几点睡的?”   逃避不了的挨骂,宁悦如实告知母亲:“三点。”   宁母腾地站起来,就差没指着女儿的鼻子,骂道:“我在S市的时候,是怎么跟你说的?我刚从S市离开,你也马上回来,是要气死我吗?”   没有人做饭给她吃,只能点外卖,母亲一时半会不会放过她,宁悦拿手机先点好外卖,再朝母亲讨好一笑:“妈,我回来,是经过深思熟虑的,B市比S市更适合我。”   “日夜颠倒,吃饭不规律,你哪天死在屋子里,也没人知道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表情僵了僵,“妈,那是以前我过的日子,我现在生活是有规律的。”   “三点睡觉,十二点起来,不叫规律,你这叫找死!”   宁母横眉怒目,恨铁不成钢地骂起女儿。   直到门铃声响起,宁悦开门拿外卖。   最后,她一边吃外卖,一边挨骂。   为了让母亲息怒,她时不时地点点头,嗯一声,表示母亲说得对,母亲要求她改变的生活坏习惯,她都会去改的。   不管自己如何骂,女儿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,宁母连续骂太久,口有些干,喝下一杯水后,不再继续骂,而是命令女儿:“老家的房子已经找到买家,过了不了多久,房款会转过来,你现在回去S市看房子。”   宁悦坚决拒绝,怎么也不愿意去s市。   宁母手头上有工作,不能在女儿这里耽搁太久,决定改天再来教训女儿。   母亲走后,屋子重归安静,宁悦进画室工作。   S市头号金主一共要的五幅画,她在S市完成一副,还剩下四幅。   沉迷于创作的她,家里蹲了半个月后,又完成两副。   期间,她母亲各种不死心,没有上门骂她,但打电话骂是少不了的。对于应付这种骂,她特别有经验,干着自己的活,开着免提,手机放边上,偶尔吱个声,表示自己有听即可。   又是挨骂的一天,听完母亲的电话,宁悦将S号头号金主一开始定的两张画,用画框装好,叫快递过来,帮她把画寄到S市去。   就等S市头号金主收到画后,将剩下的五万给她。   身为总裁助理,无论大小事务,只要老板下令,赵军鹏就得去做。   帮老板收快递这种事,他没少做,但是第一次,收快递要用他家的地址。觉得奇怪之余,收到两个从B市寄过来的快递后,他第二天立马拿去公司里。   看见老板一来公司,赵军鹏迅速向他汇报:“楚总,有您的快递。”   楚南风吩咐:“拆开。”   依照外部包装的模样看,赵军鹏猜测是艺术作品之类的东西,拆开一看,果然是两幅画,便问:“楚总,要找人给您挂在办公室吗?”   楚南风望了望四周,指定挂画的位置。   赵军鹏当即准备去找人办,出去总裁办公室前,他先打电话叫打扫阿姨进来,清理刚才拆下来包装画的东西。   听到赵军鹏说话,楚南风余光下意识地瞥了眼包装纸上的快递单。   寄件人地址:b市城西区聚城花园   刹那间,楚南风眸色一变:“赵助理,寄件人地址怎么回事?”   宁悦住在江烟雨家里,前段时间说要定居在S市,如今给他寄画的地址,竟是B市,并且这个地址,她资料上有写是她在B市住的地方。   被问到寄件人地址,赵军鹏有点迷茫:“楚总,快递就是从B市寄过来的。”   眼神示意赵军鹏出去,楚南风拨通宁悦的号码。   人在B市的宁悦,作息逐渐凌乱,昨晚差不多熬了个通宵,这会上午九点多,她还没睡醒。   枕头底下的手机响起,被吵醒,她迷迷糊糊地将手机摸过来,没看清是谁来电,就划过接听键,吐字不清晰地问:“什么事?”   宁悦声音中夹杂困意,楚南风发现她明显没睡醒,抿唇道:“你在哪?”   楚南风!   宁悦睁开眼睛,去看来电显示,号码归属地是S市。   半个月没见,她当初回来B市的那点烦躁,早就烟消云散了。   但她已经跟温嘉扬‘分手’,楚南风还找她做什么?   宁悦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,反问:“我在哪,跟你有什么关系吗?”   楚南风面色不由一沉:“你在哪个城市?”   “你叫我跟温嘉扬‘分手’,我已经答应你,也做到了!你管我在哪个城市,你想干嘛呀?”宁悦困得要命,重新闭上眼睛。   “b市,对不对?”   “嗯。”   宁悦应了一声,随即挂电话,顺便关机。   不管楚南风找她做什么,她目前只想继续睡觉。   刺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,提示对方已经挂断电话,楚南风面色彻底沉下去,转而致电白清元:“帮我查查宁悦什么时候回的B市?”   “???”白清元略感意外,“她改变主意,继续定居B市,不留在S市吗?”   “如果我知道,需要叫你查吗?”楚南风冷冷道。   “……”白清元正经起来,“稍等,晚上给你回复。”   熬夜熬得太狠,宁悦睡醒后,腰酸背痛,脑袋昏昏沉沉,打不起精神来。   连续吃了半个月的外卖,她深深怀念和江烟雨一起住的日子,一日三餐都有人做,不必吃外卖。有时候晚饭过后,江烟雨还会拽她出去散步,生活作息极其正常,不像现在。   有一口没一口地吃完今天的第一顿饭,宁悦又回到床上躺着玩手机。   脑袋没有刚起床的昏沉,她想起上午楚南风给她打的电话。   这个男人问她在哪,是要对她做什么?   要不要回个电话,问问?   纠结了一小会,她不问楚南风,接受江烟雨的游戏组队邀请。   江烟雨疯狂吐槽:【回去B市一个人住,宁愿天天被外卖毒害,被你妈骂,你也不留下在S市和我住。我早上发你的消息,快到晚上才回复我,你昨晚又通宵了吧。你再这样,小心像你妈说的,哪天死在屋子,也没人知道。】宁悦面无表情:【你比我适合当我妈的女儿,她一定会喜欢你这种自控能力不错、不用她操心的女儿。】江烟雨:【……你不在,我好无聊!】   宁悦:【请努力画画赚钱,或者找个男朋友。】   江烟雨:【找个锤子,我好不容易把渣男欠我的三十万要回来。】宁悦:【那你找个锤子当你男朋友。】   江烟雨:【……打完这一局,我要出门和温嘉扬吃饭。】宁悦:【你请他,还是他请你?】   江烟雨:【他经济都恢复了,哪好意思让我请他,本来这顿饭是他请我们两个,你不在,我只好自己去。你刚回去B市时,他老问我,你到底是为什么,突然就走了。】宁悦:【你替我多吃点。】   打完一局游戏,江烟雨出门吃饭,宁悦则眼睛有点疲劳,闭目养神。   不料,等她睁眼时,已经是晚上十点。   一个白天,她几乎都在睡觉,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一天,干脆跑到画室里干活。   然后,完美地复制前一天的熬通宵,快到天亮时才回房间。   因为太困,导致她忘记关机睡觉。   下午一点,宁悦又被来电铃声吵醒。   睡得差不多,她半坐起来后,慢悠悠地从枕头下拿出手机。   来电号码很是眼熟!   仔细一想,这不是楚南风的号码吗!   他又打她电话做什么?   犹豫了会,宁悦按下接听键:“楚南风,你干嘛?”   “我在你家小区门口,你下来。”   入耳,是楚南风低沉的声音,宁悦满头问号。   她不是在S市,楚南风所在的地方,是江烟雨家小区门口吧。   可昨天楚南风问她,她回答了她在b市呀。   宁悦脑中一片混乱:“你没搞错吧,我已经回来B市。”   楚南风不禁环视周围的环境,缓缓道:“你是住在聚城花园,对吗?我这会站在聚城花园的正门。”   “!”   住的小区叫什么,被楚南风说出来,宁悦吓一跳。   她不敢置信地问:“你为什么知道我住在B市哪里的?”   “你下来,我们当面说。”   “???”宁悦扶额。   楚南风突然来b市找她,这是为何?   他们在S市每次见面,算是互相看不顺眼,互相得罪对方。   但依照她对楚南风的了解,他没这么小气,特地飞B市一趟,上门寻仇。   愣了会后,她道:“我是被你吵醒的,我今天还没起床,你等会,我要洗漱。”   “好。”   洗漱时,宁悦注视镜中的自己,有些懵懵的。   脑子里不断地想,楚南风究竟是来做什么的?   猜不到他目的,她洗漱速度稍微放慢。   换衣服、扎头发、往脸上抹护肤品,最后,她到厨房的冰箱里,拿出一瓶牛奶,慢吞吞地喝完,再出发去小区的正门。   没戴眼镜,她走到门口较近的位置,看见楚南风站在门口的左边。   她其实没看清他的脸,只能大概地依靠他的身形,辨认出来是他。   踏出门口,宁悦刚想开口问楚南风是来做什么的。   然而,下一秒,楚南风张开双手,将她搂在怀中。   正是夏季最热的时候,今天又艳阳高照,楚南风突然的拥抱,除开本来的炎热,她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滚烫,以及他有些急促的心跳。   时间犹如被定格住。   真实的触感,不是过去五年里,他只能在梦中见到的她,或是照片中的她,在这一刻,楚南风所有的伪装全部褪去,露出最真实的自己,抑制不住对她的爱意。   重逢前,无数次预想遇到她后,他要问清楚她,为什么一定要分手,一声不出地消失。   重逢后,她一次次地出现,给了他虚假的希望,认为她是后悔分手,故意想找他复合的,那些话,他问不出来。   她愿意回到他的身边,过去的种种,他不用问清楚,也可以不在意。   可当知道她和温嘉扬在一起,而他是被她毫不留恋的前男友,他妒忌得发狂,却要强行忍住。   一天又一天,她终于跟温嘉扬分开,但也离开S市,像五年前那样,她始终不会为他停留,他无法再装出无所谓和冷静的样子,情绪轰然失控。   昨天至今天见到她前,他唯一的念头,就是来B市找她,他要见她。   楚南风低头注视怀中的她:“宁、悦。”   叫她的这一声,包含了他太多的情绪,有五年来从没停止过的想念,也有溢满的爱意。   被楚南风抱着,被动地感受他发烫的体温,还有紫外线超强的阳光,晒在身上,宁悦很热,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,但也没推开楚南风。   人家千里迢迢地过来,见到她,第一件事是抱住她,幽深的眼眸中,是她琢磨不透的漆黑,并且他叫她的名字,似有千言万语要跟她说。   就……有点心软,下不了手。   宁悦抬头:“有什么事,值得你特意来B市找我?”   楚南风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腰身,恨不得和她成为连体婴儿,让她这辈子无法离开自己的身边。   许多要说的话,他压缩成几句,微启薄唇:“你现在和温嘉扬再无关系,可……”可不可以回到我身边?就像当初答应我表白的那一次!   宁悦是有用心听楚南风说话的,不幸的是,她余光瞥见站在不远处的母亲。   母亲拎着大袋小袋,皱眉注视她和楚南风。   她有些被吓到,注意力瞬间从楚南风身上抽走,扭头去看她母亲,声音微颤:“妈。”   没说完,听见宁悦叫“妈”,楚南风目光下意识地顺着宁悦看向的方向扫去。   此时,宁母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。   最近忙得没时间来见女儿,都是打电话骂女儿,今天有时间,宁母买了不少食物和生活用品来给女儿,顺带骂一顿女儿,总是不听她的话,不爱惜自己的身体。   没料到,会在小区门口,碰见女儿和楚南风抱在一起。   宁母是见过楚南风一次,对他的印象还可以,但女儿没明说,她和楚南风的关系,只叫她给她留点私人空间。   这下,楚南风知道女儿住在B市哪里,两人还行为亲密。   宁母眉头越皱越紧,语气不太好地道:“我是不是打扰两位了?”   作者有话要说: 推荐一下我的预收坑,喜欢的仙女记得收藏,笔芯~文名:《痛楚》   文案:   18岁生日那天,沈诗意对慕寒一见钟情,次年,她如愿成为他女朋友,并陷入甜甜的恋爱中,有点遗憾的是,他现在不那么喜欢她,但她相信他终有一天会爱上她。   恋爱三年,两人婚礼在筹备,然而,婚礼最后被慕寒取消,沈诗意沦为S市上流圈子的笑柄,所有人都笑她痴心妄想。   不过是一个福利院出来的孤儿,好心被慕家资助长大,当上慕寒的女朋友,已是天大的好运,慕家的女主人不会是她这种人能得到的位置。   恋爱四年,沈诗意生下两人的孩子,多了孩子母亲的身份,她依旧是慕寒的女朋友,不是他法律上承认的妻子。她对他仍心存幻想,即便他不爱她,也会看在孩子的份上,和她结婚。   直到孩子2岁,沈诗意25岁这一年,她终于明白残忍的现实,爱就是爱,不爱就是不爱,任凭自己再努力,慕寒也不会爱上她,与她结为夫妻。   因此,她彻底死心,决定放过自己,什么也不要,将孩子留给慕寒,头也不回地离开S市,切断和所有人的联系,过自己的新生活。 第27章 目的   母亲一开口,宁悦立即离开楚南风的怀中,尴尬地挠挠头:“妈,你来了呀!”   来的时间不对,被看到她楚南风拥抱。完了,她要怎么解释清楚?   宁母不言语,目光凌厉地扫过眼前的两人。   楚南风朝宁母颔首道:“阿姨好!”   母亲突然出现,宁悦不能和楚南风聊下去,想叫他先回去,他们改天再说。   没来得及开口,母亲冷冷地命令他们:“你们进来!”   迫于无奈,宁悦唯有将楚南风带进去。   路上,楚南风无比自然地接过她母亲手中大部分的东西,帮她母亲分担。   他这个举动,看得她一愣一愣的,哪里不对的感觉。   进入屋子里,宁母楚南风去厨房,把东西放好。   宁悦一个人坐在客厅,感觉非常奇怪。   母亲和楚南风从厨房出来后,一人坐在她的正前方,一人坐在她的身旁。   场面诡异,又莫名地像母亲要审问他们。   望着坐在一张沙发上的女儿和楚南风,宁母神情严肃,冷声道:“宁悦,你上次跟我说,你们认识,但不熟悉。今天,你不老实交代,我不狠狠教训你,我就不是你妈。”   母亲不叫她的小名,叫起她的大名,声音还特别凶狠,宁悦僵硬地笑了笑,不由撒娇道:“妈,你不用这样吧,我……”   “闭嘴,你不要跟我来撒娇想蒙混过关这一套。”宁母直接堵死女儿向来惯用敷衍她的招数,无关紧要的小事,用这招也就罢,其他事不行。   “……”宁悦笑容凝结,直至笑不出来。   母亲弄得像她和楚南风有不正当关系似的,他们明明又没什么。   她不禁扶额:“妈,不是我不老实交代,我没有撒谎。”   宁母冷眼瞪着女儿:“你是我肚子里钻出来的,你想什么,你以为我不知道吗!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无语凝噎。   母亲这个态度,太吓人了,她好想装死,糊弄过去。   宁母扫向楚南风:“你来说吧。”   楚南风勾起唇角:“阿姨,我以前宁悦是大学校友,我也是她的邻居,当时我们谈过将近两年的恋爱。”   闻言,宁悦想抬起手,掐住楚南风的脖子,让他原地去世。   说什么真话,这么老实交代!   宁母皱了下眉:“悦悦,他是你前男友?”   女儿大学时期谈的恋爱,作为母亲,宁母是知道的,当初详细问了他们谈恋爱前如何相识,对方是什么人,大概什么条件。   女儿恋爱时,她也经常关心,有意无意地叮嘱女儿,恋爱可以谈,亲密的事情也可以做,最基本的底线是,重心要放在学习上,不能因为恋爱而耽误学习,要做好安全措施,不准怀孕。   楚南风都交代了,宁悦也没什么好隐瞒的,对母亲点点头,承认她和楚南风是前男女朋友。   宁母神情放松,没有刚才严肃:“楚南风是你前男友,你你前男友来往,有什么不能告诉我?如果我今天没撞到你们抱在一起,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?”   宁悦生无可恋地注视天花板:“这不是尴尬吗!”   宁母音量猛地拔高:“你刚刚他在小区门口抱在一起,旁边有路人物业,你不尴尬?告诉我,你就尴尬!我生你养你,图什么,图你一天天气我吗?”   挡不住母亲发怒的气势,宁悦无奈地道:“妈,我二十四岁了,再有四个月,我就二十五岁了,你不用像审问小孩子这样对我吧。”   宁母恨铁不成钢:“要不是你不让人省心,我用得着审问你?你自己好好想想,你大学毕业后,每天都在做什么!三餐不定时,日夜颠倒,两个月都不见得运动一次!没人管你,你哪天死了,也没人知道!”   骂完女儿,宁母意识到话题被岔开,立马又转回正题:“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?复合了?”   宁悦摇头:“没有复合。”   楚南风抿唇:“嗯,暂时没有复合。”   宁悦侧身瞪了眼楚南风。   什么叫暂时没有复合,是嫌她被她母亲骂得少吗?   女儿和楚南风的回答差不多,宁母理解为一个意思,他们是在复合的路上。弄清楚他们的关系,她也懒得管他们怎么谈恋爱,都是心里有数的成年人。   宁母目光停驻在女儿脸上:“我不干涉你恋爱,你想怎么谈就怎么谈!但不能问你点什么,你不老实交代,知道吗?”   门铃响起,一定是外卖送到,宁悦揉了揉肚子:“妈,我今天还没吃饭,你要不等我吃完饭,再骂?”   墙上挂着的钟,时针正指向2,宁母降下去的怒火,又升了上去,骂道:“你是生怕气不死我,下午两点还没吃饭!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,不知死活!”   宁悦站起来:“我去开门拿外卖。”   做不到饿着肚子挨骂,拿到外卖后,宁悦不好意思去餐厅吃饭,也不好意思由母亲和楚南风在客厅待着,等她吃完饭。   宁母看到女儿就来火:“天天吃外卖,以后有你罪受。”   楚南风走到宁悦身旁,拿走她手中的外卖:“你想吃什么,我去给你做?”   宁悦:“???”   这个男人抽的哪根筋?   未等她回答,楚南风又问宁母:“阿姨,您想吃什么?”   宁母十一点多吃的午饭,现在过去两个多小时,属于可吃可不吃的时候。楚南风主动做饭,主动询问她女儿的喜好,她心中一阵满意。   她捧在手心上长大的女儿,结不结婚生子,只要女儿高兴,她都随女儿。但女儿如果要结婚,女儿的结婚对象,她得严格仔细地把关。   虽说,楚南风是女儿的前男友,两人不知哪天复合,至少楚南风姿态摆了出来,目前没有让她看不过眼的地方。   宁母示意楚南风将女儿点的外卖扔到垃圾桶里,语气逐渐善地道:“悦悦喜欢吃什么,你知道吧?你给她做就好,不用管我想吃什么。”   “知道,阿姨。”   宁母给楚南风指了下厨房的方向,似是不好意思麻烦到他,含笑说:“麻烦你了。”   楚南风扔掉外卖,理所当然地浅笑道:“不麻烦,是我应该做的。”   目睹母亲和楚南风就这么商量好做饭的事情,宁悦愣在原地。   楚南风一进厨房,宁母拽住女儿到沙发上坐着。   回过神来,宁悦小声地说:“妈,你干嘛?楚南风是我的前男友,不是我的现男友,你叫人做饭,多尴尬。”   宁母冷扫女儿:“你跟我说,哪尴尬了?给你做顿饭,不是叫他上刀山下火海,你还没跟他复合,就心疼他?”   “……”宁悦嘴角抽搐,“我不是心疼他,是觉得叫他做饭,不太礼貌,毕竟,进门是客。”   “悦悦,我跟你说,妈比你多吃了几十年的饭,你可别在我的眼皮底下,傻乎乎地被一个什么都不付出的男人骗走。”宁母说这话,有刻意降低音量,避免被厨房里的楚南风听到。   “我又不是傻子。”宁悦条件反射地回一句母亲后,感觉母亲把话扯远了,并将楚南风当成上门拜访的准女婿,在考验他。   “就怕你是个傻子,一天天的净是气我。”   “不对,妈!我不楚南风复合,你不用担心。”宁悦明白母亲的担心,是建立在她会楚南风复合上,而他们是不会复合的,母亲没必要担心。   “你不跟人复合,你跟人搂搂抱抱?”宁母见女儿说得一本正经,没有要骗她的迹象,顿时刷新对女儿的认知。   “是他抱我,不是我抱他!”宁悦满脸无辜,楚南风没有征求她的意见,主动抱她,哪能算她和他搂搂抱抱,她是被动接受。   “你……”宁母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厨房,“你们当初是因为什么分手?他现在找你,又是什么情况?”   “因为不合适,所以分的手。”宁悦也不算说谎,说的是实话,“他找我,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。”   “假如他不想复合,他为什么要来B市找你?他怎么还知道你住哪?你把地址告诉他的?”   “地址我没有告诉他,我也不知道他从哪弄到的。”宁悦对于楚南风知道她的住址,没太多惊讶,他连她的号码都拿到了,再弄个地址,应该是顺手的事。   “看他那样,人还不错。”   “……”母亲话锋一转,夸起楚南风,宁悦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。   “你是真不跟他复合?”宁母记起女儿说过楚南风家里很有钱,“像他那种有能力的二代,多多少少,不会跟普通人那样容易打发的。你要对他没复合的意思,趁早把话说清楚,以免有麻烦。”   宁悦声音压到最低:“妈,温嘉扬是楚南风同父异母的弟弟。之前,温嘉扬被家里催婚,他承受不住压力,找我假扮他的女朋友,带我去见过他父母,当时刚好楚南风回来,楚南风一直误以为我温嘉扬是真的恋爱。”   “???”宁母愣住,没想过女儿去S市,经历的事情,复杂得让她这活了五十多岁的人,不知道要骂女儿什么。   停顿一会,宁悦又继续:“楚南风从头到尾没有露出过要跟我复合的想法,我在S市碰到他时,他说话都是阴阳怪气的。今天当着你面,是正常了点,但你不要觉得,我们俩要复合,不可能的。”   宁母一脸迷惑:“在他的角度,你是他的前女友,也是他未来的‘弟妹’?”   宁悦摆手:“回来B市的前一天,我告诉他,我温嘉扬‘分手’了。”   宁母理好头绪:“那就没问题,你先前是温嘉扬的‘女朋友’,他当然不跟你复合。你现在是单身,他还来B市找你,给你做饭,他这些举动,显然是要跟你复合。”   见识过的人太多,宁母看人的眼光比女儿准,女儿看不出的东西,她可以看出来。人除非真的太无聊,时间又多,才会去做没有回报的事情。   楚南风今天做的一切,不像是在做慈善,不图回报。   况且,女儿和楚南风抱在一起的行为,说明两人不抗拒肢体接触,说没半点猫腻,谁信。   宁悦用手撑着有点疼的脑袋:“妈,我是你的亲生女儿,还是楚南风是你亲生儿子,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?”   “我不是要帮谁,是将看到的东西,再加以合理的猜测。”   “你的猜测很可怕!当初是我主动分手,他又是条件极好的二代,圈子里优秀的女孩多的是。”   “悦悦,你还年轻,有些东西看不清。”宁母还有别的事,来这,只是探望一下女儿,确保女儿是活着的,“我不打扰你你前男友约会,你们继续吧,我去忙。”   “……没约会!”   宁母走到厨房,面带笑意地朝在洗菜的楚南风说:“南风,阿姨有事先走,你悦悦一起吃饭吧。”   楚南风唇角微翘:“阿姨再见!”   “再见!”   离开前,宁母骂了女儿:“把你三餐不定时、日夜颠倒的坏毛病给我改掉。等我忙完这阵子,我揪你去S市看房子,你别想像以前那样,说不去就不去,这事没得商量。”   宁悦十分无奈。   这就是她的亲妈,某些事强势得不让她有丁点拒绝的机会。   送母亲到小区门口,宁悦再回来家里,脑袋隐隐作痛。   母亲是走了,厨房还有个在房做饭的楚南风!   思考片刻,宁悦踏进厨房。   男人挽起衬衫的袖子,有条不紊地切菜,见她进来,抬眸扫了她一眼。   常见的场景,没有恋爱时,她去楚南风家蹭饭,就见过不少次他这样,每次一开始的观感,都是赏心悦目。   人长得好看,有个最直接的好处,便是无论人在做什么,也不会影响颜值。   当下,她没有心思欣赏楚南风俊美的外表。   走近楚南风,宁悦拿起旁边放着的西红柿,啃了几口后,问:“你这几年,一直有保持做饭的习惯吗?”   “没有。”楚南风近年下厨次数寥寥无几。   “你为什么要在我妈面前说给我做饭?”宁悦颇为不解。   “因为我也没有吃午饭。”   “……”楚南风的理由强大到令人无法反驳,宁悦嘴角不禁一抽,“对了,你来找我干嘛?我妈突然出现时,你说的话没说完,现在重新说一遍呗。”   楚南风暂停手中切菜的动作,眸色幽深地注视她:“你什么时候回S市?”   宁悦记得楚南风当时说的前半句话是:你现在和温嘉扬再无关系。   这会,楚南风问她是什么时候回s市。   联系上文,压根不搭。   西红柿味道酸酸的,口感不好,宁悦扔进边上的垃圾桶里。   她侧身正视楚南风:“不对呀,我觉得你当时想说的不是这个。”   楚南风当时确实想说的不是这个,见她在她母亲表现出来的样子,他决定延后说,避免刚说出口,人就被她请出她家。   他没有在最短的时间内回答,宁悦想不脑补也难。   她没脑补出什么可怕的东西,就是单纯地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来这,而且,一见到她,二话不说地抱住她,明明他们在S市相处并不友好。   宁悦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楚南风的肩膀:“话说,你怎么知道我的住址?”   楚南风如实道:“找人查到的。”   “……你是来上门寻仇的吗?还找人查我的地址!”   “你我之间有仇吗?”   楚南风一本在正经地反问她,宁悦被弄得有点懵,他们俩之间自然是没有仇的,但她摸不清楚他要做什么。   沉默半晌,她看着楚南风切好菜,在碟子里摆放整齐后,又刀法利落地切肉片,越是想不明白。   他来这,真是为了问她什么时候回s市?   可她在哪个城市生活,跟他没关系。   女孩一动不动地看自己切东西,楚南风不由扭头对她说:“这不用你帮忙,你出去坐吧,饭好了,我叫你。”   宁悦没打算帮忙,这顿饭本来不用做的,奈何母亲一声令下,楚南风就把她的外卖给扔了。   出去厨房前,她疑惑地打量一会楚南风,死活从他外表上看不出来他想做什么的线索。   饿得慌,回到沙发上躺着,她打开手机,想和客户沟通,可注意力集中不了。   楚南风在做饭,而她则在躺着等开饭,同样的事情,恋爱期间发生过不少次。   刚开始恋爱,她绝对不会这样,后面逐渐控制不住,等吃饭前,她可以随便躺着,反正楚南风不会说她,他做饭,从不用她帮忙。   分手后,楚南风来她家做饭,是什么样的感觉,她说不清。   无法跟客户交流,宁悦直接切到私人微信号。   江烟雨:【我爸妈寄了好多海鲜的干货过来,我拿一部分寄给你?】不会做饭的人,下厨也是糟蹋食物,宁悦拒绝:【不要】江烟雨:【不要拉倒】   宁悦:【烦!】   江烟雨:【你烦什么?】   宁悦:【楚南风在我家做饭】   看到这条消息的江烟雨,眼睛睁到最大,没耐心打字跟宁悦聊天,点开语音通话。   接听前,宁悦先回房间,再将门关上。   江烟雨震惊道:“楚南风在你家,你不是开玩笑吧?你住B市,不住S市,他飞过去找你?”   “没开玩笑。”   “……你俩是要复合吗?”   “我妈看见他在我这的时候,也是这么说的,但我们没有要复合,我都不知道他来找我,是干嘛的。”宁悦正烦这一点,自己猜不透楚南风有什么目的。   “你妈知道你俩谈过恋爱了?”江烟雨清楚地记得,宁悦不曾告诉她母亲,楚南风是她的前男友。   “楚南风告诉她的。”   “你俩到底是不是要复合?我怎么看你俩,都像是要复合!”江烟雨脑子不够用,宁悦一再强调,他们不是要复合,在她看来,像复合的前奏。   不然,楚南风闲着没事去B市,再到宁悦家里做饭,是好心地想让宁悦不一个人饿死在家里?这种推测,较为智障,江烟雨偏向认定楚南风对宁悦留有旧情,肯定想复合。   宁悦生无可恋:“没有,真的没有!我不想复合,楚南风没有说过复合,他当前的行为,也不像要复合。”   江烟雨没被宁悦坚定的语气绕懵圈,坚持自己的想法:“像啊!你为什么说不像?楚南风要管理一家大公司,他没道理很闲,特地去B市给你做饭!他没说要复合,你去试探试探?”   “你忘记他在S市怎么对我的吗?”宁悦横竖认为,楚南风在S市对自己的样子,不像要跟自己复合。   “……没忘记!他除开说话有点针对你,也没做什么。”   “算了,不跟你说了。”   江烟雨讨论不出什么来,宁悦挂断电话,重新到客厅躺着。   楚南风叫她吃饭时,她想到江烟雨说的话。   心里装着事,她脸上显得有些心不在焉。   楚南风将汤面放到她面前,温声道:“你家没有米,只有面,我就做了汤面。”   宁悦不太爱吃面,面是她的应急食品,家里没有别的东西可吃,她会勉为其难地煮点面吃。   楚南风给她做的汤面,面的分量极少,配料很多,乍一眼,面反而比较像配料。   低头看了下汤面,再看着对面的楚南风,此时此景,她真的仿佛置身在五年前,两人没分手时,楚南风仍是那个喜欢惯着她的男朋友。   怀着复杂的心情,宁悦吃起面来。   配料比面好吃,她只吃了几口面,然后将全部配料吃光。   楚南风速度比她快,她没吃完时,他已经吃完了,她一放下筷子,他就把碗筷拿到厨房里去洗,整个过程行云流水,让她有点不太好意思。   他在她这吃了午饭,跟她说的话,只有问她什么时候回S市。   见到楚南风从厨房走出来,宁悦憋不住地问:“今天是工作日,你有公司要管理,不像我这种自由职业,你来B市来找我,目的是什么?”   母亲和江烟雨都说,楚南风是想来找她复合的,为什么她偏偏看不出来?既然无法用眼睛看出来,她问,总行了吧。   她倾向楚南风不是复合,问到他的回答,她一定要去打脸母亲和江烟雨。   话音未落,她被楚南风高大的身躯包裹住。   宁悦抬头仰视楚南风:“你干嘛?”   在小区门口已经抱过了,为什么现在还要抱?   她就在自己的怀中,哪里也不去,明亮的眸子水光潋滟,倒映他的脸庞,似乎这一瞬间,他就是她的全世界。   楚南风喉结不禁滑动,缓声道:“宁悦,你就是我的目的!”   伴随此句话的,是他加快而有力的心跳。 第28章 适合   你、就、是、我、的、目、的!   短短七个字,在宁悦心中掀起滔天海浪,导致她整个人愣住,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楚南风。   楚南风说什么?   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?   由于两个人身体紧贴在一起,相隔着薄薄的衣衫,撇掉他那句话,宁悦注意到他心跳加速,从而像被传染到,自己的心跳也不自觉地加速。   她变得有点不自在:“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?”   话完全可以好好说,不必抱着她,也不必说她是他的目的。他这样表达,充满暧昧气息,她很难不多想。   楚南风紧抱她不松手,唇角翘起好看的弧度:“你现在和温嘉扬再无关系,不是他的女朋友。你……可不可以回到我身边?”   宁悦瞳孔急速收缩,难以置信楚南风询问她可不可以回到他身边。   她和他不过是分别半个月,当时他送她回江烟雨那里,两个人还闹了不愉快。   他突然来B市来找她,又突然想复合,她像不认识眼前的他,有些陌生,大概是之前认定他厌恶她在他的世界出现,从未想过他会想跟她复合。   刹那间,她脑子和心都很乱,语言能力直线下降:“那……那个,复合?你是……怎么想的?”   “你是单身,我也是单身。”   “不……不是,我当然知道你跟我都是单身,但这不是复合的理由。我和你弟弟谈过‘恋爱’,你不介意吗?”宁悦仍处在惊讶中。   “你不喜欢他,和他算什么恋爱,我不介意。”   “不对,不对!”宁悦推开楚南风,“你搞得我有点懵。”   向他提出分手的那一天,她就知道他们是再无可能在一起,S市相逢是个意外,他也明明白白地表现出来,不想碰到她。   初始见面,还嘲讽过她,是不是故意要出现在他面前,找机会跟他复合。   他怎么就……突然想跟她复合?   楚南风也知道自己说复合,太过突然,可他许久以前就想这么做了。当年她一夜消失,他没找到她的人,不能这么做,如今,她就在自己眼前,他无需克制。   他握住她的双手,低头与她视线交汇:“宁悦,温嘉扬有的,我也有,他没有的,我也有,我们还在一起过,熟悉对方。你能选择跟他在一起,为什么不能选我?”   “你们不一样,而且……”宁悦皱起眉,说不下去。   “我们认识时间早,我是什么人,你具体了解过,我们也有过感情基础。你要找男朋友,我不比温嘉扬好吗,我比他适合你,也是唯一一个适合你的男人。”   “不说温嘉扬,单说你提复合,我……”宁悦脑子乱成一团麻,楚南风想跟她复合,超乎她的意料,并且,他还拿自己和温嘉扬做比较,说他最适合她,很奇怪。   楚南风再次抱紧她,滑动了下喉结:“你现在不答应我,不要紧。”   只要她不再变换住址,切断和他的联系,他能随时随地找到她,他有大把时间来做努力,会让她答应回到他的身边。   心口微微发热,思绪却乱糟糟的,宁悦额头泛疼,脑袋下意识地抵在楚南风的胸膛上:“你今天太奇怪了,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。”   楚南风勾了勾唇角,十分享受她主动靠近自己,大手抚着她的后脑勺:“没事,我理解你的意外。”   宁悦抬起头:“你来B市这一趟,是特地来跟我说复合的?”   “嗯。”   “为什么呀?”宁悦想不出楚南风为什么要这样做的理由,就因为他口中说的‘适合’。   难道,他是认为自己身边的异性中,她最适合他,由此,产生复合的念头?   楚南风蹙起剑眉:“当年你说分手,我没答应过你。”   一下子被勾起回忆,宁悦后退两步,与他保持相对的距离:“我们当年分手,五年后再复合,必定也会分手。明知道的结局,为什么要复合,浪费彼此的时间?”   楚南风步伐往前迈:“五年前的我们,或许不够成熟,你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,复合,不意味我们会走上同样的结局。况且,是你提的分手,不是我提的分手。你不提分手,我们这次结局必然不同。”   他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,想要从他身边离开。   楚南风过于笃定的语气,仿若他们复合,就可以共度余生,一辈子不离不弃,宁悦心情凌乱又复杂:“我知道我自己想要什么!我不能答应你复合,你走吧。”   “宁、悦!”楚南风脸色微变。   “你走吧!”宁悦第二次下逐客令,并转身去将大门打开。   不急于一时复合,楚南风也没想过她会当场答应,她的拒绝,是在他意料之中。   踏出她家中,临走前,他抓住她想要快速关门的手:“我先回去,你不要拉黑我,也不要搬家。你做不到像五年前那样彻底消失,我知道你母亲是谁,你哥还跟我住在一个小区,我有办法找到你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翻了个白眼,“楚南风,你绝对是来寻仇的。”   “如果你消失,我下次可能真的来寻仇。”经历过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她、心一点一点被黑暗腐蚀的那段时光,楚南风不愿再经历第二次。   “赶紧走吧你!”   宁悦甩开楚南风的手,而后,用力地关上门。   屋子里已经没有楚南风,她仍然能感受到他留下来的气息,耳边回荡他说复合的话语。   她和他根本就不可能!   他找她复什么合,还是突然的那种,吓她一跳。   她捂住没恢复正常速度的心跳,有些不知所措。   见到宁悦,亲口说了复合,来B市此行,目的已经达到,楚南风离开她家后,立即启程飞回S市。   登机时,有新来电,楚南风接听电话:“舅舅。”   此刻在s市的慕寒,面前放着一份资料。   修长的手指,缓缓划过上面标注的地址。   电话接通,慕寒抬起视线:“听说你今天去了B市?”   慕寒虽是他舅舅,差了一个辈分,实则楚南风和慕寒年纪仅相差六岁,两人之间的相处,不像是长辈与晚辈,更多像是平辈。   听到他舅舅的问题,楚南风扬起剑眉:“对。”   “我助理刚拿来一份关于宁悦的资料,她住在B市,资料我马上发给你,你可以去找她。”重新阅读资料,慕寒视线定在地址上,一丝羡慕从他的眼眸中转瞬即逝。   “舅舅,谢谢你!不过,我不需要,两个月前,我就找到她了,现在有见面和保持联络。”五年来,楚南风没停止过花钱委托人寻找宁悦的踪迹,他舅舅知道后,主动提供帮忙。   “恭喜你!”   “舅舅,你也会很快找到想找的人。”楚南风花了五年的时间找宁悦,他舅舅则花了四年的时间找沈诗意,有过同样的经历,他希望舅舅也能尽快找到沈诗意。   慕寒勾起苦涩的笑容:“她躲着我。”   楚南风安慰不了他舅舅,沈诗意走的时候,非常决绝,不要他舅舅,也不要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,说去旅游散心,就一去不复还。   以旁观者的角度,沈诗意会抛下他舅舅和孩子,他认为他舅舅是活该。   沈诗意一直想要名正言顺的慕太太的身份,本来两人差点走到结婚这步,有筹备的婚礼,被他舅舅无故取消,沈诗意生下他们的孩子,他舅舅也没有跟她结婚。   孩子两岁,沈诗意依旧没名没分,说得好听点,她是他舅舅的女朋友,在圈子里,因为她未婚生子,背地里嘲笑暗讽她的人非常多,说她不过是他舅舅的一个玩物。   沈诗意接受不了这样的生活,选择离开,人之常情。   他舅舅当年若是没有取消婚礼,按照正常的流程来走,领结婚证、办婚礼、生孩子,不就什么事都没有,说到底,他舅舅全世界到处找沈诗意,不过是自找苦头来吃。   楚南风丝毫不同情他舅舅,淡淡道:“舅舅,别怪我说话难听,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。沈诗意跟你在一起六年,你始终不跟她结婚,还让她无名无分地生了一个孩子,她走了,回头的可能性不高。”   他不知道他舅舅曾经何来的自信,不跟沈诗意结婚,觉得沈诗意一辈子都会在原地,没有婚姻的束缚,两人在法律上没有任何关系,脚长在沈诗意身上,她想哪天离开就哪天离开。   慕寒攥紧手机:“吸取我的教训,早点和宁悦结婚吧。”   挂断电话,楚南风回想他舅舅最后说的话,不禁嘲讽一笑。   他和他舅舅有血缘关系,但他们没有几个相似的地方,像处理感情的方式,他舅舅糟糕极了。   爱的人待在自己身边时,明知道她想要什么,偏不满足她,把她对自己的爱和耐心消耗得一干二净。   他可不会这么蠢!   从小他就知道,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,必须努力积极争取,而不是站在一边,等着东西往他手里塞。   无论想要什么,勾一勾手指就会得到,没有谁的运气能如此好,都是要付出,才有收获。   夜色降临。   楚南风走了许久,宁悦心神还不能集中。   想干活吧,她坐在画板前,拿着画笔,硬是没办法下笔。   思绪太乱,提不起劲做点什么,她干脆在床上挺尸,给江烟雨电话:“烟雨,被你说中了。”   躺在沙发上看电视,正看到精彩之处,江烟雨愣了愣:“你说的是?”   宁悦纠结地道:“楚南风今天来找我复合。”   “!”江烟雨犹如鲤鱼打挺,瞬间从沙发坐起来,“卧槽!我下午怎么说来着!楚南风没道理很闲,特地去B市给你做饭,他必有所图,被我说中了吧!”   猜中楚南风今天找宁悦做什么,江烟雨很是得意。   宁悦头疼地将脸埋在枕头上:“我拒绝他了。”   “……”江烟雨关掉电视,“当场拒绝?”   “嗯。”   “不是吧!你摸摸自己的心,再问问自己的眼睛,不看楚南风的其他条件,就看他那张颜值爆表的脸,你不犹豫几天?”江烟雨不算太惊讶宁悦会拒绝楚南风,他已经被宁悦甩过一次。   “和他那种二代谈恋爱,没你想得这么简单。”   “你们上次分手,是你提的,人家五年后又找你复合,你当场拒绝,多少有点……不近人情。”   不是江烟雨为楚南风说话,若是她也有一个像楚南风条件差不多的前男友,他们分手后,他五年没有再交过其他女朋友,回来找她复合,哪怕她是要拒绝他,也不会当场拒绝,好歹也要思考几天,再给他回复。   宁悦扶额:“你以为我想当场拒绝!我跟你说过,上次分手存在的问题,如今仍然存在,不会因为复合而不存在。问题拦在我们的中间,即使复合,最后也是分手。”   江烟雨弱弱问:“到底是什么问题?让你甩了楚南风一次,还让你拒绝他复合!”   宁悦平躺在床上,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花板。   约是一分钟过去,她开口:“是我解决不了的大问题。”   江烟雨转了转眼珠子:“你解决不了,不还有楚南风吗?”   宁悦坐起来:“问题恰恰出在他身上。”   “底线问题吗?他做错了什么,让你无法原谅?”江烟雨见过几次楚南风,是对他有点惧怕,但没发现楚南风有人品巨差的缺点。   “是底线问题,但不是他做错什么。”   “这……”江烟雨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。   “而且,你知道吗,楚南风拿他和温嘉扬对比,说他比温嘉扬适合我,他是唯一一个适合我的男人。张嘴闭嘴都是适合,我想当场打死他。”宁悦想起就来火,复合提什么适合。   她是没人要,还是他没人要?   宁悦言语间无一不在表达她的怒火,江烟雨目光呆滞,颇为不解地问:“这不是正常吗?”   “……”宁悦嘴角微抽,“江烟雨,你是不是想死?”   “你在他眼中,是他弟弟的‘前女友’,你和他弟弟‘分手’,是他一再要求的。这种情形下,他找你复合,拿他自己来跟他弟弟作比较,还……挺正常的。给你一个对比,让你清醒一点,知道在他们兄弟中选哪个比较好。”   “菜市场买菜呢,挑三拣四?”宁悦后悔人不在S市,否则,她要毒打江烟雨一顿。   “但你不是有挑三拣四的权利吗?想一想,温嘉扬‘主动追求’你,楚南风主动想跟你复合,你眼下有两个可选对象,温嘉扬算是楚南风的‘竞争对手’,楚南风肯定要拿出自己的优势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黑脸,“你跟楚南风一样有病!”   “消消气,你不跟楚南风复合,他说什么,你不用在意。”江烟雨较难理解宁悦气什么。   道理,宁悦都明白。   然而,她做不到不生气。   楚南风说的适合,她就是不爽。   结束电话,宁悦和江烟雨一起打游戏,没消气的她,将敌人当成楚南风来一枪爆头。   盯着屏幕时间久,打了三局游戏,宁悦就要歇歇。   闭眼休息时,有电话进来,她眼睛睁开一道小缝,扫了两眼号码。   没备注,她现在能认出这是楚南风的号码。   她烦躁地划过接听键:“干嘛?”   “我回来s市了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白眼一翻,“你回去就回去,跟我说什么?”   “我周五晚上再飞B市,你来接我?还是我直接去你家?”楚南风看过行程表,他这周末都有时间,可以飞去B市找她。   “你没长腿吗?你不会直接过来?”宁悦没好气地说完,猛然发现自己说错了,她是要拒绝楚南风来她家。   不等她重新开口说话,楚南风便跟她说:“好,我到了,打你电话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皱眉。   她没答应楚南风,让他来她家。   怎么说得像已经答应他了!   宁悦冷淡开声:“我没有……”   楚南风打断她:“十一点了,你该准备睡觉了,不要太晚睡,你妈知道,要骂你的。”   闻言,宁悦生无可恋。   白天时,她母亲有当着楚南风的面骂她。   楚南风唇角微微扬起:“早点睡,晚安!”   宁悦没回应楚南风,面无表情地按断电话。   这个男人是不是有病?   半个月前她在s市见到的他,不是这样的!   周五转眼就到,宁悦记起楚南风前几天给她打的电话。   画画时,她不免有些分心。   怕画毁S号头号金主要的第四幅画,只好先不继续画。   望着渐渐变得漆黑的外面,她疑惑地想,楚南风为什么要晚上来她家找她,这次是又有什么话当面要跟她说?   不清楚楚南风会几点到,宁悦吃过外卖后,出门散步,顺便去超市买点东西。   她前脚刚从超市回来,楚南风后脚就打电话给她,说到她家小区门口。   懒得出去接楚南风,她直接致电物业,说明楚南风是她的客人,让物业放行。   门铃响时,宁悦去开门给楚南风进来。   不料,她打开门后,最先入眼的不是楚南风,是他拎着的行李箱。   她目光缓缓往上,直到楚南风的脸庞。   见他唇角微勾,似愉心情愉悦的神色,宁悦有些费解:“你下了飞机,直接过来的?”   “是的。”楚南风拿着行李箱进门,再反手将门关上。   来者是客,虽然这个客人,宁悦不太喜欢,基本的待客之道,她还是懂的。   拿了瓶冰矿泉水给楚南风,她坐在他对面的沙发,用手撑着脑袋,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他:“你上次来,我不是跟你说明白了吗?你这次来做什么?”   “你吃饭了吗?”   “……”宁悦余光扫过墙上的挂钟,“这都十点了,我能不吃吗?”   楚南风拧开矿泉水,缓缓道:“我还没吃。”   宁悦拿起手机:“你先跟我说事,我给你点外卖。”   “我不想吃外卖。”   宁悦往厨房一指:“厨房在那,自己去做!”   语毕,她发觉话题被转移。   她抓住楚南风的手,先不让他去厨房:“先说事情!”   楚南风干脆坐到她那张沙发上:“我没有事情要跟你说。”   宁悦瞥了眼他的行李箱:“那你来干嘛的?”   “找你。”   “然后呢?”   “要看你的安排。”   “???”宁悦一头雾水,“什么看我的安排?是你自己要来B市,不是我叫你来的,我要安排什么?”   “我来B市找你,你作为地主,是不是应该尽地主之谊?”楚南风说话时,不动声色地反抓住她的手,更为清晰地感受她手心的温度。   “地主之谊有这么尽的吗?我在S市,也没见你尽地主之谊,你来B市,我要尽地主之谊,哪有这样的道理。”宁悦提起就有点生气,她在S市,没少受楚南风的冷嘲热讽。   “等你下次去s市,我给你补偿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眼神微瞪,“你自己都不尽地主之谊,你好意思叫我尽?楚南风,你脸皮未免太厚了些!”   “好意思。”趁她没反应过来前,楚南风悄悄地松开她的手,如是刚才什么也没有做过,“我饿得没有力气做饭,我们出去吃东西吧。”   宁悦完全搞不明白楚南风来是要做什么的,勉为其难地带他去附近的餐厅。因为是吃宵夜的时间,她也跟着吃了点东西,全程一脸问号地看着楚南风。   吃完后,已经十一点多,她问:“楚南风,你订了哪家酒店?”   “没订,我不住酒店。”   “那你住哪?”宁悦没觉得楚南风不住酒店奇怪,说不定他在B市有房产。   “你家。”   “!”宁悦脸色瞬变,“我家不是酒店,不给陌生人住。”   “我们俩睡过一张床,你说我们是陌生人?”楚南风尾调缓慢,剑眉拧在一起。   “那是过去,现在我们孤男寡女,不合适同一屋檐下。”   “嗯,孤男寡女!不知道是谁当初想尽办法去我家蹭饭,你那会怎么不知道,孤男寡女不合适同一屋檐下?”楚南风语速比平时慢许多,一字一顿的,还夹杂意味不明的笑意。   “……”宁悦极想暴打楚南风,“你又不是找不到酒店可以住,干嘛非要住我家?”   “有免费的地方不住,我为什么要花钱住酒店?”   “你是准备破产,穷到住不起酒店?”宁悦冷笑嘲讽道。   “与穷不穷没有关系,这是……”   “跟你不要脸有关系!”宁悦截断楚南风的话,一脸鄙夷地望着他。   “就当我不要脸。”   “……” 第29章 卖她   家里多了个人是什么体验?   宁悦没有特别的体验,她本身在留学时期,和楚南风就是邻居,后来两人突破了男女之间的最后一道防线,顺理成章地同居。   不是他睡在她家,就是她睡在他家,两人同一屋檐下生活,她早就习惯了。即便五年后再住在一起,她也没有不适。   她现在住的房子有三个房间,除开主卧和画室,还剩一个客房,刚好楚南风可以住。   带楚南风到客房,宁悦抬头看他:“你是住一晚,明天就走吧?”   “我周日晚上回s市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掐指一算,“你要住两天?”   楚南风轻轻颔首。   宁悦颇感无奈:“好吧。”   楚南风住进来,已成定局,她也不能三更半夜,将他从她家赶出去,这么冷酷无情。   回到自己房间里待着,不管在客房的楚南风,宁悦头又痛起来。   这男人是不是吃错药?   次日上午。   这些天,宁悦有在努力地调整作息,所以是将近十一点起的床。   惯性地去厨房找吃的,她讶异地发现冰箱里塞满食物,不禁转身去看旁边的楚南风:“你买的?”   房子里,只有她和楚南风两个人。   多了食物,不是她买的,比较可能是楚南风买的,要不就是她母亲有来过。她希望是楚南风买的,而不是她母亲来拿东西给她,否则,她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。   楚南风帮她拿下最上层的牛奶:“嗯,我买的。”   宁悦喝了口牛奶,问:“你几点起的?”   “七点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微微皱眉,“起得真够早的!”   显得她像阴间作息,不是阳间人。   楚南风将看好要拿来做午饭的食物拿下来:“午饭后,我们出去走走?”   宁悦随手把冰箱门关上:“你莫非是来B市旅游?”   “要看你这位地主,带我去哪里。”   “我哪也不想去,你就在我家躺着吧,体验当一条咸鱼的感觉。”宁悦是真不想出门,高温天气,太阳又毒辣,感觉在外面随时会中暑,不如在家躺着吹空调。   “难怪你妈骂你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扬起拳头,捶了捶楚南风的手臂,“你住在我家,还那么多话,信不信我把你扫地出门?”   楚南风握住她的拳头:“宁悦,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。”   宁悦不耐地道:“说!”   楚南风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:“我前天是在汤臣名苑住的,回去时,碰到你哥在和物业沟通,叫物业去修房子的下水道,我顺便拿了你哥的名片,还有你母亲的号码。”   “!”宁悦二话不说,去房间里找手机。   翻到她哥的号码,她立即拨通,怒骂道:“姓宁的,你什么情况,你干嘛要把你的名片给楚南风?还把妈的号码也给他,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吗?”   猝不及防被骂,他妹妹的声音又有点大,宁安急忙将手机拿远了些:“悦悦,我没入职南屿集团,但我入职了盛世集团,你知道楚南风和盛世集团的总裁沈景延是好朋友吗?”   知道他妹妹和楚南风关系不一般,经过慎重考虑,宁安选择盛世集团的offer,避免有尴尬的事情发生。   没料到,他现在的老板沈景延,是楚南风的好朋友,两家公司还有合作,他入职不久,在公司撞到楚南风。   不看憎面也要佛面,以他的身份地位,被楚南风要名片,说实话,压根没有拒绝的权利。   他只好给楚南风一张名片,聊着聊着,他突然被绕进去,不知怎么地,就把母亲的号码也给楚南风。   这下,他妹妹来找他算账,宁安自知理亏。   她哥说的话,无非就是在找不得不那么做的借口,宁悦被气得不轻:“你改姓改名吧,姓狗,名腿子!”   宁安尴尬地咳嗽几声:“悦悦,你不在职场混,不知道人间险恶,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。”   宁悦咬牙道:“你哪是给面子,你是卖妹求荣!”   宁安讨好笑笑:“是我的错!”   “你、等、着!我明天去s市,弄死你!”   “正好,妈叫你看房子。”   “……”   宁悦生气地挂断电话,将手机扔在床上。   吃饭时,全是合胃口的菜,宁悦暂时忘记楚南风拿到她哥和她母亲的号码。   楚南风往她碗里夹了块鱿鱼,道:“我听你哥说,你们家又要在S市买套房子?”   骂她哥时,说明天去S市弄死他,是气话,如今,宁悦想将气话变成真的。她哥居然还把他们家要买房子的事告诉楚南风,这狗腿子就是欠收拾。   她憋着气:“是要买。”   “你什么时候回s市?”   “不、回!”   “你哥还说,你妈希望你们一家人都在S市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要忍不住了,她哥怎么什么都告诉楚南风,是拿了楚南风多少好处。“是,我妈是希望我们都在S市,但我不是三岁小孩,我妈说什么,我就必须听什么。”   楚南风抿唇不语。   饭后,宁悦犯困,可是不能睡觉。   一旦午睡,她今晚势必有精神熬夜,作息白调了。   她只好强打精神,待在客厅看电视。   楚南风坐在宁悦身旁,注意力并不在电视,而是在她身上。   要和瞌睡作斗争,宁悦一会揉揉眼睛,一会闭下眼睛,反正就是不让自己睡着。   殊不知,这样的她,落在楚南风的眼中,像是一只犯困又不想去睡觉的猫咪,让人忍俊不禁地想去揉揉她的脑袋。   宁悦困得不行,没察觉楚南风离她越来越近。   有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,覆盖住她的后脑勺。   她面无表情地瞪着楚南风:“你干嘛?”   楚南风手慢慢下滑,直至放在她的肩膀,像是在搂着她:“我在想,我们恋爱的时候。”   靠得太近,楚南风呼吸的气息,尽数喷洒在她的脸上,宁悦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。他不是没这样跟她说过话,恋爱中,他们这样是正常的,可现在他们不是情侣,要保持距离才正常。   宁悦抓起楚南风的手,再用力一扔:“这有什么好想的?”   楚南风身体向前倾,下颚贴近她的耳畔,轻声道:“你说那件事,你演得很辛苦。我刚想起,我们在沙发做过,那次,你……非常满意,我们回房时,你还同意做第二次。”   回忆像水龙头开闸,源源不断地往宁悦的脑中涌现。   一听楚南风的话语,她瞬间记起好几次在沙发上,楚南风每次都让她舒服到,其中有次还让她产生欲罢不能的感觉,任由楚南风随意折腾。   他说的那次,她有同意第二次,她具体记不清是哪一次。   脸颊发烫,宁悦瞬间困意全无,身体往后靠,离楚南风远一点。   对上楚南风移过来的幽深视线,她似乎在他眸中看到多种光芒,一是胜利,二是像在骄傲……   楚南风含有玩味地道:“宁悦,这就是你所谓的我、不、行?”  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,宁悦体验到了。   但她坚决不能认输,认输不就打自己的脸,这种丢人的事,她才不做。  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楚南风:“你也说了,是我同意做第二次。不是我主动提出第二次,我是看在你想要的份上,勉强地答应你,继续演戏罢了。”   “你、不、诚、实!”   “你、有、病!”宁悦反击后,一把推开碍着她看电视的楚南风。   “我有没有病,行不行,你再试试,一定会更加清楚。”楚南风端正坐姿,余光却是未曾在宁悦身上离开过。   “……”宁悦呵一声,“男人二十五岁就开始走下坡路,你已经二十七岁了,搞不好要看去医生治疗。或者,你需要那种神奇的小药丸,做一次,得吃好多粒,完了,要过十天半个月,再来第二次。”   “你怎么说,都改变不了事实。”   “楚总的自信力真是强大无比,唉,怪我以前演技太好了。”宁悦故意叹口气,扬起下巴,表示对楚南风的看不起。   楚南风佯装遗憾般地说:“你现在就是演戏,可惜你不是演员,不能领取拥有烂演技的演员才能拿的金扫帚奖。”   宁悦撇撇红唇:“切!如果有阴阳怪气的比赛,你一定是冠军。”   “我给你举办一个,你跟我比?”   “你脑子有病!”   楚南风眼眸含笑,定定地注视她:“对,我脑子有病。”   明显是气人的反击,宁悦懒得理楚南风,专注看她的电视。   女孩已经不想搭理他,目不斜视地观看电视,楚南风心底仍是一阵满足。无论做什么,她说什么,只要她在他身边,触手可及,这就够了。   白天不午睡,晚上容易困,宁悦洗漱好后,早早躺床上培养睡意。   睡意没培养出来,惊吓倒是等到了,她母亲来电,强势要求她明天去S市,说她哥的房子没有顺利过户,缺少一部分材料,叫她过去帮忙。   不想飞S市,拒绝的话刚说半句,她就被骂了。   “你哥刚入职新公司,不好请假,你自由职业,时间可以随意掌控,房子当时我是跟你一起弄的,你比你哥要清楚要怎么解决。这件事,你不去,也得去。”   母亲骂完她,电话随即挂断。   从头到尾,母亲用的都是不能商量的语气,宁悦极其无奈。   要去S市,必定要有地方住,她提前跟江烟雨打声招呼。   江烟雨高兴得以为她改变主意,要回来S市长住,听到她只是有事要过来几天,高兴劲一下子就消失了。   第二天早上,宁悦看着还在她家的楚南风,说:“我今天有事要回S市,中午十二点的飞机。你是晚上的飞机,我十点就要去机场,你要不改签,或是找个咖啡厅之类的地方待会?”   楚南风眸光微亮:“你回S市办什么事?是要看房子吗?”   “没钱,看什么房子。”宁悦不是说假话,这是真的,他们家当前没人有钱买得起房子,积蓄花得差不多了,剩余的流动资金不能动,留着要拿来应急使用的。   “回去住哪?还是江烟雨家里吗?”   “嗯。”   “中午十二点的航班,你买哪家航空公司的机票?”楚南风掏出手机,查询这个时间点的航班,并将查询到的页面展示给宁悦看。   宁悦一看就知道楚南风是想跟她坐同一班飞机,这点她倒不在意。等会她要收拾行李去机场,她走了后,不能由楚南风一个人待在她家里。   因此,她将自己买的航班告诉楚南风。   十点,两人一起坐车前往机场。   出行次数少,又讨厌长时间坐交通工具,宁悦每次出门都尽量选最舒服的方式,这次S市,依旧选择购买头等舱的票。   楚南风也在头等舱里,不过,她一登上飞机就开始睡觉,没理他。   宁悦要过来,身为好朋友的江烟雨,自是开车到机场去接她。   谁知道,远远地看到宁悦,以及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的楚南风,江烟雨严重懵圈。   楚南风为什么会跟宁悦一起出现在机场?   并且,楚南风拎着行李,宁悦双手空空如也。   他也是来接宁悦吗?   江烟雨愣在原地,直到宁悦和楚南风来到她面前。   小心翼翼地瞟了眼楚南风,江烟雨问宁悦抱怨:“楚总来接你,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?告诉我,我就不跑这一趟了。”   楚南风扫视江烟雨:“我这两天住在宁悦家里,跟她一起坐飞机回来S市。”   “!”江烟雨不敢发言,默默地望向宁悦。   本来想跟江烟雨解释楚南风不是来接她的,没想到被楚南风抢先一步开口,听完他的话,宁悦预感楚南风离开后,江烟雨会疯狂问她。   宁悦拿回自己的行李箱,对江烟雨说:“走吧。”   江烟雨没忍住好奇,走出机场时,目光不断地在宁悦和楚南风之间流转。   上车后,江烟雨立即发问:“楚南风又去B市找你,还住你家,你俩……?”  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,无疑是干柴烈火凑在一堆,略微暧昧,不得不让人遐想。   宁悦以为江烟雨问的是复合,不是其他东西,回答她:“没复合。”   见宁悦系好了安全带,江烟雨发动车子:“可他住你家,总不能什么事也没发生吧?”   宁悦听出江烟雨所指的是什么,嫌弃地白了她一眼,无奈道:“他住我家,相当于我请了家政服务,有人做饭,有人打扫卫生。”   “千里迢迢去你家做家政服务,楚南风这爱好……特别贤惠。”江烟雨绞尽脑汁,只能用‘贤惠’二字来形容楚南风。   “人家又不是第一次会这样,我以前跟他恋爱,他就是这个样子。”宁悦和楚南风恋爱时,她属于被照顾的那一方,生活上很多东西,楚南风会安排得妥妥当当,不用她操心。   “你不跟他复合,他去你家干活,有点不合适吧?”   “我不知道他会来我家住!他来之前,跟我说,周五晚上去B市找我,完全没想到,他是拿着行李箱过来,也不愿意去住酒店。”   闻言,江烟雨噗呲一声,笑了出来。   宁悦冷眼扫去:“你笑什么?”   江烟雨收起笑容,一本正经地道:“可能这就是他想复合的诚意吧。”   托宁悦的福,她有机会接触到顶级二代,唯二认识的二代,分别是温嘉扬和楚南风。   温嘉扬那个母胎solo,对感情一窍不通,从他身上看不出来想恋爱会怎么做,楚南风想跟宁悦复合的做法,则和常人有点不同。   忆起楚南风主动说复合的那些话,宁悦心情复杂:“要是你前男友回来找你复合,说他是最适合你的人,你会怎么想?”   “我肯定觉得我前男友傻叉、自大、没点数,但你前男友是南屿集团的总裁,他有底气说这句话。”   “不看外在条件,也不看我们之间存在会分手的底线问题,我不喜欢‘适合’这个词。”宁悦意外楚南风会找她复合,同时还有点反感他说的适合。   就像,他们之前恋爱是假的,如今不用看有没有感情,只需看合不合适。   江烟雨哎了一声:“你们俩有点复杂,我看不透!如果你俩复合,请告诉我一声,别让我像个二百五,什么都不知道。”   宁悦叹气:“我们复合的第一件事,你猜猜有什么会等着我?”   “没法猜。”   “无尽的麻烦。”   “!”江烟雨被宁悦认真的表情,吓得一哆嗦,“你们谈个恋爱,你风险这么大?”   “不单我会有风险。”说着,宁悦有些头痛。   虽然她反感楚南风说的‘适合’,但当时他询问她,可不可以回到他身边,她是有那么一点点心动,终究理智压制住那点心动。   明知不可能有结局,还要冒着风险去和他复合,再次恋爱,没必要。   以空降的形式,成为盛世集团中层管理人员的其中一员,宁安目前最迫切的是要在试用期内,做出上面满意的成绩,得以转正。   工作占据大部分时间,女朋友又回来国内,也要照顾女朋友的情绪,他抽不出时间去弄房子的事情,跟母亲一说,母亲把妹妹派过来。   宁安一点也不感动,他妹妹几天前可是扬言要弄死他。   所以,见到他妹妹时,宁安眼珠子转来转去,哪里都敢看,唯独不看他妹妹。   他哥一副心虚到不行的样子,宁悦鄙视他的心理素质:“姓宁的,就你这点胆子,你是怎么混到管理层的?你应该一辈子当个底层码农,才适合你。”   宁安讨好地给他妹妹倒杯热茶:“悦悦,哥不是故意要给楚南风名片!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!”   宁悦瞪着他:“好在你没入职楚南风公司,不然,你分分钟把我卖了,卖了一次不够,还会陆续卖无数次。”   “我就给他一张名片,算不上卖你吧?”越说到后面,宁安声音越弱。   “狗腿子!”   “……”宁安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,“你跟他谈恋爱,我给他一张名片,算不上什么大事吧?”   “没谈恋爱,他是我前男友,还是我甩了的那种。”   “!”宁安嘴巴张大,“你俩谈过恋爱?什么时候的事?”   “大学谈的恋爱,他是我大学校友。”宁悦顿了顿,“他现在找我复合,我没答应,以后也不会答应。再遇到他,你知道怎么做了吧?”   “你不早说!”宁安后悔莫及,将自己名片和母亲号码都给了楚南风,谁能想到他妹妹和楚南风是过去式,不是进行时。   “哪知道你这么狗腿子,人家叫你干嘛,你就傻不拉几地干嘛。”   “我没想太多,首先他和我一个小区,再是他跟我老板是好朋友,三分薄面是要给的。”宁安不想刚入职就失业。   “算了,不给都给了,我骂你没用。重点是,你以后不要再卖我,万一给我带来麻烦,你也要等着倒霉。”   “对不起,我下次不敢了。”   和她哥见完面,拿到跑手续要用到她哥的一些东西,宁悦准备离开汤臣名苑。   她哥送她下楼,万万没料到,电梯到达一楼,门一开,旁边屹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。   踏出电梯,宁悦皱眉:“楚南风,你怎么在这?”   楚南风唇角一勾:“我来找你。”   宁悦立即回头,瞪向在电梯里的她哥,微怒道:“姓、宁、的!”   感受到他妹妹的死亡凝视,宁安尴尬一笑:“两位再见,我要上去了。”   语毕,宁安飞快地按上关门键,急速逃离。   他妹妹说她和楚南风的关系,说得太晚了,他妹妹来到他家时,他就把他妹妹在他家告诉给楚南风。   他不是故意要说的,是楚南风问他,知不知道他妹妹回来S市办什么事,他顺口一说。   宁悦无比想上去,将她哥大卸八块。   楚南风拿走她手中的包包:“我做了晚饭,去吃吗?”   她哥白天没时间,两人只好约晚上见,她哥这狗腿子又一次卖了她,宁悦决定下次和她哥见面,她要锤死他。   她拿回自己的包包:“我吃过饭才出门的。”   “去我家坐会?我等下送你回去!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扶额。   她并非不能适应楚南风,逐渐恢复以前恋爱时的模样,是他们不可能。可以少点见面,尽量少点见面,避免不必要的牵扯。   看到他希望她去他家坐会的期待眼神,宁悦说不出狠话,陷入纠结中。   这个男人怎么不阴阳怪气地说话呢?   他要是那样说,她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,狠狠拒绝他。 第30章 传言   拒绝的话说不出口,宁悦跟着楚南风到他家里去。   因为她已经吃过晚饭,楚南风没勉强她一起吃,给她盛了碗汤,还有切一盘水果。两人坐在餐桌,她边玩手机,边偶尔吃一口水果,楚南风则专心致志吃饭。   宁悦出门前,说她哥家里拿点东西,很快回来,江烟雨没等到她回来,反而在游戏上等到她,不解地问:【你怎么在你哥家打游戏?】四人局,不止宁悦和江烟雨,还有温嘉扬。   宁悦没有回答江烟雨,避免说真话被温嘉扬听到,从而产生尴尬。   过了好一会,宁悦也没开声说话,江烟雨理解为她那里不方便说话。   温嘉扬将潜伏在屋顶的敌人打死后,道:【宁悦,你上次走得太急,我没请你吃成饭。你这几天,哪天有空,我请你们吃饭?】宁悦:【等我跑完我哥房子的事。】   温嘉扬:【ok,等你。】   不知不觉打完了两局游戏,旁边的楚南风早已吃饱,在收拾东西,宁悦预计他要晚点送她回去,马上打开第三局游戏。   她没打完,楚南风就收拾完毕了,并且看着她玩游戏。   楚南风扫视一遍她三个队友的名字,最后盯着温嘉扬,眉头不禁拧起:“你经常和温嘉扬打游戏?”   宁悦淡淡嗯一声。   她回应楚南风时,忘记温嘉扬曾经是她的‘男朋友’。   楚南风面色沉了下去:“跟他分手后,不应该保持距离吗?”   明知她不喜欢温嘉扬,但她和温嘉扬还是走得很近,他心口有点闷。   宁悦抬头看他一眼:“我告诉你一件事。”   楚南风抿唇:“什么?”   宁悦关闭游戏的语音,随即开口:“我和温嘉扬从来没有谈过‘恋爱’,我之所以会是他的‘女朋友’,是他不想被家里催婚,找我假扮,回去应付父母的。”   温嘉扬暂时没有被催婚的烦恼,不知道楚南风是怎么帮他搞定的。她假装是温嘉扬‘女朋友’,这个事已经可以告诉楚南风,免得他说温嘉扬是她‘前男友’,感觉怪怪的。   楚南风:“……”   他万万没想到,宁悦会和温嘉扬是假男女朋友。   沉默片刻后,他既无奈又愉悦地问:“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?”   宁悦低头盯着屏幕,没有多余的目光去注意楚南风的变化。   她操作完开车,再朝楚南风说:“万一我刚告诉你,你转头告诉你们父亲,那我不白去你们家演一场戏了。”   楚南风揉揉眉心:“我是那种人吗?”   宁悦用眼神鄙视他:“拜托,你之前对我的那个态度,像随时想吃了我一样。”   “我没有。”   排名截止在前十,没拿到胜利,宁悦退出游戏。   她站起来,居高临下地俯视楚南风:“你那个态度,会让人怀疑,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,竟然没有一个人动手揍你。”   “你动手了。”   “我哪算叫动手,顶多是给你挠痒痒。”宁悦拿起包包,用手轻锤楚南风的肩膀,“我要回去了。”   楚南风顺势将她的手抓住,没来得及完成十指紧扣,她就把手抽了回去。   宁悦不知道楚南风想做什么,她是要用手来看手机。   路上,楚南风问:“你在s市待多久?”   宁悦瞟他一眼:“办完事就走。”   “地主之谊我还没尽,等周末的时候,我带你去玩?”楚南风不热衷到处玩,但有她在身边,他去哪里都可以。   “天天三十几度的高温,出门烤地瓜吗?”宁悦不愿意在夏季时的白天出门,又晒又热,跟烤地瓜似的,她更愿意待在室内吹空调。   “不去室外,在室内玩。”   楚南风的邀约,宁悦不打算接受,不再接他的话。   约不了她,楚南风只得暂时放弃一起出去玩的想法。   差不多十点回到江烟雨家里,宁悦一进门,被江烟雨发出灵魂拷问。   “你去你哥家拿点东西,要花三个小时?”   宁悦放下包包,如实交代:“我去楚南风家里坐了会。”   江烟雨眼睛微眯,将宁悦从头到脚扫量几遍:“我不知道要说点什么,不过提醒你,如果你哪天不回来过夜,请告诉我一声,省得我担心你出什么事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冷眼睥睨坐着的江烟雨,“收起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。”   不能问分手是为什么,也不能问风险是什么,江烟雨目前看到的,就是宁悦晚归。有时候,晚归,晚归,极为容易变成一夜不归,宁悦住在她家,她该提醒的,还是要提醒。   江烟雨往沙发一倒,犹如不会动的咸鱼:“我脑子没有黄色废料,只有成年人应有的念头。”   宁悦把抱枕扔她脸上:“不要说话,安静当你的咸鱼。”   江烟雨:“……”   炎炎夏日,顶着大太阳跑房子过户的手续,宁悦花了几天时间,终于将手续跑完了,人也被累得不行。   她哥发了一个大红包给她,以示感谢。   还问她,他女朋友也回国了,要不要吃顿饭,见见面。   宁悦不想见到她哥这个狗腿子,果断拒绝她哥的提议。   不吃她哥请的饭,但她还有温嘉扬请的那顿饭。   温嘉扬现在不差钱,选了S市一家最贵最出名的高级餐厅。   点菜时,江烟雨看到单价,内心忍不住倒吸凉气,她辛苦工作一个月的收入,也不够在这吃一顿饭。   宁悦随便点了几道菜,就没管他们怎么点。   菜都是江烟雨和宁悦点的,温嘉扬最后要了一瓶酒。   他跟服务生说酒名时,江烟雨翻到价格那里,六位数映入眼中,已经麻木。   前不久还苦哈哈、一直抱怨不停的人,现在转身一变,又是那个财大气粗的二代,江烟雨满脸羡慕:“你投胎技术真好,好想跟你学学。”   温嘉扬挑起眉:“我要感谢我哥,是他高抬贵手帮了我一把。”   经济恢复,也不用相亲,唯一要做的是,继续在南屿工作。吃过生活窘迫的苦,他认为做一个996的社畜,也没什么了,至少有钱花。   而后,温嘉扬转头对宁悦说:“还要谢谢宁悦!”   宁悦不以为然,那是楚南风的功劳,跟她没关系。   菜上来,三人边吃边聊。   不知从何时起,宁悦和温嘉扬可说的话减少,温嘉扬和江烟雨有说不完的话题。她不感兴趣的话题,一句也不会插,就听着他们聊。   生活恢复正常,温嘉扬没有什么要抱怨的,说的都是愉快的话题。   喝下一杯酒后,他脸上浮现好奇:“最近圈子里传我哥有女朋友了,我爸比较想知道他女朋友是谁,顾不上我。”   江烟雨面色一变,音量不禁提高:“你哥有女朋友?”   作为宁悦的好朋友,她知道楚南风在找宁悦复合,冷不丁地听到楚南风有女朋友,心中顿时燃烧怒火,她最见不得脚踏两条船的渣男,还骗到她好朋友头上来。   温嘉扬讶异江烟雨的变化,被她微微吓到。   他眨眨眼睛,疑惑地注视江烟雨:“对啊,我哥有女朋友!有人碰见他们一起逛街,一起喝酒。”   江烟雨重重拍了下桌子:“岂有此理,你哥居然有女朋友,妥妥一渣男!”   温嘉扬:“???”   他哥在江烟雨口中为何是个渣男?   他不记得他哥和江烟雨有认识,顶多是上次会所喝酒,他们见过一次。   温嘉扬被江烟雨愤怒的样子给唬住,呆呆地道:“我哥渣谁了?他不就交个女朋友吗,正常恋爱,不是渣男啊!”   江烟雨余光瞄向宁悦,发现她出奇平静。   宁悦本来听到温嘉扬楚南风有女朋友的第一句话,有一些生气,当听到温嘉扬往下说的一起逛街和喝酒,她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。   好友这么平静,江烟雨也不好激动,缓解尴尬地笑笑:“你知道你哥女朋友是谁吗?哪个女人运气那么差,找到你哥当男朋友!”   “……”温嘉扬一脸不可思议,“你跟我哥认识?有仇?”   江烟雨笑着说话,语气中充满对他哥的轻蔑和怒火,令他不得不好奇,他们是不是认识的。   见江烟雨越说越尴尬,宁悦脑袋凑到江烟雨耳边,用只能她们听到的声音说:“跟楚南风逛街、喝酒的那个人是我,温嘉扬说他哥的女朋友,指的应该是我。”   她和楚南风买衣服那次,碰到个中年女人,楚南风拉她当了挡箭牌。去和温嘉扬喝酒,在会所碰到楚南风,有人主动过来讨好楚南风,把她误认是楚南风的女朋友,楚南风没有解释。   现在被传出去,宁悦颇感头痛,想立刻找楚南风算账。   江烟雨:“……”   还以为楚南风是渣男,白激动了!   宁悦和江烟雨说起悄悄话,被她们排除在外的温嘉扬,依然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江烟雨。   温嘉扬问:“你们在说什么?”   江烟雨为掩饰尴尬,又笑了笑:“我看有关你哥的财经新闻,杂志报道,都说他是单身。他有女朋友的传闻,是怎么传出来的?”   上一刻还在骂他哥是渣男,下一刻像没有骂过他哥,温嘉扬被江烟雨巨大的转变,弄得哭笑不得:“我刚刚不是说,有人撞到他和他女朋友逛街、喝酒吗!”   圈子里原先在传他哥五年不近女色,是被初恋女友玩弄感情,从此有了阴影,现在他哥交了女朋友,许多人好奇那个女孩是不是他们圈子的,哪家的女儿。   他哥恋爱,于他而言,也是好事,父亲的注意力会转移一部分到他哥哪里,他的压力相对减轻。   江烟雨若无其事地喝酒,装作自己刚才没说过蠢话。   温嘉扬疑惑地扫向宁悦,希望她帮他解惑,江烟雨刚刚激动什么。   酒喝得太多,没一会,江烟雨要去洗手间。   温嘉扬趁机问宁悦:“烟雨和我哥不认识吧?”   宁悦在吃鸡肉,没有立即回答温嘉扬,慢慢地咀嚼完,等咽下去再理他。   结果,温嘉扬急促地催她:“宁悦,你倒是说句话呀!”   宁悦张开红唇:“认识。”   温嘉扬表情僵硬:“她骂我哥渣男,是为什么?她喜欢我哥?”   “……”宁悦庆幸自己口中没有食物,不然,极有可能被噎死,“你想什么呢!她骂你哥渣男,不是因为她喜欢他。”   “烟雨看起来很激动和愤怒,仿佛我哥背叛了她。”   “你的错觉,她不激动、不愤怒,她只是惊讶你哥会有女朋友。”宁悦选择睁眼说瞎话,避免尴尬。   “真的吗?”温嘉扬怀疑自我中。   “真的。”   “……”温嘉扬松了口气,江烟雨不是喜欢他哥就好,他嫂子谁当都无所谓,若这个人是江烟雨,他难以接受。经常打游戏、听他诉苦、跟他很合得来的朋友,忽然成为他嫂子,想想就可怕。   江烟雨回来时,被温嘉扬问到,她怎么认识他哥的。   回答前,江烟雨先观察宁悦的神色,然后,一通瞎忽悠温嘉扬。   饭后,宁悦和江烟雨想回家,温嘉扬说时间还早,跟她们去商场逛逛,要买份礼物送给她们,感谢她们先前为他不用被家里逼婚的帮忙。   温嘉扬出手阔绰,买了江烟雨心心念念想要的手表,宁悦随便挑了套护肤品,价值只有江烟雨手表的二十分之一。   拿着要工作三个多月才买得起的手表,江烟雨有种做梦的感觉,之前聊天,她有跟温嘉扬提过想买哪款手表,没做好存钱计划去买它,就被温嘉扬买来送给她了。   江烟雨又惊又喜地跟宁悦说:“跟二代做朋友,我们普通人想买的东西,他们随随便便像买个玩具般就买下送人。”   宁悦提醒:“朋友之间有来有往,关系才长久,下次温嘉扬再给你买超出你经济水平的东西,拒绝好一些。否则,你回礼,回不起,时间一长,关系会变味。”   江烟雨明白这个道理:“你也看到,我说了不要买,他一定要给我买,拦都拦不住。”   事情办妥,宁悦即将回b市。   这几天,楚南风每天都给她打电话,她有时接,有时不接。   明天人不在S市,他今天的电话,她犹豫一下,还是接听了:“干嘛?”   楚南风问:“你忙完了吗?”   又是这个问题,宁悦道:“忙完了。”   “哪天回b市?”   “明天。”   “我们今晚出来见一面?我请你吃饭,尽地主之谊。”楚南风比较想在家里做饭给她吃,但今天是工作日,出去外面吃方便。   “吃顿饭就是地主之谊?”宁悦下意识认为楚南风要做饭。   “你改签航班,下周一回去,我周末带你去玩?”   “我要回去赶稿。”宁悦又接了新单,定金都收了,她要尽早回去。   “你在江烟雨家里,没出门吧,我下班后去接你。”   “不……”宁悦不想出门吃饭,刚说一个字,楚南风似猜到她想拒绝,他就抢话,跟她说今晚见,而后电话被挂断。   要出门,不能吃江烟雨做的晚饭,宁悦在她下厨前,跟她说不吃。   江烟雨满脸奇怪:“你不吃饭?想修仙?”   宁悦无奈地道:“楚南风约我今晚吃饭,说要尽地主之谊。”   “……”江烟雨见怪不怪,“那你今晚回来吗?”   “废话!”   江烟雨眼神复杂地打量一眼宁悦。   傍晚,楚南风来到小区门口,致电宁悦。   一接到电话,宁悦拿起手机就走,包都不拎。   然而,衣着休闲的她,没想到楚南风不是带她去他家吃饭,而是去一家高级餐厅。   楚南风西装革履,一对比,她休闲得有点过头。   她不是不能见人,就是略微尴尬。   坐下后,宁悦翻阅菜单,楚南风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。   她感觉他的语气,像在跟小朋友说话,在哄着对方。   通话结束,她没问他和谁说话,楚南风主动跟她说:“刚刚打我电话的人,是我舅舅的孩子,我表弟。”   听到他说他舅舅,宁悦不由想起温嘉扬前天说的话。   她是楚南风女朋友的传言,应该没有传得很广泛吧。   倘若,传得很广泛,她继续留在S市,多少会有点麻烦。   宁悦不接话,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,楚南风接着往下说:“我舅舅比我大六岁,论年纪算是平辈,我表弟还很小,这个月刚满六岁。”   宁悦抬眼:“女朋友扔下孩子、要自己一个人带孩子的舅舅?”   楚南风眸色微变:“你也知道他的事?”   “温嘉扬说的。”   “是,我舅舅一个人带孩子。”楚南风没什么不能跟宁悦说的,他舅舅的事,许多人都知道。   “他那样的人,活该自己带孩子!”宁悦在心底补充:最好他女朋友这辈子找不到,活该他孤独终老。   “我舅舅是活该,我表弟有些可怜,两岁就没有了母亲。”楚南风不同情他舅舅,同情他表弟,小小年纪没有母亲,从来不敢问自己母亲去哪里了,别人问起他,只会说妈妈去很远的地方工作。   “你舅舅那样的人,有哪个女人受得了他,自己做的孽,自己受着吧。至于,孩子没有母亲,要怪只能怪他父亲,运气不好,有这么一个父亲。”   “我舅舅是一个将近满分的父亲,对我表弟很好。”楚南风偶尔会看看他表弟和他舅舅,亲眼所见他舅舅对他表弟如何。   “满分?装的吧,切!”宁悦言语中不禁夹杂了些厌恶。   关于他舅舅始终不和沈诗意结婚,不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,导致她离开,从楚南风的角度,作为女性,必定不喜欢他舅舅在这种事情上不负责的男性。   因为,他母亲也对他舅舅这样的做法嗤之以鼻,在沈诗意没走前,认为他舅舅迟早有一天会失去沈诗意,但凡是个追求正常爱情的女人,不会接受无名无分、还要被周围人嘲笑地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。   楚南风听出宁悦对他舅舅的厌恶,立即转移话题:“你想吃什么?”   宁悦不让他转移话题,问:“你跟你舅舅感情很好?”   事实上,楚南风和他舅舅感情不错,这个时候,宁悦这样问,他不知有什么用意,一时不好回答。   假如,宁悦信奉买猪看猪圈的那一套,他舅舅对感情的处理方式,她明显不喜欢他舅舅,他回答和他舅舅感情好,说不准宁悦会对他产生意见。可说假话,又容易被拆穿,这种东西是瞒不住的。   宁悦注意到楚南风神色变化,略感奇怪:“好不好,一句话的事,你回答不了?”   “我们感情还可以。”楚南风斟酌了下言语,“我们是两种不同的人,他很多事情的处理方式,我不赞同,也不会像他那样做。”   宁悦:“???”   楚南风说的后半句,听得她直皱眉,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。   她边浏览菜单,边说:“你舅舅的话,你会听多少?”   面对宁悦,楚南风至今为止只有过一次特别紧张的时候,就是向她表白的那一次,怕自己不被她接受,她会不再来他家吃饭,和他断绝来往。   现在,他有些紧张,担心踩雷。   楚南风端起杯子,喝了几口温水,淡声道:“要看他的话,有没有建设性,合不合理,是否对我有益处。多数时候,我不听他的话,我自己的事情,基本是我自己做主。”   未出生就被定为楚家和慕家的继承人,楚南风从小到大,都是按照爷爷和母亲严格的要求来接受教育,去达到他们所希望的高度。   爷爷比母亲的控制欲强,许多事必须要他必须听他的,从高三起,他决定出国留学,不在国内,他任何事情都是自己做主。爷爷去世后,不再有人想强行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,甚至让他根据规划好的路走下去。   放下菜单,宁悦直视楚南风:“只要对你有益处的话,你就听?”   意识到在踩雷的边缘,楚南风立即摇头:“不是!听不听,还要看我自己的意愿。即便听了,我也不一定会那样做。”   宁悦眼睑微垂,如是小扇子般的睫毛,形成一层浓密的阴影,挡住她的眼睛,令人看不清她的眼珠子。   此刻,她周遭散发着不想搭理人的气场,脸上显然是不大高兴的神情。   楚南风不由抿唇,后悔和她说,打他电话的人是谁。 第31章 恐吓   说了一个让宁悦不喜的话题,楚南风尽力去补救。   宁悦意兴阑珊,没有什么胃口,也不怎么接楚南风的话。   生平第一次,楚南风从未有过像今晚这样讨厌他舅舅。   他舅舅的感情生活,与旁人无关,但作为外甥,被他舅舅不妥当的感情处理方式所连累到,早知道,他就不跟宁悦提他舅舅。   出于礼貌,宁悦不想吃了,也会等楚南风吃完。   她拿着手机,和客户沟通,而楚南风食不知味,同样失去吃饭的兴致。   一桌的菜,两人没动多少。   最后上来的精美甜品,更是无人问津。   宁悦扫了眼甜品,默认这顿饭即将要结束。   她将手机放在裤袋里,抬头问楚南风:“你吃甜品吗?”   楚南风抿了下唇:“我不吃!”   “那就走吧。”宁悦想打道回府,准备早点睡觉。   “宁、悦。”   忽然被楚南风叫她的名字,看到他欲言又止的神色,宁悦疑惑地问:“怎么?”   好好的一顿饭,因为提到他舅舅,就让宁悦不想吃饭、也不想跟他待久一点,楚南风道:“我舅舅那个人对待感情的处理方式,是非常糟糕,但你放心,我不会像他那样的。”   “???”宁悦不明所以。   这个男人今晚吃的不是饭,是吃药吧!   说的哪跟哪,他舅舅怎么处理感情,跟他有什么关系?   宁悦皱起双眉:“你……确定你脑子没病?”   楚南风继续说:“近朱者赤近墨者黑,能被影响的人,立场通常不坚定,即便身边没有那个影响他的人,他也会有其他原因变成那样。我立场一直很坚定,你不用担心。”   “???”宁悦转动脑筋去想,她和楚南风不在一个频道上吧,他说的话,她每一个字都认识,组合在一起的意思,她硬是听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。   就在两人在说这些时,不远处有个年轻男子,偷偷拿着手机拍他们。   望着神情认真、一本正经地跟她说话的楚南风,宁悦已经懒得说他有病,道:“走吧,我要回去睡觉了,我是明早的飞机。”   楚南风忙不迭买单,再送她回江烟雨家里。   途中,宁悦玩游戏来打发无聊的坐车时间。   楚南风问了她几次,明早能不能由他送她去机场,她都给拒绝了。   江烟雨出来散步,看见宁悦从楚南风的车子下来,直奔她而去,调侃道:“哟,专车接送!”   宁悦径直地走路:“我也不想专车接送,你车倒是给我开呀。”   “……”江烟雨跟上她,“车拿去保养了,过几天才能拿回来,我昨天跟你说过。”   晚饭没吃多少,宁悦这会有点饿,带着江烟雨进入旁边的一家水果店,买点喜欢的水果来垫垫肚子。   买食物,江烟雨比宁悦经验足,挑水果之余,问她:“明天周六,我没车送你去机场,楚南风送不送你?”   回想晚饭时,他们聊过什么,宁悦翻个白眼:“他想送我,我没让,我不缺那点打车费。”   江烟雨刚好扭头看她,迎面而来的一个白眼,瞬间好奇:“你俩吃饭的时候,吵架了?”   “没吵,他说话奇奇怪怪的。”   “嘲讽你?”   “没嘲讽我,他就是说完他舅舅的事,一个劲说,他和他舅舅是两种不同的人。”宁悦想起,都觉得楚南风脑子有病,谁要听他舅舅有关的事情,而且,她肯定知道他和他舅舅是不同的人。   “啧,是逼得自己女朋友扔下孩子就走了的那个渣男吗?”江烟雨仍记得温嘉扬说慕家的人感情不顺,先不提楚南风和他母亲的感情,楚南风舅舅感情不顺,完全是自找的。   “对,就是他。”宁悦将江烟雨挑好的车厘子放到篮子里,“他何止是渣男,人品也很差好吧!”   江烟雨细心想想,合理猜测:“哎,楚南风跟你说完他舅舅的事,再跟你说,他和他舅舅是两种不同的人,是在撇清关系吧,担心你误以为他和他舅舅是同一个类型的男人。”   听江烟雨一说,宁悦豁然开朗。   当时她的关注点不在他说话上,没用心思考。   她撇撇红唇:“正常男人都会跟他舅舅撇清关系。”   挑完水果,江烟雨交给宁悦去买单:“楚南风这个人,好像……也还行。”   截止现在,她没发现楚南风有很大的缺点,宁悦也没有说过楚南风哪里不好。   宁悦甩两个白眼给江烟雨:“他比还行要好许多!你不要当我以前是从垃圾桶里捡的男朋友,他要是只还行,我根本就不会看上他。”   能称之为还行的男人,她追求者里有不少。   有一点喜欢楚南风,她就答应他的表白,跟他恋爱,他如果只是还行,她不会和他恋爱。   谈恋爱这事,宁缺毋滥,找不到合眼缘、条件过关的男朋友,不如单着,免得浪费自己时间。   江烟雨幽幽道:“然后,你把人家甩了。人家找你复合,你也不答应。到底是多大的风险,能让你忍住复合的心动?”   说认真的,楚南风那样年轻有为的顶级二代,又有一张能去娱乐圈当流量明星的脸,他不需要勾勾手指,也会有一大堆女人前赴后继地扑上去,只有宁悦不为所动。   宁悦付完款后,对江烟雨说:“我、我哥、我妈,集体去街上讨饭。”   江烟雨愣住了:“卧槽!跟二代谈恋爱,还有全家破产的风险?”   宁悦嗤笑一声:“不然,你以为呢?二代家里的门,有那么好进?”   “可是……温嘉扬找你假装他女朋友,他父母没对你怎么样!”江烟雨眼睛瞪到最大。   “我们吃烤肉那次,你没听清楚温嘉扬说什么吗?楚南风归他母亲、他舅舅和爷爷管,他们父亲管不到楚南风!”买完水果,宁悦又想吃肉,踏出水果店的门,干脆往前走,去远一点的餐厅打包点食物。   江烟雨紧在宁悦身后,不敢置信地问:“楚南风家里这么可怕的吗?还是有钱人家里都这样?”   宁悦瞟一眼江烟雨:“谁知道呢!反正,我不会冒着全家讨饭的风险,去和楚南风复合。我可以讨饭,但我妈和我哥做错什么,尤其是我妈,养我这么大,明明可以安享晚年,受我牵连,那她平时真没骂错我。”   江烟雨呆滞了会:“楚南风知道你答应复合有这么大风险吗?”   宁悦揉额:“不要说复不复合,我祈祷我是楚南风女朋友的传闻,不要传得太广,否则,麻烦马上就来。”   江烟雨彻底呆滞,仿佛被扔到新世界,一时适应不了新世界的规则。   良久后,江烟雨道:“叫楚南风滚远一点?会不会就没事?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无奈,又想笑,“楚南风怎么可能是我叫他滚,他就滚的人?你知道,我当年费了多大劲,才跟他分的手吗?”   “姐妹,我同情你!”江烟雨安慰地拍拍宁悦的肩膀。   “不用同情我!我和楚南风分手五年了,他这次找我复合,也就是说适合,估计,我长时间不答应他,他不会再自讨无趣。”   “谈个恋爱而已,又没到结婚那步,他家怎么就……”江烟雨如受惊的小鹿,身体靠向宁悦。   “不门当户对就是死罪。”   “你这何止是死罪,简直是株连九族。”江烟雨气愤道。   “……”宁悦果断用食物堵住江烟雨的嘴巴。   周五的晚上,社畜依旧要加班。   温嘉扬艰难地写完上级最新要的策划案,交了上去后,疲惫地收拾东西,准备回家,周末当条咸鱼。   退出电脑版微信前,他有个关系不错的朋友,连续给他发了多条消息。   温嘉扬唯有点开聊天框,去看消息内容。   【我今晚来我们常去的餐厅吃饭,遇到你哥。】   【你哥和一个女孩单独用餐!】   【女孩长得十分漂亮!】   【她是你哥最近在传的女朋友吧?】   【图片.jpg】   看到前四条消息,温嘉扬的好奇心只有一点点,他哥二十七岁谈第二次恋爱,离第一次恋爱结束,隔了足足五年,无疑是铁树开花,让人好奇是谁让他重拾对爱情的信心。   当看到朋友发过来的照片,看清上面的女孩,长发飘飘,明眸皓齿,没有精心打扮,一身舒适的休闲装,也难掩她的美,温嘉扬好奇心达到巅峰。   跟他哥单独吃饭的人是宁悦!   他哥和宁悦什么关系?   两人竟然约会!   温嘉扬没回复朋友,而是一通电话打给江烟雨。   江烟雨和宁悦刚买完东西回家,宁悦在餐厅吃东西,她则在客厅看电视。   温嘉扬来电,江烟雨第一时间接听:“温咸鱼!”   “烟雨,我能问你个事吗?”温嘉扬好奇心爆表,说话也藏不住惊讶。   “啊?”   “我哥和宁悦今晚约会,你知道吗?”温嘉扬问得较为小心。   “……”江烟雨自是知道楚南风今晚请宁悦吃饭,听到温嘉扬来问,她立马放下手机,拿东西捂住,转头望向宁悦,“宁悦,温嘉扬打我电话,问我知不知道,你今晚和楚南风约会。”   宁悦头也不抬地道:“说你不知道,再问他怎么知道的。”   闻言,江烟雨重新拿起手机,假装诧异地问:“你哥和宁悦约会?不会吧,你怎么知道的?”   问完江烟雨,手机里就没再传来声音,现在听到江烟雨和他一样的惊讶,温嘉扬没往其他方向想,依然惊讶地说:“是真的,我朋友在餐厅撞到他们一起吃饭,我朋友还拍了照片发给我。”   “……”江烟雨去宁悦旁边坐下,打开免提,“你刚刚说什么?我没听清,你再说一遍!”   温嘉扬不得不重复。   听完后的宁悦:“……”   江烟雨看宁悦脸色不佳,对温嘉扬说:“你把照片转给我,我们微信上聊。”   “好的。”温嘉扬一挂电话,马不停蹄地给江烟雨转发照片。   收到照片后,江烟雨将手机递给宁悦。   宁悦来回看了几次照片,发现拍照的人,有意把她的正脸拍得一清二楚,楚南风倒只有半张脸。   她咬咬牙:“温嘉扬朋友和他聊了什么,如果有截图,最好弄过来。”   江烟雨照办,问温嘉扬要聊天截图。   温嘉扬没多想,直接截图发过去。   看完聊天记录,宁悦生无可恋,有些人的脑补能力怎么就那么强大,吃顿饭就是男女朋友,分明是给她找麻烦。   宁悦郁闷地用手撑着脸:“叫温嘉扬跟他朋友说,我不是楚南风的女朋友。”   江烟雨问:“可你跟楚南风吃饭,怎么解释?”   “随便找个理由糊弄他,反正必须要让温嘉扬澄清,我和楚南风没交往,并且,叫他朋友把照片删了,不要给人发。”宁悦有点烦躁,传闻还好,照片则不同,更容易被找上门来。   江烟雨连忙去跟温嘉扬说,话里话外,楚南风和宁悦没有关系。   有一瞬间,温嘉扬被糊弄住,但江烟雨的说法,站不住阵脚,他又清醒过来。再想问江烟雨什么,江烟雨已经要求他去跟他朋友澄清,把照片删除。   温嘉扬做完后,觉得江烟雨的反应太不对劲,不与她文字交流,发起语音通话,张嘴就是:“我叫我朋友删了照片,也说宁悦不是我哥的女朋友,可我为什么觉得你的反应不对,有事瞒着我。”   宁悦拿过江烟雨的手机,冷冷道:“温嘉扬,你想死吗?”   “!”听到宁悦的声音,温嘉扬受到惊吓,急忙看自己有没有打错电话,确定是江烟雨的微信号后,弱弱地笑起来,“宁……宁悦,怎么是你?”   “你是不是想再次试试没钱生活的滋味?”   “……”温嘉扬讨好道,“烟雨没事瞒着我,她说什么都是对的。”   “要是那张照片有流传出去,我就找你麻烦。”宁悦冷声说完,将手机还给江烟雨。   江烟雨补充:“听到了吧!你哥和宁悦真不是什么男女朋友,不想死,你别乱说话。”   他哥叫宁悦和他‘分手’,他的经济才得以恢复,温嘉扬尝过没钱的痛苦,万万不想再次体验没钱的痛苦,什么疑惑都不敢有,点头如捣蒜地道:“好的,我哥和宁悦不是男女朋友,我谨记于心,绝不乱说。”   恐吓完温嘉扬,江烟雨按掉语音通话,转头注视宁悦:“他们那个圈子的人好八卦,你和楚南风吃顿饭,就有人问温嘉扬,你是不是楚南风的女朋友。”   宁悦扶额:“我和S市八字不合,这里不适合我待着。”   飞回S市,不用忙其他事,专心画画即可,宁悦又过上家里蹲的生活。   日子悠哉乐哉的,很是惬意。   宁母又一次来女儿家里,发现她没有睡到中午后起床,还算满意。   把拿来的东西,塞满冰箱后,宁母交代:“少吃外卖,尽量自己做饭,吃的健康点。”   宁悦面上应付母亲,实则当耳边风。   宁母岂能不知道女儿心里想什么,狠狠捏着她的耳朵,道:“你妈我真金白银给你买的东西,特别是保质期短的食材,你不吃,等食材过期就扔掉,看我也不把你扔垃圾堆里。”   宁悦吃痛地皱眉:“妈,下手轻点,痛痛痛!”   宁母松开女儿的耳朵:“叫你不听话,不教训你,你就不知道我还是不是你妈。”   宁悦撇嘴:“下手这么狠,不知道的,还以为你是我后妈。”   宁母扬起手,作势要狠揍女儿:“我如果是你后妈,早八百年前就不管你了,让你饿死在家里。”   “……”   训完女儿,宁母问:“你那个前男友呢?什么时候再来B市?”   想起母亲上次和楚南风的见面,宁悦头皮发麻:“妈,我说了,不会跟他复合!你提起他做什么?”   宁母脸一板:“我愿意提起他?不都是你哥昨天有说你前男友!”   宁悦警铃大作:“我哥又卖我求荣了?”   回来B市一个多星期,楚南风联系她,她只理过他一次,还很快把电话挂了。母亲说起她哥,她第一念头是,她哥又卖妹求荣,欠收拾。   宁母瞪一眼女儿:“什么卖不卖的?你哥问我知不知道,楚南风是你前男友。”   顿时,宁悦松了口气:“还好。”   宁母用食指轻戳几下女儿的额头:“少让我操点心,多爱惜自己的身体。”   宁悦不断点头:“嗯嗯!”   宁母拎起包:“我走了!保持你现在的作息,下次来,如果又被我抓到你熬夜,差不多熬通宵,我就狠狠教训你。”   宁悦面上满是讨好的笑容,把母亲给送走。   打开冰箱,里面大多是新鲜的食材,宁悦有点头疼。   躺回床上,她继续构思S市头号金主要的最后一幅画。   构思完毕,回到画室里干活,她手机响了几次,都是楚南风打来的。   对方极有毅力,她不接,誓不罢休,她只好接听电话:“楚南风,你干嘛?”   “你今天有出门吗?”   “……”宁悦回来B市后,最远的地方,是开门拿外卖和快递,足足十三天没有出门过,“问这种无聊问题干嘛!我要赶稿,不跟你说了。”   电话被挂断,楚南风眼中笑意不变。   奋战到晚上十点,宁悦一气呵成画好S市头号金主的最后一幅画,她累得回房间躺着,饥肠辘辘地选外卖。   下单十分钟后,门铃声响起。   她想也不想地跑去开门,高兴地迎接外卖。   然而,想要见到的外卖上门,并没有。   眼前站着的人,是楚南风!   大变活人吗!   宁悦目瞪口呆:“楚南风,你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过来?”   楚南风拎着行李进门:“我下午给你打的电话,就是给你打招呼。”   确定她不出门,在家待着,他就过来了。   宁悦皱眉看着楚南风的行李:“你上次来是周末,今天可是周三,工作日,你来干嘛?”   “来看你,顺便出差。”楚南风原先想上周末过来,公司临时有事,他走不开。这周三过来,是因为B市分公司有问题要解决,其实派个副总来就行了,但他想在她这里多待两天,便自己来解决。   “……”宁悦目光没从他行李移开,“我家是酒店吗?你想来住就住,想住多久就住多久?”   楚南风张开双手,将宁悦纳入自己的怀中。   嗅着她身上特有令他着迷的气息,楚南风心底被填满,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她细腻的脸颊:“你这半个月,只听过我两次电话。”   猝不及防被抱住,宁悦想挣开楚南风的怀抱,硬是没能成功。   她推开楚南风的脑袋,接着仰起脸:“你以为我很闲吗?有事没事跟你闲聊!我收客户的钱,要准时交稿的好吧!”   为配合她的高度,楚南风低头看她,含笑道:“我刚刚那句是陈述句,没有质问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的意思。我这次来,要待四天,我周日晚上回去。”   不超过十公分的距离,宁悦能将楚南风眼底深处的笑意和愉悦,看得无比清楚。于他而言,大概来看她是一件让他身心愉悦的事情,她心口不禁有些发热,不过,脸上的冷色不变。   她别开脸:“你找家酒店住,不行吗?”   “酒店不方便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推开楚南风,转身走回房间,“住我家就方便?未经允许进他人住宅,从法律上来说,你违法了。”   “我付住宿费!”   宁悦顿住脚步,回头看楚南风。   结果,发现这人是跟着她的脚步,就站在她身后。   她没好气地道:“请问楚总准备付多少住宿费?”   楚南风拿出自己的钱包给她,并且说:“我不仅可以给钱,我还可以付出劳动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随意地翻了翻钱包,入目,几张银行大客户才有的黑卡,以及几千块的现金,“楚南风,你真的有病!”   语毕,她将钱包给回楚南风。   楚南风随手放好钱包,再度抱住她,似是蛊惑地道:“我在这住,你不会吃亏,起码,有人给你做饭。” 第32章 标签   拒绝楚南风住进她家,宁悦又无法将他赶出去。   哪怕是看在旧情上,她不能报警处理,拜托警察赶走楚南风,把两人的关系弄得极僵。最后,她只能被迫接受,楚南风要在她这里待四天。   楚南风说可以付出金钱和劳动,当做他的住宿费,宁悦半毛钱没要,也没使唤他干活。   人家来B市,不完全是找她的,还有工作要做,她该叫钟点工就叫钟点工,该点外卖就点外卖。   周五晚上,楚南风精心准备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。   吃饭前,他问宁悦:“明天有个游戏展会,你有时间吗,陪我去看看?”   游戏是南屿的主营业务之一,占据国内游戏市场的大半壁江山,海外市场也逐渐在扩大规模,这次的游戏展会,南屿很是看重,提前半年开始准备。   宁悦爱玩的游戏,是南屿两年前大爆的重点游戏项目,楚南风把她叫上一起去看看,下意识觉得她会喜欢逛游戏展会。   拿起筷子,宁悦扫了扫楚南风:“我明天要去看画展。”   无论任何行业,想要保持长久的成功,必须坚持学习,深入了解市场。她不是真的天天家里蹲,不工作时,也会学习,去上一些让自己进步的课,或者出去看各种画展。   楚南风将盛好的饭,放到宁悦面前:“几点的画展?”   “十点。”   “游戏展会是下午两点开始!上午看画展,下午看游戏展会,时间上来得及。”楚南风自动将看画展,归纳为自己明天的行程。   “……”宁悦夹了根青菜到碗里,“敢情我明天什么都不用做,一天就看展。”   “去吧!你天天在家不出门,对身体不好。”   宁悦不理睬楚南风,安静地吃她的饭。   楚南风身体缓缓靠近她:“你喜欢的那款游戏,主创人员会露脸,讲述开发游戏的心路历程,遇到什么样的难关,如何去解决。游戏人物,展会上有手办,也有真人……”   宁悦玩游戏是图轻松愉快,能够解压,她也会氪金,但不会沉迷其中。楚南风说的那些,没引起她一丁点兴趣,对她来说,游戏玩玩就算了,其他东西,她压根不在意。   见她始终在吃饭,没有回应自己一个字,楚南风停止说下去,改问:“我千里迢迢来B市,你不陪我去走走?不尽地主之谊?”   宁悦余光瞥向楚南风:“你住在我家,我没赶你走,就是所谓的地主之谊。”   楚南风微抿唇角:“不去看游戏展会!明晚有个酒会,你陪我参加?”   “不去。”   “……”楚南风握紧宁悦的手,“别人都有伴,就我没有!如果我不小心喝多,没人送我回来。”   “你助理干嘛去?”宁悦昨天见过赵军鹏,楚南风是带着赵军鹏一起来出差的,楚南风这两天出门,都是赵军鹏开车接送。   “他只是助理,有些事他做不了。”   “有什么做不了的?”宁悦对赵军鹏的印象,至今停留在他是一个眼力劲不错的人,“你喝多了,就让他送你回来呗。”   “他跟你不一样。”   “……”   在楚南风的软磨硬泡下,宁悦心软地答应他,陪他一起去参加酒会。   次日,她准备一个人出去看画展,没想到楚南风也要去,还当她的司机。   一路上,楚南风唇角上扬的弧度非常明显,显然心情大好,她想无视,也无视不了。   不知道他在开心什么,她不由得多看他几眼。   察觉她在看他,楚南风勾唇浅笑:“宁悦,你妈也在B市,我想走之前,请她吃顿饭,送份礼物,当是上次见面的赔罪。”   宁悦扶额:“我妈不缺你这顿饭,也不缺你送的礼物。你又没得罪她,赔什么罪。”   他们上次见面,就够尴尬的了。   楚南风活像上门受岳母检验的女婿,她母亲还认认真真地考察他,唯独剩下她一个人在旁边手足无措,心想,要说些什么,让她母亲相信他们俩真的没有关系。   楚南风微微拧眉:“作为晚辈,我应当那么做,才符合礼仪。”   “你要敢那么做,我今晚就赶你出去。”宁悦不是跟楚南风开玩笑的,他要敢请她母亲吃饭,送她母亲礼物,她能立即把他从她家踹出去。   讲究礼仪,也不是楚南风那么讲的,他一旦那么做,相当于是在她母亲面前打她的脸,侧面印证她口是心非,硬说她不会和楚南风复合。   “好吧。”楚南风放弃这个打算。   画展在画廊举办,宁悦是画廊的常客,手持一张门票,带不了楚南风进去,还得再多买一张票。未等她询问工作人员,现场在哪里买票,楚南风如是会变魔术般,手机显示他买了电子票。   进入画廊,宁悦望着楚南风的手机,问:“我昨晚告诉你看画展,我没告诉你要看的哪场画展,你怎么买的门票?”   “今天上午十点在B市举办的画展,网上显示这家画廊有,而且,地点刚好离你家车程不远。”楚南风上网搜索时,一看画廊的地址,离她家不远,根据他对她的了解,便知她要看的就是这个画展。   “……”宁悦无话可说。   这种公众场合,不宜频繁交流,她忽略楚南风,专心看起画来。   楚南风不懂画,跟在她身后。   她看画,他看她。   宁悦开始没发现他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,看到一半时,在画框的倒影中,发现他一直垂眸含笑地注视自己,犹如两人当年恋爱,她在练习画画,他则在一旁待着,不会出声打扰自己。   她目光定格在画上太久,楚南风低声询问:“你喜欢这幅画吗?”   宁悦侧目注视身旁的楚南风,清澈见底的眼中,掠过一丝曾经有过的光芒。她不禁抿了抿红唇:“不算喜欢,比一般多点。”   楚南风扭头去问背后不远的工作人员:“你好,这幅画卖吗?”   画展上有一部分作品是会对外售卖的,听见楚南风的话语,工作人员立即笑着走过来:“您好,先生!这幅画是当今画坛上的冉冉新星刘月新,打磨三年创作出来的作品,售价十八万。”   “麻烦帮我包起来。”   “好的,先生!请问您要怎么支付?”工作人员比刚才热情许多。   “刷卡。”   “先生,请您跟我往这边走。”工作人员一边跟楚南风说话,一边眼神示意同事快点将画取下来包装好。   楚南风自然地揽上宁悦的肩膀:“支付完,我们再看。”   宁悦:“???”   眨眼的功夫,楚南风就决定要买下一幅画。   售价是不贵,但在她看来,以这幅画的品质,价格可以往下砍砍。   可楚南风不砍价,直接购买,还跟着工作人员去收银台结账,宁悦不好当场说什么。   直到,楚南风刷完卡,他们能继续看画时,她问他:“你买这画干嘛?”   楚南风勾起唇角:“送你。”   宁悦:“……我不要。”   楚南风淡淡道:“已经买单了,你如果不要,我就扔掉。”   宁悦瞪了眼楚南风:“人家辛辛苦苦画出来的作品,你怎么能扔掉?好歹尊重一下别人的劳动成果!”   “这幅画在我这最大的价值,是拿来送给你。”楚南风停顿了会,“你不收下,它毫无价值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忍着不翻白眼,“楚南风,有你这么送人东西的吗?流氓式的强送强收!”   “没办法,你不收我的钱,我只能送你有价值的东西,来抵消我的住宿费。”   恋爱时,宁悦有幸见识过楚南风是怎么花钱的。   他不会乱花钱,但他会在一切需要买单或是花钱的地方,他都不准她掏钱,他一个人把钱给了。她事后跟他AA,将她要付的那一半钱转他,他会原封不动地转回她。   他有他的原则,说他年纪比她大,课余时间帮家里做事,家里会给他额外的零花钱,他也有投资理财,收益可观。她除了家里给的生活费,没有其他收入来源,他们在一起,他负责所有的开销,不降低她的生活品质。   两人是情侣关系,宁悦勉强能接受他这种做法。   如今他们不是情侣,于情于理,她都不该收他的钱。   一时之间,她词穷,实在不知说他什么好。   接下来看画,宁悦不再跟楚南风说,她喜不喜欢哪幅画,生怕楚南风买来送她。   中午时,两人带上楚南风买的那副画,离开画廊。   人已经在外面,吃过午饭后,宁悦觉得晚上也要出来,下午陪楚南风看游戏展会,是顺便的事了。   她主动提出陪他看展,楚南风有一瞬间的惊喜,眸中充满笑意。   因为低头打字回复消息,宁悦错过楚南风惊喜的笑容。   等她抬起头,楚南风脸上只剩非常浅的笑意。   游戏展会离两人现在的地方有些远,开车到那里,已是下午两点半,会场门口依旧留守着南屿分公司的一众高管。   自家总裁不是一个人前来,而是带着人来,这个人不是总裁助理赵军鹏,是与总裁年纪相仿的年轻女子,面容明艳精致,身穿一件米黄色的长裙,脚踩小白鞋,总裁并拉住她的手。   就眼下看到的情景,高管们不需要排除法,来辨认宁悦的身份,通通默认她和自家总裁关系匪浅。   一个两个地跟自家总裁打过招呼后,没人不识趣地问宁悦是谁,因为答案显而易见。   宁悦没料到会场门口有那么多看起来是职业精英的人,一群人不动声色地打量她,面上不约而同出现‘我懂的’的表情。   在楚南风应付他们向他打招呼时,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是被楚南风牵住的,当即想抽回手。然而,楚南风力气加大,死死地握住她的手,不让她甩开他的手。   会场太大,没有人带领,是自由了点,但不够方便,分公司负责人担当带领楚南风和宁悦逛会场的重任,每到一个地方,面前有什么,都会一一详细地跟他们介绍。   负责人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,目光也不乱飘,介绍点什么东西时,大部分目光是集中在楚南风那里,小部分目光会瞟向宁悦。   对方姿态悠闲自得,没有做出令自己不喜欢的行为,宁悦还是有点不自在,便对楚南风说:“我累了,我要歇会。”   会场哪里有休息的地方,负责人是最清楚的,笑道:“前面就有休息处,麻烦两位跟我过来。”   宁悦是想甩掉负责人,希望到了休息处,负责人自动消失。   未等她迈步,背后传来惊呼的声音。   “悦悦,你怎么在这?”   一听就是她哥说话,宁悦立即扭头。   她哥满脸惊讶地看着她,一副她居然会出门看这种东西的见鬼表情。   使宁安更加见鬼的是,他妹妹和楚南风手牵手,行为亲密。   他妹妹说不会和楚南风复合的话,此刻,回荡在他的耳边。   宁安转动几下眼珠子:“楚……楚总,好巧!”   这场游戏展会的主办方是南屿集团,他就职的盛世集团是协助方,入职即将满一个月的他,被上级打发来B市出差。   看展看到一半,遇见他妹妹和楚南风,他打从心底感叹,世界太小,他妹妹上次在S市说的话不能信。   楚南风轻轻颔首:“你好。”   见到她哥,宁悦奋力挣开楚南风的手。   她的举动,落在宁安眼中,不过是掩饰她和楚南风的真实关系。   宁安如是个瞎子,没看见他妹妹刚刚做什么。   朝他们微微一笑后,宁安道:“我要把整个展看完,不打扰你们。”   说罢,宁安隐身于旁边的人群中,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   见状,宁悦咬咬牙。   没事跟她打什么招呼,不能当没碰到她吗!   收回视线,她眼尖发现负责人若有所思的神情。   宁悦目光一扫过来,负责人面部表情调整飞快,依然是刚才要带他们去休息处的职业化笑容。   手被挣开,指尖留有她的余温,楚南风拧了拧眉:“走吧,我们去休息。”   到了休息处,负责人有眼力见地消失。   宁悦回想碰见她哥的场面,略感无奈。   楚南风将拧开盖子的矿泉水递给她:“喝点水。”   宁悦闷闷地喝了几口水:“看这场展的意义是什么?我哥是盛世集团的员工,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?”   “南屿和盛世有合作关系,这场展他们是协助方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无力闭眼,她和楚南风现在的关系,即便她长了几百张嘴巴,她哥也不会相信他们是单纯的前男女朋友关系。   坐在同一张沙发上,距离本就近,楚南风稍微挪动身体,便能与她的身体贴近。他转身,一把将她搂在怀里,柔声问:“怎么了?不舒服吗?”   推开他,宁悦不由皱眉道:“你不要碰我。”   没人看得见的地方,他抱一抱她,她还能无所谓。   公众场合,有肢体接触,这不是昭告天下,他们关系不简单吗。   刚刚还是好好的,她哥一出现,她对他的态度就变了,楚南风脸色微沉,又将她搂在怀里,扯了扯唇角:“宁悦,你不要这样对我。”   与她同一屋檐下,他以为自己离她很近。   这会,她明明在自己身边,却离他很远。   他不喜欢一会近一会远,这样会带来无法掌控的不安全感,他想永远离她近,触手便可以紧紧将她抓住在自己的世界停留,她不会再次离他而去。   “宁悦,你不要这样对我。”这句话,宁悦不是第一次听楚南风说。她有预谋跟他提分手前,行为举止和平时有所不同,他大概是察觉到她想分手,跟她说过好几次一样的话。   五年后,他再说这句话,她心蓦地软了一下,任由他抱着自己。   自家总裁在会场,负责人消失在两人的眼前,站在远处,也时刻关注两人的动向。见他们抱在一起,负责人深刻感受到,两人不是来看展的,是来谈恋爱的。   负责人旁边的高管,也注意到休息处的场景,道:“集团内部老传楚总不近女色,是受过情伤的原因。我看楚总不像受过情伤,他和他女朋友不挺恩爱的嘛。”   宁悦甩掉自家总裁的手,和他保持距离的样子,负责人仍未忘记,下属说的话,她并不全部认同:“恩不恩爱,不能光看表面来判断。但我敢肯定,我们楚总的女朋友,一定是他主动追来的。”   “何以见得?”   众所周知,总裁是钻石级的单身贵族,想要和他恋爱的人数不胜数。他身边那位,暂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出身,可他觉得,总裁那样对谁都冷冷淡淡的性格,需要一名热情大方的女朋友来捂热他。   负责人仰头喝下半瓶矿泉水,信心十足地说:“我和楚总女朋友是同一个性别,同性最了解同性,楚总女朋友一看就不可能是倒追他的。”   高管对此不认同:“那倒未必!要知道,我们楚总……”   负责人打断他:“一个人再优秀,条件再好,不会入所有人的眼。我们楚总固然有许多人喜欢,可你看他女朋友,光说相貌,能俘获多少男人的心,你作为男人,你心里有数不是。”   隔着远距离,看不清宁悦真切的面容,高管回忆在会场门口看到她的第一面。有的人天生就会成为人群的焦点,宁悦属于这一类人,无比抢眼。   高管挑挑眉:“英雄难过美人关。”   负责人笑道:“这句话同样适用女性,我们楚总可是年轻俊美!”   高管内伤:“造物主不公平,为什么有的人,能力、才华、家世和相貌,每样都是顶级的条件!”   负责人调侃:“现在去投胎,来得及。”   高管:“……”   参加酒会,宁悦原想回家换一身打扮,要正式点。   楚南风没让她回去,说她现在挺好看的,没必要换。   宁悦并非不相信楚南风的眼光,她对自己的外表也有信心,就是她穿着偏休闲的长裙和小白鞋,去那种场合,感觉有些格格不入。   去了之后,看到的宾客衣着不是十分正式,她发现自己这身打扮没有格格不入,能融入其中。   她没有像其他人的女伴一样,挽着男伴的手,楚南风只好与她十指紧扣。   指缝间,被他的手指塞得满满的,宁悦想甩,也甩不开,唯有跟他说:“你干嘛呀?松手!”   手心是和她交汇的温暖,楚南风不舍得松手:“你看看别人的女伴。”   宁悦条件反射地环扫四周的女宾客:“看她们什么?”   楚南风薄唇靠近她的耳畔:“她们会挽着男伴的手,你没有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拧了一下楚南风手背上的肉。   疼痛使楚南风作出本能反应,松开她的手。   手重获自由,可是,下一秒,她的腰被楚南风揽住,宁悦懊恼,还不如让楚南风牵着她的手。   她正准备弄开楚南风的手,有一对年轻男女走了过来。   男子笑吟吟地道:“楚总,第一次看您带女伴出席这种场合!您身边这位,如何称呼?”   楚南风勾唇道:“宁悦。”   有时候,男女的关系无需主动介绍,男子没听到楚南风说宁悦是他的谁,直接认定宁悦是他的女朋友。   毕竟,南屿集团的总裁,不是什么普通人,他的感情生活,一直受人关注。   能将宁悦带来满是熟人的场合,告诉别人,她叫什么,足以证明他们之间是何种关系。   男子目光中不由自主多了些暧昧:“宁小姐,您好!”   宁悦在担心,她和楚南风出席这次酒会,会不会有人将消息传回到S市,那样,她可要被找麻烦的。   分不出注意力去发现男子转变的目光,她扬起淡淡的笑容:“你好!”   接着,陆续有不少人来跟她和楚南风打招呼、寒暄。   没人问他们是什么关系,楚南风也只是向人介绍她的名字。   然而,宁悦不知道在这些人眼中,她已经被贴上‘楚南风的女朋友’这个标签。   混这种圈子的人,消息往往是最灵通的,S市上流圈子有传楚南风恋爱,B市的上流圈子也会得到消息。她和楚南风一起出席活动,则是‘她和楚南风恋爱’的最好证明。   旁人惊讶意外的目光,楚南风收获不少。   见他们将宁悦当做是他的女朋友,正如在国外留学时,他和宁悦仍是男女朋友,旁人一副心中明了的表情,取悦了他。   身边人心情好太过明显,宁悦想不注意,也做不到。   她不时望一眼楚南风,见他眉眼间沾染笑意,使得他向来清冷的脸庞柔和不少。   这个男人在高兴什么? 第33章 拒绝   酒会上,避免不了要喝酒。   有人来敬酒,楚南风或多或少都会抿几口。   人太多,不知不觉中,他喝下不少酒。   陪楚南风来这种应酬的场合,已经是宁悦的极限,她不想喝酒,拿饮料来代替酒,到酒会结束,她滴酒不沾。   不知道楚南风一共喝了多少,看他眼神清明,没有喝醉的痕迹,她从他手中拿回车钥匙前,问:“楚南风,你酒量是不是很好?”   楚南风酒量还算可以,今晚酒精摄入没超标,但他目前有种微醺的感觉,但从表面观察,是难以看出来的。   他抱了下她:“比普通人好。”   宁悦打开车门:“不醉就好。”   她讨厌照顾喝醉的人,不发酒疯还好,就怕对方发酒疯,自己无法控制。   坐在副驾驶位置,楚南风脑袋一直偏向宁悦这边。   他不言语,安安静静的,以及眸色忽明忽暗。   宁悦开着车,注意到他这个样子,不免有些疑惑。   是不是喝醉了?   她减慢了点车速:“要吃醒酒药吗?”   不常喝酒,家里没有备着醒酒药,楚南风要是喝多了,她还是找家药店,给他买醒酒药。   楚南风扯了扯领带:“不用。”   对方说不用,宁悦倒也没真的不买。   路边看见有药店,她把车停下,留楚南风一个人在车里,自己去买醒酒药。   回到家里,宁悦将醒酒药煮好,端上餐桌,叫楚南风喝掉。   今天在外面一天,步数有一万多,累得她想早点休息。   跟楚南风说完话,她随即准备进自己的房间。   不料,手腕被一股力道桎梏着。   回头,正是楚南风抓住她的手。   今晚的楚南风,话格外少,人也格外地让她看不透。   此刻,望着眸光幽深似海的他,她不解地眨眨眼睛:“干嘛?”   楚南风轻轻一拉,贪恋地拥她入怀。   闻着她身上让他心安的气息,他眼神渐变,嗓音有些干哑地道:“宁、悦。”   宁悦忘记从什么时候起,楚南风叫她名字,总会放慢速度,语调拉得较长,似蕴含着他想说的话在里面。   她惯性地仰脸看他:“你要干嘛?”   楚南风微微弯腰,额头抵着她的额头,交换两人的体温。   有一小团被点燃的火焰,照亮他的眼眸。   口中忽地变得干燥,他不禁滑动喉结:“我……可以吻你吗?”   话音未落,目光锁定在她嫣然的红唇。   宁悦从楚南风眼中,发现炙热又渴望的迫切,犹如两人恋爱时,他毫不掩饰对她的欲-望。   一瞬间,她有些怔住。   她不作回答,明亮的眸子,也没有答案,楚南风压抑不住内心的渴望,一个蜻蜓点水的吻,落在她的眉心。   这刻,他如是将要饿死之人,浅浅的吻,不过画饼充饥。   滚烫的触感,宁悦边用手捂着额头,边皱眉注视楚南风:“我没有回答,你怎么可以吻我?”   楚南风无意识地将她抱得更紧,眼中那团火焰不但没有褪去,反倒有变高变大的趋势,心跳缓缓加快,嗓音也比刚才的沙哑:“宁悦,我今晚很开心。”   宁悦黑脸:“然后?这跟你吻我,有什么关系?”   楚南风低笑一声。   两人身体宛若两根藤蔓缠绕在一起,他的笑声,似放大的效果,在宁悦耳边响起,她能听出他当前心情愉悦。   “你笑什么?”   楚南风勾唇:“谢谢你陪我参加酒会。”   让所有人都相信,她是他的女朋友。   宁悦:“???”   第六感告诉她,楚南风想说的话,不是这一句。   她拿开他环住她腰身的双手:“喝你的醒酒药,我要去洗洗睡了。”   刚转身,后背被不属于她的温暖侵-占。   楚南风紧紧地搂着她:“陪我呆会?”   宁悦回头:“楚南风,你是不是喝醉了?”   她没见过楚南风喝醉是什么样,当下的他,有一点点像喝醉。   楚南风松开手,站到她面前:“我没喝醉,只是开心而已。”   宁悦狐疑地扫视他:“是吗?”   “嗯。”   “可我想睡觉,你自己呆着吧。”宁悦困意来了,没时间和楚南风折腾,既然他没醉,哪凉快哪呆着去。   “好!”楚南风低头,薄唇轻轻印在她的红唇,“晚安!”   被亲眉心,宁悦不跟楚南风计较。   这次,被亲的是唇,她怒目圆瞪:“楚南风,你占我便宜!”   楚南风唇角勾起的弧度不变:“你可以占回来!我人就在你家,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。你放心,我一定会配合你,让你满意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被他的厚颜无耻惊到。   仅仅是亲她两下,楚南风已经非常克制。   未曾和她做过,不知道那件事做起来是什么美妙滋味,他尚且能继续吃素。   分手前的大半年里,两人做过许多次,尝试过各种不同动作带来的快乐和满足,现与她同一屋檐下,两人的关系不像刚重逢时的冰冷,日渐亲近,教他又如何能不想那件事。   楚南风眼中毫不遮掩的光芒,宁悦无奈地移开视线:“我好心让你住我家,不是想引狼入室,麻烦你给我控制点。”   “尝过荤味,谁还想吃素呢。”楚南风将她滑落在脸颊两边的长发,别到耳后去,“不做点实际行动,省得你又要像之前那样说,我不行,你在演戏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冷笑,“看来,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!你要不去准备点神奇小药丸,试试自己行不行?”   “你可以亲自试。”   “再多说一个字,你马上滚出我家。”宁悦瞪了几眼楚南风,绕开他,踏进自己的房间。   楚南风眸中染上笑意,望了会她关上的房门,再将她亲手煮的醒酒药喝下。   药是苦中带甘的味道,然而,他喝起来,只觉得甜甜的。   楚南风明显没喝醉,无需她照顾,宁悦待在房间里,脑海中久久未褪去他吻她的那一幕。   显而易见,楚南风已经不满足只住在她家,想要的愈发多起来,再这么下去,她对他心软,就是对他们两个残忍。   必须要让他清晰认识到他们不可能,她不可以心软!   洗漱后,宁悦暂时将楚南风抛之脑后。   睡前,她一如既往地玩会手机。   【你今天忙什么,消息回复不及时?】   江烟雨傍晚六点发来的消息,现已过去四个小时。   宁悦回复:【上午看画展,下午看游戏展,晚上去酒会。】江烟雨那边不知道在做什么,迟迟不回复。   实在是困倦,宁悦不等江烟雨回复,关机睡觉。   早睡,宁悦也不见得早起。   昨晚十点多睡,她今天是上午九点起床。   埋怨她回复消息不及时的江烟雨,十一个小时,还没回复她。   要赶稿?沉迷画画?   刷牙洗脸后,宁悦出去房间,楚南风便即问她要吃什么早餐。   这会见到他,她想不给他好脸色,奈何对方态度好,又下厨给她做早餐,今晚要从她家离开。   跟楚南风说了两样自己要吃的东西,宁悦拨打江烟雨电话。   奇怪的是,江烟雨关机了。   她和江烟雨天天联系,通常没什么正经事说,基本是闲聊,告诉对方自己遇到什么好玩的事和人,或是吐槽某样东西和奇葩客户。   也不是第一次联系不上江烟雨,上次联系不上的时候,宁悦记得是江烟雨手机没电。   人干嘛去了?   宁悦不着急,重新在微信发了几条消息给江烟雨。   中午时分,江烟雨终于回复她:【昨晚喝酒,喝醉了,现在才醒。】宁悦:【……你跟谁喝酒?】   江烟雨:【温嘉扬】   宁悦:【我不在s市,你就跟他玩?】   江烟雨:【捂脸.jpg】   宁悦:【咸鱼凑对,你俩适合一起玩。】   江烟雨:【哎,昨晚不小心喝了一瓶度数高的酒,温嘉扬说我发酒疯,闹着要去住豪华酒店。他给我开了一间总统套房,一晚的费用是八万六。】宁悦:【……】   江烟雨:【我在含泪把钱转给温嘉扬!】   宁悦:【不好意思,我有点想笑!人家经济恢复,消费水平不和你一个等级,你跟他去玩,悠着点,免得倾家荡产。】接下来,江烟雨一通哭诉,和二代一起玩的烦恼。   宁悦安慰她,安慰得想笑。   楚南风坐在宁悦身边,发现她笑容璀璨,不知跟谁聊天,聊得极为开心。他不由扫一眼她的手机屏幕,问:“你和谁聊天?”   宁悦头也不抬地回答:“江烟雨。”   “你什么时候再去s市?”   “不去!”宁悦哪敢去S市,不去都可能有麻烦,去了,等于自己送上门。   “那我下周五晚上再过来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放下手机,抬头正视楚南风,“事不过三,你已经在我家住过两次,你下次来,我要把你连人带行李一起扔出去。”   她并非开玩笑,一而再再而三地心软,让楚南风住进她家,无疑是给他复合的信号。他们是不可能复合的,她下次不会再心软,要对他态度强硬,使他知道,她没有跟他复合的想法。   “你是我在B市最熟悉的人,除你以外,我无亲无故,你狠得下心把我扔在一个陌生的城市?”楚南风说话时,身体不自觉地靠近她。   “你分公司的人,干嘛用的?你楚总一句话,多的是人为你效劳,还无亲无故,装吧你。就算你无亲无故,你也有钱住最好的酒店,去最好的餐厅吃饭,饿不死你。”   宁悦狠得下心,楚南风不是三岁小朋友,是个成熟的大人,不会让自己流浪街头。况且,南屿在B市有分公司,有一大群人急着想讨好楚南风。   楚南风张开手,将她圈在自己怀中:“你知道你在别人眼里,你是我的谁吗?”   “说话就说话,你不要抱我!”宁悦冷漠地甩开楚南风的手,“不管别人怎么看,我都是你的前女友。”   “不对,你是我的、女、朋、友!”楚南风状若思考地想了想,“世界没有人会对自己男朋友那么残忍,男朋友来自己家里,要把他的人和行李都扔出去。”   “楚南风,我不是你女朋友,我们已经分手了,也没有复合。并且,人和行李扔出去,不叫残忍!我看你是没有领悟过什么叫真正的残忍!”宁悦正色强调,冷静的大脑告诉她,不能心软。   “男朋友来家里住,准确的做法是,想做任何的事情,都叫他陪着自己。”楚南风对昨天的一切,相当喜欢,希望下次来,他们也能这样。   “我再说一遍,你和我不是男女朋友,你不要以我男朋友自居。”宁悦没好气地说完,从沙发站起来,想回房间。   结果,楚南风刚拖完的地没有干透,她脚下打滑。   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去,她急忙想抓住身边的东西,来维持身体的平衡,避免自己摔倒。   东西没抓住,人已经往前倒下。   要倒的地方是沙发,虽说沙发是软的,在冲击力的碰撞下,会产生痛感。倒下后,宁悦身体出现意料中的痛感,不怎么痛,相反还觉得硬-邦邦的,不似沙发的软和感。   定睛一看,她倒在楚南风身上。   他被自己压着……   宁悦飞快地想站起来,无奈,楚南风眼疾手快,迅速反客为主。   几秒的天旋地转后,变成她在楚南风的身下。   房子装修时,宁悦花了重金做隔音,外面的声音传不进来。   此刻,屋内非常安静。   两人不说话,又距离十分近,能相互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。   被楚南风拥抱过几次,但那是不逾矩的拥抱,他没有出格的行为,不算多暧-昧。可现在他上她下,暧-昧至极,他那双深邃的眼眸,又一眨不眨地注视自己,她表情略显不自然。   她咬咬唇:“你起来!”   楚南风唇角微勾:“我起不来,怎么办?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抓紧沙发套,“楚、南、风!”   楚南风似听不懂她叫他,有什么含义。   他指尖一点一点地拂过她的脸颊,积攒五年的想念,一刹那,全化作溢满眼眸的爱意:“宁悦,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吗?”   “我哪知道你怎么过的。”宁悦表面这么说,实际上,不用脑子想,她也知道楚南风这五年最重要的事情,一定是工作。   楚南风单手支撑身体,不让自己的重量压到她,另一只手则去抓住她的手,放在自己的心口上:“你走了后,我时常在想,我有那么差吗,能让你毫不留恋地甩掉我。”   感受到他一下又一下的心跳,宁悦第一反应是抽回自己的手。   听见他的话,她不禁愣了愣,想反驳:你没有很差。   甩掉他是事实,如今去说他曾经作为她男朋友好不好,意义不大,他们也不能复合,他想怎么认为,便怎么认为。   手心空了,楚南风放下手:“宁悦,回到我身边,好吗?”   已经拒绝过楚南风一次,再听他认真地跟自己说复合,宁悦没有像上次的惊讶,大脑也没乱,望着楚南风期待她答应的眼神,冷冷拒绝:“我不会回到你身边。”   楚南风选择性忽略她这句话,沉声道:“不要让我等太久。”   宁悦锐利目光扫过他的脸:“楚南风,你怎么听不懂人话?”   这次拒绝复合,她态度要比上次坚决,楚南风不由蹙起剑眉,坐了起来,也把她从沙发上捞起来,不过她仍在他的怀中。   面对面地被他抱着,宁悦试图挣扎,奈何力气比不过,怒道:“你放开我!”   楚南风眼中闪耀着坚定,意有所指地道:“我不会放开你的!”   宁悦正想骂楚南风,下一秒,他就放开了她。   “???”她满头问号。   这个男人在搞什么?   冷静了会,宁悦拿起背后的抱枕,狠狠砸上楚南风:“你给我听清楚,我不会答应和你复合的!”   昨天的她,和今天的她,似乎变了个人,非常抗拒跟他复合,楚南风心一点一点往下坠,抿唇道:“宁悦,你不要……”   话没说完,来电铃声响起。   看到是他舅舅打来电话,楚南风拿起手机:“舅舅。”   这一声‘舅舅’,令宁悦体内蔓延一股彻骨的寒意,体温急速下降,耳边回荡着宛若是恶魔的声音。   “宁小姐,你配得上南风吗?”   “还需要多长时间和南风分手?”   “你母亲最近生意不好,经济拮据,不知你作为她女儿,有没知道?”   那些仿佛噩梦般的回忆,逐渐在眼前浮现,宁悦不禁攥住双手,心一下子变得坚硬,彻底抹去对楚南风的那点心软。   注意力集中在听他舅舅说什么,楚南风没关注宁悦,与他舅舅继续通话:“我在B市,今晚回S市,明天再和你一起去疗养院。”   通话结束,楚南风发现宁悦迈向她的房间。   紧接着,是响亮的关门声。   直至傍晚,宁悦也没从她房间出来。   忽然间,她不理睬他,楚南风有些不知所措。   即将要出发机场,他去敲她的房门:“宁悦,你开门。”   宁悦躺在被窝里,贯彻执行不理睬楚南风。   重复几次,没得到宁悦的回应,楚南风唯有道:“我要回去了,下周五再来,你记得不要熬夜,准时吃饭。”   宁悦依然不理睬他。   得不到回应,楚南风放下敲门的手,先坐车去机场。   来时,满心喜悦。   离开时,心底灰暗一片。   s市,疗养院里。   退休已久,什么事也不用管,慕可只用休养身体。   曾仗着年轻,肆无忌惮地透支身体,岁数大了,要还债的,经过几年休养,她现在身体素质还是比同龄人要差,但比几年前差点要icu的水平好上不少。   百无聊赖地翻书看,慕可抬头一看。   她弟弟和儿子今天齐齐出现,来疗养院探望她。   慕可没有惊喜,反倒嫌弃他们,问:“今天周一,你们不在公司工作,跑我这里来,做什么?”   慕寒边将鲜花放到桌子上,边回答:“太久没来,想看看你身体怎么样?”   慕可扫向面上乌云密布的儿子:“南风,你的表情?”   楚南风抬眸注视他母亲:“没什么。”   合上书,慕可狐疑地把儿子上下扫量一遍:“我听你舅舅说,你那个女朋友找着了,人在B市生活,你最近去过她那里两次。这恋爱谈得不顺利,你还是怎么着?”   宁悦昨天一反常态,躲到房间里,不愿见到他,也不愿理睬他,今天他给她电话,她没接,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,给楚南风带来强烈的不安。   两人曾经分手前,她也是对他这般若即若离,似随时会离开他,最后,她就离开了。   楚南风眼神微变:“不太顺利。”   儿子身上透着若有似无的消沉,慕可早在五年前,也从他身上看见过。那个时候,儿子被女朋友甩掉,处于分手难受期,她以为儿子难过一段时间,就没事了,意料不到,儿子一直没忘记对方。   慕可指了指她弟弟:“人找到,其他的可以慢慢来。再怎么说,你好过你舅舅,大海捞针,始终捞不到。即便捞到,沈诗意也未必会搭理他。”   母亲用舅舅的现状来安慰自己,楚南风没被安慰到。   无辜躺枪,慕寒神色不变。   屋子陷入寂静。   片刻后,慕可开口:“南风,你不要着急,是你的,总归是你的。你想想,五年后再碰到你女朋友,她也没和别人结婚生子,说明你们俩是有缘分的。”   五年里,楚南风从来不敢想,宁悦会和其他男人结婚生子。幸运的是,老天眷顾他,她保持单身。   母亲的话,起了点安慰的作用,楚南风心底的灰暗减少些许:“嗯,我和她是有缘分的。”   慕可瞟一眼如是没听到他们说话的弟弟,顺着刚才安慰儿子的话,再安慰了几句儿子。   母亲生龙活虎,越来越有精神,出院指日可待,楚南风微启薄唇:“妈,我回去公司工作,你注意身体!”   “去吧!你也要注意身体,不要像我一样透支身体。”   目送儿子离开,慕可和弟弟待在同一个空间里,手中的书,立即飞到弟弟的脸上,厉声道:“你当年做的好事!”   弯腰捡起书,再将书放好,慕寒神色自若:“姐,我可是问过你的意见。”   慕可眼中冒出点点火焰,仿佛听到笑话般,冷笑起来:“问我的意见?笑话!你我心知肚明!”   “时过境迁,不做都做了。”   慕可盛怒,骂道:“好一句时过境迁!做事不留余地,南风要过得不好,你也别想过得好,你就抱着沈诗意的照片进棺材吧!” 第34章 答案   有时候,宁悦觉得在她母亲的眼里,她一个自由职业的人,闲得发慌,随时随地都可以被派去跑腿。   H市的老房子一找好卖家,她母亲叫她去收钱,顺便跑过户手续,于是,她被打发到H市。幸好,中介将大部分事情办妥,她只需要配合一下,跑了两天就完事。   马上就到周五,楚南风说他会去B市找她,宁悦不想那么快回B市,干脆打算在H市玩几天,避开楚南风。   H市作为新一线城市,经济发达,风景也不错,她决定约江烟雨过来玩。S市离H市,仅需半个小时左右的高铁,她打电话给江烟雨,结果,江烟雨居然拒绝她。   向来是她拒绝江烟雨出门玩的邀请,这次拒绝的人反倒成了江烟雨,宁悦问:“你干嘛去?”   “上周,我和温嘉扬约好,这周末去海边玩。”江烟雨不是有意要拒绝宁悦,是温嘉扬约她,比宁悦要早。温嘉扬今天刚跟她说,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,她若失约,良心过意不去。   “你之前不才说,跟温嘉扬一起玩,经济压力大吗?”   “他这次挑的地方,个人消费不到三千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无语一会,“好吧,你跟他玩。”   “对不起!你自己在H市小心点,如果可以,绕路过来S市找我玩。”江烟雨去海边玩,两天一夜后就回来。   “你和温嘉扬玩得开心点,拜拜!”   自小生长在H市,宁悦对这块土地熟悉得很,不用别人陪她,一个人也可以玩得逍遥开心。   周五这天,楚南风和上周一样,提前致电宁悦,问:“你今天有出门吗?”   “我不在B市,你不要过来。”宁悦原想不接楚南风的电话,但还是有必要告诉楚南风一声,他去B市是见不到她的,不用浪费时间。   “你在哪?”楚南风没有完全相信宁悦说的话,心里倾向她在B市,说她不在,不过是她不想见到他的借口。   “我在哪,跟你没有关系!”   “宁悦,你……”   话未说完,楚南风听到的是,电话挂断的声音。   已经告诉楚南风,宁悦接着游玩,手机到处拍拍拍,嘴巴也没闲着,一路品尝H市各种好吃的东西,心情愉快到不得了。   霓虹灯亮起,玩了一天的她,回到酒店里休息。   想早睡,在酝酿睡意,手机却是响起来。   一看来电人显示是楚南风,她不想接。   而此刻人在宁悦家门口的楚南风,按了几次门铃,里面也没人出来开门,他唯有打电话找宁悦。   意料之中,第一次通话,她没有接。   第二次通话,她依旧不接。   无奈之下,楚南风给她发信息。   收到新信息,宁悦不点进去,内容弹屏显示。   【我在你家门口】   霎时,宁悦鲤鱼打挺,坐在床上。   她已经告诉楚南风,不在家里,这人竟然不信,还跑过去!   宁悦按下拨号键:“楚南风,我真不在B市,是在H市,你去B市,没用。”   淡淡的一层阴影,笼罩在楚南风的脸庞上。   他抿起薄唇:“你躲我?”   宁悦大方地承认:“对,我是躲你。”   她特意不马上回去b市,为的就是躲楚南风。   可她有错吗?她没有!   无法复合,继续来往,对他们两个都不好。   心脏似被巨石压迫,窒息的痛,楚南风不禁用力攥紧手机,咬牙问:“我有让你讨厌到这种程度?”   “我不是讨厌你。”   “那是为什么?”楚南风克制住怒火,尽量平静地说话。   “不和你复合,继续跟你有来往,不合适。”宁悦脑海中无数个小人让她心肠硬一点,不要对楚南风心软。   “没什么不合适!我没有逼你现在跟我复合,为什么连这个机会也不给我?”楚南风自控能力在崩坏的边缘,明明前两次他去B市找她,她虽不太欢迎自己,但也没有对他这般冷漠无情。   “因为……”宁悦顿了下,“给你机会,是对我们残忍。”   “宁、悦!”楚南风脸色蓦地变得铁青,“你由始至终都是对我残忍!不管我对你的感情如何,你坚持分手,还不告而别,也不愿意和我复合试试。”   “我要睡觉,不想跟你吵架,你快找家酒店过夜,明天回S市吧。”宁悦能说的只有这些。   按下结束键后,她犹豫了一会,还是将楚南风的号码,移到黑名单里。   电话被挂,楚南风拨打白清元的号码,吩咐道:“查查宁悦在H市哪里?”   没有规划行程,宁悦想去哪里玩,就去哪里玩。   睡醒后,她叫了个早餐服务,准备在房间里吃完早餐,再去世界闻名的溪湖转一圈,坐坐船,走走断桥,感受溪湖千年来不变的魅力。   门铃响,必定是送早餐的,她想也不想地开门。   推着餐车的服务生,一脸的职业化笑容地站在门口。   然而,引人注目的不是服务生。   是服务生背后的楚南风!   宁悦表情僵硬了几秒:“你……你怎么在这?”   昨晚不还打电话说在她家门口吗,这会,怎么出现在她住的酒店!   楚南风眸色幽暗地盯着她,沉声缓缓道:“我说过,无论你去哪,我都可以查到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已经领教过楚南风这个能力,她没把自己的号码和住址告诉他,他也能神通广大地弄到。   受过专业培训的服务生,宛若失聪般,听不到宁悦和楚南风说什么,将宁悦点的早餐,摆放到餐桌上,随即离去。   楚南风的到来,打乱了宁悦的游玩计划。   她坐在餐桌旁,望着边上的楚南风:“你来这干嘛?”   不像在B市,她不出门,不赶走楚南风,他们可以住在一个屋檐下。可现在她是要出门的,楚南风总不至于闲到跟在她身后,看不懂她的脸色,也一起去玩吧。   楚南风眉心微拧:“我要当面问清楚。”   隐约猜到楚南风会问什么,宁悦仿佛回到分手的当天。   她正式提出分手,楚南风平日的清冷和倨傲不见踪影,整个人还算平静,然而,眼眸中怒不可遏的情绪,出卖了他。   今天,他外表依然平静。   太过平静,显得不正常。   这早餐,她吃不是,不吃也不是。   宁悦放弃用餐,像猜不到他会问什么,淡淡道:“问什么?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?我们不可能,我不会跟你复合的。”   再一次的拒绝,楚南风全身血液仿佛倒流,被凝固住,额头青筋毕露,定定地垂眸注视她,低吼:“宁、悦!”   宁悦站起来:“你要跟我生气吗?这个世界没有强迫别人复合的道理,我不想跟你复合,我没有错,你跟我生气没用。”   本意不想对楚南风这么说,终究不能心软,她只好说了。   楚南风冷静了些许:“我不跟你生气!你不想跟我复合,你也没必要躲着我。”   他不强求立刻复合,只要两人时常见面,他当前就很满足。   宁悦坐回到椅子上:“不复合,又要接受你经常来找我,你这是强人所难!”   “我强人所难?宁悦,你有没有心?”楚南风强压的冷静,瞬间无影无踪。   像这类问题,是绝对不能心软的,宁悦不经思考,脱口而出:“没有。”   楚南风走近她,紧握住她的手腕,压抑着问:“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?我们以前恋爱是假的吗?你对我说的喜欢,跟我计划未来的人生,全是骗我?”   挣不开他的桎梏,宁悦手不太舒服,被迫地与他正面站着。   防止自己心软,她故意不去看他的脸:“我只是拒绝复合,没对你怎么样。恋爱是真,喜欢你,和你计划未来的人生,我没有骗你。但人会变,你不能因为我和你分手,就说我骗你。”   楚南风紧抿着唇:“以后再谈复合,你现在不要躲着我!”   “抱歉,做不到。”   “你、躲、不、掉!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无力地闭眼。   楚南风说的是事实,他轻而易举就知道她在哪,她有心想躲,也躲不掉。   不把话说得狠一些,楚南风是不会死了找她复合的这条心。   深呼吸几口气,宁悦眼神淡漠地注视楚南风:“是,我是躲不掉!可你能找我多少次?一次,两次,三次?无数次?你能坚持多久?楚南风,你不要因为我不答应复合,产生的那点不甘心,去浪费时间。”   顷刻间,原先还能压抑和忍耐的楚南风,脸上布满寒气逼人的阴霾,怒火破体而出,咬紧后槽牙:“宁悦,在你看来,我对你的感情,一文不值,是吗?不管是五年前,还是五年后,你从来不把我对你的爱,放在眼里!”   对上他灼-热又深邃的目光,宁悦心跳略微加快:“我……”   应该说什么?   好像这一刻,她说什么都掩盖不了,自己做出来的行为,确实如楚南风口中说的那样。   宁悦低下头:“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。”   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,她离他而去,他仿若被流放到无人的孤岛上,要在这座孤岛终身一人度过,楚南风痛苦得脸色发白:“我为什么要爱上你这种没有心的女人!五年前,五年后,你对我都没有一丝留恋。”   宁悦红唇一撇:“你现在找我复合,不就是因为我适合你吗。”   他第一次找她复合,说的就是适合。   闻言,楚南风再也压抑不住,暴怒使他音量提高了些:“宁悦,你到底有没有正视过我对你的感情?五年里,我没有一刻忘记过你!你假装温嘉扬女朋友时,有想过我的感受吗?”   一千多个日夜,翘首以盼等待的人,重逢不久,她就成了他弟弟的‘女朋友’,明知他和温嘉扬是亲生兄弟,情愿让温嘉扬不受家里逼婚,也要在他面前假装,于她而言,温嘉扬比他重要。   那段日子,每每想起,她和温嘉扬是‘男女朋友’,他的心如是被钝刀凌迟,恨不得温嘉扬消失在世界上。   五年里,我没有一刻忘记过你?   楚南风这句话,宛若一道惊雷击中宁悦。   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楚南风:“我……我以为你早就忘记我了。”   本来她对他们这段恋情,有十足的自信,可谁能想到有变故,她不得不跟他分手,一刀两断,像没有认识过。   时间能改变许多东西,包括人的情感,她没敢想过,楚南风会一直保留对她的感情。五年后在S市相遇,原谅她眼拙,她是真没看出楚南风没忘记她,大概是源自于内心的不自信吧。   女孩的惊愕,楚南风看得一清二楚,不由拧起眉,冷声道:“是你忘记我,我没有忘记过你!”   宁悦原先想得简单,认为长时间不答应楚南风复合,躲着他,他就会不再来找她复合,可那是建立在他对她没什么感情、只觉得她是最合适他的异性。   如今知道他没有忘记过她,她心口发热,心底深处有一股难以言明的开心,大脑却凌乱得无法思考。   不能心软复合,复合又有风险!   她该怎么做?   陷入两难的境地,宁悦不知所措。   她不像刚才抗拒和自己复合,楚南风双手环住她的腰身,坚不可摧地抱紧她:“答应我,不复合,也不要躲着我?我不求现在复合,我只求你不要再让我找不到你的人!”   面对楚南风,宁悦无法铁石心肠,狠心地推开他,叫他离她远点。   心终究软成一团,先不想复合会带来什么样的风险,会不会像五年前和他恋爱时的一样。   她也抱住他:“好吧,我答应你。”   得到她的保证,楚南风仍不放心:“你发誓!”   “……”宁悦嘴角抽了抽,“不用吧?”   这种东西,发誓没用,主要看人的信用。   她自我感觉信用良好,既然答应楚南风,就不会立刻翻脸不认人。   楚南风抿唇:“你不发誓,我不信!”   “好幼稚!”   宁悦嫌弃归嫌弃,忍着觉得幼稚至极,勉强地发了个誓。   看见楚南风满意的神情,她扶着额:“请问,楚总,我可以吃早餐了吗?”   楚南风绅士地帮她拉开椅子:“可以。”   在外游玩,宁悦从不亏待自己,住的是五星级酒店,点的早餐也种类繁多,一个人是吃不完的。   但服务生只拿了一套餐具,她将筷子分给楚南风,叫他也吃早餐,自己拿着勺子来吃。   听到她亲口答应,不会躲着他,再与她共进早餐,楚南风心中的不安减少了些,问:“你要在H市待几天?”   “过两天回去。”   “这个周末,我陪你。”   宁悦早知道会这样,楚南风已经找到她,怎么可能会说完话就离开,他肯定留下来。她没有厌烦,相反还小小的开心,也许是因为楚南风对她的感情没变过。   她唇角微弯,扭头望着他:“你是昨晚飞来这的,还是今早飞来的?”   楚南风夹起一个小笼包,放到她的口中,道:“今早六点的飞机过来。”   手机没在桌上,宁悦抓住楚南风的左手,看了看上面的时间。   十点多了!   她吃掉小笼包,再对楚南风说:“你来得及时,不然,晚点,我吃完早餐,人就不在酒店了。”   楚南风又夹一块肉饼,放到她碗里:“你来H市是有什么事?今天要去哪?”   “我家老房子卖掉了,我妈叫我过来收钱,跑过户手续。不过,我已经弄好了,我现在就是去玩。”宁悦感觉要不了几天,她母亲会叫她去S市买房子,毕竟她母亲定好的计划,不会让她改变。   “你什么时候回s市住?”   “……”宁悦咽下差点呛到她的肉饼,“怕麻烦,不想去。”   “你是觉得没有自己的房子,和江烟雨住,不方便?”楚南风错误地理解了宁悦的意思,下意识以为她是没有房产在S市,觉得不方便。   “不是那种麻烦。”   说着,宁悦有些烦躁。   她和楚南风不门当户对,在国外恋爱时,她就因为这事,被社会毒打过,认识到两个人在一起,某些条件不匹配,即便对方无所谓,对方家里也不会同意的,还会想方设法阻拦。   楚南风沉了沉脸:“你是不想经常见到我?”   宁悦喝下小半碗粥,抬眼正视楚南风:“你这几年,脾气是不是变差了?”   刚重逢时,冷嘲热讽她的功力十分强大,现在又很容易生气。   楚南风神色一变:“没有。”   “没有才怪!你冷嘲热讽我的那些话,我可还记得。”宁悦不想翻旧账,但提到了,忍不住想翻一翻。   “你去帮温嘉扬,好让他不被催婚!我呢?我彻头彻尾被你无视!”楚南风心中喷涌妒意,言语中夹杂着一股酸味。   “帮他,是因为我在国外旅游时,不慎掉入河里,是他把我救起来的。他好歹对我有救命之恩,恩情要还一还。我也没有无视你,你存在感很强,好吧。”宁悦无视不了楚南风。   “我不理你,你不理我!”   “……”宁悦皱起眉。   她翻楚南风的旧账,楚南风反过来翻她旧账。   自认不是楚南风的对手,她岔开话题:“中午太阳大,快吃完早餐,我们等会就出门。”   “下午再出门吧,我昨晚没睡,想睡会。”楚南风昨晚一夜未睡,拿到她所在的位置,又立马坐飞机过来。   “你订房间了吗?”   “没。”   “我帮你订吧。”宁悦上网想在这家酒店订多一间房,发现没有房间了,打电话去问前台,被回复,有家公司来他们这搞团建活动,将剩下的房间全订了。   想了会,她问楚南风:“这里附近还有酒店,你想住哪家?”   楚南风环扫四周:“我不能睡这吗?”  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,宁悦拒绝:“你睡床!我要睡地板吗?”   “我是睡个午觉,你想到哪里去?”   “……”宁悦精神饱满,不用睡午觉,“行,你睡吧。”   吃完早餐,宁悦去沙发上躺着玩游戏。   江烟雨和温嘉扬去海边玩,还在路上,三人就组队玩。   以往都是三人闲聊,她猛然发现自己插不进他们的话题。   她不在S市,不知不觉间,江烟雨和温嘉扬混得很熟。   由于操作失误,她早早地挂了,只能观战,无聊地将手机放到一边去。   恰巧,楚南风洗完澡,从浴室里出来。   不在家里,是在酒店,他没用浴巾裹着,穿的是家居服,宁悦有一些些遗憾,没能和上次在他家那样,欣赏不了他的八块腹肌。   楚南风扫到她手机屏幕在播放游戏的画面:“你又在和温嘉扬他们玩游戏?”   懒得戴耳机,宁悦没关闭外放语音。   也就是,楚南风说话,会被江烟雨和温嘉扬听到。   正在奋力杀敌的温嘉扬,冷不丁听到他哥的声音,震惊道:“卧槽!宁悦,你不是说你在H市的酒店吗?我是幻听了吗,怎么也听到我哥的声音?”   他先前怀疑他哥和宁悦有什么,偏偏被宁悦警告过,江烟雨也叫他不要去关注,他将这件事憋在心里,不想,也不提。   今天发现宁悦和他哥都在H市的酒店,孤男寡女,温嘉扬顿时像知道不得了的惊天秘密。   楚南风在浴室时,宁悦贪图方便,外放语音。   这会听到温嘉扬的声音,她尴尬得头皮发麻,急忙退出游戏。   楚南风坐到她身边:“那么怕温嘉扬知道我和你的关系?”   “我们上次在S市的餐厅吃饭,被他朋友撞到过,他来问过我和你的关系。我没告诉他,但他又不傻,必然能猜到点什么。”宁悦这次不用跟温嘉扬解释了,她相信温嘉扬会发挥脑补能力。   “跟我复合,堂堂正正被人知道,你和我是男女朋友,不行吗?”   震惊使温嘉扬失去应有的水准,被敌人一枪爆头,也挂了,宁悦被迫收到他多条微信消息的轰炸。   要同时应对两个人,她边打字回复温嘉扬,边抬头看了眼楚南风:“不是我不想跟你复合。”   他对她的感情没变,又连续找她复合,说她没半点心动,就是假的。   她想什么都不用顾忌,头脑发热地直接答应他,奈何不行,被社会毒打过一次,她不能再让社会毒打第二次。   对方太狠,不止针对她一个人,会针对她全家,她没有反抗的能力,点头答应和楚南风复合,五年前的遭遇,会再次上演。   楚南风抿紧唇角:“那是为什么?”   硬不起心肠,拒绝不了楚南风来找她,他也不放弃复合,宁悦想到复合的风险,认真思考片刻后,道:“你问你舅舅,他会给你答案。” 第35章 复合   他舅舅会给他答案?   楚南风微怔,眸中装满疑惑:“你我之间的事,为什么是我舅舅给我答案?你们认识?”   宁悦仍在打字,没有立刻回应楚南风。   发完消息给温嘉扬后,她难掩嘲讽地轻笑一声:“不止认识,我们还很熟。”   楚南风面露不解:“很熟?你们怎么熟悉的?”   “问你舅舅。”   “好!”   原想留在H市度过周末的楚南风,心急地想知道宁悦和她舅舅为何很熟,宁悦又为何叫他去问他舅舅,立即返回S市。   两个多小时后,楚南风来到慕家。   不巧的是,他舅舅带他表弟出去玩,要晚些回家。   耐心等待将近一个小时,两人终于归家。   “表哥!”小汤圆欢快地奔向楚南风,走近后,发现他不像平日里,是特意来看望自己,此时,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。   儿子往楚南风那里冲去,慕寒习以为常,两人年纪差距巨大,楚南风虽和儿子平辈,但年纪足以当儿子的长辈,向来将儿子当小辈来疼,儿子较为喜欢楚南风。   没走到楚南风面前,他也以为楚南风是来看儿子的。   直到,看清楚南风幽冷似冰的神色。   慕寒睨了眼一旁的管家,示意管家将儿子带走。   客厅只剩他和他舅舅,楚南风直接开门见山地道:“舅舅,我今天问宁悦为什么不答应复合,她叫我来问你,说你会给我答案!怎么回事?”   大抵是早预料到会有这一天,慕寒面色平静:“你想要什么答案?”   楚南风眸色微沉:“她不答应复合的答案。”   “宁小姐仅对你说,我给你答案?没别的?”   “还说,你们很熟。”   “宁小姐说得没错,答案我应该能给到你。”慕寒回忆了会往事,“先不说她为什么不答应复合,我们说说她为什么会和你分手?”   舅舅和宁悦熟悉,舅舅甚至知道宁悦跟他分手的原因,楚南风望着他一向尊敬有加的舅舅,如是在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。   慕寒迎上楚南风幽暗的目光:“你出国留学,大家默认你是读完大学就回来接手家业。可你谈恋爱,大学毕业后,接着读研,读了一年的研,又说要等你女朋友研究生毕业,再回国。”   恋爱,读研,外加等女朋友读完研,这些事,楚南风没有隐瞒过家里人。他对他们说时,他们不赞同他这么做,但也没有反对。   如今,听到他舅舅说起,楚南风宛若不会动的雕塑,安静地听他舅舅说话。   慕寒视线飘远:“你女朋友比你低两届,等她读完研,你相当于要在国外待八年。你留学前,你爷爷就坚决反对你留学,你要八年不回来接手家业,他老人家控制欲那么强的一个人,怎么会同意你这种做法。”   楚南风打小就在爷爷和母亲的双层高压环境下长大,原本,他的人生里没有出国留学,是他爷爷控制欲太强,想要事事操控他,他不想忍受,因此出国读大学。   读研,是因为宁悦大学毕业要比他晚两年,他已经开始管理南屿海外的业务,想和女朋友待在一起,也不想着急地回国,被他爷爷逼着接手家业。   楚南风抿唇:“是,他不同意,但他管不了我,也没反对。”   慕寒低声嗤笑:“明面上反对,是最愚蠢的做法,你爷爷一大把年纪,身体衰弱,脑子可没坏。你父亲原本作为继承人培养,哪里都没让你爷爷满意,你爷爷把所有心血都转移到你的身上,哪会再允许第二个失败品。”   听到这,楚南风神色一凛:“他暗地里做了什么?”   慕寒端起茶杯:“他那个时候,身体已是强弩之末,急需一个完全听他话的继承人,我姐,也就是你母亲,身体也不好。南屿发展几十年,失去你爷爷和你母亲,你父亲难当重任。”   他父亲在南屿工作三十多年,一直位居高管,从来没有越过他母亲,用他爷爷的话来评价,他父亲固然有能力,做一个重要的高管绰绰有余,但无法撑得起南屿这艘大船。   楚南风抿紧薄唇,沉声问:“然后呢?”   慕寒饮下一口茶:“为了在有限的时间里,将所有东西交给接班人,你……必须要立即回国。你当时和你爷爷关系那么僵,又有情投意合的女朋友在你身边,想让你尽快回国,显然不可能。”   阴影逐渐笼罩住楚南风,眸色蓦地变得冰冷。   慕寒缓缓放下茶杯:“只要你在国外的牵挂没有了,你回国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。宁小姐不幸被你爷爷视为眼中钉,你对你爷爷也非常了解,当他的眼中钉,是一定要被连根拔掉。”   五年来一直没想通宁悦为什么要跟他分手,一夜消失在他的世界,楚南风现在明白是为什么,不禁紧攥双手,强忍着怒火:“我爷爷对她做了什么?”   “做了个交易。”   “什、么、交、易?”楚南风已到怒火快要控制不住的边缘。   “她跟你分手,她家人平安无事。如若,她继续和你交往,最坏的后果,是他们全家要面临一贫如洗的生存挑战。”   分手后,楚南风想得最多的是,他先爱上宁悦,再对宁悦表白,可能她对他的感情不深,感情在某一天就消退了,她才会毫不留恋地跟他分开。而他怎么也想不到,背后是他爷爷在从中作梗。   楚南风怒不可遏:“拿她家人来威胁她,卑鄙、无耻!你为什么知道了,不告诉我?”   慕寒眼睑微垂:“你爷爷身体太差,当时不方便出面,你母亲精力只够工作,没时间管你,我被他们委托为代言人,帮他们处理这件事。”   由于怒火凶猛,楚南风心口起伏比平时大,咬紧牙关:“你们凭什么来干涉我的感情?决定我爱谁,跟谁在一起?宁悦做错什么,要被你们这样对待!”   “因为你身上流着楚家和慕家的血,你爷爷和你母亲在身体不好的状况下,自然需要继承人马上回国,解决了宁悦,你不回国的问题迎刃而解,并且……”   话未说完,慕寒脸上挨了楚南风重重的一拳。   “我敬你是我舅舅,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,你却成为我母亲和爷爷的帮凶。知道我找宁悦的下落,假惺惺地来帮我一起找,我还感激你。沈诗意的离开,就是你的报应!”   唇角处有淡淡的血腥味,痛感充斥在周围,慕寒抬眼望着怒中火烧的楚南风,没有半点愤怒自己被打,自嘲地笑起来:“我也觉得是报应。”   亲手斩断楚南风和宁悦的恋情,作为旁观者,目睹楚南风在宁悦消失后,不惜一切代价去寻找宁悦的踪迹,刚开始的第一年,他认为楚南风到底是年轻,把爱情看得太重。   第二年,沈诗意用旅游的借口,抛下他和孩子走了,他的心像被人硬生生地从体内挖出来,前所未有的令人绝望。茫茫人海中,爱人消失不见,再怎么努力找,也找不到,仿若置身在地狱般煎熬,痛不欲生。   突然,他懂得楚南风为何分手后,也对宁悦放不下,疯狂地去寻找她,想和她再续前缘。也懂得,爱上的人,能轻易放手,不叫爱。   楚南风松开拳头,冷眼睥睨他舅舅:“你好自为之!”   慕寒颇显狼狈地擦了唇角的血渍,继续道:“宁悦离开你,你爷爷要负最大的责任,他委托我的时候,就把办法告诉我。你母亲太忙,我问过她的意见,她没耐心听我细说,只说,用点激烈的手段让你回国,没有关系。”   “人死灯灭,将大部分责任往一个死人那里推卸,可笑!”   “我并未推卸责任,事实如此,因为那样做,符合你爷爷最大的利益。想想看,你爷爷在世时,没少想给你安排门当户对的女孩和你相亲,你母亲则没管过你的感情,对比试试,你心中自然有答案。”   “那你也是罪魁祸首之一!祝你一辈子找不到沈诗意!”楚南风冷冷说完,转身离去。   “对了,还有件事。你爷爷知道你找宁悦的下落,他一直有在暗地抹掉宁悦的痕迹,不让你查到。”慕寒之前查到宁悦的踪迹,要多得楚老爷字去年离世,没人再动手脚。   楚南风脚步顿了顿,回头冷扫一眼他舅舅:“明明知道一切,却选择成为帮凶,袖手旁观。沈诗意当年眼睛是瞎得多严重,会爱上这样的你,幸好,她眼睛好了,你自己过一辈子吧!”   “对不起!”迟来的道歉,慕寒终于说出口,不但没有轻松,反而更加沉重。   楚南风恍若未闻,大步流星地离开。   自己呆在H市的宁悦,看见外面强烈的紫外线,默默地打消出去玩的念头,打算太阳下山后,再出去玩。   一个人会无聊,她想继续玩游戏。   江烟雨和温嘉扬玩的地方,离她所在地不远,江烟雨强烈要求她也过来。   犹豫不决一会,宁悦最终还是去找他们玩。   温嘉扬还记着他哥和宁悦在同一家酒店里,见到宁悦,先是讨好地给她递一瓶椰子汁,然后问:“你不跟我哥一起吗?”   楚南风一阵风似的出现,又一阵风似的离去,宁悦望向好奇的温嘉扬:“他回S市了。”   她叫他去问他舅舅,他立马就去当面问,一秒钟也不耽搁,效率高得让她有点讶异。   温嘉扬眼中的好奇掩饰不住,语气却小心地道:“你们……?”   明摆着是糊弄不过去的,宁悦实话实说:“你哥和我谈过恋爱。”   “!”温嘉扬眼珠子几乎要掉下来,“谈过恋爱?不应该是在谈恋爱吗?”   “他是我前男友,我们没有复合。”   “……”温嘉扬大脑短路,向江烟雨求救,“他们什么时候谈的恋爱?什么时候分手?我怎么不知道?”   宁悦开口跟温嘉扬说她和楚南风的事,江烟雨不必遮遮掩掩,好心般地告诉温嘉扬:“宁悦就是你口中玩弄你哥感情的那个人。”   “……”温嘉扬傻眼了。   他哥的前女友是宁悦,他还找宁悦装作自己的女朋友,来应对父母的催婚,也不知道他哥在他带宁悦回家的那天,是不是想当场弄死他。   他还能活到现在,要感恩他哥手下留情!   温嘉扬嘴唇哆嗦:“宁悦,你为什么不早点说?”   宁悦低头拧瓶盖,不以为然地道:“这么尴尬的事,晚点说,让我迟点尴尬。”   温嘉扬倒吸一口冷气,后怕起来,心有余悸地说:“宁悦,你让我刷新三观,你可真是一声不吭做大事的人!和我哥谈过恋爱,不告诉我,还好我哥没跟我计较。”   也幸亏宁悦没跟他计较,他在她和江烟雨面前说过,他哥被前女友玩弄过感情。放宽心地想一想,他运气实属好,宁悦和他哥心胸广阔,没一个人跟他计较。   江烟雨目光含有鄙夷地扫过温嘉扬:“你哥给你的五千月薪,你忘了?”   温嘉扬喉咙间涌上一口鲜血,尴尬地望天:“庆幸我和宁悦及时‘分手’!”   江烟雨白眼对着他:“算你运气好。”   温嘉扬好奇没有消退,冒着可能会被打的风险,弱弱问:“宁悦,你有玩弄过我哥的感情吗?”   话音未落,温嘉扬脑袋被江烟雨重击。   江烟雨鄙视道:“动用动用你的猪脑子,宁悦会是玩弄别人感情的人吗?她要是玩弄过你哥的感情,你哥现在不会想跟她复合!”   温嘉扬有点可怜地捂着被江烟雨敲过的地方,对宁悦笑得一脸讨好:“宁……不,嫂子,我智商低,您别跟我一般见识。我之前都是胡说八道的,您别往心里去。”   宁悦瞥了瞥江烟雨:“不要心慈手软,打死他!”   温嘉扬:“……”   江烟雨象征性地敲了敲温嘉扬的脑袋:“以后说别人八卦消息,小心谨慎些,当事人可能会在你面前听哦。”   温嘉扬欲哭无泪:“世界小得让我害怕!”   晚上的海边,比白天多了些风情。   月色的照耀下,沙滩上的一切都像被染上柔和的光芒。   美酒佳肴、年轻男女和劲歌热舞,构成青春热闹的快乐。   温度有所下降,宁悦嫌迎面扑来的海风,潮湿又有咸味,没到沙滩玩,而是坐在屋子里,边看手机,边偶尔看一会眼前不远的夜色。   温嘉扬和江烟雨没有忘乎所以,有抽空关注宁悦。   两人随意的一眼,发现有个高大颀长的身影在靠近宁悦。   温嘉扬手抖了抖:“我……我哥怎么来了?”   江烟雨拿起一杯鸡尾酒给温嘉扬:“喝点,压压惊。”   被锻炼过,江烟雨对楚南风来找宁悦,已经见怪不怪。   屋子里的宁悦,注意力集中在和他人文字交流,没留意到身边多了个身影。   “宁悦。”   低沉好听的男声,响在耳边,宁悦抬头。   楚南风如是神出鬼没地站在自己身旁,她没有一丝意外。   关闭手机屏幕,她瞟了瞟旁边的椅子,问:“你这么快就从S市过来,找你舅舅要到答案了?”   “嗯。”楚南风心中五味杂陈。   设想过,宁悦厌倦他,才会跟他分手。   没想到,她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,遭遇威胁和压力,他有许多话想要跟她说,最后变成短短的三个字。   “对不起!”   “???”宁悦皱了下眉,“跟我道歉干嘛?”   “我不知道我爷爷会用你的家人去威胁你,逼迫你跟我分手。这件事,他做得太过分,我替他向你道歉。”楚南风极想去质问他爷爷,是不是一定要操控他的人生,让他当听话的傀儡。   他爷爷已经去世,想质问,也没法质问,当前能做的,他就是代替他爷爷,向宁悦道歉。   宁悦似回到五年前,慕寒突然出现来找她的那天。   她开开心心地下课,满脑子都是想,楚南风会做什么好吃的给她尝尝。   刚踏出校门口,有位年轻男子拦住她的去路。   男子脸庞深邃帅气,但凌厉似能看透人心的眼眸,让人不自觉地背后一高,感到凉意。   “你好,宁小姐!我是楚南风的舅舅慕寒,有点事想跟你谈谈。”   并非不谙世事的小朋友,她怀疑眼前人的身份,慕寒有备而来,拿出东西俩证明他确实是楚南风的舅舅。   那次谈话,她发现楚南风家里条件好得惊人,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。慕寒说明来意,希望她和楚南风分手,他也明说,她不和楚南风分手,会有什么后果。   收起思绪,宁悦眨了眨眼睛:“你爷爷?可我一直接触的人是慕寒。”   知道家人曾经对宁悦做过什么事,楚南风有些难以启齿:“我爷爷当时身体不好,委托我舅舅出面。”   宁悦听懂了。   始作俑者是他爷爷,他舅舅就是一从犯。   先前就听温嘉扬说过,他爷爷去年离开人世,人已经不在,宁悦心情很是复杂。   慕寒第一次找她,后面有陆续地催促她和楚南风分手,最简单直白的手段,就是拿她母亲的事业下手。   父亲意外身亡,她母亲独自打理两人曾经奋斗的生意,也不是什么大规模的生意,比起普通人,是要比养家糊口好一点。   那是她母亲赖以生存的东西,也是她母亲引以为傲的事业,拿来养大她和她哥的资本。   当时恶劣的情形渣,母亲和楚南风之间,她别无选择,只能选母亲。   忽然知道是楚南风爷爷做的,不像她猜想的,是他母亲叫他舅舅做的,或是他们两个一拍即合,达成共识,所以这么做。   沉默良久,她道:“事情过去这么久,你爷爷也去世了,你不用替他向我道歉。”   慕寒当年虽拿她家人来威胁她,她和楚南风分手后,她母亲也得到慕寒用了看似正常手段给的一笔钱,她母亲至今认为是自己赚的,不知道背后发生什么。   楚南风握住宁悦的手,充满歉意地道:“抱歉,我不知道我爷爷会那样做,我没能保护好你。”   宁悦抽回自己的手:“你家里条件比我好太多,你爷爷看不上我,正常。”   综合条件,她和普通人比,是出类拔萃。   和楚南风这种顶级二代比,他们有云泥之别。   楚南风贪恋地抱住她:“对不起,我爷爷给你们家造成的伤害,他无法弥补。让我来弥补他的过错,可以吗?”   宁悦身体后退一些,没有离开他的怀抱,面对面地注视他:“没造成实质性的伤害,我妈还拿了你舅舅的一笔钱,她以为是靠自己实力赚的。”   “对我和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,我们错过五年。”楚南风想起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夜,一分一秒都使人难过。如果没有他爷爷从中作梗,按照他们的计划,他们去年早已结婚。   他幽深的眼眸,被她的身影占满,宁悦心中动容了下。   她微歪脑袋地思考,一会后,道:“没事,我们还年轻。”   楚南风一瞬不瞬地看着她:“那……你可以回到我的身边吗?”   复合没风险,宁悦也没拒绝的理由。   对上他期盼她答应的目光,她点头:“可以。”   喜悦从楚南风眸中流露出来,以至于他眉眼点缀着笑意,他难忍激动的心情,紧搂着失而复得的她:“宁悦,谢谢你!”   在经历过被他爷爷威慑,仍旧愿意回到他的身边。   身体贴近,隔着衣衫,宁悦也能听到楚南风砰砰砰的心跳声,可想而知,他有多高兴。   她唇角不由翘起,脸上绽放璀璨如繁星的笑容。   沙滩上,江烟雨有默默地关注宁悦和楚南风。   距离没近到可以看清两人的表情,单看两人抱在一起不撒手,江烟雨心想,宁悦说的风险,真的能抵挡住她和楚南风复合吗?   已经得知宁悦是他哥前女友,他哥在找宁悦复合,带来的冲击力,远没有看到宁悦和他哥拥抱的强,温嘉扬小声道:“我真要改口叫宁悦做嫂子了!” 第36章 舒服   瞥见江烟雨和温嘉扬往这边看,宁悦不是刚跟楚南风恋爱,面上没有不好意思,但还是离开楚南风的怀抱。   扫了扫已经移开视线的两人,她食指轻戳楚南风结实的胸膛:“公众场合。”   朝思暮想五年的人,再次成为自己的女朋友,楚南风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充斥着愉悦的满足,舍不得松开她。   手搭在她的肩膀上,指尖有意无意地摩挲她的秀发,他眉眼含笑:“你今晚就坐在这里看手机,不去玩玩吗?”   “……不是我想看手机,我妈叫我去S市看房,房子的要求和注意事项,她给我发了过来,我要跟她沟通。”宁悦预料成真,收到买房子的钱没几天,她母亲立刻又叫她去S市。   “S市,我熟,也有朋友做房地产的。”女朋友的事,就是他的事,楚南风脑中已有完整的购房方案。   “买普通房子,用不上你的人脉资源。”有钱不怕买不到满意的房子,宁悦不考虑通过楚南风的渠道找房。   “我看看阿姨要什么房子。”   楚南风垂下目光,去看宁悦和她母亲的聊天记录。   入眼,不是熟悉的头像,而是陌生的。   楚南风问:“你有几个微信号?”   突然被问这种问题,宁悦如实说:“一个私人号,一个工作号。”   工作和生活,她喜欢分开。   楚南风眸光微变,不言语。   是他们家买房子,楚南风比看得她还认真,宁悦干脆将手机给他,由他来代替她,跟她母亲商量买房的事。   夜色已深,她想起一件事:“你来这,有订房间了吗?”   楚南风抬眸注视她:“你不知道这个度假村是我家的产业?”   “……”   宁悦扫向前方,见到温嘉扬在烤东西,一边的江烟雨,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发尾。   仔细想,以这度假村的景色、硬件设施、酒店的档次和服务质量,光他们住的酒店,一晚就要好几千。   两天一夜,个人消费不到三千的价格,属于超低价,不科学,肯定人为干预,才能有这个价位。   温嘉扬约江烟雨来这里玩,还要把她消费的价格调低,不让她知道。   对玩得好的朋友大方,的确是温嘉扬的做事风格。   想跟江烟雨一起玩,兼顾她的经济水平,温嘉扬挺会安排的。   若有所思地看了会温嘉扬,宁悦扭头望着楚南风:“你弟弟桃花多不多?”   很多女孩,对于异性的细心体贴,非常受用。   即便异性仅是因为绅士风度和良好素养,也容易令女孩春心萌动。   温嘉扬这种做法,应该有不少女孩被他打动。可他至今都是母胎solo,让人不免会好奇他的择偶要求具体是什么样。   清楚女朋友和他弟弟只是朋友,没有别的牵扯,她问这些,可能是随口问问,楚南风回答:“不清楚,我和他来往比较少。”   身体发出要休息的信号,宁悦想睡觉,再问:“你和我妈说完了吗?”   注意到她揉眼的动作,楚南风将手机还给她:“说得差不多。你困了,先去睡觉吧。”   “我去睡,你呢?”刚和楚南风复合,宁悦也有做别人女朋友的觉悟,她要去睡觉,扔下楚南风一个人,显然不合适。   “我晚上能跟你一个房间吗?”楚南风眼中透着期待。   “……能。”   不算过分的要求,宁悦犹豫了下,答应楚南风的要求。   走前,对仍在沙滩玩的江烟雨和温嘉扬,她没过去跟他们打招呼,相信他们有眼力劲。   知道度假村是楚家的产业,宁悦明白自己为什么花了低价,可以住豪华套房。   一进房间,她拿好衣服去洗漱。   等她从浴室踏出来时,楚南风当即走到她的面前,长手一张,拥她入怀。   猝不及防的拥抱,两人身体紧贴着,宁悦刚洗完澡,穿着睡衣,然而,里面什么也没有。   如是碰触到棉花糖的触感,本来满足今晚和她一个房间的楚南风,被勾起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渴望,眸色渐渐发生变化。   不同于先前嗅到的淡淡香味,这次是带着点清爽的味道,依然使人迷醉其中,他下颚不自觉地蹭了蹭她洁白修长的脖颈,嗓音沙哑了几分,问:“除了睡觉,我能做其他事吗?”   做这种事,楚南风每次都会尊重她的意见,距离上一次询问,已经过去五年,如今回想,又近在眼前,仿若五年时间被快进,他们没有断过。   脖颈传来烫人的体温,宁悦抬起头。   男人漆黑的眼眸,染上渴望又克制的光芒,像黑夜狩猎的猛兽,明明很想一口吞掉猎物,却不能马上付之行动。   不得不说,楚南风长在她的审美点上。   个子高达187公分,宽肩窄腰,八块腹肌和人鱼线同时拥有,双腿又长又直,脸庞俊美,立体深邃得宛若是雕塑大师精心制作而成,什么都不用做,随便往哪块地一站,也让人赏心悦目。   似被传染,宁悦温度也逐渐攀升,最终点头。   反正,这种事她是被动的一方,不用怎么出力,主要靠楚南风出力伺候她到舒服。五年没做过,她今晚就好好享受一下被楚南风伺候的感觉。   眸中难掩喜悦,楚南风忍不住亲了亲她的红唇:“我去洗澡,你等我。”   半躺在床上,宁悦边听浴室里细微的水流声,边打客房的服务电话。   楚南风刚洗好澡,门铃响起。   宁悦眼神示意他去开门。   拿着一小盒东西回来,楚南风迫切灼-热的吻,落在她的红唇上,然后……   长夜漫漫,月色撩人。   次日,艳阳高照。   刺眼的光线穿透窗帘,照进室内。   宁悦悠悠醒来,眼前是放大的一张俊脸。   楚南风醒的时间比她早,此刻,目光灼灼,正单手紧搂住她。   见她也醒了,楚南风勾起唇角,克制不住地亲了她:“早!”   昨晚的记忆,涌现在脑海,宁悦如是在经历大姨妈来探访般,腰酸背痛,浑身乏力,想打人。   她眼神微瞪,揪住楚南风上衣的领口:“你是怕累不死我吗?”   喜欢家里蹲,缺乏运动,她的体力有限,偏偏楚南风体力比她强许多,又加上五年里的第一次,累得她后悔点头答应他能做其他事。   楚南风眸中的笑意渐浓,大手握住她揪他衣领的手:“小别胜新婚,不能怪我。”   连瞪几眼楚南风,宁悦不爽地松开他的衣服:“不能怪你!敢情怪我?”   察觉到她心情不好,楚南风忙说:“怪我,怪我!”   已经过了吃早餐的时间,现在是午饭时间,昨晚有被累到,宁悦抗拒今天去玩,打算躺到明天,再去S市。   女朋友不想动,楚南风不勉强她。   服务生送午饭过来,他去开的门。   昨晚玩到凌晨,江烟雨也睡到中午,她和宁悦是住在对门的,准备去楼下餐厅吃午饭。不曾想,门刚打开,她看见楚南风在宁悦房间里。   两人的关系,到了哪个进度?   猜不到宁悦跟楚南风目前处于什么关系,也不能当睁眼瞎,假装没看见楚南风,江烟雨正常地与人打招呼般说:“楚总!”   楚南风不语,朝江烟雨颔首,而后将门关上。   见状,江烟雨立刻发消息问宁悦。   【你昨晚和楚南风过夜?】   收到消息,宁悦回复:【我们昨晚和好了,他现在是我男朋友。】江烟雨:【……说好的风险呢?】   宁悦:【没有风险了】   江烟雨:【恭喜!】   真心实意地为宁悦感到高兴,江烟雨还有个小小的问题。   宁悦发来愉快打滚的表情包后,她问:【复合的第一个晚上,一起过夜,是我想的那种过夜吗?】楚南风来叫她吃午饭,宁悦暂时放下手机,没看到江烟雨的问题。   她想明天去s市,可楚南风今天要回去。   商量过后,两人一致决定今天走。   躺回到床上时,宁悦才看到江烟雨问她什么。   回复江烟雨前,她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楚南风,刚醒来的气,消得差不多了。被累到是事实,获得舒服也是事实,算来算去,自己也不吃亏。   午睡过后,两人启程回s市。   宁悦本想叫上江烟雨和温嘉扬,遭到强烈拒绝。   求生欲使然,温嘉扬万万不敢与他们一起同行,怕他哥秋后算账。江烟雨则不想当电灯泡,阻碍宁悦和楚南风谈情说爱。   宁悦在S市的固定住处是江烟雨家里,这次去S市,她首先考虑住的也是江烟雨家里。   一跟楚南风说,她看到他眉头拧了拧。   女朋友宁愿去朋友家住,也没想去他家住,楚南风面色微沉:“不行!你是我女朋友,你放着我家不住,去朋友家里住,是怎么回事?你想多和江烟雨一起玩,不想跟我呆着?”   “……你住汤臣名苑,我哥也住汤臣名苑,我到你家,碰见我哥,尴尬呀!”宁悦还没跟家人说,她和楚南风复合,在汤臣名苑里撞到她哥,她岂不是很尴尬。   “那个地方我不经常住,我经常住的地方,我跟你说过的。”   经提醒,宁悦想起来:“行吧,住你家。”   楚南风说他住在今安区的别墅,去到前,她没当回事。   来到后,看着眼前中式的独栋别墅,紧闭的气派大门。   这是去过南屿集团总部的办公园区后,宁悦第一次感受到她和楚南风物质上,有十万八千里的差距。   主人回来,管家自是要出来迎接。   见楚南风不是一个人,身边有个年轻貌美的女孩,管家眼中闪过一丝惊奇。   楚南风介绍:“宁悦,我女朋友。”   管家浅笑道:“您好,宁小姐!”   宁悦也朝管家笑笑:“你好。”   揽着宁悦进屋,楚南风微勾唇角。   不用多久,宁悦将成为他的妻子,这里名正言顺的女主人,管家会改掉对宁悦的称呼,从‘宁小姐’到‘夫人’。   作者有话要说: 这章有点短,今天会有二更,傍晚六点更新~ 第37章 歉意   住在楚南风家里,宁悦没有不自在。   第二天,楚南风去工作,她睡到将近中午。   管家来问她:“宁小姐,您是要吃早餐,或是午餐?”   楚南风昨晚有带她逛过别墅的里里外外,家里有什么人,就连厨师擅长哪个菜系,也都给她介绍清楚,宁悦想了想:“午餐,我比较想吃酸菜鱼。”   “不知宁小姐有哪些忌口的东西?”   做人管家,得有出色的眼力劲,宁悦是楚南风带回来家里的第一个女孩,今天工作前,还特别交代她,要照顾好宁悦,管家心中当即有数,宁悦是这里未来的女主人。   相比招待客人,管家这会已经将宁悦看成女主人,提前做好功课,了解宁悦的喜好,避免哪里做得不好。   跟管家说了忌口的东西,宁悦低头回复她哥的消息。   她哥近期登记结婚,两家人要约个时间见面,她代表她母亲见见她哥女朋友。   突然,管家端来一碟点心和一碟切好的水果,微笑地放在她的面前:“宁小姐,饭要晚会做好,您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。”   小的时候,家里也有请过住家阿姨,不过,管家的服务,宁悦是首次体验。   她礼貌地对管家笑笑,而后,拿起叉子,小口小口地吃水果。   楚南风请的厨师,做饭水平比江烟雨还高,宁悦午餐吃得很满意。   要出门时,管家笑着跟她说:“宁小姐,您去哪里,司机送您?”   “不用,我自己开车。”   “好的。”   管家请宁悦去车库,见她挑选好要开的车子,立马拿车钥匙给她。   开着楚南风的车,宁悦先去和中介会面。   看了一下午的房子,她晚上到和她哥约定的餐厅吃饭。   之前在B市偶遇,宁安这次见到他妹妹,想问又不敢问。   她哥求知欲非常强的眼神,宁悦直接无视,和她哥女朋友聊天。   “悦悦今天看房,累不累?”白青青和宁安恋爱十年,期间,亲眼看着宁悦从小女孩长到今天这样,接触不多,但对宁悦印象一直保持不错。   “还行。”   “周末,我跟你哥一起陪你看?”即将结婚,婆婆和小姑子也要定居在S市,以后的接触会增加,白青青有心想跟宁悦更拉近一步关系。   “不用。”   “这么久不见,悦悦有喜欢的东西吗,我们去逛街,我买来送你!”白青青赚钱能力要比宁安强一点,出手从不吝啬。   准大嫂这么积极地和自己打好关系,宁悦也不能不卖面子。   手机响,是楚南风打来电话。   她只好先接电话:“干嘛?”   下班回家,家里没有宁悦的身影,楚南风立即致电给她:“你怎么不在家?”   “我在外面,和我哥、我哥女朋友吃饭。”   “几点回来?”   “九点后回去。”   “好。”   宁悦挂断电话,余光不经意扫到她哥一脸呆住的表情。   他妹妹手机就放在桌上,宁安不是故意要看谁给她打电话,视线那么一斜,他看到屏幕显示‘楚南风’,从他妹妹说的话推测,他妹妹似乎住在楚南风家里。   宁安道:“早点吃完,我们一起回汤臣名苑?”   宁悦瞟了她哥一眼:“回那干嘛?”   “你……不是也住那吗?”   “我不住那。”   “悦悦,你这就不对了,我是你哥,你住哪,也要骗我?”宁安极想知道,他妹妹是不是觉得楚南风不能拿出去见人,不承认她住在汤臣名苑。   “我没骗你,我不住汤臣名苑,我住今安区。”   “……”宁安猜测,“你男朋友另一套房子?”   白青青忍不住插话:“悦悦交男朋友了?是S市人?”   宁安小心地望了望他妹妹,再跟他女朋友说:“她男朋友是南屿集团的总裁楚南风,也是她国外时留学谈过的那个男朋友。”   白青青:“!”   因为宁安没有选南屿集团的offer,白青青骂过他。   他的offer中,就属南屿集团给的待遇最好,上升空间也比其他公司的要好,他没去南屿集团,反而去盛世集团。   忽然听到南屿集团总裁是宁悦男朋友,两人在国外留学时还谈过恋爱,白青青半天没回过神来。   没跟她哥说,她和楚南风复合,她哥直接说楚南风是她男朋友,宁悦觉得不用说了,照她哥看来,他们早就复合。   宁悦沉默不语,吃着眼前的菜。   白青青再三跟宁安确认:“不是同名同姓,真是南屿集团的总裁楚南风吗?”   宁安不断点头:“珍珠都没那么真。”   如果他妹妹主动说她男朋友是楚南风,宁安只会信一半,另一半怀疑他妹妹是不是遇到骗子。南屿集团的总裁,和他们普通人距离太远,他妹妹社交圈不大,又不爱出门,上哪认识这种顶级二代。   可他见过楚南风,本人长得比商业杂志和财经新闻上的照片都要好看,宁安不怀疑什么了,但好奇他妹妹和楚南风之间发生过什么,他妹妹之前不太待见楚南风的样子。   白青青眼珠子似乎不会转动了般,呆呆地望着宁悦,语气里仍有些难以置信地问:“悦悦,南屿集团的总裁是你以前那个初恋男友吗?”   宁悦开声:“对。”   白青青瞬间明白宁安为什么不去南屿集团工作,避嫌是有必要的。   反应过来,白青青毕竟比宁悦年长,大家也是女性,道:“悦悦,你看你没有正儿八经工作过,社会经验少,楚南风家世显赫,又掌管南屿集团那么大的公司,你们谈恋爱,我怕你吃亏。”   宁安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妹妹:“悦悦和楚南风第一次谈恋爱时,是悦悦甩他。分手五年后,这次和好,也是楚南风找她复合的,楚南风至今为止,只和她谈过恋爱。”   身为哥哥,宁安当然希望妹妹过得越来越好,妹妹没在感情里吃过亏,楚南风也没有对她做过错事,不太担心妹妹吃亏。   白青青嘴巴差点合不上:“悦悦,你给楚南风下了迷魂药?”   “我怎么可能给他下迷魂药,他给我下,倒是有可能。”宁悦想起楚南风以前天天给她做饭,他有无数次机会往饭菜里下迷魂药。   “妈知不知道你来S市,和他一起住?”宁安心想,要不要告诉母亲,他妹妹和楚南风的事。   “你不要多嘴,我和楚南风怎么样,我会自己跟妈说。”   “……”宁安嘴角抽搐,“我果然不是你亲哥!”   “你要不是我亲哥,我早弄死你了,别以为我忘记你做过什么。”宁悦记起她哥卖妹求荣,“你拿了楚南风多少好处?”   “我向天发誓,我没拿过好处,如若说假话,请让我天打雷劈!”宁安岂敢拿楚南风的好处,他妹妹和楚南风是正常恋爱,楚南风条件比他妹妹好,他更明白,不能给他妹妹拖后腿,被楚南风看轻他们家。   九点,宁悦开车回去。   踏进楚南风家里,客厅有张令她厌恶的面孔。   原本坐着的慕寒,站了起来,直视她。   不同以往的冷酷,他脸上布满歉意:“宁小姐,好久不见!”   从楚南风口中得知,她以前所经历过的,是他爷爷委托他舅舅做的,但她由始至终接触的是慕寒,他那些宛若大象捏死蚂蚁的话,宁悦至今没有忘记。   她如是没见到慕寒的歉意,略感好笑地望着他。   宁悦站在门口旁边,离沙发有不短的距离,楚南风抛下他舅舅,走到她身旁,低声道:“我舅舅今晚来,是特地向你道歉的。”   闻言,宁悦到沙发上坐着。   大概是不怕再次被威胁,又和楚南风一起面对慕寒,她底气比五年前足,毫不掩饰嘲讽地注视慕寒:“慕先生,有什么话要说?”   “五年前拿家人来要挟害你和南风分手,害你和南风分开五年,对不起!”慕寒敢于承认从前的错误,也知道楚老爷子没了,楚南风终有一天会找到宁悦,他要向宁悦道歉。   不是流于表面的道歉,他是打心底觉得自己做错,跟宁悦说的这些话,是发自内心的。   除开口头上表达的歉意,慕寒也带了道歉的礼物,打开带来的盒子,里面装着一整套的首饰:“送给你的道歉礼物,希望你能接受。”   闪闪发亮的钻石首饰,一看就价值不菲,宁悦扫了会,便移开目光。   没有收下礼物,她讥讽地勾起红唇:“天底下,不是所有的错事,你只要道歉,别人就会原谅。”   慕寒不是始作俑者,充其量是帮凶,宁悦讨厌他,但没到恨的份上。她要没和楚南风复合,估计慕寒想不起有她这号人物,会主动来跟她道歉。   说到底,他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,慕寒道歉,也许压根不认为自己有错,是给楚南风三分薄面,来走道歉的流程。   慕寒放下礼物:“宁小姐,我没有一定要让你原谅我。其实,你原不原谅我,都不要紧,重要的是,你和南风好好地在一起。以后,我这个舅舅,你们来不来往,也没关系。”   话落,慕寒迈步离开。   宁悦冷眼扫视慕寒的背影,她没见过有人道歉,道成这样的。   诚意不足,说几句话,扔下道歉礼物,随即就走了,无比像是来走流程的。她瞥向楚南风:“你舅舅没毛病吧?”   楚南风有让他舅舅给宁悦道歉的打算,还没付之行动,他舅舅知道宁悦住他这,立即带着礼物过来道歉。   宁悦所遭受到,他没有资格劝她原谅他舅舅,他也厌恶他舅舅明知一切,却不肯向他透露点信息,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宁悦分离。   楚南风拿开他舅舅放宁悦旁边的礼物,不由抱紧她:“沈诗意走之前,我舅舅就没什么人情味,沈诗意走之后,他人情味所剩不多。”   “我同情你舅舅的女朋友,和你舅舅恋爱生子,什么也没得到。”宁悦目光飘远,往事在脑中快速回放一遍,“算了!主意是你爷爷出的,他只是执行者,我不跟他计较。”   “谢谢你大度,不跟我舅舅计较。”楚南风能看在血缘关系上,宁悦也回来他的身边,不找他舅舅算账,但宁悦能不和他舅舅计较,他心存感激。她没有因为旁人,而拒绝复合。   始作俑者已去世,跟一个帮凶计较没意思,宁悦推开楚南风:“他送的礼物,我不要,你还给他。”   帮凶不管是真心道歉,或是走流程,至少对方明面上该做的都做了,也说日后来不来往,没关系,可她不想要帮凶的礼物。   作者有话要说: 上一章被锁了两次,改得我心累,耽误我干活,来晚了,抱歉,么么~ 第38章 旧账   疲惫使宁悦想早睡,奈何洗完澡后,困意急速减少,人变得清醒。   躺床上,闭目养神之余,她开始在脑中各种想象,由此来获得画画的灵感。   女朋友一动不动地半躺着,眼睛是闭上的,手里却紧握着手机,楚南风不知她睡没睡。   他轻声在她耳边问:“宁悦,你睡着了吗?”   宁悦睁开清亮的眼睛,扫了扫楚南风。   楚南风大手搭在她的腰上,而后侧身对着她,再将她的身体也侧过来。   两人面对面,互相能感受到对方浅浅的呼吸气息。   楚南风指尖流连忘返地在她脸颊反复摩挲,肌肤碰触所产生的热流,是他在婉转地暗示她。   这是复合的第三个晚上,前两个晚上,楚南风都要了,做的时候,他不会满足只做一次,宁悦舒服是舒服,但不用自己出力,也会累的,她今晚想休息。   看懂楚南风的暗示,她直言拒绝:“累,不想要!”   被拒绝,楚南风面色不变,收起眼中的暗示。   手没有离开她的腰,他靠近了些她:“你母亲想要的房子,根据她的要求,我找人帮你看,最后筛选出来好的房子,你再去看合不合适。”   夏天没过去,高温持续,宁悦不想再艳阳高照时出门。   楚南风的提议,深得她心。   她点点头:“可以。”   楚南风唇角微扬:“房子买了后,你会从B市搬来S市吗?”   相隔两千多公里的异地恋,见面麻烦了点,宁悦也不想经常坐飞机。搬家的话,她东西挺多的,而且,住在S市,她B市的两套房子不知道是空着,还是出租好。   女朋友没及时回答,并目光飘远,似在考虑什么,楚南风语气立即放软,带了点哄小朋友的感觉,道:“S市整体资源和B市没差多少,你搬来S市,对你好处多点。像你哥、江烟雨等人,都在S市,你也不会孤单。”   “你说的,我都懂。”   “搬吗?”楚南风不介意周末飞去B市找女朋友,但长期不是办法,他们的关系不会止步于男女朋友,尽量在结婚前达成共识,两人定居在同一个城市。   “搬。”   刹那间,楚南风眉眼间溢满笑意。   他脑袋微微靠前,薄唇在她的脸颊留下专属印记,含笑道:“没买好房子,和房子买好后,等待入住的期间,你一直住我这,好不好?”   “我怎么觉得,我要是答应你,是答应同居。”宁悦同意复合时,没想太多,凭借着内心的真实感受,就点头复合。刚复合,要开启同居的日子,她感觉进度太快。   楚南风在这件事上用了小小的心眼。   挑房子,决定买那套房子,入职前的装修,不是一时半会能搞定的,怎么也得至少花两三个月以上的时间,等那时,她已经成为他的妻子,不必搬出去住。   楚南风面上一本正经地说:“我们不是没有同居过!你在S市没有地方住,和我一起住,有人做清洁,有人定时定点地做好一日三餐,出门也有人接送,你不用为生活琐事去浪费时间,专心画画就可以了。”   听起来诱人,宁悦没被打动。   自由恋爱的年代,婚前同居没什么,可这是楚南风的房子,不像以前他们是邻居,闹了矛盾,她可以选择待自己的房子里,拒绝楚南风进入。   他们现在同居,万一闹矛盾,她不得住酒店?   宁悦想了想:“长期住你家不方便,我还是住江烟雨那里好,在那,一日三餐是江烟雨做的,一般的家务活叫个钟点工就行。”   他家比不上江烟雨家里,楚南风微微拧眉:“如果江烟雨谈恋爱了呢?”   “她又不带男人回来过夜。”   “……”楚南风拨开宁悦耳边的长发,“和我住,不好吗?”   “哪有人刚复合,就要求同居的,是我答应复合,太爽快了吗?”宁悦反问。   “我不是要求同居,是你没有合适的地方住,我……”楚南风想转移宁悦的注意力,避免她后悔答应复合太快。   宁悦打断他:“江烟雨家里是合适我住的地方!我陪你在这住几天,然后,我就去她那。”   处于刚复合的阶段,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,宁悦没有同居的想法。   再说,和江烟雨一起住,她蛮开心的。   房子搞定后,她去和她母亲住,等和楚南风谈婚论嫁,她再考虑同居、“……”楚南风眼中的失落转瞬即逝,“好吧。”   宁悦拿起手机,看了看新消息,想到一件事,抬眼注视楚南风:“对了,我还没加你微信,把你手机拿过来,打开二维码给我扫。”   楚南风脸色微变:“你有我的微信。”   宁悦迅速将好友列表往下拉:“没有啊!”   “我在你的工作号上。”楚南风见过宁悦的私人号后,知道自己加的那个号,是她的工作号。   “???”宁悦切换账号,“你微信名叫什么?”   楚南风跟她说了他的微信名,她翻来覆去没找到,顿时怀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。   不耐地将手机给他,她微抿红唇:“哪个是你?你自己找出来!”   宁悦工作号上人极其多,楚南风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依靠头像,找到自己的号。同时,他发现宁悦给自己备注为‘S市头号金主’,难怪她无法通过微信名找到他。   楚南风边还手机,边说:“备注‘S市头号金主’的那个人是我。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一直以为能发展成长期客户的金主,能通过金主来收获钱财多多,结果,这个人竟然是楚南风!   金主变成自己的男朋友,落差,不是一般大,她心底冒出一小簇怒火。   宁悦不禁瞪着楚南风:“你加就加,找我买什么画?我还以为自己运气爆棚,遇到一个钱多事少的大方客户,敢情你是钱多烧着慌,没事逗我玩!”   “我原来没想买画,看你经济紧张,几千块都拿不出来,我就想支持你。”楚南风想过直接往她卡里转钱,可是这个行为不妥当,思考过后,决定跟她买画。   和楚南风去买衣服,转不了六千块给他的尴尬,宁悦仍然记得。   她握成拳头的手,直接捶楚南风的肩膀:“那是个意外!不是我没有六千块,是那张卡里刚好没有。”   楚南风抓住她的手,态度良好地认错:“对不起!”   宁悦满脸嫌弃:“楚南风,你脑子是不是有病!看我经济紧张,你就买画支持我。当初,你叫我去你公司上班时,你说我不值百万月薪,还说直接打钱给我,想不劳而获,我不如去讨饭来得更快。”   越说越气,她没想要楚南风的钱,当初那么说,是想怼他,打他脸而已,然他,她被狠怼回来。   突然被翻起旧账,楚南风急忙说:“我当初……”   “别当初!”宁悦一把推开楚南风,坐了起来,“这么一想,我答应跟你复合,也太快了!你那些旧账,我还没跟你算清楚!”   楚南风也赶紧坐起来:“我当时不确定你的想法,往你卡里直接转钱,我担心你对我有什么意见。”   宁悦别开脸:“我又想起来一件事,你还嘲讽过我是不是想掌管你的财产!”   “不是嘲讽,是我想看看你有没有想跟我复合的想法,我……”   “停!不用说了,滚出去!”宁悦指着房门,示意楚南风从她眼前消失。   “宁悦,我真的不是嘲讽你……”楚南风着急地想解释清楚。   “滚、出、去!”宁悦没耐心听解释,也不想听解释,别管楚南风当初是抱着什么目的说话,反正,她听了不爽。没想起,她还能不当回事,既然想起来,旧账必须翻。   “我……”   望着宁悦一点一点变冷的神色,楚南风无奈地下床。   出去前,他想再次道歉。   在他开口前,宁悦又一次催促:“滚出去!”   楚南风唯有立即出去。   他关上门后,宁悦起床落地,去将门反锁。   站在门外的楚南风,听到门反锁的声音,头痛起来。   次日。   据管家的观察,宁悦应该是不吃早餐的人,但还是叫厨师做两人份的早餐,以免宁悦起来吃早餐,未能及时提供食物给她。   端上最后一份食物,管家发觉楚南风用餐心不在焉,没有昨天以前半点喜悦流露在外的样子。   昨晚本来是个美好的夜晚,想趁机让宁悦答应一直住在他这里,偏偏由此延伸的话题,导致宁悦对他以前的行为不满,生气地把他赶出房间,他只得睡在次卧,楚南风心口有点闷。   去公司前,他想见宁悦,可她还没起床。   十点,宁悦终于走出房门,去餐厅吃早餐。   早餐明显不是现做的,是重新热的,白粥小菜还行,小笼包口感不好,她吃了一口,再也没碰过小笼包。   管家立刻上前:“宁小姐,是小笼包不合您意吗?”   “不新鲜,油腻,口感不好。”宁悦直说小笼包的缺点。   “好的,我叫厨师下次注意。”   管家端走小笼包,回来时,手上端着烤面包和牛奶。   宁悦吃粥吃得差不多了,不想再吃管家拿过来的东西,恰巧,楚南风打她电话。   回想他过往对自己的冷嘲热讽,她觉得没拉黑他,就够客气的了。   她按下接听键,语气欠佳地问:“干嘛?”   来公司上班,楚南风工作时,忍不住分心去想,宁悦今天会不会也很生气,因此,想打电话试探“起床了吗?”   “……”宁悦皱眉,“有事说事,不要问无聊的问题。”   不用再试探,楚南风也知道宁悦生气没好:“没事,我是想知道你昨晚有没熬夜,会不会不起来吃早餐。”   “我早餐已经吃完了,你认真工作吧。”宁悦连再见都懒得跟楚南风说。   这个男人以前做的好事,她昨晚通通回忆了一遍,现在脑子记得特别清晰,从而看楚南风不大顺眼,后悔一时心太软,答应复合太快。   通话已结束,楚南风握着手机一会,有些烦恼地拧起眉。   此时,白清元拿着文件进来。   见楚南风面带烦恼,他不禁道:“你上周六不是刚和宁悦复合吗?如今开心才对?你怎么看起来有烦恼的事情?”   楚南风抿唇:“她昨晚生我的气,今天没好。”   白清元大胆地猜测:“三天的时间,她想清楚,你不适合她,后悔跟你复合?”   楚南风眸色渐冷:“你在诅咒我?”   文件放好,白清元哭笑不得地道:“我不是诅咒你!大家都是二十几岁的成年人,不是刚满二十岁的青涩时候,宁悦当年跟你分手时,也才二十岁不到,五年后再和你复合,可能会发现现在的你,不是她现在想要的。”   他绝对没有盼着楚南风不好,他说的情况,是客观存在的,不能因为楚南风是他发小,就一昧地说好听的话。相反,忠言逆耳,有时也得理智地分析,帮发小绕开可能会有的坑。   白清元的话太过刺耳,甚至化成一根刺,扎在他的心上,使他的心脏有股微痛感,楚南风手握钢笔,往文件上签名时,力道比平时大,笔迹潦草了一点。   签好的一份文件放在旁边,楚南风利刃般的目光扫过白清元,冷声道:“她只是对我以前说的一些话不满,不是后悔跟我复合。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话,信不信我毒哑你?”   白清元:“……”   有人替她看房子,宁悦闲了下来。   不能没事,天天躺在床上,虚度光阴,她想报个进修班去学习。   同样闲着没事就会当咸鱼的江烟雨,最近要交的稿子都交了,没有接新单,得知宁悦想上课,也想找点让自己进步的事情做。   聊完报什么进修班,江烟雨问:“以后你只住楚南风家里,不来我家里住吗?”   “再住几天,我要搬到你家。”   “楚南风会同意吗?”江烟雨认为,楚南风同意的概率不高。   “不需要他同意,我自己的事,我自己拿主意,还有,我昨晚跟他说过。”宁悦气没消,比较想今天就搬回去江烟雨那里。   “怎么说起楚南风,你咬牙切齿的?”江烟雨看宁悦一脸不爽,觉得不对劲。   “我仔细想过,答应他复合太快了!以前的旧账,我没跟他算!”宁悦扶额,“心软要不得,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。”   “……”江烟雨忍不住想笑,但又要强行忍住,“啊?你这?反射弧有点长!”   “怪我心软。”宁悦悔不当初。   “还好啦!复合没有风险,楚南风最近对你不错,先谈着嘛。你俩是恋爱复合,不是离婚后复婚,想再次分手,也容易。”   江烟雨的安慰,宁悦听着怪怪的。   虽说事实如此,分手是一句话的事,离婚掺和太多东西,想离婚比想分手的难度,至少是一万倍以上。   两件事拿来对比,她不由说:“我和楚南风以前谈恋爱,计划过,等我研究生毕业两年后结婚。”   计划赶不上变化,她和楚南风分手,研究生也没读成。   江烟雨:“……你们恋爱想得好远!你那会刚成年跟楚南风恋爱,分手也没满二十岁,什么时候结婚居然有计划。”   校园恋爱走到结婚的情侣较少,况且,宁悦当时年纪没到法定婚龄,早早地想好结婚的年纪,有些不可思议。   宁悦手撑着下巴:“不是我想的,是楚南风想的,我当时觉得二十四岁结婚,还行。”   谁知,一晃眼,她马上要二十五岁,自我感觉还没长大成人。   没和楚南风复合前,总觉得自己离婚姻特别遥远,找不到合适的结婚对象,有可能孤独终老。   当年觉得还行的结婚年纪,如今看来,结婚可以往后推几年。   江烟雨喝口咖啡压压惊:“他比你大两岁,他跟你计划结婚时,到法定婚龄了吗?”   “没有。”   “……”江烟雨又喝了口咖啡,“一个顶级二代,为什么没到法定婚龄,已经想好何时结婚?”   “你这问得,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。”宁悦和楚南风聊结婚话题时,她不知道他是顶级二代,家里条件具体如何。   “不过,感情好时,想和对方结婚,也不奇怪。”江烟雨谈过的男朋友中,有想结婚的对象,不幸地被渣了。   “是这个道理。”   长叹一口气,江烟雨略带幻想地说:“老天爷哪天赏我一个顶级二代男朋友,要长得很帅的那种,我不贪心,跟对方谈谈恋爱即可,结不结婚,无所谓。”   “老天爷……”   宁悦仅说三个字, 奇*书*网*w*w*w*.*q*i*s*u*w*a*n*g*.*c*o*m 江烟雨手机响起来。   江烟雨一看来电人,翻了个白眼,再接听电话:“温嘉扬,上班时间,你不好好工作,打电话找我做什么?”   宁悦不出声,听着江烟雨讲电话。   听完后,她嗅到一丝怪异:“温嘉扬今晚要去你家吃饭?”   江烟雨:“是的。”   宁悦目光多了些打量,一动不动地注视江烟雨。   作为好朋友,她能时不时吃到江烟雨做的饭菜,知道江烟雨不爱随便给人做饭吃。温嘉扬和江烟雨已经熟悉到,江烟雨在家里单独给他做饭,还接受他点菜。   片刻后,宁悦眨了眨眼睛:“有关系好的异性朋友,是正常的!你和温嘉扬的来往,好像和普通关系好的异性朋友,不太一样。”   江烟雨一听便知宁悦想太多,道:“他想吃我做的饭,我想找人洗碗收拾,刚好凑一起。他一个母胎solo的顶级二代,不会看上我这种条件普通的人。”   宁悦记起江烟雨以前吐槽过她的话,说楚南风万一瞎了,只看上她一个。   她微笑道:“未必!万一温嘉扬瞎了呢?”   江烟雨:“……”   叫来服务生,把单买了,江烟雨对宁悦说:“家里没有温嘉扬想吃的菜,我去超市买点,要现在回去。”   “你不请我去吃饭?”   “楚南风家里有星级大厨,你回去吃不好吗?”江烟雨非常有自知之明,自己的手艺再好,那也是相对普通人而言,和真正的大厨没法比。   “江烟雨,够可以的你,请温嘉扬吃饭,都不请我吃饭!你俩经常吃饭,要是没吃出点什么来,我不可能相信。”宁悦忆起当年,她就是吃多了楚南风做的饭,然后就成为他的女朋友。   “……”江烟雨拉起宁悦的手,“走吧,姐妹,去我家吃饭!”   “晚了,我不想去!你就跟温嘉扬那个顶级二代,共进晚餐吧。”宁悦甩开江烟雨的手,拿上自己的包,踏出咖啡厅门口。   “……”江烟雨嘴巴微张,呆呆地看着宁悦离开的方向。   回到楚南风家里,宁悦上网了解想报的进修班,有哪些课程。   期间,管家有来问过她一次,晚餐想吃什么。   不知不觉,傍晚已到。   没等管家来叫她吃晚餐,她等到下班回来的楚南风。   今天的他,不是两手空空,而是抱着一束鲜花,还拎着一个袋子。   楚南风眸光柔和,浅笑地走到她面前,温声道:“我为我以前说过的话,向你道歉,请大人有大量的你,不要再生我的气。”   说话间,他怀中的鲜花,已经递向她。   宁悦没接过鲜花,皮笑肉不笑:“不,我不是大人有大量,我是小肚鸡肠。”   楚南风:“……”   她的反应,打得他措手不及。   在公司时,他想过不少让她消气的方案,最终决定送鲜花和礼物,实施第一步,鲜花被拒绝。   楚南风没收回鲜花,维持递花的姿势:“我错了!”   宁悦起身:“楚总怎么会有错呢?要错,也是我的错!你没错,不用向我道歉,东西你自己收着吧。”   楚南风心慌了一下。   管家来叫宁悦吃饭,不幸碰到这个尴尬的场面,立即像没有出现过,快速消失。   宁悦有看到管家,知道晚餐做好了,没理楚南风,走去餐厅。   当晚,楚南风想从次卧回到主卧睡觉,拒绝与他同床共枕的宁悦,留主卧给他,自己去次卧睡。   熬过五年,仅和宁悦同床共枕两晚,就被打回原形,楚南风深夜发愁,辗转反侧,许久才睡着。   作者有话要说: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?   欠过的债,始终要还的,哈哈哈~ 第39章 满足   报的进修班,过段时间开课,宁悦不想咸鱼度日,由于楚南风家里没有画画工具,她要提前搬去江烟雨那里。   暂时失去和女朋友同床共枕的资格,女朋友还要扔下他,去和江烟雨住,楚南风两道剑眉紧紧拧在一起,夹杂了些无奈和醋意地道:“你住我家四天,一周不到。”   “我得干活,不能闲着。”   “你需要哪些画画工具,列张清单,我给你全部买回来。”楚南风前几天光想着和女朋友一起住的愉快,忘记女朋友职业的特殊性。   “不了,我有好几套工具,多买一套浪费。”   “我是你男朋友,我送你一套画画工具,怎么了?”楚南风抿起唇,停顿一会,“你以后总不能一天都不在我这里过夜!多住几天时,你会需要到这些工具。”   “……行吧。”宁悦心里清楚,接受楚南风送的画画工具,无疑是答应在他家多住几天。   女朋友不马上搬出他家,楚南风拧紧的剑眉松开,眸中显现喜悦的光芒,情不自禁地搂住她,试探问:“你今晚回来主卧睡吗?”   翻旧账,也得讲究技巧。   两天里,楚南风向她道歉几次,也送礼物来哄她高兴,让她原谅他,再维持不消气的状态,宁悦认为没必要。   她不正面回应楚南风,给他一个‘自己领悟’的眼神。   女朋友不回答,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,楚南风没领悟到她的意思,有些许忐忑。   她生气时,不爱搭理人,今晚还是因为她明天想搬出去,才主动开口跟他说话。   想到来日方长,他收起今晚想与她同床共枕的念头。   现已是晚上十点,宁悦早就洗漱了。   楚南风自觉地松开她,没有进一步的行为,客气地跟她说:“你想一个人睡,那就一个人睡吧。我……我也自己一个人睡,等你想跟我一起睡了,你再回来主卧。”   他这番话,出乎宁悦的意料。   她转动眼珠子,由上而下地将他扫视几遍,生出想和他开玩笑的心思。   因此,她故作认真地看着他:“怎么办?我从小到大,和别人一起睡的时间非常少,我习惯自己睡,以后也想自己睡,不想别人跟我同一张床。”   “……”楚南风神色凝结。   宁悦专注地留意他的反应。   结果,他似被噎到,说不出话的表情。   她拍拍他的肩膀:“走吧,回房间里睡觉。”   楚南风的心微微一沉,站起来:“好,你也早点睡,晚安!”   此刻,要不是憋笑的功夫强,宁悦想笑出来。   主卧和次卧是同一个方向,楚南风迈向主卧,身后跟着宁悦。   他特意放慢脚步,想看她先进入次卧。   宁悦轻而易举地超过他,当着他的面,转身进入主卧。   楚南风:“……你要睡主卧吗?那我去次卧。”   宁悦甩他白眼:“进来!”   刹那间,楚南风明白女朋友究竟是什么意思,心中一喜,脚步回归正常速度。   同意睡一个房间,意味着可以做其他事。   宁悦刚到床上躺下,迫不及待的楚南风,当即压在她身上,如是对待珍宝般,小心地碰触她的红唇,而后轻轻撬开她的贝齿,一点一点地品尝令他着迷不已的滋味……   一夜过去。   第二天,宁悦没睡到自然醒。   她之所以会提前醒来,是楚南风弄的。   这个男人,好像昨晚做了一次,没有特别满足。   她没睁开眼睛,手背上传来温热感,仿佛有一只小狗,在不轻不重地啃她的手。   当然,她不会傻得以为有狗,因为除了手背的温热感,还能清晰地感受到下面有东西戳着她。   知道楚南风想做什么,宁悦睁开眼睛注视他:“楚南风,你不用上班吗?”   天色已亮,金黄的阳光也洒了进来。   没看时间,但她猜,已经临近楚南风上班的时间。   楚南风本是抓住她的手腕,听见她的话后,手立即转移地方,改为搂紧她的背,带笑道:“我九点上班,现在是七点多。”   言外之意,上班前,有时间做喜欢做的事情。   宁悦听懂他的暗示:“你昨晚……”   楚南风指尖覆上她的红唇:“早晚运动一次,分开来,你也不会那么累。”   宁悦:“!”   敢情,她要感谢他如此为她着想?   要不要她夸他体贴细心?   宁悦一时无语,想不出要说什么好。   楚南风也没给她太多时间去想,用他的唇,去堵住她的红唇,然后,手脚并用,如是一根长长的藤蔓,缠绕住她的全身,使她不得动弹……   事后,楚南风身心满足、精神抖擞地去工作,宁悦则懒洋洋地躺着休息。   楚南风昨晚很有节制,不像复合的当晚和第二个晚上,不知节制,仿若要把所有的精力,全用在她的身上。   今天没起床,又来了一次,她有一点被楚南风洗脑,似乎早晚一次,确实要比一晚上来两次,让她没那么累,舒服的体验感要强。   没过二十四小时,宁悦收到楚南风送她的画画工具,全是顶级品牌的产品,加起来的价值,比她一年收入高。   最近接的单,客户需要手绘稿,而且不是商业用途,要求稍微低一点,她只用电脑和手绘板,便能制作完成。   前天,江烟雨就等着宁悦来她家住。   等了两天,人影没一个,她发起语音通话,吐槽宁悦:“有男朋友,忘记好朋友!说好来我家住,临时反悔,你不用再来了,住男朋友家吧。”   宁悦在画画,面对江烟雨的吐槽,不为自己反驳,想跟江烟雨重新约时间。   她还没开口呢,听到旁边有温嘉扬的音。   “烟雨,你家冰箱太次,换个新的!我知道哪个牌子最好用,我送你一台?”   宁悦挂断按掉语音,跟江烟雨文字交流:【今天周五,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四点,请解释,温嘉扬为什么会在你家?】江烟雨挠挠头:【他今天有点感冒,下午请假了!说吃不下东西,想来我家喝粥。】宁悦:【你在给他煮粥?你是他请的厨师?】   江烟雨:【粥在煮,还没好。】   宁悦:【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呢?】   江烟雨:【哎,朋友嘛!他花不少钱带我吃喝玩乐,我力所能及给他做几顿饭,回报他。】宁悦:【信你才怪!】   江烟雨像要说到她信为止,新消息来了一连串,宁悦没确定她说没说完,继续画画,没有回复她。   直到,半小时后,她粗略地浏览了下内容,准备回个‘鄙夷’的表情包,屏幕显示‘楚南风来电’。   她顺手按接听键:“上班时间,你干嘛?”   “我今晚有个发小聚会,想带你去,可以吗?”楚南风最近几个月,没有参加过发小聚会,发小又一次约他,原想拒绝,想到宁悦不认识他们,要带她去认识他们,他答应参加。   “你们聚会都做什么?”宁悦忙活大半天,只画了一张半成品,不太想出门。   “只吃饭。”   “可以,地址发我吧。”   “我六点到家接你。”楚南风唇角微翘。   “好。”   宁悦下意识地去看时间。   离楚南风回来有一个小时,她是第一次去参加他那个圈子的聚会,怎么也得收拾收拾。   她放下画笔,保存好自己的图,回房间里打扮自己。   从B市去H市前,她没想过自己由短期出行变成长期在外,带了几套舒适为主的衣服和一些私人用品出门。   住楚南风这里,生活用品是齐全,缺什么也可以叫管家准备,但她没有出席正式场合的衣物。   有心打扮,她只能化妆精致点、做发型用心点,穿的还是长裙和小白鞋。   想带上包包,奈何包包是专门装大件东西的,拎出去吃饭,不好看!   最后,她不拿包,拿手机和一支口红。   楚南风回家时,见到他西装革履,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,宁悦叫他换一身休闲点的衣服,不然,和她不搭。   女朋友叫他换衣服,楚南风听话地换完后,问:“为什么要换衣服?”   宁悦边把手机和口红放他裤袋里,边说:“不换,和我看起来不搭。”   女朋友考虑的是外在形象搭不搭,没考虑其他的,楚南风心里依然满足,不由勾唇一笑。   又看到她穿这件浅天蓝色的长裙,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,道:“宁悦,你没带多少行李来,明天我们去逛街买东西?”   “嗯。”宁悦也认为自己确实该购买新的衣物,暂时不回去B市,她也不能就几套休闲的衣服来回穿,万一有要去的正式场合,没有衣服可穿。   女朋友目前只见过自己两个发小,去餐厅的路上,楚南风分别跟她介绍,自己有哪些发小,每个人年纪多大,做什么样的工作等等。   到达餐厅,宁悦记得没复合前,楚南风约她来过一次。   不用服务生带路,楚南风揽着她去订好的包厢。   包厢里,人差不多已到齐。   非单身的都带了另一半,热热闹闹的。   大家在说说笑笑,门被人打开,目光齐刷刷地移去。   约楚南风过来的发小,立即起身,热情招呼道:“南风,嫂子!”   被称为‘嫂子’的宁悦:“???”   长这么大,首次遇到别人叫她嫂子,她有些不适应。   楚南风被发小对女朋友的称呼取悦,脸上涌现浅浅的笑意。   到桌子旁边坐下,他随即向众人介绍宁悦:“这位是我女朋友,她叫宁悦。”   认识二十多年的发小,在座的几乎都知道楚南风曾经在国外谈过一次恋爱,并且是对方主动跟他分手,因为这件事,他中断学业,没获得硕士学位,提前回国,此后的五年,没谈过恋爱。   有一次喝酒,楚南风喝多了,还将某位发小当成他的前女友,质问对方:“你是不是厌倦我,才会一定要跟我分手?我差在哪,以至于让你害怕到一夜消失,生怕我缠上你?”   他们头一次看到平日对什么都冷冷淡淡的楚南风,竟然在喝多后,流露出对前女友和他分手的不甘心、愤怒和伤心。那种激烈的情绪,如果楚南风没喝多,他们没有机会看到。   来参加聚会后,刚知道楚南风又有女朋友、还带女朋友过来的人,纷纷猜测,楚南风这个女朋友是从哪里找的,有没彻底放下甩他毫不留情面的前女友。   楚南风一介绍宁悦,众人立即先后跟宁悦打招呼,以及向她做自我介绍。   人比较多,宁悦还是记住了他们叫什么,名字和长相对得上号。   早已认识宁悦,白清元给她倒上茶后,道:“恭喜两位复合!”   复合……   众人当即明白,宁悦不是楚南风的第二任女朋友,而是他当年在国外的初恋女友,再次扫向宁悦的目光,带有探究和好奇。   毕竟,能让楚南风念念不忘,分手五年,他也跟她复合的女人。   他们要仔细看,看出宁悦的过人之处,有什么独特的魅力,令楚南风二十七年的人生里,前后两次栽在一个女人手里。   眼睛明亮得宛若一汪清泉,鼻子挺又翘,形状极好的樱桃红唇,五官长得可谓是精致明艳,再加上一头及腰的波浪长卷发,白到发光的皮肤,纤细但不干扁的身材,整个人熠熠生辉。   这时,她眼中含笑,红唇翘起恰到好处的弧度,落落大方,又带有三分娇俏。   没有全面了解一个人的情况下,只能依靠外表来初步判断这个人怎么样,众人心中不约而同地给宁悦夺目的外表打了95分以上后,默契认为,楚南风不可能只看中宁悦的长相。   美到极致的异性,楚南风若想接触,不会止一个,宁悦肯定有他们短时间内看不出来的东西,使楚南风心甘情愿对她死心塌地。   随着白清元的话,宁悦察觉旁人不动色的再次打量,不禁想起温嘉扬对她说过“我哥感情也不顺利,被前女友玩弄过感情。”   为什么会有她玩弄楚南风感情的八卦消息?宁悦百思不得其解。   扫视旁人的目光,她很想知道,这群人是不是在猜,她是怎么玩弄楚南风感情?   宁悦尝了口茶,对白清元微微一笑:“谢谢白律师的祝福!”   白清元望向遮掩不住愉悦的楚南风:“人逢喜事精神爽,楚总记得今晚买单。”   楚南风抬眸:“必须的,今晚我请客!”   一起从小玩到大,众人条件没有相差太远,谁也不差一顿饭的钱,但是,楚南风初次带女朋友出来,面子是要给的,不由热情捧场,感谢楚南风请客,也有的说,今晚要狠狠宰他。   这顿饭,众人给足楚南风和宁悦面子,没谁脑子进水,说让人反感的话,都把握好分寸,行为处事大方得体,尽量使人如沐春风。   从头到尾,宁悦对他们印象良好,加了在场所有人的微信。   不是她主动要加的,是有个人开头要加她好友,其他人也都一个个加她,弄得她赶紧切换到私人号,再加他们好友。   散场后,大概是心情好的影响,宁悦半个身体靠着楚南风,手撑在他的肩膀上,以支撑自己的脑袋。   她主动亲近自己,楚南风眼眸瞬间装满笑意,唇角不禁一弯。   开车的司机,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个画面,默默地升起隔板。   楚南风伸手揽住宁悦的腰肢,含笑问:“怎么了?”   宁悦扬起眉:“你那些发小都挺会说话的。”   “一般。”楚南风了解发小们的为人,岂会不知他们今晚是特意这么说话的,女朋友夸他们会说话,没对他们有丁点反感,等于是愿意踏入他的交际圈,他眉梢也染上笑意。   楚南风半低头,宁悦是和他平视的。   她定定地望了会他,道:“你的八卦消息,温嘉扬跟我说过一点。我比较好奇,我玩弄你的感情,这个八卦消息是怎么来的?”   闻言,楚南风紧张了下:“不是我说的!”   “我知道不是你说的!我想知道,为什么会有这个八卦消息?”   女朋友相信他,楚南风放下紧张:“我想想。”   宁悦不出打扰他。   半响后,楚南风不太确定地说:“可能是我喝醉酒,说了什么,让人误会。”   宁悦皱起眉:“喝醉酒?哪次?说过什么?”   “无法确定是哪次,大概是说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之类的话。”楚南风有过频繁喝酒的一段时光,那时候,他的睡眠质量和心情都不好,极其依赖酒精。   “竟然不知道是哪次!你经常喝醉吗?”宁悦身体离开楚南风,坐姿一下子变得端正,“你不会有酗酒的恶习吧?”   “没有,我不酗酒!”怕她误会,楚南风加重语气。   “是吗?”宁悦尾音拉长,表达自己的半信半疑。   她回想和楚南风重逢后的遇见,他们在会所碰到过两次,第一次,楚南风跟白清元、白清寒喝酒,桌上好像有很多空酒瓶,第二次,他也是跟这两个人在那里,不过,他是跟她喝酒。   当时,他们聊天不愉快,她关注的重点不是他喝酒,想走的时候,跟他说句“少喝点”,他回了她“我喝死了,你也不会在意,不是吗?”   从他这句话中,她感觉他喝酒的次数不低。   去过他汤臣名苑的房子,她有发现一面墙的酒柜,上面有各式各样的酒,他们现在住的别墅,负一楼还有个酒窖。   因为没有见过他喝醉,她没有多想什么。   未等楚南风开口说话,宁悦又道:“你住的两个地方,酒都很多!我记得你以前不喝酒,你现在家里这么多酒,你难不成拿来收藏,偶尔品一品?”   “刚回国的时候,我频繁喝过一段时间,后来,只有心情不好,偶尔会喝一点。”楚南风见她紧皱双眉,眼中写满半信半疑,他的心一下子刷地被提起来,担心她不相信。   宁悦不管楚南风以前喝过多少,也不想揪住这一点去指责他什么,只说:“心情不好,喝点酒,可以理解。但你要知道,我不喜欢酗酒的男人,喝酒要有度,过了,不行!”   她对另一半的底线,楚南风早在恋爱时,就清清楚楚,道:“这个我一直知道,我回去,马上叫人处理酒。”   宁悦不疑有他。   楚南风承诺过她的事情,至今为止,他没有做不到的。   回家后,楚南风第一件事是叫管家清掉酒窖全部的酒。   旁边的宁悦,听见后,补充:“也不用全部清掉,留一点酒精含量低的酒,想喝酒时,可以喝到。”   酒窖里的酒,多数是管家采购回来的,每种酒大概值多少钱,心里都有数。   被吩咐清掉酒,管家问:“先生,酒拿去卖掉,还是送人?”   酒也算是食物,拿去扔掉,太浪费,而拿去卖掉,楚南风则不缺这点钱。想了想,他微张薄唇:“送去我舅舅家,他比我更需要这些酒。红酒不用留,全部送过去。”   那些心里空荡荡的时光,早已过去,今时不同往日,那个曾一夜消失的爱人,已经回到他的身边,有她在,他的睡眠质量和心情,能自动调节,不需要依赖酒精。   管家恭敬道:“好的,先生,我明天送过去!”   上到二楼,宁悦问楚南风:“我本来想叫管家留几瓶红酒,你为什么叫她全部送走?”   楚南风把玩着她的发梢:“沈诗意最喜欢喝红酒,据说,离开前,天天喝完红酒才睡觉,所以,我舅舅现在也最喜欢喝红酒。”   宁悦拍了拍楚南风的手,不让他玩她的头发,含有点鄙夷地说:“你舅舅脑子有病吧!女朋友离开前喜欢喝的红酒,他也喜欢喝,这是干嘛?睹物思人?喝她最爱的红酒,她就能回来?”   “我母亲曾经评价过他,他在爱情上是有病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好奇,“那她怎么评价你?”   “明天我们逛街,后天我带你去疗养院见见我母亲?你可以当面问她!”以前在国外,楚南风无法带她认识他圈子的每一个人,如今,他们重新在一起,他要所有人认识她,知道她是他的谁。 第40章 催婚   在咖啡店里被弄脏衣服的那一次,宁悦和楚南风去逛过商场买衣服,而上一次他们逛街,是五年前的事情。   人在国外,他们最热衷去超市买食物,逛街极少。   所以,这一次楚南风主动提出要陪她逛街,她以为和之前没什么区别。   岂料,楚南风如蝗虫过境,恨不得将她所有看过的东西,全部买回去,仿若是一个只会刷卡的工具人。   连续在几家店买下许多东西后,宁悦挑选鞋子时,拦住又想叫店员全部包起来的楚南风,无奈道:“你不要闭着眼睛买东西,好吗?”   “我觉得你看过的东西,都很适合你,我想买回去。”   “你有你的审美,我有我的审美!不是我看过,就一定合适我,你买回去,我用不上,也是浪费。”   “不浪费。”楚南风依然坚持自己的购物方式。   跟楚南风沟通完,他还是这样,宁悦拿他没办法。   到后面,楚南风不再是刷卡工具人,他带她到各种不同的大牌专卖店,不用她说话和挑选商品,仅需坐在旁边,看着他给她挑东西。   已经记不清楚南风到底买了多少东西,宁悦成了当工具人的那个,手捧一杯奶茶来喝,闲着无聊刷刷手机,对于楚南风在买什么,彻底没兴趣。   楚南风又一次买完单后,看见她靠在椅子上,不由问:“累了吗?”   宁悦抬眼扫视他:“我不累!倒是你,累不累?”   楚南风摇摇头,牵住她的手,去往下一家店。   进入店里,宁悦二话不说,找到沙发坐下。   想接待她的导购,有些愣住。   宁悦指了下楚南风,示意他才是买东西的那个人,导购反应过来,脸上堆满热情的笑容,立即去向楚南风介绍产品。   耳边响起楚南风和导购的问答,她没有用心去听,专注刷朋友圈。   【今天又是愉快美好的一天!】   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圈,宁悦下意识地想快速划过去。   然而,温嘉扬这条朋友圈,配上九宫格的照片,看构图和景色,显然是他自己拍的。   一般的风景图,没什么值得让人格外关注,真正让她关注的是,有一张图,上面有两个一高一低的影子。   如果她认不出低的那个影子是江烟雨,她白和江烟雨当了十几年的好朋友。   江烟雨昨天给温嘉扬煮粥喝,今天又跟他出去玩。   宁悦懒得再问江烟雨,目前她得到的回答,一定是关系好的异性朋友。   她刷个朋友圈的功夫,楚南风买好东西了。   楚南风叫她起身时,她微微一怔:“这么快?”   “对。”   宁悦感觉再买下去,楚南风要在这座商场留下他疯狂买买买的传说,无论价格多少,质量如何,看中就眼睛眨也不眨地通通买下。   不知道楚南风要去哪家店,她拉住他一根手指,百无聊赖地跟着他的步伐。   楚南风大概是看出她的无聊,道:“这里有一部分店,会提供送商品上门、任由顾客挑选的服务。假如你下次不想出门,我叫管家联系这些店,提供□□。”   “突然觉得我们好像来了批发市场。”宁悦是真情实感地觉得,这座商城是S市著名的高级商场,专门针对高消费人士,他们来这里买东西,楚南风硬生生弄得他们像来批发市场进货似的。   楚南风不禁失笑一声:“你嫌弃我陪你逛街?”   宁悦吐槽:“你这叫逛街吗?你这叫进货!”   楚南风认为自己买的一点也不多,他是按照她长期居住的需求来买,不是按照她短期居住、需要的东西不多来买。   最终,宁悦不想再和楚南风在不同的店穿梭,阻止楚南风继续买东西,带他去餐厅吃晚饭,顺便买了电影票。   饭后,两人去看电影。   上午十点多出门,晚上十一点到家,整整十二个小时,宁悦累倒没多累,唯一的感受,是楚南风太能买东西。   下次再逛街,她不能再让他这样。   白天逛街,晚上又做了费体力的运动,宁悦睡觉睡得很沉。   次日,若不是楚南风叫她起床,她还在梦乡。   和楚南风吃过早餐,她准备去画画,却被他搂住,不能动。   她抬头看他:“干嘛?”   楚南风若有所思地问:“你前天答应过我什么?”   宁悦不经思考:“陪你去参加聚会,逛街。”   “你漏了一件事。”   “什么事?”宁悦眼中透着疑惑。   “今天陪我去疗养院见我母亲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向来是答应别人的事,都会尽量去做到,但她记得,自己没有答应楚南风去见他母亲。   他们是情侣关系,可没到见家长的地步,虽说楚南风见过她母亲,是碰巧遇到的,和她主动去疗养院见他母亲,性质不一样。   她皱皱眉:“我没有答应你去见你母亲。”   楚南风搭在她肩上的手,缓缓往下滑,直至抱住她的腰身,诱哄道:“你迟早要见我母亲,今天有时间,提前去见,好不好?”   复合刚好十天整,这么早去见他母亲,多少有点不合适,宁悦拒绝:“不要,太早了。”   “不早!你想想看,你家人,我都认识,你是不是也应该,跟我去认识我母亲?”   “我们是谈恋爱,没到谈婚论嫁呢,互相认识对方全部家人,有点早。”宁悦今天不想出门,只想画画。   “怎么会早?你答应假装温嘉扬女朋友时,不立刻也跟着他回去见我父亲和继母吗。”楚南风不止满足复合,想尽快结婚,考虑到女朋友的接受能力,不好刚复合,就对她提出结婚。   “你也会说是假装!那是假的恋爱,不是真的恋爱,情况不一样。”说起往事,宁悦头痛得厉害。   以后见到楚南风父亲,她要怎么解释,自己从温嘉扬‘女朋友’,变成楚南风女朋友。   “一样的!”楚南风搂着她进衣帽间,“陪我去,嗯?”   昨晚进衣帽间拿衣服去洗澡,宁悦明明记得自己几套衣服挂在柜子里,其他东西全是楚南风的。今天进来,衣帽间里有琳琅满目的女性衣物,显而易见,应该是楚南风昨天买的。   拎着东西不好逛街,他们去过的店,楚南风全部要求送货上门,昨天他们是空手回来的。   此刻,她发现楚南风买的东西太多,似搬空了几家店。   楚南风带她来衣帽间,是让她换衣服出门,宁悦只好依他。   她随手拿下要穿的衣服:“好吧,我陪你去探望你母亲。”   目的达到,楚南风唇角勾起,一个温热的轻吻,落在她的额头上:“谢谢我亲爱的女朋友!”   宁悦白他一眼。   收拾好后,两人前往疗养院。   可能是因为温嘉扬说过楚南风是被爷爷和母亲带大的,宁悦有一点点紧张。   楚南风爷爷当年看不上她,委托慕寒来帮他驱逐她,离开楚南风的身边。   而楚南风母亲,能看上她吗?   她对这一点没什么信心。   宁悦戳了几下楚南风的胸膛:“你有跟你母亲打招呼,我今天和你去看她吗?”   楚南风顺势将她的手握在手里,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摩挲她的手背,眼眸中绽放愉悦的光芒,笑道:“我周五就跟她说了,她很好奇,她儿子的女朋友真人长什么样。”   “真人?”宁悦捕捉到关键词。   “我们在国外恋爱时,我把我们的合照给过我母亲看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拿回自己的手。   预防女朋友会紧张,或是对他母亲第一印象不好,楚南风跟她说了些他母亲的事情。   听完后,宁悦那点紧张不复存在,反而对他母亲好奇。   到了疗养院,楚南风和宁悦进入他母亲居住的套房。   慕可等候已久,看见儿子和他女朋友过来,目光最先放在他女朋友身上。   儿子当年恋爱没多长时间,便告知她,他在国外交了女朋友,是低他两届的学妹,她较为吃惊,儿子竟然这么早脱单。   儿子在自己眼皮底下读书时,她曾想过,儿子这个性格,不好交女朋友,看着不会主动追求女孩,也对追求他的女孩,不留任何幻想。   照她看来,儿子起码要大学毕业后,才对感情开窍。结果,儿子大三就恋爱了,并且是他主动追求对方。   儿子的初恋女友,慕可想看看长什么样,儿子直接给她发照片。   当时女孩刚成年,脸上有点婴儿肥,但无损她的美,外表看起来和儿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   如今,过去七年,女孩褪去婴儿肥和青涩,五官和身形都没什么变化,只是成熟了一些。   儿子终于和他初恋女友又在一起,慕可深感欣慰。   作为生他养他的母亲,她对自己儿子非常了解,楚老爷子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,叫她弟弟去强行拆散儿子和儿子女朋友,儿子没有因此忘记过他初恋女友。   儿子刚回国时,颓废过一阵子,表面上看不出什么,实则背地经常借酒消愁。   后来,沈诗意扔下她弟弟和孩子走了,她儿子和她弟弟成为同病相怜的那种人,时不时地约着喝酒。   假若,儿子不和他初恋女友复合,慕可不知道儿子这辈子能否忘记对方,会不会开启新的恋情。   不等他们两人先说话,慕可朝宁悦浅笑道:“你好,我是南风的母亲慕可!”   面对慕可伸出的右手,宁悦惯性地去跟她握手:“阿姨好,我叫宁悦!”   握了会手,慕可扭头望向儿子:“你女朋友没变过,还是这么漂亮。”   楚南风笑而不语,随即将鲜花放在花瓶里。   慕可拉着宁悦到沙发坐下:“南风大致跟我说过一点你们的情况,你现在是住他那里,对吧?”   见到慕可前,宁悦脑补对方是个精明干练的女强人形象,见到本人,慕可确实符合她脑补的样子。即便退休几年,年纪也大了,身上那股商业大佬的气场仍然明显。   对方没有露出对她丁点不满的痕迹,宁悦也能放松地与她相处,回答:“是的,我暂时住他那里。”   “你们俩也到了适婚年龄,早点结婚吧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没想到,慕可一上来就催婚。   “你别看我住在疗养院,我身体没太大问题,不用多久就可以回自己家住。你家人什么时候方便,我们两家见个面?”慕可知道儿子想尽早和宁悦结婚,结婚前要走的流程,她马上走。   宁悦跟不上慕可的思维速度。   刚见面怎么就谈结婚的事?   她扫向楚南风,眼神暗示他帮她回答。   楚南风坐在她们的对面,对他母亲说:“宁悦的哥哥在S市,母亲是在B市,她也是做生意的,平时要管理生意。”7   慕可点点头:“行!你们决定什么时候结婚,再通知我一声,我们两家到时见面。”   再怎么掐指一算,宁悦也没出现幻觉,导致数错数。   她和楚南风真的复合只有十天,他母亲为何问他们结婚的事,不觉得很早吗?对她没有要求吗?   居然也不问问她是做什么的,家里条件如何……   想起温嘉扬也被家里催婚,她不由想,楚南风父母都是喜欢催婚的人吗?   幸好,慕可到点睡午觉,他们没聊一会,她就喊他们回去。   一踏出疗养院大门,宁悦想不通地问楚南风:“你们家的人,都喜欢催婚?”   以温嘉扬和楚南风的条件,完全没必要急着结婚,即使没有喜欢的人,也可以慢慢地找到自己喜欢的人,再去想结婚的事。但诡异的,他父亲催婚温嘉扬,他母亲催婚他们。   楚南风眉眼间沾染上笑意,柔声道:“他们催得确实没错,我们是到了适婚年龄。”   宁悦皱眉:“可结婚这种东西,是催不来的!愿意结婚的人,不用催,不愿意结婚的人,怎么催也没用。”   楚南风停住脚步,往前站了站,与她正面相对。   有楚南风挡路,宁悦不得不也停住脚步,望着他:“你干嘛?”   楚南风缓声问:“我母亲说的结婚这个事,你怎么想?”   “我什么都没想。”   “……”楚南风微拧剑眉,“你是我女朋友!你怎么能什么都没想?”   “那,我要想什么?”宁悦不解地反问。   “想想,你想什么时候和我结婚!”   婚姻意味着责任,成为已婚人士,哪有未婚时的潇洒自在,宁悦认真地想了想:“过几年。”   楚南风面色不禁一沉:“过、几、年?”   “对啊!”   “你打算过多少年?”楚南风抿了抿唇,“一年?两年?三年?不会超过三年以上吧?”   “没有具体想过要多少年,反正是过几年。”宁悦想多享受几年未婚生活,他们是到适婚年纪,但过几年结婚,年纪也不大。   “我不想等那么久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愣了愣,“什么意思?”   “倘若可以,我想立刻跟你结婚!”经历过五年找不到人,重新遇见她,楚南风一刻也不想等,想让她快点变成他名正言顺的妻子,如他们恋爱时说过的,要一生一世一双人。   “!”宁悦眼睛张大了些,“南风,我们复合只有十天。”   “想跟你结婚,我不是现在有的念头!我们当初说好的,等你读完研,工作稳定,我们就结婚。”   “可是我没有读研,我也没有稳定的工作。”宁悦现在对婚姻的看法有变化,料不到楚南风至今没有变,一如既往地想和她早点结婚。   “这些不重要,重要的是,你答应过我!”楚南风紧握着她的双手,将自己手心的炙热传递给她,“人生能有几个五年?我们已经错过五年,我不想再浪费时间!”   太阳下,男人俊美立体的面容,仿似铺上一层金色的光芒,璀璨夺目。他眼中的坚定,以及认真,使人容易会沉迷其中,不自觉地答应他的任何要求。   宁悦眨了眨眼睛:“是,我答应过你。”   “你迟早要跟我结婚,早点结,和晚点结,没什么不同。”楚南风抚上她的后脑勺,“结婚后,有人跟你一起住,有人照顾你的生活,不比你自己一个人住,要好吗!”   理智的影响,宁悦没有点头答应立刻跟楚南风结婚。   她揪住他心口处的衣料:“楚南风,结婚,可以!但是,什么都没有,你跟我说结婚,还想和我商量结婚的时间,你这也太没有诚意了!求婚呢,求婚戒指呢?”   楚南风摁住她的手,使她在他的心口停留,勾唇道:“你这是答应我,不过几年结婚?求婚和戒指,我马上准备!”   以楚南风的效率,恐怕她明天早上一睁开眼睛,眼前就是求婚戒指,宁悦急忙道:“不要马上准备,你先让我想想!毕竟结婚不是小事,我要想清楚,再跟我妈说说。”   没有拒绝,就是好的答案,楚南风弯腰低头,满足地亲了她一下:“嗯,你想好后,记得跟我说。”   S市有个世界闻名的游乐园,前几年开业,江烟雨约宁悦旅游,顺道去那里玩,不幸被拒绝。去年来S市,认识前任,她和他去过两次游乐园。   这次,温嘉扬约她去游乐园玩,她当即也去约宁悦。   住在楚南风家里半个月,上周日刚被他母亲催婚,也知道他想什么时候结婚,宁悦这几天在想,是要坚持自己的想法,晚几年结婚,还是答应楚南风,早点结婚。   江烟雨叫她明天去游乐园,宁悦第一反应,问:“你是不是还约了温嘉扬?”   “……”江烟雨干笑几声,“是他约我,然后我约你。”   “他约你,你约我,你这是明摆着拉我当电灯泡。”   “姐妹!你要相信男女之间有纯友谊,我和温嘉扬没什么!”江烟雨上次也和宁悦解释了,然而,宁悦连个表情包都没回复她,妥妥地用实际行动来鄙夷她‘说谎’。   “我相信男女之间有纯友谊,不相信你和温嘉扬之间有纯友谊。”   “卧槽!宁悦,温嘉扬不瞎,他一个顶级二代,身边环绕多少门当户对的千金名媛,我算个锤子!”江烟雨解释得心累,温嘉扬和她是志同道合的咸鱼朋友,清清白白。   “行吧,我明天去当电灯泡!你们约好几点去游乐园?”   “……九点!我们买日票,可以从上午九点玩到晚上八点。”   “这么久?”宁悦瞬间不想去了。   “里面有吃有喝有玩的,进园后,不用一直玩,最后有烟花表演,好多情侣喜欢看!你可以把你家楚南风也弄过来,感受感受浪漫的氛围。”自从知道宁悦和楚南风复合,江烟雨胆子也大了。   她是宁悦的好朋友,楚南风肯定对她客客气气,不会傻到这点面子都不给自己女朋友。   “明天也是休息日,我可以和南风一起去。问题是,你和温嘉扬,不会不自在吗?”宁悦亲眼所见,对着楚南风时,温嘉扬怂怂的,江烟雨压根没胆子,两人畏惧楚南风。   “不自在的时候,分开玩啊!我们四个人,两人一队!”   “一对?”宁悦切一声,“你还说你和温嘉扬是纯友谊。”   “姐妹!我说的一队,是队伍的队!”江烟雨大声呐喊,跪求宁悦不要误会。   “挂了,明天见。”   一放好手机,宁悦合上在工作的电脑,去厨房找楚南风。   她心血来潮想吃榴莲千层,这里的厨师不太会做,她吃了几口,就咽不下去。楚南风正好闲着,在厨房给她重新做榴莲千层。   见她来厨房,楚南风轻笑道:“还不能吃,要等半个小时左右。”   宁悦走到他身边:“我不是来催进度的!我是来跟你说,江烟雨约我明天去游乐园,你和我一起去。”   “好!”楚南风拿起剩下的榴莲肉,放到她嘴边,“吃点?”   宁悦咬了一小口,细嚼慢咽后,道:“其实是温嘉扬约江烟雨,江烟雨再来约我。他们俩现在……不太像纯友谊,明天我们是四个人,实际上,会分开玩,只有我跟你一起。”   末了,她提醒:“明天见到他们,对他们态度好点,至少主动打招呼,不要冷冰冰的。”   旁人的感情,楚南风并不关心如何发展,女朋友怎么交代,他就怎么做。 第41章 安心   游乐园大门,人来人往。   温嘉扬提前十几分钟到达,站在最显眼的地方等人。   江烟雨卡点神功了得,刚好九点整来到,在她来之前,温嘉扬已经和他哥、宁悦汇合。   做过心理准备,也知道他哥不会因为,他找宁悦假装女朋友带回家,来跟他算账,宁悦又在一边,温嘉扬强迫自己忘记这件事,与他们正常相处、交谈。   宁悦有意观察温嘉扬和江烟雨,并未发现温嘉扬有怂的迹象,江烟雨不像往日对楚南风的畏惧,笑吟吟地跟他打招呼。   四人并排进入游乐园,江烟雨和宁悦走中间。   江烟雨是第三次来,对这里熟悉,详细地跟宁悦介绍哪里比较好玩,哪里的东西会合她的胃口。   她们在聊天,边上的温嘉扬和楚南风,偶尔会插几句话。   第一个游戏项目,在江烟雨的建议下,他们坐相对温和的海盗船。   除了江烟雨发出‘啊啊啊’的尖叫声,其余三人颇为淡定。   玩完,江烟雨有些不太好意思,尝试解释自己尖叫是普通的生理反应。   宁悦边喝冰柠檬水,边佯装相信江烟雨的话,不拆穿她就是胆子小。   温嘉扬则轻声细语地安慰江烟雨,跟宁悦这个好朋友形成巨大的反差,哄得江烟雨笑意连连,身体不知不觉远离宁悦,靠近温嘉扬。   导致是真情侣的宁悦和楚南风,打量的目光默契地往他们扫去。   江烟雨要去洗手间,三人在原地等待她。   看到前方的店铺有卖冰淇淋,温嘉扬走过去,买了四份冰淇淋。   恰好,江烟雨回来,温嘉扬最先给她冰淇淋。   江烟雨一小勺一小勺地挖着冰淇淋,吃得一脸满足。   旁边的宁悦,仍在喝柠檬水,冰淇淋由楚南风帮她拿着,她若有所思地扫了几眼江烟雨,再去看和江烟雨说冰淇淋味道怎么样的温嘉扬。   温嘉扬顿感压力,本来自然的笑容,变得有点牵强:“宁悦,你不吃冰淇淋吗?再不吃,冰淇淋要化了!”   宁悦不语,挪开视线。   江烟雨开口:“她吃甜食,一阵一阵的,有时候喜欢,有时候讨厌。”   宁悦拿走楚南风手中的冰淇淋,递给江烟雨,别有深意地道:“给你,多吃点,温嘉扬花钱买的呢。”   “……”江烟雨听得出宁悦最后强调的意思,“姐妹,高热量的东西,你让我少吃点吧。”   “不怕,你身材保持得很棒!”   “这……谢谢!”江烟雨内心尴尬,面上感谢宁悦给她冰淇淋。   东西没吃完,自然是不能接着玩,四人坐在太阳伞底下。   出来玩,大家都是穿着舒适休闲的衣服,宁悦拿着手机,这拍一张照片,那拍一张照片,镜头对着楚南风时,意外地发现,他不西装革履,一口一口地吃冰淇淋,他这个模样,与她刚认识他那年的样子重叠在一起。   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明显的痕迹,他的五官和八年前没有差异,身材比以前好,但那是不穿衣服才能清楚感受,他穿着稍微宽容一点的衣服,乍一眼,依然是少年独有的清瘦。   不在工作状态时,他由内而外散发的气息,不仅是商业精英的范,还留有少年感,一举一动,极为容易使人的心跳加速。   宁悦想起两人刚认识的那个阶段,她怎么老关注楚南风做饭好不好吃,在美食当前,吃饱后,才有心思欣赏他俊美的外表。   楚南风那会也挺不可思议的,面对一个老去他家蹭饭的人,他不厌烦,基本上不会拒绝她的要求,除非他真的学不会做哪道菜,无法呈现可以吃的成品。   她彻底沉迷在他的厨艺里,有限的注意力,自然而然地减少对他外表的关注。她莫名觉得当时的自己有点傻不拉几,明明不止美食当前,还有美色当前。   按下快门前,宁悦嫣然一笑:“南风!”   女朋友叫他,楚南风视线立刻全部落在她脸上:“嗯?”   屏幕完整地显示楚南风的脸,宁悦连续按了几次快门:“我给你拍照。”   拍完楚南风的单人照,她上半身靠近他,调成前置摄像头,再将镜头对着他们,朝他说:“笑一笑。”   楚南风配合地勾起唇,眸子里是无须遮掩的爱意和喜悦。   坐在他们对面的江烟雨,眼珠子转动几遍。   昨天约宁悦时,宁悦说来当她和温嘉扬的电灯泡。   以眼前的画面来判定,电灯泡分明是她和温嘉扬。   江烟雨十分有当电灯泡的自觉,宛若看不见宁悦和楚南风在做什么。   温嘉扬也默默地不吭声。   又玩两个游戏项目后,江烟雨提议:“中午阳气足,我们去鬼屋玩吧!”   宁悦扫视江烟雨期待的表情:“我怕你哭出来。”   她不是鄙视江烟雨胆小如鼠,以前有过教训,她们去鬼屋玩,恐怖效果一般般,江烟雨竟然哭得惊天动地,走出鬼屋时,脸上还挂着两道泪水。   “……”江烟雨哀怨地望着宁悦,“姐妹,这些年,我饭没白吃,胆子大了,敢进鬼屋!”   “中午阳气足!就凭这句话,我不信你。”   江烟雨抱住宁悦的手,晃来晃去,撒娇道:“去嘛,去嘛!”   宁悦抽回手:“行,我们去!不过,你要哭得小声点。”   江烟雨拍了几下心口,保证:“我绝对不哭。”   鬼屋是单独另外购票的,她们两个商量好,温嘉扬立即买票。   入口有两个扮成幽灵的工作人员验票,江烟雨此时还是毫不惧怕,像不愿意被宁悦小看她,抬头挺胸,信心十足地进去。   仅过两分钟,‘嗷嗷嗷’的尖叫声响起。   宁悦扶额:“……江烟雨,这就是你的胆子变大?”   由于鬼屋里的灯光黑暗,又知道宁悦今天没戴眼镜,江烟雨放心地露出惊恐的神色,死活抱着宁悦不松手,嘴硬地说:“进鬼屋玩,还不给人叫几声吗?”   宁悦鄙视她:“你已经从‘啊啊啊’进化成‘嗷嗷嗷’,像在杀猪!”   江烟雨没出息地嘤嘤几声,向宁悦卖惨:“留点面子,呜呜呜。”   宁悦尽力给江烟雨留面子,谁知道,在她们说话时,背后突然有股强劲的冷气袭来,一个红色的身影飘过,然后,灯光消失。   江烟雨瑟瑟发抖,闭上眼睛,尖叫声的分贝比刚才还高。   宁悦本来有点被吓到,耳边又是连绵不绝的尖叫声,硬生生地被江烟雨吓得体温下降、心脏猛跳。   楚南风下意识地想去搂紧宁悦,可江烟雨占据他的位置,取代他在宁悦的身边。他唯有站在一旁,拉住宁悦的手。   黑暗中,突然有一只手拉自己,无疑惊悚吓人,宁悦心头一紧,条件反射地抽回来,骂道:“离我远点!”   “……”楚南风拧眉,“你不要我?”   听到楚南风的声音,宁悦后知后觉地发现,拉她手的人是他。   昏暗的灯光恢复,她尴尬地对楚南风笑了笑:“我不知道是你。”   胆子回来了点,江烟雨余光扫见近在咫尺的楚南风,二不说话,赶紧松开宁悦,转身去找后面的温嘉扬。   接下来,江烟雨再害怕,也不没敢往宁悦身边凑,庆幸,温嘉扬胆子比她大多了,一路护着她。   即便如此,鬼屋里依然不断回荡被江烟雨的‘嗷嗷嗷’。   离鬼屋出口没多远了,四人所在的空间,两边各有一副大红色的棺材,在黑漆漆灯光下,特别诡异可怕。   宁悦胆子要比江烟雨大,虽说现在也有些害怕,但楚南风陪在她身边,紧紧握住她的手,掌心交汇的温度,令她强行无视旁边的棺材。   岂料,当他们准备迈过棺材时。   棺材被齐齐打开,里面冒出两个面容可怕的僵尸,如是在看着死人般地看着他们,并从棺材里出来,双手往前伸直,僵硬地一步一步朝他们跳来。   明知是工作人员扮演的,宁悦也害怕。   顷刻间,她面色变白,瞳孔收缩,转身想逃离。   楚南风双手环住她,轻声在她耳边道:“有我在,不用怕!他们是人!”   身在密封的环境,周边又有可怕的东西,这一刻,抱着楚南风高大温暖的身躯,耳边响起他的安慰,宁悦悬起的心,顿时放下一半,渐渐减少害怕。   而同样害怕的江烟雨,‘嗷嗷嗷’的尖叫声,变成了哭声。   踏出鬼屋后,宁悦看到江烟雨眼中含泪,双脚发软,要温嘉扬扶着走路。   递上纸巾,她无语地望天:“又菜又爱玩,说的就是你。”   江烟雨呜呜呜地哭着,哽咽道:“宁……宁悦,你是不是我的好朋友?人家哭了,你不安慰,你还取笑我!”   “谁取笑你了!我劝过你不要进鬼屋,你非不听!”宁悦捂了捂心口,以前进鬼屋玩,她没被吓到,唯独这里太吓人,吓得她对鬼屋敬而远之,以后再也不要玩了。   江烟雨哭得凄惨,温嘉扬心疼地用纸巾擦去她脸上的泪水,温柔地安慰她:“世界上没有鬼,鬼屋里面的东西都是假的,你不要害怕!”   有温嘉扬这位护花使者,宁悦不抢他的活,让他安慰江烟雨。   已是中午,该吃午饭了。   天气炎热,宁悦想吃清淡点,江烟雨则想大吃一顿,来压压惊。   达不成共识,四人最后分成两队,去不同的餐厅。   任心有余悸,宁悦大量喝冰水,减缓害怕的症状。   上菜十多分钟,见她一口没吃,楚南风问:“怎么不吃?”   喝光杯子里的冰水,宁悦道:“被吓得没胃口!下午分开玩,就让温嘉扬陪着江烟雨,在鬼屋的时候,我不仅要被鬼吓,还要被她吓。”   楚南风轻拍她的背:“没事,有我呢。”   宁悦拿起筷子:“我不要再玩刺激我心脏的游戏,我现在怕我今晚做噩梦。”   江烟雨不经吓,她也不怎么惊吓,一旦被吓到,会做好几天噩梦,睡不好。   楚南风思考片刻:“吃完饭,我们回去?”   “不要,天没黑,我要看这里最受游客欢迎的烟花表演。”   游乐园非常大,不玩游戏,到处逛,也费时间,宁悦吃过饭后,有些犯困,楚南风直接在园里的酒店开了个套房,给她睡午觉。   她往床上一躺,楚南风随即在她身边躺下。   困倦地打了几个哈欠,她沉沉地在楚南风怀里睡去。   睡前被吓到,一睡着,她就开始做梦。   梦中的她,穿越到清朝时期,住在破破烂烂的乡村,村里经常闹鬼,有天傍晚,她摘完野菜回家,路上,密密麻麻的僵尸揭棺而起,疯狂地追逐她,想要把她的血肉吃干净。   眼看,有一只僵尸要逮到她,恐惧使她一下子睁开眼睛。   入目,没有可怕的僵尸,只有楚南风俊美的睡颜。   恐惧消去,取而代之的是满满安全感,她的心安了下来。   夜幕降临,为了在最好的视角看烟花,江烟雨早就叫温嘉扬购买好城堡外面导览区的票,因为这里要花钱,不是免费的观赏区,所以,人不多,还有椅子可以坐。   睡了午觉,下午又没玩自己受不住的游戏,宁悦精神饱满,和楚南风一来到导览区,就坐在椅子上,坐等表演开始。   楚南风坐在她的左侧,江烟雨则坐在她的右侧,道:“烟花表演还没开始,你看这美丽的城堡,后不后悔前几年没答应我来这里玩?”   未等江烟雨话音落下,温嘉扬一言不发地把她拽走,到另一边的椅子去坐。   宁悦满脸问号。   见状,楚南风唇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。   八点半,烟花表演正式开始。   漆黑的天空,绽放各种颜色、各种形状的烟花,下面是金碧辉煌的城堡,四周全是看烟花的人群,令人仿若置身于童话故事的画面里,又让人清醒地知道,自己是在人间。   宁悦目光没全被烟花全部吸引,余光不时会扫一眼楚南风。   忽然,楚南风拥着她,她没推开他。   璀璨的烟花下,两人相视而笑。   可能是氛围影响,又或是氛围影响,上周日在疗养院,楚南风对她说过的话,一字不差地在她耳边回放,宁悦不自觉想,遇到对的人,早点结婚,好像也没什么不好。   烟花表演结束,游客们要离园。   来过三次,江烟雨依旧最喜欢烟花表演,挽着宁悦的手,开心道:“看吧,看吧,人不要总是宅在家里,多出来玩玩,看看美好的东西,心情也好!”   宁悦一手与楚南风十指紧扣,一手被江烟雨挽着。   霎时,四人分成两个阵营,他们三个一个阵营,温嘉扬孤家寡人。   他哥和宁悦都在,温嘉扬对于自己没有存在感的这个事,丝毫不在意。   聊了会,宁悦拿开江烟雨的手,不动声色地推了下她,使她靠近点温嘉扬。四个人出来,她身边粘着楚南风和江烟雨,温嘉扬自己一个人,略微尴尬,还是让江烟雨和温嘉扬多聊天。   江烟雨没察觉宁悦想做什么,又挽着她的手:“四月底约你来S市那一次,原本是我们去旅游的时间,结果哪也没去成。今年大半年过去了,马上到秋高气爽的季节,找个地方玩玩?”   “长途旅游不想去,短途旅游可以考虑。”   “好呀!我来做安排!”两个人出门,江烟雨向来是喜欢制定计划和做攻略的那个人,大部分事情由她搞定,宁悦当甩手掌柜即可。   有心不让温嘉扬尴尬,可江烟雨不配合,就粘着她,宁悦唯有在聊天时,也带上温嘉扬。   到家后,她微信私人号上,一半的新消息,是江烟雨发来的。   【姐妹,我和温嘉扬真没什么!】   【关系好的异性朋友!】   【异性朋友!请相信我!】   宁悦看了最新的三条消息,其余的忽略。   她不会相信江烟雨说的,游乐园的时候,她两只眼睛都看到温嘉扬处处照顾江烟雨,对江烟雨的态度如何,已经超出异性好朋友应有的界限。   回了几个表情包,她就去洗漱。   快到凌晨,宁悦从洗手间出来,往床上一扑。   她的头发明显是洗过的,楚南风惯性地伸手去摸她的头发,用手感知头发到底干没干。发根还有点湿润,他将她的身体翻转过来,使她半躺着,道:“头发没干透,不许睡。”   留着长发,难免会有不耐烦吹头发的时候,两人以前恋爱,宁悦就被楚南风训过几次,头发没干,不能睡觉,然后他会拿吹风机来,给她吹头发。   这次又被训,她抓住想去吹风机的他,问:“南风,你说你想尽快结婚,是多快?”   上周日跟她说完结婚的事,她说要想想,这一周以来,楚南风没有催过她。她主动提及结婚的事,他神色微微一变,不确定她心里是怎么想的,过了一会后,道:“越快越好!”   宁悦想了想:“我没办法立刻给你回复,这件事我要问问我妈,听听她老人家的意见。毕竟,我哥今年结婚,婚礼也是今年办,我要是也今年结婚,她可能忙不过来。”   闻言,楚南风眸子发亮:“好!”   作者有话要说: 今天的二更~   么么~ 第42章 见面   刚得知女儿和楚南风复合不久,如今,又被女儿告知,她考虑和楚南风结婚,宁母在电话里,没跟女儿说太多。   通话的第二天,宁母飞往s市。   已和女朋友领证登记,宁安就差婚礼没办,母亲突然过来,他被吓一跳,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符合结婚的流程,母亲要来骂他。   到机场接母亲,宁安见到母亲的第一面,脑袋不禁缩着,帮母亲拿好行李后,夹杂点讨好地道:“妈,你怎么来S市?”   宁母叹气一声。   宁安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,脑中过一遍,最近自己做了可能会挨骂的事情。   宁母不悦道:“你妹妹是个不省心的,刚和前男友复合,又说要结婚!”   女儿要么不谈恋爱,要么谈恋爱,进展快得犹如闪电,她这个当母亲的,岂能放得下心,一夜没睡,急忙赶来S市。   宁安瞠目欲裂,结巴问:“悦悦,她……她没……没疯吧?”   按照他了解到的,妹妹和楚南风复合的时间短暂,竟然已谈婚论嫁。   宁母冷扫一眼儿子:“你回来S市时,我是怎么交代你的?我不在,你就看好你妹妹!你妹妹跟前男友复合,要跟前男友结婚,你什么都不告诉我!我生你是做什么用的?”   宁安表情一僵:“妈,悦悦不让我告诉你。”   妹妹不允许他告诉母亲,他非要告诉,妹妹言出必行,一定会弄死他。   宁母一巴掌拍在儿子的脑袋上,骂道:“她不让你告诉,你就不告诉,万一她那个前男友不是什么好人,你是要等她出什么事,再告诉我?”   宁安摸着疼痛的脑袋,纠结地说:“妈,她男朋友你也认识呀!”   “我能不认识吗,他跟你住一个小区里,我也在你妹妹房子里见过他。”宁母对楚南风印象不错,不代表她可以接受女儿马上和他结婚。   “妈,你这次来,是要跟楚家那边的人,商量悦悦和楚南风结婚的事吗?”   “着什么急!你妹妹说要结婚,我可没同意!”   “……”宁安低头,不敢再说话。   “你妹妹和楚南风住一起,我这次不住酒店,就去你那里住,方便见他们。”   “!”宁安抬起头,“妈,悦悦是和楚南风住一起,他们不住汤臣名苑,住今安区那个有名的别墅区。”   “你妹妹没告诉我。”   “妈,没事,离我那也不远,你就住我那。”   “行吧。”   宁母没有跟儿子回汤臣名苑,而是第一时间去见女儿和楚南风。   母亲飞机落地,给她打的电话,宁悦紧急把在上班的楚南风叫回来,去和母亲约好的地方见面。   咖啡厅里,宁母神情严肃地看着对面的两人。   与母亲坐在一边的宁安,这个场合,没有他说话的份,安静地当个哑巴。   宁悦将服务生端上来的甜品,放到母亲的手边:“妈,你最爱吃的黑森林!”   宁母看也不看甜品,直视楚南风,缓缓说:“有些事,电话里说不清楚,需要当面说清楚。”   环境所致,楚南风自小就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,能让他有紧张感的人寥寥无几,现在,增加了一位,那就是女朋友的母亲。   楚南风勾唇浅笑:“阿姨,您说。”   宁母不拐弯抹角,开门见山:“你和悦悦分手五年,复合不满一个月,时间太短,没有准备就进入婚姻,是对你们两个的不负责任。我并非不同意你们结婚,但,至少一年后再结婚。”   女儿愿意立刻和楚南风结婚,无论楚南风这个人多好,她都不会同意。   楚南风想当她女婿,必须要过她这一关。   他先前在她面前表现不错,可没有足够的时间,去让她深入了解他的为人。需要时间去验证,他这个人到底怎么样,是否适合女儿,和女儿共度一生。   婚姻是人生大事,难免要参考父母的意见,宁悦觉得母亲说的一年后结婚,时间不长,也还行。   虽说想尽快结婚,然而,女朋友母亲的意见不能不尊重,楚南风笑意不变:“好的,阿姨!”   宁母扭头望向女儿:“你们两个现在住一起,不是不行。一年后结婚,今年先订婚,办个订婚宴。”   她不反对女儿和楚南风同居,婚前同居在她看来,是很有必要的。不同居一段时间,有些问题等到婚后再发现,往往就晚了。   女儿就这么住在楚南风家里,避免楚家的人有什么想法,先让他们办订婚宴,令两人从‘男女朋友’成为更加亲密的‘未婚夫妻’,也算是光明正大、不怕被人议论同居。   母亲说要办订婚宴,自己有大几率当甩手掌柜,事情由母亲去搞定,因此,宁悦没有意见,点点头。   楚南风也跟着点点头。   往下的聊天,宁悦一句都插不进去,母亲压根不让她有发言的机会,全程在问楚南风,显然是要将楚南风个人情况及家庭情况件了解透彻。   宁安不仅插不上话,也毫无存在感。   今天是工作日,要上班的,母亲过来,他唯有请假。   有些工作,不会因为你请假,就不存在,下面的人,和上面的人,都要找他。他双手捧着手机,无声地打字,与公司的人沟通工作。   注意到母亲问起楚南风的工作,宁安抬起视线。   只听,母亲道:“我听悦悦说,你是接手家里的生意。你家是做什么生意的?”   宁安奇怪地皱皱眉。   母亲不知道楚南风是南屿集团的总裁吗?   宁悦对这些不感兴趣,大脑已经放飞自我,发起呆来。   楚南风简短地向宁母介绍了下,公司主要有什么业务。   宁母又问:“你们家公司叫什么名字?”   “南屿集团。”   “……”   桌底下,宁母踢了一脚在发呆的女儿。   母亲力道轻,宁悦停止发呆,正视她母亲:“对,南风家的公司叫南屿集团,他是继承人,现在他一个人掌管公司。”   宁母余光扫向儿子。   宁安没料到,母亲真不知道楚南风是南屿集团的总裁。   他收好手机,开口说:“妈,南屿集团非常有名,楚总有时会出现在财经新闻和商业杂志上。”   有名的大企业不少,儿子没跟她说想入职南屿集团,宁母也知道南屿集团,可不知道南屿集团的掌权人是谁。   认识楚南风的那天,她听女儿说过,他们家的财产能够在富豪排行榜上名列前茅,没数过到底是有几个零。   南屿集团代表的财富,是常人努力几百辈子都得不到的,这么大一家企业的掌权人,要跟她女儿结婚。   女儿和楚南风条件匹配度太低,女儿还演过温嘉扬的女朋友,去过楚家,帮温嘉扬应付父母,使他不要被家里催婚。   楚南风的父母,会同意他们结婚吗?   宁母端起咖啡,神色凝重地喝了几口后,道:“我会在S市一周,这几天都有时间,不知你父母方不方便,和我们吃顿饭?”   “我父母都退休了,他们也没有重要的事要做,我先跟他们说一声,再跟阿姨您约个时间。”两人的父母见面前,楚南风首先是要把事情和他父亲说清楚,他父亲至今认为,宁悦和温嘉扬还在恋爱。   “好!”宁母随即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名片,递向楚南风,“我电话在上面,你随时打我电话。”   许久前,楚南风就拿到宁母的号码,仍然笑着接过她的名片。   聊完,宁母瞥了眼门口:“我临时起意要见你们,该说的,我们今天说得差不多了。不打扰你继续工作,你回公司去吧。”   “阿姨,改天见!”   “嗯。”宁母朝楚南风挥挥手。   母亲明明白白地叫楚南风回去工作,自己是不能走的,宁悦坐着不动,目送楚南风离开。   楚南风一走,宁母横眉竖眼地看着女儿:“翅膀硬了,不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!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无辜状,“妈,你为什么骂我?”   “讨债鬼!你没一天让我省心的!”   母亲开始骂妹妹,宁安使出装死大招,预防母亲的怒火,烧到他身上来。   宁悦讨好一笑,没敢出声。   宁母皱紧眉头:“你当婚姻是儿戏?结婚应当慎重考虑,要全面了解你想结婚的那一个人,晚些结婚也不迟,而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就跟人跑了。”   “妈,我没有头脑发热!我是觉得早点结婚没什么不好,但没立即结婚,也没给楚南风答复。我跟他说过,我要问你的意见。”宁悦没胆子,偷偷摸摸地去和楚南风领结婚证。   楚南风也不是那种人,他再想做什么,他也会尊重她的想法和意见。她母亲说要至少一年后结婚,楚南风什么都不说,直接点头了。   宁母冷声道:“你没有头脑发热,你跟我说什么结婚?二十几岁的人,不知道婚姻意味什么?你再喜欢楚南风,他人再好,你也要花时间去观察他,你们结婚后,他是不是真的能给予你幸福的那个人。”   “我观察了呀。”   “你观察什么?你们中间分开的五年,你以为人不会变?”   “他对我没变。”   “我今天打不死你,你就不是我生的!”宁母怒得抬起手,若非距离太远,手够不着,她要一巴掌拍在女儿的脑袋上。   宁安赶紧拦着母亲:“妈,有话好好说,我妹妹会听得进去,你不要打她!”   宁悦身体往后仰,害怕母亲来真的。   宁母放下手:“宁悦,总之你给我听明白,想跟楚南风结婚,流程就按我说的来做。不要头脑发热就结婚,恋爱不是结婚,婚姻牵扯到很多东西,要慎重再慎重。”   “妈,我知道!”宁悦自然也懂恋爱和结婚的区别,恋爱不用想太多,结婚可没那么简单。   “知道就好,下次要这么气我,你看我,打不打死你!”   “……”   下半年正是行业旺季,宁母忙着工作赚钱,来S市一周,时间全靠挤出来的。她没有太多时间去等待,要将女儿和楚南风的事情速战速决地搞定。   楚南风跟父母说自己明年要和宁悦结婚,也向父亲解释,为何宁悦会由温嘉扬‘女朋友’成为自己女朋友。   想着小儿子能懂点事,有上进心,而且,小儿子一直没恋爱过,楚天江因此安排小儿子和相亲,催促他找女朋友。   小儿子如今不说有没上进心,在南屿老老实实地工作,学习东西,他颇感满意,偶尔会问两句,他和宁悦恋爱的情况。小儿子的回答,向来敷衍,就说“谈着呢”。   宁悦突然摇身一变,原来是大儿子的前女友,现在两人又复合,小儿子是找人假装‘女朋友’来欺骗他,楚天江气极了,想重新断掉小儿子的经济来源。   教训小儿子,什么时候都行,大儿子要结婚,楚天江做不了主,他要敢做儿子的主,他前妻铁定饶不了他。   并且,前妻已同意大儿子和宁悦结婚,轮不到他反对。   关于这事,他就问了问大儿子,那些传言真假,有没有想清楚,确定要娶的妻子就是宁悦?   被玩弄过一次感情,再被玩弄一次,伤害太大,楚天江担心大儿子,会再次受伤。   楚南风很是无奈,那些可笑的传言,竟然传得众所周知。   一切解释清楚后,也问过他母亲的时间安排,两家人在一家餐厅见面。   第二次见楚天江,宁悦尴尬到不行,脸上还要保持得体的笑容。   谁知道楚天江一点也不尴尬,甚至表现得像她没和温嘉扬演戏骗过他,是初次和她见面,直接跟她母亲谈订婚宴。   是的,楚天江和慕可一上来,别的不提,先说订婚的事宜。   她不知道别人谈婚论嫁时,双方父母见面聊什么,不过,她隐约觉得,应该不是他们这样。   楚南风父母似乎对她是什么人,她家什么条件,通通不在意,压根不在乎他们的儿子和谁结婚。   不止她一个人有这种感觉,她母亲也感觉到了,不时疑惑地扫她一眼。   一顿饭的时间,楚南风父母没提出过任何要求,只说了几句,订婚宴要请多少宾客,是在S市办一次宴席就好,还是S市和B市各办一次。   宁母帮不了女儿和楚南风办订婚宴,交给他们两个自己办。她今天来,是见见楚南风父母,观察观察他们对女儿的看法,顺便再商量订婚宴的举办日期。   定好日期,见面就结束了。   楚天江和慕可各自坐车离开,楚南风和宁悦回去前,要送宁母到汤臣名苑。   宁母回到儿子家里,立即发消息给女儿。   【楚南风父母在他没出生时离婚,他是他母亲和爷爷带大的,怎么他母亲像不关心他的另一半是谁?】果不其然,母亲会问她这些,宁悦回复:【我也不知道!】她去疗养院见慕可时,慕可也像今晚这样,不关心儿子和谁结婚。   宁母叹气:【他们家情况有点复杂,妈还是那句话,不要急着结婚。】宁悦:【妈,你放心!我不着急结婚!】   母亲有疑惑会问她,她的疑惑要问楚南风,宁悦戳了戳楚南风的手臂,委婉地说:“你父母好像要对和你结婚的人,不感兴趣!这是为什么呀?”   在开车的楚南风,哭笑不得地看她一眼,道:“我父母不是对你不感兴趣!我母亲一早就知道你的存在,你的资料她看过,我父亲则极少会对我的事发表意见。”   “可是……我跟你不门当户对,他们不想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吗?”宁悦仍没忘记慕寒说的那些话,慕寒是他爷爷委托来的,不就侧面印证,他家里希望他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。   “没有感情,门当户对也没用,我不需要一个我不喜欢的妻子。我爷爷在世时,念叨过我一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,我不同意,他也逼不了我。”   说起他爷爷,宁悦皱了皱眉。   要是他爷爷还在世,估计她和楚南风永远不可能。   她突然想知道,如若现在他爷爷还活着,楚南风会怎么选。   宁悦侧身望着他:“假如,你爷爷没去世,他不同意我们结婚,你会怎么做?”   楚南风不用思考,直接回答:“我不会理他,他也别想对你做什么。他同不同意,不要紧。我父母的婚姻,是他和我外公强行撮合的,最后他们也离婚了。”   宁悦眨眨眼睛:“你不听他的话,他不让你继承南屿集团,大部分财产不给你,拿这些威胁来威胁你,你能不妥协吗?”   “妥协一次,他知道拿这些东西威胁我,管用。下一次,我做了他不满意的事情,他会又用这一招。”楚南风很早以前认清他爷爷会使用的手段。   又看了她一眼,他继续说:“如果我连我想跟谁过一生都决定不了,我要这些东西做什么,我不是没有能力去外面赚钱,非要接手家业才能活。”   被人坚定地选择,宁悦十分愉悦,眼中充满笑意,“你们家情况,有那么一点复杂。”   “其实不复杂!我爷爷的掌控欲强,想让所有人都听他的,实际上家里没有人听他的。”   从小作为继承人培养,楚南风一直被灌输要带领南屿集团往前走、发扬光大的目标,长大后,他却对继承南屿集团的兴趣不浓。   他生在这个世界,不是让人摆布他的人生,走哪步路都要听别人的。   出国留学前,他爷爷知道他的决定,极为震怒,言语间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,他要是不留在国内,为接班南屿做准备,楚家的财产没他份。   没有就没有,他无所谓!   他是姓楚,可家人不止有楚家人,他身上还留着慕家的血,和楚家断绝关系,他随时可以改性,彻底当慕家人,像他舅舅那样去创业,发展自己的事业,无需守着祖业。   而且,他爷爷的威胁,他母亲不会袖手旁观,以他母亲的脾气,忍不了他爷爷那么做。   被家里惯着长大的宁悦,同情楚南风有个掌控欲强的爷爷。   她目视前方:“你爷爷还是把大部分财产给了你,他对你不薄。”   楚南风轻笑:“那是因为他不得不给。”   “为什么?”   “楚家的不动产,我和我父亲、温嘉扬平分了,南屿的股份只给我一个人的原因是,南屿这么多年来,全靠我母亲撑着。她手里的股份没有我爷爷多,我爷爷若是敢捧其他人上位,她会把那个人踢出去。”   “你母亲好厉害!”宁悦想为慕可这位商业大佬鼓鼓掌。   “我舅舅也有南屿的股份,他们两个股份加起来,足以让南屿改朝换代。就算不用股份说事,我母亲有能力将站队楚家的人全部踢出去。”   “所以,南屿上一任掌权人是你母亲?”听着,宁悦觉得南屿集团在楚南风继承前,是他母亲说了算,他爷爷的话语权不大。   “是的。”   “如果是你母亲反对我们结婚呢?”宁悦又发现一个新角度,想听听楚南风的答案。   “我一样不会妥协,但她像我爷爷那样对我的概率不大,毕竟,我是她唯一的孩子。”爷爷和母亲之间,楚南风更亲近他母亲,对他要求高是高,不会想掌控他。   “亲妈嘛,对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肯定会心软。”   “不全是,她对待感情的方式,和主流观念不同。她和我父亲离婚后,交往过的男朋友,有年纪比我小的。”楚南风有记忆以来,母亲的身边每隔两三年就换个男人,越换,年纪越小。   “!”宁悦声音弱了下来,“你母亲的生活,是好多人想拥有的。”   是可以停车的路段,楚南风刹车,将车子停在路边。   他倾身靠近她,缓缓道:“我是从一而终的人,我希望我的妻子也是这种人!我母亲的感情生活,别人想不想拥有,不关我的事,可你不准有那种想法!”   似警告的话语,宁悦有些懵:“感情生活?我是说你母亲的生活!”   楚南风抿了下唇:“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,你心里也只得有我一个人!”   狭小的空间,男人眼眸漆黑,牢牢地盯着她,低沉的嗓音,一下又一下地撞击她的心,宁悦主动握住他的手:“嗯,我知道!我心里只有过你一个人。”   “是只有我一个人,去掉‘过’!”   宁悦想表达的是,他们分开的五年里,她也没有喜欢过别人,一直喜欢的人是他。   既然被要求去掉一个字,她重新说:“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。”   楚南风满意地勾了勾唇:“我的未婚妻,总算说了句情话。” 第43章 结局   S市上流圈子里,以前流传楚南风留学回来后,不交女朋友的原因是,被前女友欺骗过感情,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,从此对女人敬而远之。   今年,听闻他交了女朋友,众人不免好奇,他这位女朋友是有哪些过人之处,使他忘记被女人骗过,愿意再次坠入爱河。   现在又流传他要订婚的消息,并且他这位女朋友不是什么第二任,就是他国外留学时的女朋友。   没在S市上流圈子露过脸的宁悦,一跃成为本年度最令人好奇的人物,有些人猜测她是否给楚南风灌迷魂汤,或是下蛊了,才让楚南风吊死在她这棵树上。   得知宁悦要和楚南风订婚,江烟雨眼珠子吓得要掉下来,震惊脸持续许久。两人结伴写生,本来画得好好的,她一时下不了笔。   “你们俩的速度,比坐火箭还快!”   复合第二天,宁悦去楚南风家住,复合未满一个月,两人已经敲定订婚的日期,结婚也定在明年,这效率,快得江烟雨目瞪口呆。   宁悦一边画画,一边说:“是有点快。”   “恭喜!”   “对了,你和温嘉扬?”   “……”江烟雨如被噎一下,“姐妹!我解释了千百遍,跪求你相信我,我和温嘉扬什么都没有!假如他不幸瞎了,我会马上告诉你。”   宁悦瞟了眼江烟雨,“他早瞎了,就你一个人当他视力正常。”   江烟雨蔫蔫地撇撇嘴,假装要哭泣般地道:“你不信我!你和楚南风复合,你再也不是以前的宁悦了,我好难过!”   手机响,宁悦没搭理江烟雨,接起电话,“喂,南风!”   “我今天有个要带伴的行程,你陪我参加?”   “什么场合?”   “关系不错的长辈,今晚结婚三十周年庆,他们办了个宴会。”楚南风平常不参加这种场合,一般都是找人送礼物过去,人不到场。如今不同,他要带女朋友融入他的交际圈。   “行,你早点下班回来。”   宁悦刚挂电话,发现江烟雨幽怨的眼神。   她挑了挑眉,问:“你干嘛?”   江烟雨不禁叹气道;“闻到爱情的酸臭味,我身体不适。”   宁悦无语凝噎。   好一会后,她鄙夷地朝江烟雨翻了个白眼,“你谈恋爱时,我怎么就闻不到爱情的酸臭味?”   “你闻不到,是你鼻子不好使!”   “……有病吧你!”   “你叫楚南风早点下班回家,我们也早点回去,不耽误你们甜蜜蜜。”江烟雨说着,双手便麻利地收拾画画的工具。   “我是陪他去参加一个宴会,不是你说的甜蜜蜜。”   “没正式订婚,带你满世界转悠,不是甜蜜蜜,是什么?”江烟雨吃过教训,她前任那个渣男,渣得有预谋,平常压根不爱带他去认识他圈子的人。   “行,你说什么是什么。”   宁悦也收拾好东西,但并没有立刻回家,继续和江烟雨玩。   在楚南风下班回家前的两个小时,她才回去。   陪他参加过一次酒会和一次发小聚会,这次在S市的正式场合,她不能偏休闲的打扮。   上次像进货一样的购物,楚南风买了非常多的东西,不仅如此,他觉得不够,事后,还找人给她量身定做一些衣物,比如晚礼服什么的,宁悦认认真真地选好今晚要穿的衣物,再花整套的妆容。   受邀参加宴会的宾客,其中认识楚南风的人,第一次见他带女伴出席这种公开的场合,扫向宁悦的目光中暗藏打量。   宁悦像是什么也没感受到,跟着楚南风的步伐。   向他人介绍身边的女孩时,楚南风勾唇笑道:“我未婚妻宁悦!”   订婚宴暂未举行,他已经将她的身份自动升级,宁悦随他。   整场宴会,她听到最多的一句话,就是这句话。   也有不少人问他们:“两位的喜酒,什么时候能喝到?”   对此,楚南风一概回答:“明年。”   宴会过后,上流圈子又流传了一个新消息,楚南风和他女朋友明年要结婚。宁悦长什么样,也在众人口中流传,传来传去,最后,变味了,她已经成为一个长相带点狐媚劲、轻易采摘男人心的美女。   并且,这个八卦消息,在盛世集团工作的宁安,也有听到。   某日,他听见同事说。   “优质男人又少一个,我们沈总的好朋友楚南风,也要结婚了。”   “我听说楚南风的女朋友,是男人最喜欢的那种妖媚大美女!”   “别说男人喜欢,我也喜欢!”   妖媚?   宁安拿出手机,打开与妹妹的合照,看着照片里笑得没心没肺的妹妹,陷入人生怀疑。   妹妹的相貌遗传自母亲,怎么看都和妖媚扯不上关系!   仔细听同事们聊八卦,宁安只听到他们说妹妹长得怎么样,没听他们说,妹妹条件不及楚南风,攀龙附凤等等。   母亲最担心,妹妹会因为物质上不如楚南风,和楚南风在一起,受到委屈。没听有人说他们俩物质配不配,宁安稍微放了点心。   炎热的天气,终于要过去,早晚温差逐渐拉大。   宁悦不像往年,一到这个时候,睡眠时间自动变长,不睡到自然醒,是绝不会起床的。她给自己定了早起的闹钟,又有楚南风督促,熬夜通宵的坏习惯被改掉,生活规律起来。   现在,她每周出门三天去上课,其余时间,不是画画,就是在陪楚南风。   住在一栋房子里,这样的日子,仿若他们在国外恋爱时,各忙各的事情,忙完后,两人待在一起。   由于楚南风工作需要,她平常也得抽时间陪他去交际,次数多了后,大家都知道他们是大学校友,有的会问他们大学时怎么从认识发展到男女朋友的关系。   目前,暂时没有遇到过眼力劲为零的人,问他们中间为什么会分手五年。   转眼,她哥举行婚礼的日子要到了,宁悦思考给她哥送礼物,还是给红包好。   见她一整晚保持思考的神色,自己在她面前要变得透明,楚南风缓缓抚上她的脸颊,关心问:“怎么了?”   宁悦条件反射地地握住他的手,将其拿开,道:“我哥下周婚礼,我在想,要送点什么?”   “你哥大部分的积蓄,不都花在买房子和结婚上了吗,他最缺的东西必定是钱,我们送他一个大红包,缓解他经济压力。”   “我们?”宁悦和楚南风的订婚宴定在十一月,现在是九月底,对外的话,送谁什么,可以用两个人的名义,但这个人是她哥,不能用同样的做法。   “嗯。”   “不行!我们单独分开送,你送你的,我送我的。”话音未落,察觉楚南风面上浮现不悦,宁悦当即知道他是介意她将他们分开,急忙补充,“我妈比较讲究礼数,你也知道。”   “好吧。”   和楚南风商量好给她哥送红包作为新婚礼物,宁悦没管他的红包金额会是多少,直到,一周后,她哥婚礼的当天。   妻子去招呼自己的亲朋好友,宁安一个人站在宴会厅大门。   双方不是S市人,宾客皆是从外地赶过来的,人数不多,看见他妹妹和楚南风来了,宁安笑眯眯道:“悦悦,楚总!”   “新婚快乐!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、白头偕老!”楚南风递上红包,“一点心意!”   一碰到红包,宁安就觉得特别薄,里面不像放了现金,像一张薄薄的纸。   宁悦懒得取现金,以转账的方式给她哥转了十万当红包。   楚南风给她哥的红包,她也注意到红包有点不正常。   当面拆红包,过于不礼貌,宁安接过红包后,保持笑容:“谢谢楚总!”   “都是一家人,叫我名字吧。”楚南风不动声色地搂紧了些宁悦的肩膀。   宁安曾经做梦也想不到,自己差点入职的公司,总裁会是他妹妹未来的另一半。身份地位差异太大,他没改变过对楚南风的称呼,今天被楚南风提出来,他嘴巴不太利索地道:“南……南风。”   宁悦环视全场:“哥,妈和嫂子呢?”   人群中,宁安精准地找到母亲和妻子,给妹妹指了指方向:“她们在那!”   “我们过去了,你继续站门口接待客人。”   坐在主桌,旁边有她大嫂的家人,宁悦给他们介绍楚南风,说他是她男朋友。   楚南风纠正:“是未婚夫!”   宁悦顺着他说:“对,未婚夫。”   两家人并不熟悉,同一桌坐着,长辈们聊不完的话题,没冷过场。   接不上话时,宁悦会看看手机。   【悦悦,你男朋友给的红包,里面装着支票,金额是七位数!】她哥发来的新消息,后面三个感叹号,还有几张吓傻的表情包。   宁悦不禁瞥了瞥楚南风,回复她哥:【给你就收着吧】宁安:【你们没结婚,订婚也还没办,我收他给的三百万红包,金额太大了,我等下把支票给你,你找个借口还他。】楚南风拥有的财富,和他们家不是一个等级的,宁悦已经习惯了,她哥认为三百万太多,这个金额在楚南风眼中,只够给她买几个包。   他最近特别热衷给她买各种东西,还问她有没有对房子不满的地方,需要改造的话,她直接叫管家找人来弄,跟他说也行,或者,换一栋她喜欢的房子住。   其实,她不用开口,他就将所有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。弄得她不好意思说重提,要搬出去住的事情,这么住了下去。   她扶了扶额,打字:【不用!还回去是驳他面子,你收着!】宁安:【如果妈知道,我们兄妹俩要挨骂吧?】   撇开他妹妹没和楚南风结婚,他不适宜收楚南风给的大红包,若是收下,母亲极有可能狠狠地骂他们兄妹俩一顿。   宁悦:【你不要想着,妈天天闲着没事做,只会骂人。】宁安:【今年挨过的骂,比过去三年加起来的多!】宁悦:【那是因为你今年回国,和妈见面次数增多。红包,你就拿着,不要退回来,你也不要跟南风说,红包太大了。】宁安:【收了,良心不安!】   宁悦:【你没有良心,ok?】   宁安:【……行吧】   晚上到家,宁悦问楚南风:“你给我哥多少红包,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?”   “我们各送各的礼物,你说的。”楚南风将倒好的一杯温水,放到她手中。   “……”宁悦一时无话可说,面无表情地喝水。   “我做的不妥当吗?”楚南风第一反应是想,金额是不是填少了,毕竟,宁安是宁悦的哥哥,一辈子结一次婚。   “送三百万,你还问我妥不妥当!这能不妥当到哪里去,简直太妥当了!”宁悦知道她哥的年薪在两百万左右,楚南风一出手是她哥一年的收入。   “会不会有点少?等你哥下次有重要的日子,我们再给个大红包吧。”   “下次我们商量着给!”   “嗯。”楚南风握住她的左手,指尖有意无意地在她无名指上摩挲,“你哥今天结婚,明年这个时候,我们也结婚了。”   “我们现在生活,就挺像结婚后的。”宁悦自我感觉,当前的生活和婚后,没多大差别。   “不一样!没有结婚证,法律上我们不是夫妻。”楚南风单手搂紧她的腰,垂下脑袋,抵着她的额头,“如果你再次一夜消失,我去哪里找你的人?”   他舅舅是最好的例子,和沈诗意同一屋檐下,一起养育孩子,迟迟拖着不领证结婚,沈诗意想和他舅舅终止亲密关系,什么都不用做,收拾行李离开,就可以抛下他舅舅。   听楚南风翻起旧账,宁悦推开他的脑袋,“说得我好像无情无义,喜欢跑路似的。我不是那样的人,当时是被迫无奈,我才一夜消失。”   为此,她还多读了一年大学,明明读四年可以毕业,弄成读五年毕业。   楚南风唇角微抿:“你有跑路的前科,我不得不防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扶额,说不下去了。   除春节假期以来,国人最喜欢的十一假期即将来临。   从事自由职业,想什么时候放假,是自己决定的,宁悦对十一假期无感。倒是楚南风,他可以休息一周,她准备和他家里蹲,他却不乐意。   一周的行程,被他安排得满满的,因为没几个室外活动,基本上是室内活动,她也不累。   假期的最后一天,两人去爬山。   有人爬山,实则不会走路,是坐缆车来回,宁悦就是这种人,不愿意走路。   楚南风没让她如愿以偿,拉着她走路上去。   爬一次山,双脚要残疾三天,宁悦没走几步路,发出抗议:“我不要走路,我要坐缆车,你不给我坐缆车,我就回去。”   “一下子到达山顶,没有乐趣,我们还是慢慢走上去。”   “我喜欢看山顶的风景,不喜欢看途中的风景!”宁悦不会承认自己懒和体力不佳,用自己的双脚,一步一步走到山顶,她不仅脚会废,人也会废。   “先走一段路,累了再坐缆车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甩开楚南风牵着她的手,“我去坐缆车,你自己走上去,我在山顶等你。”   楚南风又牵回她的手:“不行,你母亲交代过,叫我盯着你多运动。”   宁悦表情僵住。   一个多月前,她母亲还警告她,无论楚南风条件再好,人再好,她也不能立即和他结婚,要花时间去观察他的为人,值不值得和他过一辈子。   然而,她母亲现在和楚南风联盟,一个通过电话管她,一个面对面地管她。有些时候,她仿佛失去人身自由,不想出门,或不想动,楚南风准会来一句“你妈叫你多运动”。   宁悦生无可恋地抬头看蓝天白云,“你成了我妈的代言人!”   “我们是为你的身体着想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瞪着楚南风,不爽地哼一声,“今天好歹是我二十五岁的生日,哪有人非得逼人家在生日当天爬山,累死累活的!”   “生日也得运动。”   “再见吧你!”宁悦加快步伐,将楚南风甩在身后。   楚南风腿比她长,三两步便追上她。   坐不了缆车,被迫走路,宁悦心底升起一点点怨气,对着楚南风时,脸别到一边去,不愿理睬他。  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终于来到半山腰,她累得直不起腰,坐在凉亭下休息。   楚南风边拿小风扇对着她吹,边给她递矿泉水。   又累又渴,浑身是汗,宁悦拿着矿泉水喝,楚南风则手拿纸巾,动作轻缓地擦拭她脸上和脖子上的汗。   她半闭眼睛:“南风,求求你,让我坐缆车吧,我不行了!”   再用自己的脚爬山,她恐怕会累瘫。   楚南风擦掉她嘴角处的水渍,柔声道:“这里有餐厅,我们去休息,顺便休息。”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此刻的楚南风,眼神和动作都透着令人迷醉的温柔,可在她的眼中,他就是不给她坐缆车的魔鬼。   今晚回去,她双脚铁定要废了,搞不好躺一周,也缓不过来。   宁悦闷声道:“楚南风,你比我妈还魔鬼!国外读书时,你不是这样子的!”   楚南风轻笑出声:“岳母的话,不敢不听!你母亲叫你多运动,我唯有盯着你,别无选择。”   不止是她母亲认为她缺乏运动,身体素质不行,他也认为她缺乏运动,把她喜欢熬夜通宵的坏毛病纠正过来,剩下的是提高她的身体素质。一来是为她好,二来也是对她母亲有所交代。   听到笑声,宁悦气得用拳头捶他的胸膛,“我妈说的话不是圣旨!再说,我最近生活规律,一周至少出门三次,运动量足够了。”   “不够。”楚南风扶起她,“走吧,去前面的餐厅。”   在餐厅里休息,宁悦坐着,坐着,不想动弹。   楚南风没催她赶快继续爬山,她大胆地玩游戏,美名其曰,刚才消耗体力,她这会要消耗脑力,得到均衡的状态。   时间过得飞快,天色渐渐黑了。   宁悦望着黑乎乎的外面:“天黑爬山不安全,我们坐缆车下去吧?”   楚南风提醒:“缆车的营业时间过了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如是泄气的气球,“楚南风,你是不是故意要整我?”   “不坐缆车,不走路,还可以坐车。”   “!”宁悦精神迅速回来,“我们坐车下去。”   “嗯。”   踏出餐厅,门口处停了一辆车,宁悦没想这是楚南风叫来的。   楚南风上前打开车门:“上车。”   终于能回家,宁悦速度极快。   岂料,车子行驶的方向是上去,不是下去。   她不禁揪住楚南风的衣角,皱眉问:“还要上去吗?”   女孩明亮的眼睛中,既有不满,也有烦躁,楚南风温声安抚:“下去也坐车,不用走路。”   “那还差不多。”   要是楚南风再让她用脚走路,宁悦想跟他翻脸。   路上没人,车子速度依旧缓慢。   有路灯的照耀,看到指示牌上写着‘→山顶广场’,她不由坐直身体,准备逛几圈广场,就赶紧回家躺着。   车子靠近广场入口时,门口摆放的大量鲜花,映入眼中,她意外发现这里很冷清,除了她和楚南风,没有别的游客。   下车后,宁悦低头看着脚边的郁金香。   坐在车上,她看不清门口都有什么鲜花,现在看见各色的郁金香,隐约嗅到淡淡的花香味,心情变好,不自觉地弯腰想捡一朵,拿着在手里。   手正抬起,她忽地想到个问题:“这个广场好冷清,没有游客,也没有工作人员!这花能不能捡?”   揽着她往广场里走,楚南风漆黑的眸子里,划过一丝笑意。   本来没开灯的广场,在他们进来后,灯光全亮。   光线的刺激,使宁悦下意识地捂眼睛。   逐渐适应光线,她将手从眼睛上拿开。   楚南风已从她的身旁,站在她的面前,怀里抱着一大束娇艳的红玫瑰,眼眸含笑地注视她。   放眼望去,宁悦不仅看到楚南风,还有四周满地的鲜花,悬挂在树上的灯饰和气球,充满浪漫的气氛,他们宛若置身在鲜花王国,被鲜花淹没。   同时,不知从哪冒出轻快舒缓的音乐声,   她有一瞬间的出神。   下一秒,她见到楚南风单膝下跪。   “宁悦,生日快乐!你愿意嫁给我吗?”   随着楚南风的话音落下,他如会变魔法般,手中多了个小盒子,里面躺着一枚女士戒指。   闪闪发光的钻石戒指,在夜晚,尤为显眼。   鲜花、戒指,宁悦反应过来,楚南风是在向她求婚。   他们的婚事谈得有点急促,订婚宴定好日期后,她就忘了楚南风求不求婚的事。她向来怕麻烦,除非一定要自己亲手做的事,否则能当甩手掌柜就当甩手掌柜,已经确定要跟楚南风结婚,她无所谓他求不求婚。   生日当天被求婚,她的心似有源源不断的暖意流淌而过,嘴角一弯:“我愿意!”   作者有话要说: 正文到此结束,过几天开始更新番外~   感谢仙女们的支持,么么~ 第44章 番外:领证   举行订婚宴后,时间过得特别快。   转眼间,大半年过去,宁悦和楚南风即将复合一年。   宁母说至少复合一年再谈婚论嫁,楚南风数着日子,在复合的第365天晚上,跟宁悦说起结婚的事情。   定好今年结婚,宁悦听楚南风说时,没有意见,频繁点头。   直到,楚南风说:“我们先领结婚证,婚礼晚一点举行?”   经过一年的考察,她母亲对楚南风这个准女婿,打从心底满意,但宁悦还是想先问问她母亲的意见。   她觉得领结婚证、婚礼的顺序不太重要,可她母亲在她要和楚南风结婚这件事上,稍微管得多一点。不告诉母亲,私自和楚南风确定先领证、后举行婚礼,她母亲得骂她。   不像之前,她母亲住B市,专门飞过来当面骂她,会麻烦。   她母亲现在已经住在S市,并把一部分的生意挪了过来,买来居住的房子,处于她哥家里和楚南风家里的中间点,非常方便来骂她,路程只需要半小时。   宁悦找到母亲的号码,按下拨号键前,对楚南风说:“我要问问我妈。”   “好。”   楚南风不出声,听宁悦和宁母打电话。   宁悦将楚南风的提议,跟她母亲说了后,最终得到的回答是,约个时间,当面说。   她把母亲的原话转述给楚南风,又补充:“我妈喜欢多操心我一点。”   相比她哥结婚时,她母亲没怎么管,给她哥买了婚房,不管她哥到底什么时候结婚,叫她哥和她大嫂自己商量,没大事别烦她。   楚南风大概摸清楚宁母是什么性格,并不意外。   次日,两人去见宁母。   由于见面地点是宁母住的地方,一进门,沈诗意就闻到香喷喷的味道,她母亲做了一桌丰盛的大餐,来招待她和楚南风。   她感动地抱了抱母亲,撒娇:“妈妈真好!”   宁母推开女儿,十足嫌弃道:“热死了,不要抱着我,滚远点!”   “……”宁悦到餐桌旁坐下,拿起筷子,就开始夹肉,“妈,如果你没做这顿饭,我会怀疑你不是我亲妈。”   “嗯,你不是我亲生的。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,我从垃圾堆里捡到了你,看你可怜兮兮的,勉强把你长大。你现在翅膀硬了,去找你亲妈吧。”宁母边说,边盛汤给女儿。   “确认无疑,你就是我的亲妈,只有亲妈才会这么说自己的孩子。”宁悦已经习惯拿不是亲妈来吐槽母亲,母亲听完后是如何反击她的。   “生你是我做过最大的错事,一天天的什么都不做,净知道气我。”宁母嘴上说女儿,手中给女儿夹菜的动作没停过,顺便给楚南风夹了点。   宁悦连吃几块肉,一脸满足地点点头:“妈,你做的这道菜好好吃,”   她母亲的厨艺在普通人里属于上乘水准,工作忙碌的原因,她母亲难得有时间做饭,距离上一次吃她母亲亲手做的饭,好像已经是两年前了。   宁母指挥女儿赶紧喝汤:“汤是补血气的,你经常熬夜,多喝点。”   楚南风插话:“阿姨,宁悦跟我住的这一年,她作息很正常,没有熬过夜。”   宁悦趁母亲开口前,道:“妈,南风像我第二个爸,这要管,那要管,我都不敢熬夜了。”   这是宁母最喜欢楚南风的一点,能替她管住女儿的作息,没人看着女儿,跟女儿一起住,女儿日夜颠倒得怕是想上天。   宁母道:“说什么瞎话,你爸去世十几年了,不要拿你爸和南风来做比较。”   宁悦扭头看楚南风:“南风,你说,我说得对不对?”   其实,她不是不敢熬夜,是没法熬。   楚南风要工作,作息规律,不能像她一样天天都可以睡到自然醒,最关键的是,两个人住,睡在同一张床上,她不睡觉,干别的事情,会导致楚南风也睡不了,而且,无法避免频繁的睡前运动。   一做完睡前运动,她基本就歇菜了,没有精力去熬夜,只想蒙头就睡。久而久之,熬夜的坏习惯彻底被改掉,她如今是到点就困,从以前的阴间作息,变成了阳间作息。   楚南风不回答,用她爱吃的菜,堵住她的嘴巴。   宁母面上由刚才的慈爱转为正色:“你们复合有一年了吗?我怎么觉得还差一个月?”   宁悦想了想:“应该满一年,可能差几天。”   楚南风纠正她:“今天是我们复合的第366天。”   听见他将数字说出来,宁悦检讨自己,竟然没精准记住答应复合的日子。   宁母记得自己去年说过什么,让女儿和楚南风复合一年后再谈婚论嫁。   这会,楚南风直接说和女儿复合了多少天,可见,他一直等着满一年的到来,极想快点结婚。   先前,她担心女儿与楚南风的物质条件相差太多,两人分开过五年,一复合,便马上结婚,不利于婚姻的稳定。   如今,倒是不用担心了,楚南风对女儿有这份心,她也亲眼见过不少次楚南风怎么对待女儿的,便道:“结婚的事,你们小两口自己商量,什么时候领证、举行婚礼。”   宁悦本以为母亲会给点意见,没想到母亲不管这事了,颇为意外地问:“真的吗?”   宁母反问:“难不成还有假?”   楚南风心中一喜,抿唇轻笑:“谢谢妈!”   宁悦:“???”   她母亲刚说他们自己决定结婚的事,楚南风就叫她母亲为妈,速度太快了吧!   楚南风当场改口,宁母并未说什么。   从母亲家里离开后,宁悦目瞪口呆地看着楚南风:“你改口改得太快了!”   上一刻,他叫她母亲做阿姨。   下一刻,他对她母亲的称呼就升级了,她母亲居然默认,完全不符合她母亲一贯的做事风格,应该叫楚南风等婚礼后再改口才符合她母亲的性格。   楚南风勾起唇角:“迟早要改口,早一点改口,也没什么。”   这句话,宁悦似曾相识。   回忆片刻,她想起来,楚南风叫她去见他母亲,跟她说结婚时,说过类似的话语。   为什么,她有种被套路的感觉?   她吐槽:“楚南风,你是不是只会说这句话?”   楚南风失笑:“我会说的话不止一句,你要听哪些,我跟你说?”   宁悦白眼甩去:“不要。”   上到车里,楚南风给她系好安全带:“我们回去拿证件,去民政局领证?”   “……”宁悦仿佛自己听错了,不敢置信地眨几下眼睛,“你认真的?”   她没答应,还反问自己,楚南风眼中的笑意褪去:“结婚,你想反悔?”   宁悦打开手机,将日历展示给他看:“今天周六,民政局不开门,去哪里领证?”   经提醒,楚南风记起今天是休息日,笑意当即又回到他的脸上,道:“那就后天早上。”   “好。”宁悦被楚南风刚刚着急领证的行为逗笑,同时内心里满满的幸福。   周一早上,宁悦没睡到自然醒。   梦乡中,她隐隐感觉身上的薄被子没有了,半睡半醒地张开眼睛。   果然,被子确实不见!   她双手胡乱地在床上摸,想摸到被子的去向。   拿走她被子的楚南风,弯下腰,将她的上半身抱起来,低声在她耳边道:“老婆,该起床了。”   “!”宁悦顿时清醒。   楚南风是第一次叫她老婆,他说话时,呼吸气息犹如羽毛轻轻地拂过她的耳朵,痒痒的,似有一股电流徜徉而过,又酥又麻,让人身体忍不住一颤。   她半靠着枕头,蓦地有些不好意思,移开注视楚南风的目光。   楚南风又继续温声催促:“民政局九点开门,现在七点,你该起床了。”   查过离家里最近的民政局在哪,他叫她起床的时间掐得刚刚好,使她有充足充足的时间梳妆打扮,再跟他一起吃早餐,然后出发去民政局。   宁悦下意识地回:“还早!”   楚南风边拨开她脸颊两边的头发,边道:“不早了,快起床!”   “好吧。”   宁悦深知楚南风对领证的着急,她没有赖床,利落地去洗漱。   领证需要拍证件照,为了省麻烦,她想找一件衬衫穿上,然而,她是自由职业,平常的衣着打扮,用不上衬衫,从来没买过这玩意。   看楚南风西装革履的,她灵光一闪,在衣帽间里挑选楚南风的衬衫,找出一件她能穿的,尝试一下bf风,蛮好的。   自己已经准备好,楚南风耐心等待她,见她在放他衣服的柜子挑挑拣拣,并拿着衣服往身上比划,不禁发出疑问:“你拿我的衣服?”   宁悦专心致志挑衣服,眼睛也不抬地道:“借来穿一下。”   楚南风不明白她要怎么穿,出去外面等着。   大约十几分钟后,一道白色身影走了出来。   他第一眼看见的是,自己平时穿的白色衬衫,明明在他身上刚刚合适,穿在她身上变得宽宽松松,长度也长了不少。   目光往下,一双雪白的细腿晃荡着,清晰无比地倒映在他的眼中。   楚南风眸色瞬变:“你这样穿,会不会太短?坐下来……?”   宁悦来到他面前,听见他说的话,果断将衬衫拉起来,露出里面的短裤,得意地笑道:“不用担心走光!”   说罢,她放下衬衫,又恢复刚才的样子。   衣服挑好了,妆没化,宁悦在梳妆镜前坐下,低头寻找她需要的化妆品和化妆工具,全然没发觉楚南风那双深邃的眼眸,悄然起了变化。   两人在一起,至今为止,女朋友仅穿过他一次衣服,就是今天。   她个子比他矮20公分,身材是纤细类型的,每次站他旁边,小小的一只,但不会影响她的魅力。她不穿着女性的衣物,反倒穿着男性的衬衫,有种别样的魅力,令人不舍得转移视线。   楚南风步伐不由自主地向前迈,在她背后停了下来。   镜中多了个人,宁悦抬头,与他对视。   她一边往脸上抹保湿的护肤品,一边说:“我化妆需要时间,你去做其他事,或者先下楼等我。”   “我在房间等你。”   “行,你去坐着吧。”   宁悦跟楚南风说完,护肤品也涂完,拿起化妆品,准备开始正式化妆。她发现楚南风动也不动地站在她的背后,视线也定在前方,眼眸一眨不眨的。   她坐着,他站着,一前一后,通过镜子就可以对视。   宁悦没看镜中的楚南风,仰头去看背后的他:“你干嘛?要看我化妆吗?”   有人在身旁,不会影响她化妆的效率和效果,倒是楚南风像根不会动的柱子,立在她后面,她有点好奇他想做什么,便问一句。   “你等会再化妆吧。”   “???”宁悦疑惑,“干嘛要等……”   话未说完,她身体突然腾空。   她一愣,发觉是楚南风抱起她。   “你要干嘛?”宁悦手上握着没来得及用的粉底,不理解楚南风抱她从梳妆镜前离开,是想要做什么。   楚南风缓缓将她放在床上,而后拿走粉底,慢条斯理地去解她身上衬衫的第一颗扣子。   察觉他的意图,宁悦急忙地抓住他的双手,提醒:“不是说好早上去领证吗?”   睡前运动多数发生在晚上,偶尔楚南风兴致来了,也会想在白天做,一般没什么事,她又是躺着等被伺候得舒服的那一方,基本上不拒绝楚南风。   今天七点就被楚南风弄醒,催促她和他去民政局领证,迫不及地成为合法夫妻,但现在是什么情况,他不急着领证?   解开第一颗扣子,楚南风低头,浅尝辄止地秦了亲她的脸颊,克制又隐忍地道:“做完再去,也来得及。”   她不知道自己穿着他的衬衫,有多诱人,直让人想立即拥有她,跟她做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情。   宁悦:“……”   化妆的第一步,保湿工作,她已经做好,再给她十分钟时间,简单不失精致的妆容能够完成。   这种时候,就应该赶紧出门,不是在床上消磨时间。   然而,她抗议的声音没发出,滚烫炽-热的吻,如雨点般落在她的红唇、脸颊和脖颈……   昨晚有做过睡前运动,间隔的时间不长,加上又要出门,宁悦天真地以为,楚南风会懂得节制,不会累着她。   事实证明,她太天真!   楚南风今天玩起新花样,由衬衫一直在她的身上,对她各种为所欲为。   结束后,衬衫皱巴巴的,如是被拿去当了抹布,她无奈地瞪着楚南风,恨恨道:“你这不懂节制的狗男人!”   话一出口,她竟然听到自己变得有点沙哑的声音。   回想经历过什么,宁悦怒得握紧拳头,使劲捶着楚南风的胸膛和肩膀。   楚南风满脸餍足,眼中蕴含浓浓的笑意,不介意她捶自己,她捶人只为泄愤,不是伤人,力气不大,犹如一只愤怒的猫咪,疯狂地用自己的爪子去挠人。   过了会后,她生气地停止捶人,他下颚不自觉地轻轻摩挲她的脸颊,十分享受肌肤碰触而产生的温热感,“要睡会吗?”   宁悦哼一声,嫌弃状地推开他的脑袋,不爽道:“要不是你突然乱来,我们早就到民政局了。”   “怪我,怪我!”   “嘴上说着好听,实际,呵,男人!”   躺着休息得差不多,宁悦去浴室洗了个澡,出门的流程重新来一遍,再和楚南风出发去民政局。   花费一番功夫,两个红色的小本本到手。   等待多年,她终于成为他的妻子!   小本本的封面写着‘结婚证’三字,楚南风指尖不断轻轻摩挲,喜悦在心底扩散,蔓延至全身。   登记完结婚,宁悦想回家睡午觉。   两本结婚证都在楚南风手上,她拿过来仔细看了看,便说:“我们回家吧,我想睡觉了。”   楚南风唇角含笑:“嗯。”   回到家里,宁悦吃饱饭后,立刻去睡午觉。   醒来后,她遭受到江烟雨的消息轰炸。   【姐妹,你今天和楚南风领完证了?】   【哇塞,我没数错日子的话,你和楚南风刚复合一年吧!】【怎么不先办婚礼,再拿结婚证?】   【婚礼日期定在什么时候?】   【你找几个伴娘?我会是你唯一的伴娘吗?】   上周六决定好今天要去领证,宁悦周六晚上就跟江烟雨说,她要和楚南风领证的事。   想了想,她逐一回复消息。   【是的,中午领的结婚证,一领完,我就赶紧回家睡觉,刚睡醒,想告诉你,你就知道了。】【今天是复合的第369天!】   【南风希望先领证、后办婚礼,就决定先领证。】【婚礼日期没确定,等我们确定了,再跟你说。】【伴娘的话,只要一个,那个人就是你。】   回复好江烟雨,宁悦惯性地点进朋友圈,发现楚南风在中午时发了条朋友圈,内容非常简单,一个爱心的表情,附带两本结婚证放在一起的图片。   一年来,她已经彻底融入楚南风的交际圈,私人号上的好友,与他重复的有很多。她能看见共同好友在他这条朋友圈的点赞和评论,大家一水的祝福。   她也点了个赞,随即转发楚南风的朋友圈。   重新进入消息列表,江烟雨依然消息轰炸她。   赖了会床,空空如也的肚子,咕噜咕噜地叫着,宁悦唯有起身出去。   楚南风没睡午觉,只有她自己睡午觉。   她打开房门,看见楚南风在客厅里,不知在跟谁打电话。   “对,今天和我老婆去领证了!”   “婚礼吗?今年举行!”   听到他这两句话,宁悦已经很能适应他对她的称呼。   她朝他做了个要下楼的口型,就转身下楼。   刚跟管家说完,她要吃什么东西,楚南风来到她的眼前。   发朋友圈后,楚南风手机的来电铃声没停过,挂了一位长辈的电话,又有一位朋友来电话,他直接将手机调成静音,不接电话。   手机放好,他说:“老婆,婚礼具体的日期,我们来商量一下?”   宁悦道:“你在楼上的时候,不说了吗,今年举行?”   “现在是八月,我们十月举行?”   “两个月的准备时间,会不会太仓促?”宁悦去年看她哥结婚时,婚礼需要花不少心思和精力,感觉上,要久一点的时间来准备。   “不会,你只用当一个漂亮的新娘子,提提意见,其他事情我来搞定。”两个月对楚南风而言,足够拿来筹备婚礼。   “好呀,十月就十月!”宁悦喜欢当甩手掌柜,楚南风的安排通常会深得她意,相信婚礼他不会让她失望。   婚礼举办前,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,那就是拍婚纱照。   宁悦不想操心婚礼,可婚纱照,她非常上心。   婚纱照跟婚礼不同,婚礼由楚南风安排,他一定会给她个难忘的回忆,以后老了,这将是美好的回忆,而婚纱照呢,是要拿来当摆设,时刻能看到,而且,会把他们年轻的面容定格住。   所以,婚纱照要拍得美美的,不能拍丑了!   在哪里拍,做什么造型,穿什么婚纱,极其讲究。   妻子非常看重婚纱照,楚南风尊重她的意愿,自己听她的就好,他在这件事上,没有发言和说不的权利。   拍婚纱照,首要是选拍照的地方,宁悦苦恼去哪里比较好。   跟她一起画画的江烟雨,发现她在神游太虚,问:“宁悦,你不认真画画,你想什么?”   宁悦收起思绪:“在想去哪里拍婚纱照。”   “你婚纱看好了吗?”江烟雨一想,问的不对,“找了哪个设计师来给你做婚纱?”   “忘记是哪个设计师了!因为设计师是南风找的,我隐约记得哪个大牌的首席设计师。”宁悦看过设计师的作品,也看过设计师最新发来的草稿。   “……这也能忘记?有设计稿吗,给我看看?”江烟雨也想穿上大牌首席设计师做的婚纱,这辈子的希望不大,但沾宁悦的光,过过眼瘾也好。   宁悦从手机的相册,翻出设计师前些天给她的草稿。   江烟雨欣赏完毕,道:“看风格像ES的,他们家的仙女裙最出名了。”   宁悦回想楚南风跟她说的品牌名字:“好像真的是ES。”   “是我等凡人高攀不起的奢侈大牌,你收到婚纱后,麻烦第一时间叫我去看。平常只能在照片和视频看到的衣服,我要现实里,亲眼看看到底有多美!”江烟雨曾想过学服装设计,奈何莫得天赋,老老实实地画画。   “好!”   “谢谢姐妹!”   宁悦忽地记起楚南风去年大肆采购时,给她买的衣服里,有ES日常穿的裙子,有几条她至今没穿过。   衣服太多,她穿不完,看江烟雨喜欢这个品牌的衣服,便道:“你跟我回家,我有几条这牌子的裙子,没穿过的,你看看喜不喜欢,喜欢就全拿走!”   江烟雨眉眼一弯:“好呀!果然是姐妹好,男人有个锤子用!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挑起眉,“你和温嘉扬怎么了?”   去年就跟江烟雨说过,温嘉扬百分之九十的可能,对她有意思,江烟雨偏不信,说他们是纯洁的友谊,也没纯洁多久,就纯洁到过年那会,情人节当天,温嘉扬向江烟雨表白了。   两人恋爱也有半年多,该做的事情全做了,以前是她经常住江烟雨家里,现在是温嘉扬去江烟雨家里住,偶尔甜如蜜饯,偶尔闹点小矛盾,不过都是无伤大雅的矛盾。   江烟雨一脸的生无可恋:“我昨晚辛辛苦苦画的图,他手贱碰我电脑,害我没保存成功那张图,要重新画。”   画好了,再重新画,个中滋味,宁悦太能明白了。   她拍拍江烟雨的肩膀:“回去叫温嘉扬跪手绘板,不把膝盖跪碎了,不给他起来。”   江烟雨叹气:“温嘉扬和楚南风是亲兄弟,为何仿佛没有血缘关系!楚南风都不会碰你的画画工具,就温嘉扬手贱!”   宁悦笑出声:“你自己找的男朋友,认命吧!”   江烟雨:“……”   作者有话要说: 仙女们,新年快乐,么么~   番外开始更新啦~ 第45章 番外:准备   思来想去,宁悦做了三个拍婚纱照的方案,拿去给楚南风做选择。   认真研究了几遍,楚南风分不出方案什么区别之处,当然,这话,他是万万不敢跟妻子说的。   两人商量时,根据妻子的语气,和言语中偏向对哪个方案,他顺着妻子的方向去说,最终,达成一致意见。   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过去了,初秋刚刚到来,天气正是不热也不冷,温度适宜,有丝丝凉爽,不管在户外拍婚纱照,或是在室内拍婚纱照,宁悦皆能展现最好的状态。   花了一周的时间拍完婚纱照,宁悦立马去赶稿,客户等着她交稿。   照片要等些日子才能拿到,但他们自己也用手机拍了照,妻子在画室里工作,楚南风坐在旁边,没打扰妻子画画,慢慢地看手机中的每一张照片。   宁悦赶完稿,将初步定稿给客户发去,算是结束今天的工作。   维持固定的坐姿太久,她脖子酸痛,关了电脑后,不断地用手揉按肩颈。   见状,楚南风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,力道刚好地揉按,问:“老婆,画完了吗?”   宁悦以前喜欢独居,因为独居生活自由自在,没人管她做什么。   恋爱结婚,与另一半住,有些事会被另一半管,没那么自由自在,可幸福感大大地提升,比如,工作累了,可以叫另一半给她按按僵硬的身体部位,缓解肌肉的酸痛。   楚南风不用她叫,他会主动帮她按。   宁悦朝楚南风璀璨一笑:“画已经发给客户了,等着客户有没有什么修改意见。”   “到时间睡觉了,我们洗洗睡?”   “嗯嗯。”   睡觉前,宁悦趴在床上,尽情地享受楚南风比专业按摩师差一点的服务。   过于舒适,她昏昏欲睡。   忽然,感受到楚南风有一只手偏移路线。   不轻不重的力道,使她皮肤温度微微上升,并伴随酥酥麻麻的触感。   霎时,宁悦立即翻身,改为平躺在床上。   她由下而上地看着楚南风:“我肩颈和后背还很僵硬,你再按一会。”   楚南风刚才的动作,她知道他想做什么。   这一周,既是拍婚纱照,又是赶稿的,用掉了她所有的精力。   为了不耽误这两件事,她没和楚南风深入交流。   楚南风唇角带笑:“好!”   当今年代,无论是什么样的照片,避免不了要修图的命运,摄影师以自己专业的眼光,没有大修宁悦和楚南风的婚纱照。   俊男美女,颜值和身材都爆表,虽不是专门靠站在镜头前吃饭的,镜头感一般,可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。   不过,这东西要看客户的需求和审美观。   摄影师修了几张图,发给宁悦,询问是否合她的意。   至于为什么不发给楚南风?   拍照时,摄影师就看出来,楚南风没有发言权,只要宁悦满意即可。   到底是顶尖的摄影师,水平不让人失望,构图和意境都抓得极好,宁悦比较满意,没有什么意见。   跟摄影师聊完,她拿照片给楚南风看。   婚礼在即,到了该送请柬的流程,楚南风在与请柬设计师沟通,要如何呈现他想要的效果。   宁悦听着楚南风的要求,觉得她如果是那个设计师,可能会撂桃子不干了。楚南风对于婚礼每一件事,要求都极高且细致,包括婚礼请柬也不马虎,作为他的妻子,她相当愉快。   设计师不负所望,反复修改多次后,成稿最终达到楚南风的要求。   宁悦不知道婚礼要请多少宾客,她这边的亲朋好友,人数不多,笔记本上的半张纸就能写完名单。可楚南风的人脉广,婚礼也是一个社交的场合,他要请的人,肯定比她多很多。   即使有心理准备,当看到他给她的宾客名单,她还是吓一跳。   楚南风手拿钢笔,瞥向她手中的名单:“老婆,有个人我还没写上去。”   宁悦下意识问:“谁啊?”   “我舅舅。”楚南风和他舅舅感情不错,他舅舅却背着他,接受他爷爷的委托,去做强迫妻子跟他分手的帮凶,妻子也不喜欢他舅舅,在要不要请他舅舅参加婚礼,他犯难。   宁悦对慕寒没有好感,甚至讨厌他这个人。   慕寒去年来过家里跟她道歉,还说,他们跟他来不来往,认不认他这个舅舅都没关系。话是这么说,但慕寒和楚南风的血缘关系是改变不了的,当年的那些事,主凶是楚南风爷爷,慕寒不算罪大恶极,不可原谅。   她没想过要将慕寒从婚礼的宾客中划掉,真这么做了,得多智障,显得她和楚南风不会做人,影响楚南风和慕寒的感情,还会惹外人笑话,而且,楚南风母亲那里也不好过关。   宁悦继续看宾客名单,道:“你舅舅是一定要请的。”   得到妻子的首肯,楚南风将宾客名单拿回来,添上他舅舅的名字。   看完一半名单,宁悦突然发现上面写着‘沈诗意’。   沈诗意是慕寒的女朋友,她不仅从温嘉扬那里听说过他们的事,也从楚南风口中听过,她记得沈诗意早就离开S市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   心底升起疑惑,她问:“为什么写沈诗意?”   楚南风笑了笑:“沈诗意去年回来了。”   宁悦皱眉:“她跟你舅舅分手,走的时候,不是说她什么都不要吗。他们弄成这样,我们请你舅舅喝喜酒,还请她过来,是不是不妥当?”   宾客多一个人、少一个人,她是无所谓的。   关键在于,她站沈诗意的角度,想一想,自己和男朋友掰了,男朋友的外甥还请自己喝喜酒,要遇到前任,不得反胃想吐。   楚南风不以为然:“我是我,我舅舅是我舅舅,我请沈诗意喝喜酒,与我舅舅无关。请柬送到她手里,来不来是她的自由,相应的礼仪,我是要做到位的。”   宁悦白眼一翻:“从血缘关系上来看,你和你舅舅是分不开的。你明知道人家当初不要你舅舅和你表弟,就走了,你还请人家喝喜酒,故意想让人家堵心吗?”   “老婆,沈诗意不是你想的这样,她没走的时候,我和她关系可以,她也说过,以后我结婚,一定要请她喝喜酒。”楚南风不是看在他舅舅的份上,邀请沈诗意喝喜酒,他之所以邀请沈诗意,是他们两个有交情。   “那还行。”宁悦想到个问题,“她在的时候,你不单身吗?为什么,她说,你结婚,一定要请她喝喜酒?”   “我跟她提起过你,她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孩,让我在分手后,也念念不忘。”   “这你都跟人家说!你跟她关系不是可以,是很熟悉吧?”宁悦其实挺好奇沈诗意是什么人,为什么能和慕寒谈六年的恋爱,又什么都不要就离开。   “也不是很熟,我和她接触较少。”   “你知道她看上你舅舅什么?”   妻子话锋一转,楚南风有点反应不过来。   沉默半响后,他道:“不清楚,但我知道她后面发现自己眼瞎了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扬眉一笑,“不是,你舅舅和沈诗意,你是不是站沈诗意那边?”   “是的。”楚南风和他母亲一样,劝过他舅舅跟沈诗意结婚,他舅舅不听,坚持己见。   换作他是他舅舅,是万万不会取消和沈诗意的那场婚礼,爱人愿意和你结婚,白头偕老,不赶紧点头答应,还无视她想要的东西,身在福中不知福。人海茫茫中,找到相爱的人本就不易,不珍惜对方,对方可不会一直陪着你。   宁悦点点头:“这还差不多。”   楚南风若站他舅舅那边,她今晚就让他睡客房。   不对,是要好几天都让他睡客房!   不提慕寒对他们做过什么,单说慕寒和沈诗意的那段感情,她虽和沈诗意素未谋面,可从旁人口中听到,出于同为女性的心理,她替沈诗意不值。   你心心念念想要与对方共度一生,但对方不但不跟你结婚,和你有了孩子,也不想给你名分,直至,你自己最受不了,再离开。   她目前没有孩子,体验不到沈诗意连怀胎十月孩子也不要,是什么感觉,可她能体验到离开自己爱的人是何种滋味。   那种滋味像□□,不会让你毒发身亡,只会让你煎熬无比。   宾客名单太多,楚南风还在一旁介绍,宁悦听得头大,又不能不仔细听。两个人在一起,不能只顾自己圈子的人,要顾及对方的圈子,尊重对方的感受,避免交际时,会出现尴尬的情况。   终于看完,楚南风也介绍完毕,她如释重负。   一生一次的婚礼,大意不得。   临近婚礼,宁悦比平时更注重保养,顺便拖着江烟雨一起去美容院,从头到脚都不放过,做完身体的保养,轮到做头发的。   坐在发廊里,江烟雨边玩手机,边吐槽:“姐妹,你头发又多又厚,发质还非常好,根本不需要做保养。”   像她就需要保养头发,近几年没少烫染,折腾头发,而宁悦呢,二十几岁了,也没染过头发,学生时代顶着一头黑长直,乌黑油亮得能直接抓去拍洗发水广告,脱离学生时代后,就烫个大波浪卷发。   以宁悦的发质,保养就是浪费钱!   tony老师正在给宁悦梳头发,认同江烟雨说的话,便道:“宁小姐,你的头发不用刻意保养,修剪一下发尾,重新烫个卷,就可以了。”   两个人都这么说,宁悦放弃保养头发,决定听tony老师的。   修剪和烫卷,需要的时间不长也不短,她已经做好了,江烟雨还要一段时间。   黑夜降临,她们才从发廊出来。   江烟雨不停地拿手机当镜子来照,较为满意tony老师的手艺,笑道:“这家发廊的tony老师,手艺真好!”   就是价格贵,即便不用她付钱,是宁悦请她,她也觉得贵。   出来一整天,楚南风早下班回家了,她人还在外面,宁悦回复完楚南风的消息,再对江烟雨说:“一分钱一分货,物超所值!记住这家发廊,我们下次还来。”   “下次,我请你!”   “不用,今天是我要做头发,拖你过来陪我,不是让你下次请我的。”宁悦挽上江烟雨的手,“我们去哪家餐厅吃饭?”   做头发时,发廊有提供晚餐的服务,她们随便吃了点东西填一下肚子,实则没有吃饱,要找家餐厅吃晚饭才行。   江烟雨面露尴尬,不好意思地道:“温嘉扬催我回去,我不能陪你吃饭。”   “……好吧!南风也催我回去,那我们就各回各家吧!”   “改天见!”   “改什么天,明天赶紧来我家试伴娘的礼服,不合适的快跟设计师说,叫她修改。”拍婚纱照的婚纱,和婚礼上要穿的婚纱,宁悦本来想叫一个设计师搞定,楚南风没让,还多找了一个设计师,给江烟雨量身定做礼服。   “好呀!”江烟雨开心地抱了抱宁悦。   本来跟楚南风说,要和江烟雨在外面吃晚饭,不能和他一起,结果,江烟雨要早早回去和温嘉扬呆着,行为有点重色轻友,宁悦回到家后,向楚南风吐槽。   别看温嘉扬和江烟雨恋爱没多长时间,依照她看来,他们俩结婚的可能性极高。温嘉扬现在已经搬到江烟雨家里住,他父母也问他,大概什么时候结婚。   温嘉扬有了真正的女朋友,父母依旧不忘记催婚,宁悦也真是服了他们家,弄得温嘉扬好像没人要,像个急需处理的打折商品。   这事,还是楚南风告诉她的,有些好笑。   闻言,楚南风勾唇一笑:“他们是热恋期的情侣,江烟雨也正常。”   宁悦想想也是,赞同地点头。   她和楚南风热恋期时……   不对,他们恋爱后,一直处于热恋期,除了中途分开的五年,其他时候没有冷淡期。   楚南风给妻子夹了块水煮牛肉片,道:“用不了两年,江烟雨要改口叫你大嫂,叫我大哥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差点没噎死自己。   好朋友成为丈夫弟弟的妻子,神奇之余,她感觉蛮好的,但是,她不能接受好朋友叫她大嫂。   她和江烟雨认识这么多年,从来都是相互称呼对方的名字,并且,她们岁数一样,可江烟雨是年初出生,她是年底出生,江烟雨要是改变对她的称呼,她鸡皮疙瘩起一身。   宁悦不想吃牛肉片,想吃里面的豆芽,叫楚南风捞出来给她,再说:“江烟雨和温嘉扬结婚,我不希望江烟雨叫我大嫂,太奇怪了。”   楚南风不禁失笑。   宁悦从和楚南风复合,两人就在同一个屋檐下住着,江烟雨今天是第一次来他们家。   刚进门,她就被院子里的景致吸引,重点关注假山旁边的小池塘,好奇地问宁悦:“这是什么品种的鱼?”   太阳底下,鱼鳞的颜色宛若是用最好的颜料给染上去,夺目璀璨。   好朋友和南屿集团的总裁结婚,自己男朋友也是二代,江烟雨未完全适应有钱人的生活。来好朋友家里,她第一反应,自己像个土鳖,头次见中式的别墅,和别墅内部长什么样。   宁悦摇摇头:“不知道,我只知道鱼长得很好看。”   她刚住进来时,觉得鱼太漂亮了,画完画,眼睛疲劳,会特意来观赏鱼,偶尔拿点饲料喂它们,带江烟雨参观完,她再带江烟雨到衣帽间,将设计师送来的伴娘礼服,全部拿给江烟雨试。   宁悦的婚纱是找ES做的,江烟雨的伴娘礼服也是ES做的,本来一辈子可能都无法拥有大牌的高定礼服,只能通过网上观看来饱饱眼福,现在可以拥有,江烟雨心情澎湃,每一件都很喜欢,挑不出瑕疵、要修改的地方。   江烟雨幸福得拎着裙摆,在宁悦面前转圈圈,感动道:“你们家楚南风找的设计师,太强了,我没有一件不喜欢的。”   “你看你婚礼上要穿哪件礼服,礼服全部是给你的。”   “好!”   江烟雨不止要试伴娘礼服合不合身,也将宁悦所有的婚纱都看了一遍。   宁悦见她这么喜欢ES制作的衣物,不由道:“等你和温嘉扬结婚时,也找ES的设计师,给你做婚纱吧。”   江烟雨微微一惊:“姐妹,我们恋爱时间太短,我也没见过他父母,你怎么能说到我们结婚的事情上?”   她和温嘉扬谈恋爱,是温嘉扬主动追她的,对于温嘉扬这种二代,她心里没底,不敢想两人会有结局。   “迟早的事!”宁悦关上衣帽间的门,带江烟雨到客厅去坐。   管家立即送来热茶和点心。   江烟雨感叹:“你和楚南风恋爱时,就住在楚南风家里,是明智的。家里有专业的人员照顾你的起居饮食,适合你这种不喜欢出门的人。”   宁悦白眼一翻:“当初我不想答应同居,南风也是用这种理由来套路我。”   “怎么能是套路呢?这分明是为你着想!”江烟雨不是故意要帮楚南风说话,是真心实意地认为。   “……”宁悦拿起一块糕点,“我估计你以后会和我妈一样。”   “为什么?”   “喜欢帮南风说话。”   “不是帮呀,是实事求是,根据现实来说的,没有瞎编乱造。”江烟雨认识楚南风的初期,确实害怕过他,随着时间的流逝,她已经彻底不害怕,能客观评价楚南风。   “德行!”宁悦将自己原本想吃的糕点,塞进江烟雨的嘴巴里。   糕点入口即化,有淡淡的花香味,吃下去后,口中还留有余香,江烟雨喜欢这种口感和味道,自己去拿糕点,“你们家厨师做的糕点,好吃!”   “多吃点。”   “对了,今天是周末,你老公不在家吗?”   “他去给他舅舅送婚礼请柬。”给关系很近的长辈送请柬,夫妻俩一起去送,比较好,偏偏这个人是慕寒,宁悦不太想去,楚南风也没叫她去,自己就去了。   江烟雨不知道慕寒在宁悦和楚南风之间做过什么,换了话题,跟宁悦聊天。   婚礼的前一天晚上,宁悦准备早睡早起,不跟楚南风做深入交流的睡前运动,令自己皮肤达到最佳状态,要精神抖擞地在婚礼出现。   躺下五分钟,身边的楚南风翻来覆去好多遍,以至于她不方便酝酿睡意。   她用手戳了戳他:“你干嘛?是不困,还是不想睡觉?”   睡得是比平时早点,也没有很早,楚南风是可以睡觉的,奈何一想到明天的婚礼,全身细胞都洋溢着兴奋的因子,使他培养不出来睡意。   “老婆,我睡不着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伸手去开台灯,“那怎么办?晚点睡?”   “我们晚点睡吧。”楚南风坐起来,随手从柜子上拿一本书看。   早睡失败,宁悦不呆坐,玩起游戏。   打完第一局,她问:“南风,你困了吗?”   “没有。”楚南风不困,反倒是看书,越看越精神。   打完第二局,宁悦又问:“现在有点困没?”   “没有。”楚南风回答依旧。   两局游戏,仅过去一小时,宁悦心想,再玩两局游戏,楚南风可能会困了。   足足打完四局游戏,一共过去俩小时,她期待地问:“困吗?”   “不困。”   “……你今晚怎么了?”宁悦九点想睡觉,现已十一点,明天得在七点准时起床做准备,还剩八个小时,够充足的睡眠。   楚南风一直不困,他们总不能今晚熬夜,明天没精神吧,她可不要,婚礼只有一次。   不等楚南风回答,她拿走他手中的书:“肯定是你看的书不对,你应该很枯燥很催眠的书。”   说着,她给他换了一本书。   楚南风哭笑不得。   幸好,十二点时,楚南风总算有困意,宁悦飞快关灯睡觉。   第二天,闹钟一响,两人一分钟的床都没赖,立刻起床洗漱。   造型团队提前到达,宁悦吃完早餐,当即去做造型。   同时,她母亲来到这里,带着她哥和她大嫂。   儿子去年结婚,女儿今年也结婚了,想起两个孩子从她肚子钻出来时,小小的一团,转眼,长大成人,如今都成家立业,有各自的人生,宁母颇为感慨,去女儿做造型的房间里,陪着女儿。   初次来妹妹和楚南风家里,宁安稍微有点拘谨,白青青则是大大方方的。   看见丈夫极力隐藏不自在,白青青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,忍不住嫌弃地问:“你在你妹妹家,你紧张什么?”   宁安小声道:“我想到婚礼上,我们公司的总裁沈景延也会参加,就……”   白青青理解丈夫的紧张,安慰:“你们今天都是妹妹和妹夫的客人,不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,不必紧张。” 第46章 番外:婚礼   伴娘和伴郎各一个,江烟雨当了伴娘,宁悦还没跟楚南风商量,找谁当伴郎合适,温嘉扬自告奋勇,要求当伴郎。   江烟雨一来到,也进宁悦做造型的房间。   温嘉扬则规规矩矩地呆在一楼的客厅,等待他哥发号施令,再去干活。   一时,客厅有三个人。   宁安和白青青是第一次见温嘉扬,得知他不但是楚南风的弟弟,还是江烟雨的男朋友,跟他闲聊了起来。   二楼的客房里,宁悦坐在镜子前,身边围绕着两个造型师,一个给她化妆,一个给她弄头发,相比他人的忙碌,她是悠闲的新娘子,有时间登录微信的工作号,回复客户们。   江烟雨在用手机,疯狂地给宁悦拍拍拍,光拍照不够,还录视频,然后将镜头对准她们,留下合影。   决定留下哪张照片,供宁悦挑选时,江烟雨无意发现,结婚当日,宁悦竟然在跟客户聊天,不由吐槽:“宁悦,你今天结婚,走点心!你怎么跟客户聊天?”   宁悦边打字,边回答:“长期客户,需要维护关系。”   她和楚南风明天要去度蜜月,大概十天左右才会回来,期间不能干活,这几天想来下单的客户,她总得告知一声对方。   长期客户不是稿子质量好就能一定留下来,也要花费时间去维护关系,不然,人家早就去找和她差不多的画手了。   宁母道:“悦悦坐着无聊,顺便工作一下,没什么。”   如果女儿不结婚,不工作,依照家里的财产和经济水平,下半辈子不乱挥霍,日子也能有滋有味,但她不希望女儿没工作,无所事事度日。   如今女儿和楚南风结婚,楚南风家世显赫,财力雄厚,他们组建的小家庭,不缺女儿一年赚的几十万,她更不允许女儿完全依赖楚南风来生活。无论何时何地,与谁在一起,女儿不应该放弃工作。   女儿没让她失望,该学习就学习,该工作就工作,没有因为从未婚转变为已婚,就变得松懈,宁母对此,非常满意。   江烟雨没继续这话题,设想自己在结婚当日会是何种心情,大概是激动兴奋又紧张吧,工作肯定要等到婚礼第二天再开始。   维护好客户后,宁悦问:“妈,烟雨,你们饿不饿?”   往日,她自己化妆,都是选简单方便的妆容,很快就搞定,但今天有专业的造型团队,至少要一个小时往上的时间。   母亲来得比江烟雨早点,在这待了半个多小时,她怕她们两人会饿,毕竟,离婚礼正式开始,要三个小时。   江烟雨记起自己上次来这里吃到的糕点,开心道:“我要吃糕点!”   宁母不饿,没回答女儿。   收到命令的管家,很快端来糕点。   看江烟雨吃个不停,宁悦提醒:“不要吃太多,小腹凸起来,穿礼服不好看。”   “……”江烟雨立马收手。   婚礼的主角是新娘和新郎,身为伴娘,她不用出风头,可是不能挺着像怀孕初期的小肚子,有损她的形象。   新娘要盛装打扮,新郎简单多了,楚南风仅需一身西装,妻子在房间里化妆、做造型,他负责婚礼的事宜,去和婚庆团队沟通,避免有意外发生。   宁悦一打扮好,所有人即可前往酒店。   婚礼是从十一点开始,在十点时,他们全部到达酒店,客人陆续过来。   客人非常多,如果亲自站在门口接待客人,宁悦担心开席时,自己没有走路的力气,去跟每一桌的客人敬酒。   所以,他们是让婚庆团队的人去接待。   婚礼开始前,宁悦和楚南风在休息室里,她本想让楚南风去招呼重要的客人,楚南风没去,要陪她。   参加过的婚礼不在少数,但是参加自己妹妹的婚礼,宁安仍被眼前宛若童话里才有的梦幻场景震撼到,低声跟妻子说:“难怪悦悦刚和楚南风复合时,就愿意跟他结婚。”   妹妹十四岁那年就被母亲送去留学,他这十几年里,和妹妹真正相处的时间不多。妹妹大学时谈的恋爱,妹妹也没主动跟他说,还是母亲告诉他的,他不清楚妹妹和楚南风当年恋爱谈得如何。   他回来S市发展,有幸见过妹妹和楚南风复合前的相处,老想着他们是不是结仇了,如今看来,他们压根没结仇,楚南风特别懂他妹妹。   据妹妹说,这场婚礼,她是当甩手掌柜,偶尔给楚南风提点意见、说点想法,楚南风就能把婚礼弄得符合她的喜好。   宁母在儿子的右侧,儿子对儿媳妇说的话,她也能听到。   儿媳妇说话前,宁母望向儿子:“你是代码写太多,写傻了?”   自我感觉没说错话,不知母亲为何这么说他,宁安无辜问:“妈,我刚刚的那句话,怎么了?”   白青青偷偷掐了掐丈夫腰间的软肉,示意他闭嘴。   丈夫只看到婚礼有多豪华,一点也看不到婆婆的担心,宁家和楚家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,婆婆曾经说得出,女儿结不结婚,无所谓,只要女儿高兴就好。女儿和比她条件好太多的男人结婚,婆婆特别怕女儿会因此受委屈。   宁安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,不解地用眼神询问妻子。   妻子似乎听得出母亲为什么不高兴?   婆婆就在眼前,自己哪怕用最小声说话,婆婆估计也会听见,白青青装作没看到丈夫眼中的不解。   当婆婆去和楚家人打招呼时,白青青趁机跟丈夫说:“妈是对楚南风这个女婿挺满意的,可没有完全放心悦悦嫁给他,怕悦悦受委屈呢。”   宁安不太明白母亲的担心:“这一年来,我们都亲眼见证楚南风对悦悦如何。”   白青青没好气地瞪几眼丈夫:“你多长点脑子吧!”   “……”宁安疑惑地挠挠头,“我又说错话?”   “养儿一百岁,长忧九十九!你好好品品这句话!”   “我们结婚时,妈也没这样。”宁安和妻子结婚时,母亲赞助了一部分钱给他买婚房,还卖掉一家店,拿钱让他办婚礼,没有露出过任何的担心。   “你的近视眼越来越严重,赶紧把你戴的这副眼镜扔掉,换上一副度数合适的。”白青青不想说丈夫的死脑筋,婆婆说得没错,丈夫是代码写太多,写傻了。   “啊?怎么说到我近视上?”   “……”白青青被气得变脸,“我不想跟你讨论这种话题。”   宁家一开始是非常普通的家庭,是婆婆坚持要和公公创业,赚到第一桶金后,转战到外贸行业,刚好碰上机会,赚了不少钱,可以提供儿□□渥的生活。   公公早逝,婆婆带着两个孩子,照样有能力送他们出国留学,也从不逼迫儿女做超出自身意愿的事情,是一个很开明的长辈。   她和婆婆深入聊过,知道婆婆和公公是父母包办的婚姻,婆婆本身不愿意结婚的,是婆婆父母看公公条件不错,硬要她嫁过去,两人没感情基础,后来慢慢培养了点感情,一条心过日子,也很疼爱女儿。   可婆婆对于这段婚姻,仍有诸多不满,始终认为女性进入婚姻,找个条件差不多、相爱的另一半,获得幸福的几率会高。   宁悦和楚南风条件相差太大,婆婆目前对楚南风再怎么满意,担心也是在所难免的。偏偏她丈夫这个傻子,看不出来婆婆担心什么,跟他说了,他思路不变,气死人!   休息室里。   婚礼没到时间开始,宁悦坐不住,反正他们有四个人在这,可以组队玩游戏。   她提出玩游戏时,江烟雨高兴得直赞成。   温嘉扬默默地看了看他哥,见他哥也拿手机出来,开声答应一起玩。   玩的是南屿集团开发的经典游戏,宁悦经常和温嘉扬、江烟雨组队玩,她段位是三人最高的,没想到第一次组队的楚南风,取代了她,成为段位最高的那一个。   一局游戏结束,楚南风拿到最多的人头。   胜利是胜利,温嘉扬零人头,无奈叹气:“突然感觉三个大佬带我一个菜鸡。”   楚南风抬眸扫向他:“你已经在南屿工作一年多了,做这么久的策划,也该学习到一点东西,明年我就将你扫地出门,自己创业去。”   “……”温嘉扬立马闭上嘴巴。   志向是当咸鱼,现实不给他当咸鱼。   经过艰苦适应,他刚习惯996的社畜打工生涯,他哥要将他扫地出门,惨无人道,但他不敢反抗。   他哥比父亲对他更狠,断经济来源是小意思,他哥是全方位找人培养他,容不得他半点不认真,想当咸鱼,门都没有!   楚南风将妻子和他的手机放好,而后又对温嘉扬说:“你也到适婚年龄,老想着依靠手里的钱和不动产过一辈子,等你成家后,你这样是对妻子和孩子的不负责。好好想,未来如何过,做好规划。”   温嘉扬低头:“是,哥!”   作为温嘉扬的女朋友,江烟雨恍若未闻,他们是热恋期,没谈婚论嫁,温嘉扬是要稳定工作或独立创业,主要看他自己的想法。   此时,有人开门进来,“各位,婚礼要开始了,请您们跟我来!”   “好!”   说着,楚南风拎起妻子婚纱的裙摆。   楚南风和宁悦走在前面,温嘉扬和江烟雨跟在后面。   一身笔挺西装的男人,小心翼翼,怕踩到妻子的婚纱,也贴心地帮妻子拎裙摆,方便妻子走路,浪漫又美丽,看到此情此景,江烟雨忍不住拿手机记录下来,不由自主地想,回去后,可以画几幅画送给宁悦。   站在衔接舞台的门,听到司仪说“有请我们的新郎和新娘出场!”,楚南风放下妻子的裙摆,与她十指紧扣。   江烟雨当即负责好朋友的裙摆,温嘉扬负责将紧闭的门打开。   宁悦和楚南风一出场,灯光瞬间集中在他们身上,全部客人也在看他们。   妻子不喜欢复杂的流程,楚南风尽最大程度把流程简化。   没多久,进入到戴戒指的环节。   互相戴完戒指,宁悦以为进入扔手捧花的的环节。   岂料,手被楚南风紧紧握着。   他低声在她耳畔说:“扔手捧花之前,还有个环节。”   宁悦正想问什么环节,熟悉的音乐响起,是她大学时最爱听的一首歌。   “老婆,我们转身。”楚南风揽着妻子的肩膀,跟她一起转身。   余光往后扫去时,宁悦看见雪白的墙,在展示他们大学各自的照片,与现在不同,他们那个时候,脸上带着青涩,有些稚嫩感。   放完单人照片,而后是合照。   他们的合照,是她答应做他女朋友后有的。   一开始,他们没那么亲密,越到后面,越亲密,她已经可以靠在他的肩膀,依偎在他的怀中,他会搂着她,两人抱在一起。   照片不多,连在一起播放,能够见证的他们感情逐渐升温。   在国外,将近三年的时间,他们朝夕相处,他会给她做好吃的,他会陪她去听课,他会陪她去她任何想去的地方,他们一起穿越校园,一起学习,一起出去玩,一起在家里待着……   霎时,无数的记忆,涌现到宁悦的脑中。   原来,过去这么多年。   那些日子,深刻地停留在她的脑海深处。   她温热的心口变得滚烫,鼻子酸酸的,有些想哭。   这些合照,有的是她拍的,有的是他拍的,也有别人帮他们拍的,宁悦保留了一部分,而楚南风却保留了全部。   她吸吸鼻子,憋住想哭的冲动,问:“我当初跟你分手时,你怎么没把照片删掉?”   是她主动要求分手,依照他的性格,她觉得有可能早会把合照删得干干净净,没想到,他一张不差地保留,还把她的单人照也保留。   楚南风勾起唇角:“不删,这都是我们的回忆!”   没找到她的那五年里,他有过失望和绝望,但每次看到他们在一起的照片,他都会燃起希望。五年算得了什么,只要他用尽全力去找,有朝一日,他定会找到她的。   屏幕上已经放完他们在国外时的合照,放到他们最近一年的合照,从青涩到成熟,他们身边的人依旧是彼此,跨越了整整九年的时光,鼻子太酸,宁悦终于忍不住,眼中出现雾气。   妻子本就明亮的眼睛,在这一刻,含着雾气,水汪汪的,惹人怜爱极了,楚南风紧握住她的手,柔声道:“老婆,我等着一天,等很久了!”   学业没结束时,他与她计划过何时结婚,不是随便说说而已,是认真的。   雾气化成水珠,两行清泪从宁悦眼角缓缓滑落。   想起自己向他提分手,不告而别,她都觉得对不起他。   她带泪含笑地注视他:“谢谢你,坚定选择我!”   被人坚定地选择,被人坚定地想与她过一生,宁悦滚烫的心,激动得似要从破体而出。   指尖轻轻拭去妻子脸上的泪珠,楚南风抱住她:“我也谢谢你,选择我!”   曾经,有太多的不敢想。   他怕在他们分开的期间,她选择了别人,忘记自己。   他怕再次遇到,她会假装不认识自己,抹掉他们在一起的过去。   然而都没发生,她还是选择了自己,他庆幸上天优待他,最终能和爱的人相伴此生。   一手要拿捧花,宁悦也努力抱紧楚南风。   楚南风脸上笑意不减:“老婆,我爱你!”   面对楚南风直白的爱意,宁悦有些腼腆地道:“我也爱你!”   新郎和新娘子在舞台上抱成一团,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,客人们的目光也没移开,外表上看,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,养眼!   站舞台上旁边的江烟雨,看完好朋友夫妻俩九年来的照片,羡慕,又为他们高兴。学生时代的恋爱,双方仅交找过一个男女朋友,中途分开,两人也没有谈过恋爱,重逢没几个月,直接复合,再到结婚。   宁悦是没跟她说过,分手的五年,有没有彻底忘记过楚南风,但以她的第六感,及宁悦去年很快答应楚南风复合,不用宁悦说,也知道宁悦没有忘记楚南风,楚南风一直在宁悦的心底里。   而楚南风就更别说了,复合是他主动的,结婚也是他迫不及待,从这两点上,他也没忘记过宁悦。   江烟雨眼睛不禁酸涩,留下感动的泪水。   温嘉扬没有说话安慰她,默默递上纸巾。   进入到最后一个环节,还朋友要扔手捧花了,江烟雨胡乱地擦了擦泪水,急忙跑到舞台下面。   女朋友如飞一般地从眼前跑了,温嘉扬反应过来,赶紧跟上。   新娘子的手捧花,意味幸福的传递,宁悦看见江烟雨已经准备就绪,再往她那个方向一扔。   江烟雨手不够长,刚要接到手捧花时,被一只长她的手截胡了。   她生气地瞪直眼睛,想看是谁干的。   下一秒,手捧花来到她的怀里。   温嘉扬笑道:“送给你。”   二货男朋友,别指望他短期内会进化,不过,江烟雨还是高兴的,拿着手捧花,踮起脚尖,亲了一口温嘉扬的脸。   流程走完,接下来是开席的时候,作为新郎和新娘,免不了要给客人敬酒。楚南风意思意思地喝了几杯酒,宁悦被他护着,没人不识趣地要灌酒,她一口都没喝到酒,喝的全是茶水。   敬酒到一半,宁悦忽地听到楚南风叫了声“舅妈”。   被他叫的女人,和他们年纪相仿,白皙精致的脸颊上,挂着灿烂亲切的笑容,她余光不经意地扫了眼旁边,看见慕寒也坐在这一桌,身边跟着一个他和长得很像的小朋友,显然是他儿子小汤圆。   不用问,不用猜,宁悦一眼便知,女人绝对是沈诗意。   楚南风叫人家“舅妈”,她叫不出口,对方没和慕寒结婚,也早已分手,何况,年纪没大她一辈。   宾客名单,她来来去去看了几遍,记得没把慕寒和沈诗意安排在一桌,楚南风后来有调整座位吗?   她浅笑地看着沈诗意:“你好!”   沈诗意笑容依旧:“你好,我是沈诗意!”   说罢,沈诗意视线移到楚南风脸上:“不要叫我舅妈,叫我姐。”   楚南风立即改口:“好的,诗意姐。”   沈诗意举起酒杯:“恭喜你得偿所愿,找到爱人,与爱人结婚!祝你们白头偕老,永结同心!”   楚南风和宁悦也举起酒杯,跟沈诗意碰杯。   清脆的声音响起,三人纷纷喝下杯中的东西。   放下酒杯后,沈诗意拎起自己的包,对眼前这对新婚夫妻说:“我公司有事,我先走一步了,改天一起吃饭。”   沈诗意愿意来喝他们的喜酒,已经是给面子,看在往日的情分上。   楚南风笑道:“诗意姐再见!”   宁悦也跟着笑道:“再见!”   沈诗意似是看不到慕寒和小汤圆,径直离开。   目送沈诗意完毕,宁悦光明正大地打量慕寒。   此刻,慕寒唇抿成直线,眸色深沉,定定地注视沈诗意离开的方向。   宁悦突然想和沈诗意快速打好关系,给慕寒找点堵心的事情,报当年的一箭之仇。   念头升起一会,她就放弃了。   瞎参合别人的感情,通常没有好下场。   看,慕寒不就有报应了吗!   楚南风转身正视他舅舅,扫了扫他们这一桌的人,最终什么也不跟他舅舅说,带着妻子,给下一桌客人敬酒。   婚礼这个事情,又幸福又累,宁悦和楚南风没走完一圈,只给一半客人都敬了酒,她就撑不住,要去休息室,将高跟鞋换成平底鞋。   准备穿鞋时,她没抬起的脚,忽然被楚南风抬起来。   她双脚到了他的腿上,他轻轻地帮她按脚踝与脚趾,并说:“累了吧!一开始叫你穿平底鞋,还不听!”   刚从舞台下来,去休息室换下婚纱,穿上红色的礼服,楚南风是有劝过她穿平底鞋,宁悦觉得他太小看她,她也是可以穿着高跟鞋站久一点的,长礼服就是要配高跟鞋才最好看。   然而,她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。   这会被楚南风说,宁悦不跟他计较,其实也没什么好计较的,人家在帮她按摩,缓解双脚的不舒服。   她改变坐姿,用抱枕放在背后,可以半躺着,愉快地享受楚南风的服务。昨晚这一切,而后,她红唇一抿,声音软绵绵地撒娇笑道:“哎呀,有老公你在嘛,我怕什么!”   妻子娇滴滴的撒娇,一如当年恋爱时跟他撒娇,死活要让他学会她最新想吃的那道菜,楚南风仍然有被取悦到,不禁翘起唇角,颇为无奈地望着她:“你呀!长不大!” 第47章 番外:蜜月   对于许多现代人来说,新婚之夜不是双方第一次深入交流的时候,宁悦和楚南风的第一次,是在她十九岁的生日当天,过去好多年了。   但是,新婚之夜,楚南风难掩喜悦和兴奋,带着她从床上到浴室,花式变换,力求两人都能达到身体愉悦的巅峰。   要不是她提醒,明天要开始度蜜月,今晚累得太狠,可能得挪到后天再出门,楚南风还蠢蠢欲动想来第三次。   即便如此,仍然留下后遗症,宁悦睡得沉,起得晚,完美地错过航班。   改签完航班,她动手捶楚南风:“昨晚我就说了,节制节制,你偏不听,今天去不了玩,得明天去!”   楚南风任由妻子捶自己,赔礼道歉:“老婆,对不起,是我的错,怪我,怪我!”   飞机赶不上,两人只能在家里躺着。   然而,躺到一半,宁悦发现楚南风不规矩起来。   刚想阻止,楚南风压着她,理直气壮地说:“老婆,我们分开五年,你是不是应该补偿我,今天就先讨点利息。”   宁悦瞪一眼楚南风,右手握成拳头,没落在他的身上,手就被他抓住,随之而来的是,他将她的手不断地往下伸……   她从来不认为楚南风会是个会耍无赖的人,今天算是见识到。   事后,他居然还好意思说:“老婆,白天多运动,晚上会提升睡眠质量。而且,你放心,我晚上不碰你。”   对此,宁悦捶了他几下,外加一句“不要脸”。   为防止再次错过航班,宁悦定了几个闹钟。   第二天,响了两个闹钟后,她准备起床。   不料,楚南风摁住她,没让她起,像只八爪鱼地缠着她。   她黑脸:“昨天错过航班,今天又错过,还度不度蜜月?”   楚南风睁开眼眸,忍不住亲一下她的脸颊,满足地勾起唇角:“不用急!我们不坐航空公司的飞机,我昨晚叫助理申请了航线,我们坐自己的飞机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不禁扶额,“那你昨晚不早说?”   “我哪敢说?你昨晚一脸生气的样子,不让我跟你说话。”   宁悦昨晚不想搭理楚南风,是用实际行动叫他履行晚上不碰她的诺言。   她将剩下还没响的闹钟关闭,找了个舒服的睡姿,“我多睡一个小时。”   楚南风起身下床,“你睡,我去做早餐。”   坐私人飞机,没那么赶,宁悦慢悠悠地吃完早餐,再与楚南风去机场。   知道楚南风财富惊人,他好多不动产转移到她的名下,也给了她好多个零的卡和存折,她已经从开始的震惊,再到慢慢习惯。可是,第一次坐私人飞机,她还是感到新鲜好奇,这里研究研究,那里看看。   楚南风颇有耐心,向她介绍。   新鲜劲过去后,宁悦躺回到椅子上休息。   将要入睡时,她右手被楚南风摇晃,不由张开眼睛注视他。   楚南风指着前方,“老婆,快看,那朵云像不像两颗爱心交汇在一起?”   宁悦认真地看了看,没觉得像他说的。   见他眼眸含笑,她不忍心泼冷水,违心地承认:“是挺像的。”   楚南风收回视线,一瞬不瞬地望着妻子,温声道:“就像我们的两颗心,不管经历多久,多远,最终也会交汇在一起。”   对上他柔情似水的眼神,宁悦握紧他的手:“是的。”   出门玩的第一天,通常不是拿来玩的,而是要休息,以此缓解长时间乘坐交通工具的疲惫。   到达第一站目的地,宁悦和楚南风当天哪也没去,就在酒店里。   休息够了,两人第二天开始玩。   由于不喜欢人太多,特地选择人少的地方,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环绕在四周,宁悦瞬间感觉像回到当年留学时。   指尖挠了挠楚南风的手心,她仰起脸看他,“你有没有特别的感觉?”   楚南风没g到妻子真正的意思,以为她在问他,她挠他的手心,他有什么感觉。   他不禁唇角含笑地道:“痒痒的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表情僵硬了几秒,“我是问你,身处异国他乡,四周基本上是外国人,我和你待在一起,你有没有特别的感觉?”   本想怀念一下旧日的美好时光,气氛全被楚南风破坏,她也怀念不起来了。   这次,楚南风一秒领悟,“有,好像我们还在留学时期的那个阶段。”   宁悦略显嫌弃地甩开楚南风的手,“痒痒的?亏你说得出口!”   楚南风亲昵地揽紧妻子的肩膀,“我错了,老婆!”   没报团,也没找人充当导游,纯自由行,两人在繁华的地方,随便逛了逛,就坐车去当地极其出名的小镇。   高山绿水,放眼望去,充满大自然独特的气息,令人情不自禁迷醉。   宁悦站在湖泊旁边,仔细观察在游来游去的小鱼,顿时,手痒痒,想在这地写生。   妻子手指有节奏地在空中勾勒,是她画画时惯有的小动作,楚南风当即提醒她:“老婆,我们是在度蜜月,不是你找地方写生。”   宁悦将一部分目光移到楚南风的身上,“实不相瞒,我是真想写生了。”   “……”楚南风不由握住她的手,“不,你不想!”   “那我拍照吧。”   宁悦将手机给楚南风,教他如何拍出她满意的照片。   好多人会吐槽所谓的直男审美,另一半给自己拍的照片,简直是丑绝了,这种事,在楚南风这里是不会发生的,他领悟能力强,能完全理解她说的什么意思。   在他面前,她早就没有了偶像包袱,各种凹造型姿势,信手拈来。   拍得太高兴,一脚不小心踩在水坑里,藕白色的长裙遭殃,沾上水渍和泥,她的脚也是黑漆漆的,宛若刚种完地的效果。   不知所措时,她发现楚南风竟然把这一幕也拍成照片。   宁悦白眼一翻,“楚南风,你没看见我踩水坑吗?这,你拍什么?”   “你刚刚表情特别生动,所以,我想记录下来。”楚南风边说,边往她走近。   “……”宁悦一手夺回自己的手机,“你今晚给我睡客厅!”   “老婆,我给你拍照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!你怎么忍心,叫你老公去睡客厅?”楚南风打开妻子的背包,从里面拿出纸巾,帮妻子擦裙子上的泥巴。   光拿纸巾,擦不干净,要用水来清洗,楚南风带着妻子去前面有水龙头的地方。   水龙头下面有洗手盘,宁悦做不出来把脚放在上面洗,这种没教养的事情。她双手捧水,准备一点一点地去清洗自己的脚和裙子。   楚南风递给她没喝完的半瓶水,“老婆,喝点水吧。”   宁悦没忍住,白了他一眼,“我不渴!没看见我两只手都在忙着?”   楚南风是想用瓶子来装水,他不渴,妻子也不渴,唯有倒掉瓶子里的水,再装水帮妻子弄干净泥巴。   有人帮忙,宁悦不自己动手了。   脚容易清洗干净,裙子则不同。   楚南风蹲在她脚边,一会用手搓搓她的裙子,一会倒点水在上面,专注又认真的神色,在金黄的阳光下,整个人闪闪发光,璀璨得令人移不开眼睛。   眼前,有美丽的景色,也有最爱的人,宁悦顿感满足。   然而,满足维持不到十分钟。   楚南风帮她弄干净泥后,一起走路时,因为她看见不远处有小商店,想去买吃的,走得快一点,楚南风为了跟上她的脚步,也加快速度,不幸的事情来了,他踩到她的脚后跟,她的凉鞋壮烈牺牲,就此罢工。   宁悦恶狠狠地磨牙:“你今晚必须给我睡客厅!”   “睡不了!”楚南风又打开妻子的背包,拿出一双早已有准备的拖鞋。   看着突然出现的拖鞋,宁悦微微一怔。   出门在外,肯定要拿个包装必需品,她背包里的东西,不是她整理放进去的,是楚南风弄的。   他把拖鞋放在里面,也是神奇,她深感不可思议,问:“你为什么要带拖鞋?”   “你的凉鞋,是羊皮做的,不适宜在外面走太久。”楚南风劝过妻子找一双耐穿点的鞋子,妻子不听,认为这双凉鞋和她的裙子搭,他只好带上一双拖鞋,预防万一。   “行吧,你今晚可以在房间里睡。”宁悦对楚南风的细心无法拒绝,她甩手掌柜当习惯了,人家处处准备东西,她也不能太残忍。   在小镇转了半天,天黑前,两人回到繁华的街道。   是时候吃晚饭了,宁悦琢磨两家中餐厅,该如何选择。   楚南风不让她选择,带她到超市里买食材。   宁悦诧异:“你要做饭?”   “我不做饭,你要是饿瘦了,怎么办?”   “没事,吃几天而已,饿不瘦。”宁悦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整天想着要逃回国的小女孩,她刚到国外时,吃不合口味的西餐,真的崩溃,老跟她母亲抗议,她要回家,她母亲就是不让。   “你都吃不饱,算什么度蜜月?”楚南风手上拿着两块牛排,“你要吃哪个部位的牛排?”   宁悦抗拒吃西餐,但不抗拒吃牛排。   在别人眼里,她可能有点奇葩,只吃全熟的牛排,可是楚南风做的牛排,全熟也很好吃。留学时,楚南风偶尔会为了省时间,给她做牛排,和煮一锅饭,白饭就着牛排吃。   她扫了扫牛排上面的文字,“两块我都要。”   “好!”楚南风将牛排全放在购物车里。   宁悦想到个问题,“酒店的房间里,做不了饭,我们买东西,要去哪做?”   “借用酒店的厨房,给点小费。”   东西买好,两人返回酒店。   宁悦跟着楚南风去厨房,给他打下手,洗洗切切。   楚南风炒菜,她无事可做,想玩游戏,又觉得游戏不好玩。   手指随意地在手机屏幕划来划去时,她不慎点开相机,恰好,楚南风的背影入镜。   白T黑裤,非常简单的基础款,可人的身材好,再简单的衣服,也会被衬托得好看,她忍不住拍了几张照片,再走到他身边,连带锅中的菜也单独拍下来,挑了两张照片去发朋友圈。   没几分钟,江烟雨微信找她。   【姐妹!你在国外度蜜月,没错吧?】   【为什么出去旅游了,你老公还在做饭?】   工作号的朋友圈,宁悦会发得多一些,内容全是有关工作的,而私人号呢,她不怎么发朋友圈,两三个月不见得发一条,这是她第一次秀楚南风做的菜。   江烟雨凭借火眼金睛,从照片中看出拿着勺子的那只手,无名指上面是她见过的男士婚戒,认出来是楚南风的手。   别人度蜜月是到处玩、吃吃喝喝,楚南风和宁悦度蜜月,是她这等凡人看不透的,大老远地跑到国外,居然自己做饭吃。   宁悦挑眉一笑,回复:【没办法,我老公怕我在国外饿瘦,要亲自下厨做饭给我吃。】江烟雨:【……卧槽,你终于学会秀恩爱了!】   不是江烟雨想吐槽宁悦,她极少见宁悦秀恩爱,宁悦不在社交平台秀恩爱的照片,很低调,至今,朋友圈没发过楚南风的正脸照,结婚当天,也只是发了她和楚南风的影子照。   宁悦:【这算什么秀恩爱?我是实话实说!】   江烟雨:【幸亏你遇到是楚南风,不是其他有坏心思的人,否则,像你这种吃人家做的饭,就跟人家谈恋爱、结婚的性格,真怕,你拒绝对方,对方因爱生恨,给你下毒。】宁悦:【你以为谁做的饭,我都会吃?】   江烟雨:【首先,要看对方的脸?】   宁悦:【秀色可餐,你懂不懂?】   她承认,当年关注到楚南风这个邻居,是他做饭好吃,其次,是他那张清冷俊美的脸庞,与赏心悦目的帅哥共同进餐,不仅胃得到满足,眼睛也得到满足。   江烟雨:【懂!】   人之所以能成为好朋友,共同的点绝对不会少,江烟雨理解宁悦为什么爱吃楚南风做的饭,‘色香味俱全’不但可以拿来形容美食,也可以拿来形容人。   妻子在旁边玩手机,楚南风夹了块肉,放到她的嘴边,“老婆,尝尝,味道可不可以,要不要多放点调味料?”   宁悦暂停回复江烟雨,吃下他夹来的肉,“好吃!不用再放调味料了。”   “好。”楚南风朝妻子笑笑,又接着炒菜。   晚上,宁悦吃了一顿满足的晚餐。   她的胃,最喜欢、也最接受中餐,别的东西,都不怎么吃得惯。   吃饱喝足,她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。   与妻子说完明天的行程安排,楚南风催促她去洗漱。   宁悦皱眉,“我还要躺会。”   楚南风俯身,眉眼含笑地注视她,“老婆,你吃了我做的饭,是不是应该拿点什么东西来犒劳我?”   “明天八点出门,今晚就不做了吧。”宁悦怕今晚的楚南风不懂节制,明天估计无法早出门。   “现在是晚上九点,做完,十一点就睡觉,有充裕的时间休息,我不会让你太累的。”楚南风轻轻地拉她起来,“去吧。”   俗话说得好,拿人手短吃人嘴软。   宁悦勉为其难地去洗漱。   楚南风说话算话,十一点前结束,没让她太累。   但她有一种不上不下的感觉,好像平时能达到高山的巅峰,这会,只能停留在半山腰,令人想要更进一步。   宁悦不由戳了戳楚南风的肩膀,“你今晚……?”   楚南风稍微移动放在她后背的手,似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,问:“老婆,怎么了?”   “你今晚跟平常不太一样啊!”宁悦偶尔会嫌楚南风精力旺盛、维持的时间太长,嫌弃归嫌弃,她毕竟有舒服到。今晚也有舒服,却没平日的一半,她想委婉地表达。   “我怕你被累到,明天没力气出门。”   “……”宁悦离开楚南风的怀抱,平躺在床,“好吧,那就这样吧。”   她原先准备提议做第二次,想到明天出门,不上不下就不上不下,楚南风是她丈夫,两人同床共枕的时间多着呢,一天没达到巅峰,不要紧。   妻子的反应中途变化,不在自己的意料中,楚南风将她的身体翻转过来,面对面地看着对方,“老婆,你反应不对!”   宁悦瞥了眼手机显示的时间,“那……就再来一次?十二点必须结束睡觉,明天九点出门?”   楚南风等的就是这句话,面上却像有点为难地样子,说:“既然老婆要求,我绝不负你所望。”   宁悦一眼看穿他的心思,又不得不假装看不出来。   他们认识九年,真正在一起的时间,也就三年,深入交流的时间,才两年,不怪楚南风这么频繁地拉着她做,正是兴头上,没到腻味的年纪。   旅途愉快,时间就会过得飞快。   度蜜月十天,嗖地一声,来到了最后一天。   傍晚要坐飞机回国,白天得抓紧时间玩,宁悦和楚南风到情侣必去的圣地转转。   一眼看去,全是不同肤色的情侣们。   这里有个经典的迷宫游戏,情侣各自要从不同的门进去,如果能通过默契,在迷宫里找到对方,说明两人一辈子都会在一起,永不分离。   这种说法,听起来就像是忽悠情侣们的门票钱。   宁悦不喜欢玩迷宫游戏,偏偏楚南风买了门票,唯有跟他一起玩。   两人能不能一生一世,靠的从来不是一个游戏来说了算,宁悦没把为了卖门票钱的噱头当回事。   进入迷宫里,她仿佛在散步,不像其他人,绞尽脑汁地想找到另一半。   走了几分钟,远离进来的入口,她开始认真起来,不为别的,只是想找到出口,免得做一只无头苍蝇。   忽地,听到旁人打电话给另一半,询问另一半所在的地方有什么特征,叫另一半站着不要动,好方便自己找到。   宁悦想笑出声,奈何,旁人是目视前方,她则站在前方。   利用通讯工具来找到另一半,这办法,聪明!   她要不要也跟楚南风这样玩?   宁悦立刻拨打楚南风的号码,“南风,你走到哪了?旁边有什么?”   “老婆,你想问清楚我在哪,然后过来找我?”   “……”宁悦乐趣减少,“我刚开口,你就知道我想做什么了。”   “不用这么做,我会找到你的。”   “好吧,我等你。”宁悦挂电话,继续找出口,她没抱多少楚南风会找到她的希望,迷宫不小,想要找到人,没那么容易,必定要花费一番时间,还需要一定的运气吧。   她不路痴,方向感也还行,但在迷宫,面对周围一样的东西,头疼。   绕了一圈,她发现自己回来原地。   休息十分钟,又重新开始找出口,她这次有找到出口,眼看马上要到,拐弯处,突然,有个高大的身影冒出来。   “老婆!”   满心想着出去的宁悦,听见楚南风的声音,诧异地挑起眉。   他真找到她!   她十分好奇,“你怎么找到我的?”   “不用特意找,先找到门口就行,你一定会来。”楚南风站在这里已有差不多半小时,终于等到妻子过来。   “……”宁悦本来有点感动的,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,“你通过什么来断定?”   “你不相信在迷宫里找到对方、就会一生一世的这种东西,你进来,最先想的肯定不是找我,是找出口,而出口只有一个。”   “你知道,还叫我玩?”宁悦无奈。   “玩玩也没关系,看,我们在迷宫里相遇了。”楚南风牵住她的手,唇角微弯,“一起出去的情侣,有礼品,我们要去售卖门票那里领取。”   两人一起走出迷宫,又拿着情侣套票,果真被送了礼品,宁悦没打开盒子,也能猜到是不值钱的小玩意,兴趣不是很浓。   楚南风比她有兴趣,动手打开小盒子。   是一个水晶音乐盒,小巧精致。   按下开关,会播放音乐。   宁悦试着按了按开关,立即有悠扬轻快的英语歌曲响起,仔细听,歌词大意是讲述情侣甜蜜的爱情故事。   楚南风低眸看她:“老婆,我们带回家?”   丈夫想要,宁悦点头答应,不远万里带一个不值钱的音乐盒回家。   重新将音乐盒装回到盒子,再放到妻子的包里,楚南风一手拎着包,一手牵着妻子的手,“老婆,马上要去坐飞机了,回家前,你想吃什么?”   宁悦和楚南风聊了聊要吃什么。   期间,她发现楚南风脸上的浅浅笑意一直没褪去。   他现在的心情,比从酒店离开时,要好不少。   她扫了眼在他手上拎着的包,猜测,大概是他拿到音乐盒的原因,不对,应该是,他们在迷宫相遇的原因。   他口中说她不相信那种为卖门票的噱头,可他好像有相信。   她不由一笑,笑他的可爱。 第48章 番外:孩子   自由职业从事久了,面对形形色色的客户,会有厌倦期,婚后的第二年,宁悦暂停接稿,不依靠画画赚钱,精力转移到朋友开的动漫公司,经过详细了解情况和慎重考虑,直接入股。   她在画手圈小有名气,一年下来,随随便便也能赚几十万,但人就是不进则退,她再满足当前的收入,大概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进步。   得知女儿最新的近况,在女儿和女婿来家里吃饭时,宁母建议女儿:“不天天在家蹲着,也是好事,你和你朋友弄那个动漫公司,用不了你全部的精力,去考个研吧?”   脱离校园已经五年,宁悦读研的意愿不强烈。   以她的学习天赋和成绩,考研不难,读研也不难,可在国内读研op2是最好的选择,不然,感觉对不起她曾经考上的哥伦大学。   楚南风不干涉妻子的选择,岳母建议妻子读研,他便顺口说:“老婆,离家里不远的F大,你觉得怎么样?”   宁悦认真道:“比起F大,我不如从T大和P大选一个。”   这两所高校全在B市,离S市两千多公里,建议女儿读研,不是建议女儿和女婿两地分居,宁母不说话了,话题就此终止。   不过,母亲的话,宁悦有听进去。   人想提升自己,不要受限年纪,重返校园这种事,她不是完全拒绝。   过了几天,她问温嘉扬:“你是在F大读的研究生,感觉如何?”   她十四岁就出国读书去了,国内的教育方式,她得提前打听打听,做个心理准备。   一听,温嘉扬便知道宁悦想读研,问清楚她有哪些想读的专业,再一一给她介绍在F大里,他熟悉和了解的导师。   动漫公司那里不用天天去,一周去个两三次足够了,剩余的时间,宁悦想好,还是把研究生给读了,完成以前的人生规划。   现在是六月,考试是在年底的十二月,有半年可以做准备。   半年里,宁悦过得非常忙。   动漫公司刚开业,不是单投资金就完事了,也有事要让她忙的。她要工作,又要学习备考,还要陪楚南风,每天的时间满满当当的,功夫不负有心人,她考上了f大的研究生。   拿到录取通知书时,宁悦挺开心的,拍下照片,发到朋友圈里。   楚南风也替妻子开心,帮她收好通知书后,道:“我们身边的人,不仅温嘉扬是从F大毕业的,沈诗意也是。”   在婚礼上见过沈诗意,宁悦之后也见过几次。   听楚南风提起,她问:“你舅舅跟沈诗意怎么样了?”   楚南风扬起剑眉,“老样子。”   “???”宁悦不解,“什么叫老样子。”   “以前是我舅舅不愿意跟沈诗意结婚,现在是沈诗意不愿意跟他结婚。”   “我能说‘活该’吗?”宁悦极其想为沈诗意鼓掌,她虽然早已不在意慕寒当年出面拆散她和楚南风,还是忍不住想看到慕寒遭到报应。   “当然可以。”楚南风和他母亲,也说过他舅舅活该,不差多一个人。   宁悦和沈诗意有交换联系方式,她将通知书发出去的朋友圈,得到沈诗意的点赞跟评论。   看了两遍沈诗意的评论,她顺手点进沈诗意的朋友圈里。   据她观察,沈诗意喜欢发一个女明星的东西,好像很喜欢那个女明星。   点进去,最新那一条朋友圈,果然又是那个女明星的。   宁悦不禁好奇:“沈诗意追星吗?我看她老发一个叫林影的女明星。”   楚南风瞟了一样妻子,“林影是沈诗意最好的朋友,她有负责林影一些宣传的东西。”   沈诗意的朋友圈,透露出来的东西,完完全全就像人生中,只有工作和追星,慕寒不配在她朋友圈那里有姓名,也看不出是一位有孩子的母亲,宁悦想笑,不是她幸灾乐祸,她就想看慕寒遭报应的时间长一些。   充实的人生,总会让人觉得,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溜走。   晃眼,两年多过去,宁悦顺利拿到研究生毕业证。   有一桩喜事到来,又有新的一桩喜事找上门。   不用再去学校上课,接下来,她能专注去弄动漫公司最新策划的项目,这个时候,她怀孕了!   开始,她一点感觉也没有。   直到,某天吃早餐,明明是她吃惯的食物,却闻到味道就想吐,去洗手间干呕了一阵,又回到餐桌想用餐,仍然觉得味道很刺鼻,怪怪的。   她皱了皱眉,“食材是什么时候买的?”   管家回道:“夫人,食材是昨天拿回来的。”   食材是新鲜的,东西看起来也没有哪里不对,宁悦纳闷了。   难道是她鼻子出现问题?   从而导致连锁反应,胃也跟着出问题。   这天起,宁悦食欲大量消退,吃什么都没胃口,而且闻不得许多食物的味道,闻到就要吐。   连续一周后,楚南风以为是厨师的问题,他不得不代替厨师,亲自给妻子做饭。   宁悦意识到问题,感觉这种吃不下东西、受味道刺激就像吐的症状,像怀孕初期的反应,她立刻叫管家给她买了几根验孕棒回来。   一验,果然是怀孕了!   知道妻子怀孕,当天晚上,他们要有孩子了,楚南风开心、激动得睡不着。   第二天早上,楚南风恨不得把满汉全席做出来,给妻子吃。   宁悦还没走进餐厅,光闻到食物飘来的味道,胃里就翻腾,急忙去洗手间呕吐。   今天没进食过,吐来吐去,也是干呕,她难受得直不起腰。   楚南风在旁边,急得给她拍背,减缓她的难受。   宁悦面色泛白,郁闷地道:“怀孕也太难受了吧!”   而这仅是开端,不是结局。   怀孕的前三个多月,宁悦每天都在食欲不振、一天吐好多遍的状态度过,人也快速消瘦了十斤,看起来像生病了,整个人没什么精神。   楚南风着急又担心,每天除了午餐没办法给妻子做,早餐和晚餐都由他来准备,他比厨师更懂妻子的口味,想方设法地让妻子能吃下去东西。   怀孕四个月时,宁悦终于结束天天想吐的日子,也有胃口吃东西了。   然而,她不是什么都能吃得下。   以前喜欢的东西,变得不喜欢,现在喜欢一些以前讨厌的东西,还容易饿,饿了就老想着要吃奇奇怪怪的东西。   已经发展到,晚上睡到一半,她能因为想吃东西而醒来。   自己不想动,她只得使唤楚南风。   做了个梦,梦里的自己吃菠萝蜜吃得很香,没吃过菠萝蜜的她,满脑子都是在想菠萝蜜到底有多好吃,不得不推了一把楚南风。   睡得迷迷糊糊的楚南风,感受到妻子在推他,他立刻清醒,条件反射地问:“老婆,你想吃什么?”   “我想吃菠萝蜜。”   楚南风想了想,“老婆,家里没有菠萝蜜,你等会,我马上叫人送过来。”   怀孕后,宁悦发现食欲是种神奇至极的东西。   楚南风找人买来菠萝蜜,她不想吃,反倒想吃臭豆腐,还是要辣的那种。   于是,为了满足妻子的楚南风,大半夜地在厨房做臭豆腐。   幸好和妻子一起读书时,妻子因为国外吃不到国内的很多东西,会叫他做,他学了不少,其中就有臭豆腐,不然,他今晚没法让妻子吃到。   吃了几块臭豆腐,宁悦又想吃酸的东西。   楚南风立即翻冰箱找食材,给妻子做一道放醋比较多的凉拌黄瓜。   臭豆腐是用油炸的,辣味盖不过油腻,再吃点蔬菜,会去除油腻,宁悦将两种食物吃了大半后,心满意足地回到床上睡觉。   宁悦怀孕五个月时,江烟雨也被查出怀孕。   江烟雨和温嘉扬结婚比较迟,两人谈了差不多五年的恋爱,今年结的婚,刚结婚,去度完蜜月,回来就发现怀孕,江烟雨一见到宁悦,就大吐苦水。   新婚生活没享受,马上要过三个人的生活,江烟雨宛若受到了点打击,“我不想一结婚就当母亲,还想逍遥两年!”   宁悦目光扫向江烟雨暂时看不出怀孕的小腹,“谁让你不做好安全措施。”   她是准备这两年要孩子的,和楚南风深入交流,安全措施做得没有以前严密,孩子来得也不算突然。   江烟雨认命般地叹气,接受自己即将要当母亲的命运。   交流了下怀孕注意的事项,江烟雨忽地大发奇想,“我们生的孩子,如果是不同性别,可以定个娃娃亲嘛!”   “……”宁悦口中的温水,差点全数喷洒出来,“你脑子没事吧?你老公和我老公是亲兄弟,我俩生的孩子就算不同性别,那也是有血缘关系的。”   一语惊醒梦中人,江烟雨恍然大悟,“卧槽,我忘记了!”   “文明用语,注意胎教!”   “哎,嘉扬也是这么说我的。”   “就凭你刚才那句话,我有点想替你们孩子的智商着急。”宁悦被江烟雨的脑洞大开给折服了。   江烟雨十分不好意思,“一孕傻三年,求你忘记我刚才说的话,不要取笑我!”   宁悦白了眼江烟雨,“你不会真的以为,怀孕就会傻三年吧?这句话是拿来形容,怀孕和带孩子的时候,由于女性得不到充足的休养时间,没人帮忙带孩子,累过头,身体素质下降,不是智商下降。”   “没有,我就是开个玩笑。”江烟雨也不信什么一孕傻三年、“那就行。”宁悦拎起包,“走吧,娶我公司那里转转?”   江烟雨和她一样,职业规划已经改变,不再做自由职业。   目前,江烟雨在准备进入动漫行业,原来想去游戏行业,可温嘉扬已经投身游戏,就不去了。她们以前当画手时,积攒了非常多的资源,游戏行业和动漫行业了解得非常透彻,进入这两个行业,优势明显。   两个孕妇见面,不单是为了交流怀孕有什么反应,要注意哪些地方,没有忘记工作这回事。   江烟雨被宁悦带着转了一圈,更坚定要进入动漫行业。   国漫经历过巅峰再到衰退,现在又有重到巅峰的迹象,这个时候进去,只要脑子不是非常蠢,不至于血本无归。   傍晚,两人被各自的老公接回家。   一到家,楚南风的手就伸过来,摸她隆起的肚子,跟肚子里的宝宝说话,宁悦习惯楚南风这种行为。   作为父亲的他,比当母亲的她,还要执着胎教,坚持每天和宝宝互动。   经历过难捱的孕初期,初中期稍微舒服了点,宁悦又迎来比孕初期还难捱的孕晚期,她怀疑自己怀上的宝宝,旺盛的精力,是遗传楚南风的,每天不消停,频繁地动来动去。   每次看到她肚子上的皮肤时而凹进去和凸出一块,她在想,宝宝是学功夫吗,要练成什么绝世武功,天天练习!   不仅如此,水肿、抽筋、一天晚上得起夜几次去洗手间、体重增加的速度稍微快了点,前面三样已经够折磨人了,她还得控制饮食,因为医生叮嘱,和自我要求的身材管理,孕期的体重,尽量控制在比孕前重二十斤左右。   离预产期有一个月时,宁悦天天想着生产的那天快点到来,挺着大肚子,做什么都不方便。   真到生产的那天,她是做了无痛分娩,痛苦有被减轻,但还是很难忍受。   进产房前,疼痛使她忍不住骂楚南风。   是楚南风让她怀孕的,她不骂他,骂谁!   妻子痛得脸色发白,满头大汗,楚南风第一次经历妻子生产,心里很慌,面上要维持正常,他不停地用纸巾帮她擦汗,也得不时点头认错,来回应妻子的骂。   同样陪产的宁母,仿若什么也看不见。   比起女儿生孩子的痛苦,女婿挨几句骂,是应该的。   进入产房后,由于是头次生孩子,宁悦生得不顺畅。   六个多小时过去,医生抱着一个满身通红、又有些皱巴巴的孩子,放到她旁边,“恭喜你,喜得千金!”   初为人母,已经虚脱的宁悦,开心地看了看刚出生的女儿,然后,想闭眼睡觉。   结果,护士在她耳边大声说:“不能睡觉哦!”   历经千辛万苦生完孩子,还不给人睡觉,宁悦想崩溃。   忍着医生检查完,她才被推出产房。   她满脑子都在想,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!   宁母和楚南风等待已久,看见产房门打开,急忙走上前。   护士下意识地将孩子交给楚南风:“楚先生,你太太生了个女儿。”   孩子没出生时,楚南风期待孩子的到来,等孩子来了,没有先前想象中的激动喜悦,妻子虚弱地被推出来,他极为担心,顾不得仔细看孩子长什么样,反手把孩子给岳母抱着,而后去看妻子。   虽然孩子刚出生,宁母怎么看,都认为孩子像女儿多一点。   楚南风着急问妻子:“老婆,你感觉怎么样?”   “饿、累、痛,想睡觉,想吃东西!”宁悦没有了力气,说话软绵绵的。   听到女儿的话,宁母转身去看女儿,“你是顺产,刚吃完,可以现在吃东西,吃完再睡觉。”   妻子怀孕期间,楚南风没少学习照顾孕妇和孩子的东西,妻子临产前,也学习了照顾如何刚生产完的妻子。他早有准备好食物,推着妻子进病房,抱她到床上躺着,帮她清理了脸上汗水的痕迹,就开始给她喂东西吃。   住院一周,宁悦可以从医院回到家里。   女儿坐月子,宁母要去照顾,暂时不回自己住的房子,和女儿、女婿一起住。   本来怕女婿有些事不懂,照顾不好女儿,去了后,宁母发现自己担心是多余的。女婿照顾的重点是女儿,外孙女只能由她多照顾一点。   生完孩子半个月,宁悦对生产当天的痛苦,心有余悸,打死她,也不会再生第二个孩子,真的太痛了。   幸亏,她和楚南风早在恋爱时,就商量好,只要一个孩子。   宁母听见女儿说,他们俩恋爱时,不止商量何时结婚,还商量要几个孩子,嘴角不禁抽搐几下,“你们法定婚龄没到,商量这种东西?”   母亲的反应,和江烟雨当年知道她和楚南风商量结婚时间的反应,几乎一模一样,也是很诧异地反问她,宁悦点点头,“对!不过,不是我主动商量的,是南风要跟我商量的。”   她那时对结婚生子的概念比较薄弱,是楚南风主动跟她说,她就顺着他的思路去想,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。   楚南风想东西比她长远,也喜欢早点规划好。   宁母打量了眼女儿,“南风的为人和性格,跟他父母没有相似点。”   初次认识楚南风的父母时,宁母是两眼一蒙,没见过对儿子结婚如此不上心的父母,压根不管儿子要跟谁结婚,以为他们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父母。后面了解到,他们也不是不负责,就是给儿子在结婚这件事上无限的自由。   楚南风父亲和妻子平平稳稳地生活,不会管他的事,楚南风母亲的感情生活则多姿多彩,当前最新一任男朋友,年纪比自己的儿子还小,这两人能生出楚南风这种儿子,像基因突变了。   跟楚南风结婚五年,宁悦每年都会跟他父母见面几次,有那么一点了解两人,发现他和他的父母有相似点,商业天赋显然遗传自母亲的,厨艺天赋是遗传父亲的。   她对母亲笑笑:“妈,有的!南风在继承南屿集团前,他母亲可是掌权人,他经商天赋就像他母亲,做饭好吃则像他父亲。”   去年给楚天江拜年,她有幸吃到楚天江做的饭,不和顶尖大厨比,在普通人里,是相当不错的水平。   看着四个月大的女儿,疯狂地抓旁边的纸巾,宁悦唯有将纸巾拿开。   在她肚子里就喜爱运动的女儿,出生后,小手小脚经常喜欢乱动,尤其是双脚,有劲地乱踹,她心想,女儿是遗传谁的好动基因。   反正,不可能是她的!   洗澡前,楚南风叫妻子哄女儿睡觉。   洗澡出来后,他看到的场景是,女儿没有睡觉,和妻子大眼瞪小眼。   楚南风走过去,“老婆,你们在干嘛?”   本是坐着的宁悦,往后一倒,躺在床上,“宝宝好像不想睡觉。”   楚南风抱起女儿,“怎么会?你哄的方式不对吧?你给她喝奶粉了吗?”   “喝了!”   “你歇着,我哄。”楚南风也不太会哄女儿睡觉,岳母在这住了三个月,基本上,岳母是和保姆一起,每天都在照顾女儿,岳母回自己家住后,他和妻子慢慢学着哄女儿睡觉。   “怀念我妈在的时候。”宁悦只能怀念,不会叫母亲回来,母亲已到退休的年纪,也依旧热爱工作,要发光发热。   岳母不在这住,也惦记着宝宝,天天问宝宝的情况,要定期过来看她,明天就是岳母过来的日子,楚南风道:“别怀念了,妈明天说过来。”   没将女儿哄睡着,宁悦倒自己有了困意。   现在女儿被楚南风抱着,她放心地闭眼睡觉。   似过去许久,床的另一边有动静,她睁开一看,是楚南风躺了上来。   她打了个小哈欠,慵懒地问:“宝宝睡着了吗?”   “刚睡着,我把宝宝送去隔壁房间睡。”楚南风掀开妻子身上的被子,“现在是我们两个人的时间!老婆,你懂我意思吧?”   宁悦岂会不懂,她太懂了。   孕中期到现在,将近一年的时间,她没和楚南风做过深入交流,前几天和他恢复的,也不知道他精力为何能一直保持旺盛,对这件事热情不减。   她揉了揉眼睛,“懂!”   得到妻子的允许,楚南风便开始。   楚南风压上来时,宁悦习惯性地强调:“不做安全措施,你不能碰我!”   闻言,楚南风再一次提醒妻子:“老婆,你忘记我结扎了吗?”   经提醒,宁悦想起楚南风在她坐完月子时,去医院做了结扎手术。   她之所以强调楚南风做安全措施,纯粹是说了太多次,刻在身体里的潜意识反应。其实,不用她强调,也不必担心楚南风不做安全措施,她就是怕他忘记,自己不想当母亲时,意外怀孕,所养成的习惯。   宁悦不好意思地笑笑:“刚才是忘记了。”   楚南风打开床头柜,拿出一小盒东西。   结扎不能百分百避免再次怀孕,还是要加上平日做的安全措施,比较保险。   亲眼见过妻子从怀孕初期到生完孩子,有多难受和不舒服,他们生一个孩子足以,不需再要多一个孩子,他舍不得妻子再经历生产的痛苦。   作者有话要说: 婚后的番外到此结束,下一章开始是国外留学时甜甜的恋爱,感谢仙女们的支持~    更多精彩,更多好书,尽在奇书网 http://www.qisuwang.com